恍恍惚惚之中,是否她真的表露了嫉妒之心,所以他这才如此不悦如此郁愤?

  胭脂颓丧地坐在床上,一手揉揉依然昏沉的脑袋,只觉得脸上干巴巴的,那时候眼泪干涸后的不适感。

  双手捂起脸,眼泪却怎么也流不出来了,她该怎么办呢?那份薄薄的信任终究又出现了裂痕……

  原来爱与不爱,都是一种罪。原来她跳出了一个坑,其实又陷入了另外的一个坑,而且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好累……

  好热……

  分明是凉爽的清晨,为何忽然就觉得燥热起来了?是因为心底的烦躁郁结吧?十分熟悉的感觉渐渐地涌上身体,于是顺手拿了床上一把绘彩蝶舞的团扇使劲地扇着,可也怎么都挥之不去那份煎熬……

  忽然想起腹中的蛊虫,是它在作祟吧!这么些日子,她几乎忘记了它的存在。原来连蛊都是仗势欺人。

  一晨的辗转,想要睡觉,却还是难以入眠。

  躺在床上,看着床顶繁复的雕花,她真的迷惘了,这样的路,她能够走多远?

  ……

  …………

  接近晌午的时候,胭脂拖着倦怠着身体出来走走,想要纾解一下心情,顺便振一振精神。

  可是映桥有些担心,“王妃,你怎么一大早就那么没有精神呀?是不是有哪儿不舒服的地方?”

  胭脂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昨晚睡得不好而已!”看着天上大大的太阳,“这天气真是越来越热了。”

  映桥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王妃,是不是那蛊毒……”说着顺手抓起她的手,然后细细地把脉,不禁皱眉,“真是糟糕,这蛊毒活跃起来了,不过这十来天只怕要王妃你难受了。”

  胭脂点点头,“我知道。”今早便有准备了,身体里的异动其实自己最清楚。

  “王爷也真是的,连你生病都不来看看,真是太过分了!如今你的身体虽然不说危殆,但也绝对不会好受,他总不会一直都不闻不问吧?”映桥碎碎念着。

  胭脂摇摇头,强装笑脸,“不会呀!他凌晨的时候来看过我,只是孩子太缠人,他真的走不开而已。”

  “只怕是大人太缠人而让王爷走不开吧!”映桥不信,随即又觉得在她面前说这话太敏感了,于是又道,“王妃,我想王爷也只是关心小公主而已,毕竟怎么说那是自己的骨肉,至于那个女人,男人都是很挑的,王爷应该不会那么没品去留恋那么一个烂俗的女人啦!若是王妃你和那个女人站在一起,那么就算是让个瞎子来挑,也肯定会选择王妃的!”

  胭脂只是淡笑不语,心底涩然。事实就是事实,因为孩子,她们三个是牵绊一世的一家人。

  这时,只见一个打扮精致的小女孩冲冲撞撞而来,是朱邪芷萱,胭脂一愣,下一刻,她已经撞上了自己,然后她小小的身子往后踉跄了几步,摔倒在了地上。

  胭脂赶忙上前弯身扶起她,“萱儿,你没事吧?”

  朱邪芷萱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你没有长眼吗?竟然挡着本公主的去路!还有本公主的名讳岂是你随随便便就可以叫的?!”那骄纵倨傲的态度竟也学得母亲三分样。

  胭脂不禁苦笑,“好像是公主你先撞过来的!”

  “你既然都知道本公主要撞过来了,那为什么不躲不闪,还撞倒了本公主?”朱邪芷萱胡搅蛮缠,在这王府里,她被宠惯了,不论什么事情,她都不会有错!

  “那你想怎么样?”这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或许她本来就对孩子有种莫名的情愫,胭脂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头,却被她躲过了。不过她的娇蛮,她也只当她是个小孩子,随她胡闹去了。

  “你有罪,当然要谢罪了!你必须敬茶给本公主谢罪,本公主若是喝了就是原谅你了,不喝就是不原谅你!”朱邪芷萱恨恨道,表露出来的讨厌不言而喻。娘说她会跟她抢父王,所以她讨厌她!娘还说这女人就是狐狸精,凭着一张漂亮的脸**父王,一旦父王被勾走,那么她就永远没有父王了……

  映桥不爽道,“哇,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着小破孩,一举一动都跟娘一模一样,如今还想欺负王妃来了!只怕长大之后也肯定是个不讲道理的疯婆子!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倒霉的男人会娶到你,那么一辈子就毁了……”

  “映桥,不要说了,童言无忌,她只是个孩子。”胭脂很喜欢孩子,也不在乎朱邪芷萱的态度,再伸手去掸了掸她身上残余的草屑,“你渴了是不是?好,我给你倒茶喝。”

  “王妃……”映桥很纠结,“干嘛要对这小破孩这么好?”

  胭脂知道映桥也是小孩子心性,不禁无奈苦笑道,“我看你们倒是可以做朋友。”

  “呸——”映桥仰首不屑。

  朱邪芷萱也冷哼道,“谁稀罕跟个丫头当朋友,我也不稀罕你帮我倒茶!记住,本公主是让你敬茶!你知道什么叫敬茶吗?就是跪在地上,恭敬有礼地端茶给我喝!而且还要看本公主是否会接受你的陪罪!”

  映桥更怒,干脆上前一步,一把提起她的后领,然后冷冷道,“小破孩,王妃进门的时候,你那个破娘都没有过来敬茶,就你一个小破孩,受此大礼也不怕折寿夭折啊!虽然你爹娘都那么惯着你,可是我告诉你,我很讨厌你!”看着她快哭的模样,她心情大好,“哭吧哭吧!遇到我,你是该哭的!”

  朱邪芷萱毕竟只是个孩子,色厉内荏,而且现在眼前的丫鬟凶巴巴的,自己又双脚悬空落不到地面,害怕地一下子大哭了起来,哭声震天。“呜呜呜……父王,母妃,呜呜呜……”

  看到如此场景,胭脂不禁担心了起来,上前双手抱起她,只见孩子小小的手臂立刻攀上了她的肩膀,心底莫名涌上一阵情愫,“映桥,你别吓坏她,她不过只是个孩子……”

  “哼!”映桥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她,“难不成王妃还真的要给这小东西敬茶吗?”

  胭脂看着朱邪芷萱在自己怀中瑟瑟发抖,那份依赖让她母性大发,“我看天气那么热,可能她只是口渴了,才会想出这么个点子来。”

  “就算这样又如何?她身边不是有那么有丫鬟照顾着嘛!你何必……”映桥叨念着,转头却看到胭脂依旧抱着孩子走去了亭台之上,不禁有些郁闷,“随便了啦!我不管了啦!”她一看到这个娇娇软软的小东西就有气!回头看到一群不知所措的婢女,不禁吼道,“你们都是些什么表情,到底在害怕什么,王妃又不会吃了那小孩!”心底喃喃道,吃了更好呢!从没见过这样骄纵的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