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坐上了那个Alpha口中的“贝纳利新幼狮800”,陈尹年转身亲自给他带上了头盔。
隔着头盔,江延看着陈尹年认真的样子,有些微微出神。
“knock,knock!”Alpha用他那修长的手指在头盔上敲了敲,“延延,你在发什么呆?”
江延眼神恍惚了下,才反应过来,“什,什么……?”
只见陈尹年隔着头盔笑了笑,带着朝气,眉飞色舞的,一双凤眼飞扬,恣意妄为,“我在说——延延是笨蛋。”
说完一巴掌拍在头盔上,江延被弄得晕头转向,“抓稳了。”
只听见Alpha提醒一句,江延下意识抱住了陈尹年宽广的背脊,发动机嗡嗡作响,随后“嗖”得一声飞了出去,此刻整个A市都雾蒙蒙的,如果不是江延戴着头盔,冷空气就会凉飕飕地灌入进来,在头盔中形成白雾,阻挡视线。
江延活了二十多年,几乎没有干过这样刺激的事情。
只见陈尹年满满沿着公路行驶到高架桥之中,在一行又一行的汽车中穿行,江延唯一做的只有抱住眼前的人,只要抱住他就好。
摩托车左右摇摆,很快疾驰到高架桥的最高处,这里可以俯瞰整个A市的面貌,一座又一座大厦隐在迷雾之中,脚下的汽车犹如蚂蚁般穿行,遵循着秩序与规则,一日又一日不断循环。
车停了下来,他们位于城市之巅,屹立在寒风之中,江延眼含热泪,激动地看着陈尹年,陈尹年一脚踩在高架桥上面,回身朝江延伸出手。
江延没有任何犹豫,抓住了他的手。
陈尹年卸下自己的头盔,他头发再也不是陈总那般一丝不苟,而是支棱着站立起来,露出额头,带着狂放与不羁,注视着江延,他突然转身朝空中突然放声大喊。
江延也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Alpha,但是陈尹年拉着他的手,又朝空中大喊一声:“江延,这辈子真他妈值了!”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江延的泪腺一般,仓皇地低下头生怕眼泪刹不住,“不值得的…我只是一个Beta……”
“江延你还不懂吗,不管你是什么,就算你是我老子,我爱的也是你,是江延,因为你是江延,所以我爱你的全部,我不喜欢用喜欢去定义你,而是你定义我的喜欢——”
江延彻底决堤,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悲怆又让人惊喜的事情,他因为陈尹年而落入天罗地网,终身不得解脱,但他也因为陈尹年,真正为自己活了一次,因为有那么一个人满心满意全然都是你——
“笨死了你。”陈尹年极为嫌弃地把Beta揽进怀里,替他遮住高架桥上的寒风,“江延你有没有发现你很爱哭,省着点哭,今晚有你泪的!”
江延含着泪:“……”
他一把按住了Alpha那张煞风景的话,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嘴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然后就跑回了摩托车之上。
这里高架桥上,停车属于违规,如果他们不想后面一整天都被抓去派出所的话。
车迅速向下行驶,他们现在要逃离人群,江延吸了吸鼻子,他也意识到自己,当面临陈尹年的时候,眼泪格外的多,而且随时随地就可能开闸,泪如雨下。
声音瓮声瓮气地问:“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陈尹年没有回答,而是在自己外套的内侧里掏出了一个东西,从前递给了江延——
江延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计划清单:
*骑车兜风
*带延延到高架桥上看风景
*商角街
*百灵酒吧
*看脱衣舞
*BIG SEX!(露天play)
……
后面几乎是江延听都没听说过的地方,他也可以说是本地人了,但却对后面那几个地名尤为的陌生。
而且看脱衣舞是个什么鬼,江延看着Alpha龙飞凤舞的字迹,他只是窥见了之前的陈尹年一个端倪。
最后摩托车一路行驶过市区,一头扎向大学城的方向,但是绕过众多大学光鲜的大门,而是疾驰在学校与学校之间的商业街。
好像一下子步入了人间烟火,周围人生嘈杂,今天好像是假期,年轻人们可不管什么晴天雾天,各色人群在商贩之间穿行,陈尹年带着江延也不得不慢下来。
江延确实对这里很陌生,一来是因为他根本没上过大学,他的学业在初中就已经止步,方燕在小学时带着江婉突然从家里消失,江崇明又酗酒赌博,时不时拿他撒气,上到初中已经实属不易。然后那一天年幼患病的江婉又彻底被方燕抛下,从那一天起,江延就不得不扛起家庭的重担。
但在他和陈尹年之间,好似这个比自己小七岁年纪的Alpha照顾自己更多。
“小心。”
车停在了一处灯红酒绿的地方,一辆车从江延身边经过,他正在愣神,陈尹年一把将他拉到自己的里侧,瞪了他一眼提醒。
江延还没来得及反应,Alpha已经换了另一幅面孔,带着微笑:“进去吧,延延。”
“这是哪里……?”江延看着门口的牌子,一串英文,狐疑地问着,五光十色的灯光,下意识就觉得这不是个好地方。
“WUYITUOBRA”陈尹年指着上面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揽着Beta的肩,很真人地对他解释。
江延认真地听着,还不住点头,结果就听见——
“就是脱衣舞吧翻过来而已。”
江延:“……”
随即听见了陈尹年放肆的大笑,最后抱着他的脸狠狠香了一下,并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个咬痕,“江延,我怀疑你就是故意装傻,这么合我心意的!”
一进酒吧,与江延想象的那种水蛇妖娆,舞袖迎风截然不同,而里面难道的却是一派和谐,只见台上写着几个打字“本店谢绝任何情。色表演,如需要请自己上场”
江延一脸诧异地看向陈尹年。
没想到陈尹年收到他投来的疑惑,跟炸毛的栗子一样,挑着眉不懈地问道:“怎么,没有脱衣舞你很失望?”
这Alpha逮住机会就会倒打一耙,好在江延已经不是最初的江延,而是敛下失望的神色,装作若无其事道:“没有啊。”
“我看你就是很失望,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没想到Alpha还来劲了,不依不饶地质问。
陈尹年突然提高了声音,引来了周围人的注视,江延赶紧把人拉到一边,脸都臊红了,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踮起脚在Alpha耳边轻轻说:“我…还是更喜欢你脱——”
话没说完,陈尹年一把捂住了江延的嘴,并且四处张望周围,生怕他被偷走一把,紧紧把人抱在怀里,继续跟他咬耳朵道“你怎么这么色啊延延——”
江延脸已经红到不能说话的地方,下一秒随时都可能炸开。
“老板,一杯龙舌兰。”
他们的话题刚落下,突然从背后突然传出一个声音要点酒,这个时候老板从后面掀帘走出来,“来嘞,是落日龙舌兰还是激情龙舌兰?”
老板膀大腰圆,双手大花臂,高大结实,从背后看上去就是一个不好惹的家伙,但却实打实长了个娃娃脸,瞬间威严下去了一大半,没想到这话音刚落,老板突然望见了这边的他们,惊诧出声:“年子?!”
江延下意识没有反应过来。
连带着陈尹年也愣了下,直到老板走出吧台,忽略了顾客的制酒需求,直接大步走向陈尹年,“你这些年到哪去了!”
“吴哥。”
没想到陈尹年不仅没有回绝,反而颔首点了点头叫了声。
吴老板却热情似火,一把将人揽进怀里,“年子啊,当初一起被陷害进了局子,你把我们都弄了出来,就再也没见到你——”
江延愣愣地看着两人,怎么没想到陈尹年竟然还认识这样的人。
“年子,这是?”
陈尹年转向江延,对着吴老板郑重介绍:“我的爱人,江延。”
吴老板瞬间恍然大悟,连忙对江延伸手,“你好你好,弟媳,年子真有福气——”
说罢就转向跟陈尹年咬耳朵,“你媳妇——是个Beta?”
“嗯。”陈尹年毫不避讳。
吴老板听到陈尹年的确定,忙不迭竖起大拇指:“厉害了兄弟!真勇,当年也没看见你竟然喜欢Beta啊,别不——”
别不会当初也喜欢我吧?
面对着吴老板无厘头的质疑,陈尹年非但没有怒,而是注视着江延,全是柔情,“没有,只有江延,无关性别。”
最后吴老板不得不过去制酒了,并说要给江延跟陈尹年免单。吴老板走了,江延就悄悄地问,面脸好奇:“你怎么会认识他?”
陈尹年喝着落日龙舌兰,就是酒里加了点冰红茶,耸耸肩言简意赅:“我跟你说过的,高中时期,我被许茹排挤,那时候在学校附近的街上混,吴哥很仗义。”
江延睁大眼睛,“你之前竟然是个该溜子?!”
他实在难以想象,现在穿着西装,带着名贵的手表,在公司走着就有几个秘书跟着,天天开会决议的人,在许多年前,还是爹不疼妈不爱,在大街上天天混日子收保护费的小混混。
实在是有点诡异,但放在陈尹年身上却又毫不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