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尔誉冷哼一声,“说到底,你要的无非不过钱财而已!”

  胭脂并不否认,只是淡淡扬眉,“为何公子今日非要带我离开?莫非我长得像谁?”他定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了她曾是他未婚妻的身份,因为他从来就介意……

  果然,他抿唇不语。

  胭脂淡冷一笑,“我想公子肯定认错人了,既是如此,请不要再苦苦相逼!胭脂虽然沦落风尘,但是幸得各位爷的怜爱,还请公子多多自重。”

  一时间,三人的气氛变得有些紧绷,怒者更怒,冷者更冷,胭脂咬唇,就算自我低贱,也要强撑,因为心中明白,若真的落入他手,日子真的会惨淡不堪……

  眼见气氛就要一发不可收拾,老鸨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脸上依然是世故的笑容,可是眼底却有一抹诡光,对着众人宣布道,“多谢各位爷一直以来对胭脂的爱戴,胭脂来红袖阁也有将近三年了,虽然不时有歌舞献唱,但是一直没有真的报答各位大爷的厚待,于是前晚我们商量,决定在半月后举办一个花魁初之夜。到时候,大家一定要来捧场,花落谁家,犹未可知!”

  

我要你

  闻言,胭脂一惊,看着老鸨笑容满面的和善,心头微微一沉,她这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她分明知道自己早非完璧之身了……

  虽然之前,老鸨也一直对外宣称她是如假包换的处子,她知道这不过是为了抬高她的身价,让渔色的男人们趋之若鹜,因为身在庇佑中,所以倒也未去在乎。思及此,胭脂这才蓦地想起来,当初老鸨和凌寒的协议本就是三年,三年之期将过,那么此刻她究竟打的什么算盘?若非只是为了赚钱,这红袖阁的客人都非平常之人,为此得罪人,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到时候,只怕她自己也难脱身呀!

  举步上前,欲言又止,眸光里满是质疑,老鸨伸手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南宫尔誉闻言,冰 火双重的眸光死死锁住胭脂,透着浓浓的讥讽嘲弄:初之夜,哈哈,初之夜……那么让男人向往的词儿,此刻听起来是那么得可笑至极,他倒想看看半个月后,又该是如何的收场,他会让她付出代价的!或许到时候,她就会反过来求他了……

  这时,老鸨继续笑着道,“事情便这么定下了,有意的客官们可要相互通知一下,十五天后,胭脂等着你们的大驾光临!”说着对南宫尔誉微微一福,“若是公子有意,可改日再来,价高者得,这边是我们红袖阁的规矩。”

  南宫尔誉冷哼道,“老鸨,做生意最好要诚信,若是以次充好,到时候你这红袖阁可要被夷为平地的!”再看她身侧的男子,那种浑然天成的贵胄之气凌厉,定也不是寻常人家,只是这帝都大都王公大臣和皇亲国戚他都识得,那么眼前的男人,又会是谁?

  “童叟无欺!”老鸨双眸炯炯,倒未见一丝心虚,“我红袖阁立阁多年,全亏各位大爷眷顾才得以今日的欣欣向荣,又怎么会自砸招牌自毁饭碗呢!更何况,今日誓言乃是对着众位大爷亲口宣布的,自然不敢作假,更何况还有九王爷在场……”

  朱邪子御微微挑眉,没想到这个老鸨竟认得自己。想当初他离开帝都去沿海的时候,并未听过这个红袖阁的存在,诚如君皓羽所说,这红袖阁的背后,是否真的有什么内幕?

  “最好如此!”南宫尔誉淡淡道,心底却不无讶异。原来他就是九王爷,这个女人倒是能够寻靠山,据王璟所说,那个凌寒手中还持有太上皇的御令,便是他迟迟不敢动手的原因。

  不过男人这个靠山,寻得容易,倒塌更易,十五天之后,只怕她会因为欺世而犯天威众怒,自身难保!到时候自然失了庇佑……

  至少,他不能在初次见面而仅仅为了一个女人去得罪当朝砥柱,为以后的南宫世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原来是九王爷!在下有礼了!”恢复了一副彬彬有礼的斯文模样,南宫尔誉道,“据闻王爷今日才凯旋回朝,再下随父亲迎驾,却未见得王爷,不想今夜在这里偶遇,实在是在下的荣幸。”

  朱邪子御依然不语,只是伸手,一手抓住了胭脂的手臂。

  胭脂一愣,身子微微一颤。这个男人一直沉默不语,但也足够让人窒息的。此刻,她觉得手臂上的钳制比镣铐还沉重……

  南宫尔誉是男人,也知道这小小的动作所这昭示的意义,不禁双眼一眯,不过,心底权衡了轻重之后,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寒暄几句之后,压抑心底涌动的怒潮,便转身告别了。

  胭脂看着南宫尔誉离去的背影,原本该是松一口气的,可是手臂上的力道让她整个身子僵滞着,不敢妄动分毫。

  许久,她才试着欠身道,“多谢王爷刚才的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胭脂感激在心。”试着抽动手臂,他竟然也顺势松手了。这才微微心安了一些,再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有些不安地转身进了幕后。

  砰砰直跳的心稍稍缓和了一些,胭脂心中叹息,真是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有些为自己心底的萌动而羞愧,但是很快地,淡淡的羞赧彻底消弭在那孤独寒冷的现实深渊里。

  如她一般下贱的身份,早非清白的身子,又怎么配得上那样的天家贵胄,即便是做妾,或许也是不配的……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下一瞬,蓦地觉得腰身一紧,身子随即凌空而起,转头,跌入黑曜石般漆黑的深眸里,“王爷……”他、他想做什么?

  “今晚,我要你。”

  他的鼻息喝斥在她雪白的脖颈间,这便是她利用他的时候,他心底下意识的决定,既然对她有蠢动,而她,也不过待价而沽的商品,近水楼台先得月,欲望来的匆忙,他亦不想委屈再等十五天!

  

一个巴掌

  胭脂着实被吓了一跳,他冷冽的声音和湿热印在她颈脖间的气息太过迥然,心情蓦然一沉,身热情冷的男人呀……

  “不,不要……”她下意识地双手推拒着他的胸膛,掌心可以感受到他微快的心跳,只是她自己的心跳却更加凌乱。在他眼中心里,她不过一个可以抵价的商品,不过一个娼 妓……

  那么多年了,勤学琴棋书画和歌舞,不就为的避免沦落以皮肉侍人的下场吗?即便是眼前的男人身份特殊,至少,她不要变得那么不堪!

  朱邪子御挑眉,“你既知我的身份,如今这是在拒绝我?”视线射入她的双眸中,那一份探究让她猝不及防,好似能够照透一切,无所遁形。

  胭脂有些狼狈,却只能拿老鸨的话来搪塞,“王爷若是想要胭脂,可以十五天之后再来……竞价……”最后两个字说出口,心底有着无边的凄冷,凉凉的心口挡不住萧瑟的北风。十五天,如果终究还是躲不过,或许时间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