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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许从高中开始就知道司洲不是什么好人。
最开始认识他是因为白嘉言。高一校运会开幕式，学校要求高一高二每个班都至少出一个节目，卿许班里抽了几个人组成小合唱，他本人幸免于此，成了台下众多观众的一员。
白嘉言钢琴独奏的身影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闯进他的视线，一瞬间他就像失去了行动能力一般，只有双眸紧紧钉在白嘉言身上。
实际上卿许是考上来的音乐特长生，主修是声乐。弹钢琴的人他见过不少，但能引起他注意的，白嘉言还是头一个。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对方直到下台，看到另外一个长相出众的男生伸手紧紧将白嘉言搂进怀里，没多久就被白嘉言挣开。
不会是骚扰吧？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这样？还是高中生呢，长大了可怎么办？卿许越想越受不了，只可惜他和白嘉言之间隔了层层人障，他怎么也赶不过去。
下一刻，他忽然看见白嘉言对着那个男生冁然而笑。卿许更迷惑了，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好吗？
……
认识司洲这个名字，还是卿许在进行长期关注后得出的成果。他终于理解过来，那天台下的男生不是骚扰犯，是和白嘉言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
卿许早读课中途去上洗手间，恰好拐角经过楼梯口，无意中听见门后有动静。他没忍住好奇心凑过去，躲在门后往楼道里看，发现是白嘉言和司洲。
“你喜欢他吗？”司洲的脸阴云密布。
“我没喜欢他，只是他硬要递给我，说看看就好，没别的意思，让我不要有负担，我就没好意思拒绝……”
司洲语气里满是愠怒：“不喜欢的人的东西不能收，我要说多少遍你才懂？”
“我……”
“算了，给我。”司洲在短暂的停顿里稍稍冷静下来，朝白嘉言伸出手，“我去帮你还给叶黎，就说你看过了，但是不能收。”
白嘉言忙不迭点头，将手里的情书塞到司洲手里。司洲伸手摸摸白嘉言的脑袋，说了句乖就让对方先回去早读。
卿许连忙闪进拐角，等白嘉言走后才重新回到门后。司洲面上的神情顿时比一开始还难看百倍，手里的情书被撕成碎片，散落在地上还被司洲本人踩了两脚。
“草。”
骂完脏话，司洲将地上的碎片捡起来塞到口袋里，路过垃圾桶的时候直接全塞了进去。
这人怎么这样？卿许想，把别人的心意当垃圾就算了，怎么能说谎骗人？还有，怎么能那种口气和白嘉言说话？你是他竹马又不是他亲爹，也就会捡垃圾这点值得说句好。
但整体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
这个观念在卿许脑海里越来越根深蒂固。
他只要路过白嘉言的教室，就会停下来看一眼。今天恰好是他留下来值日，校园里空空荡荡，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忙着倒垃圾。
卿许没想到白嘉言教室里还会有人，他远远看过去，发现白嘉言和司洲在门内，门外还站着一个叶黎——这个名字也是他通过长期关注认识的。
他记性不错，想起来这个名字上一次在司洲口里听说过，是给白嘉言递过情书的人。
“我累了，小嘉言，好不好？整个教室都是我扫的，快死掉了。”司洲用像小孩子渴望吃糖的眼神望着白嘉言。
“……只能一会。”白嘉言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显得颇为无奈。司洲得到允许，立马满脸笑意地将白嘉言搂在怀里，额头靠在对方肩膀。
很快司洲抬起视线，直直对上门外叶黎的目光，露出一个获胜者一般的微笑，颇有些挑衅的意思。
叶黎在原地阒静许久，卿许以为他会回击，结果人只是默默向后退开，侧过脸无意中对上卿许的视线。
好尴尬。卿许本打算直接掉头跑开，叶黎却主动上前朝他搭话，音量格外小，似乎是怕惊动教室里的人：“你来找谁吗？”
“不是，我……路过。”卿许说完提着垃圾桶就要走，结果因为太急，没走几步就不小心把几个纸团从桶里甩了出来。
他下意识弯腰去捡，叶黎却先他一步，将垃圾尽数捡起，放回他手里满得不能再满的垃圾桶中。
“谢谢。”
“还要帮忙吗？”
“不用了，谢谢。”他巴不得赶紧走，尴尬得都想找缝钻进去了。
卿许一边往垃圾池走一边忍不住想，司洲果然很让人无语，这样向情敌炫耀也太幼稚了吧？又不是还要妈妈天天陪的小学生。
反观叶黎，不仅没和司洲计较，还帮他捡垃圾，这么好心这么温柔的一个人，白嘉言要喜欢也应该是叶黎这样的人吧？司洲这种幼稚的撒谎精，白嘉言这么优秀的人才看不上这种白痴。
可是想想，司洲好像是年级第一？
好吧，考一两百名的他好像没资格说别人白痴。
……
卿许对司洲的印象一天比一天差，尤其是在看到对方把人堵在小角落里打的时候，他对司洲的看法彻彻底底成了烂人一个，除了脸和成绩一无是处。
这算夸奖？应该不算吧。卿许摸了摸下巴，想。
他因为迟到被罚去做值日，今天很不幸又轮到他倒垃圾。为了能早点回家，他刻意抄了一条没多少人知道的近道，结果没走几步就听见小径尽头传来打斗声。
不看还好，一看就发现司洲将一个男生揍倒在地，对方面上全是伤口往外冒血，忿忿地抬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你用哪只手碰他？你这种东西凭什么碰他？”司洲抓住男生的一只胳膊，像拧毛巾似的，拧得格外用力，趴在地上的男生止不住惨叫，“你那脏手拿去剁了喂狗，狗都不看一眼。”
司洲一脚踩在男生脚踝上，对方不由得痛嘶一声。“再让我看见你就不是伤脸这么简单了，懂吗？下次就让你爬着出去。”
卿许吓得赶紧往外跑，垃圾掉了一地也没来得及捡。之前那些人格缺陷也就算了，对着同学使用暴力，跟小混混似的，这也太糟糕了吧？
白嘉言怎么能和这种人在一起？
卿许屡次想将自己看到的司洲告诉白嘉言，却想不到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他想过写匿名信，可万一它的下场和那封情书一样怎么办？
当面去说更不可能了，突然冒出来一个陌生人说这种话，白嘉言肯定更倾向于相信司洲。
他思来想去没找到什么好方法，只好垂头丧气地将倒空的垃圾桶提在手里，半路上再次经过白嘉言的教室。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司洲和白嘉言在教室里，叶黎就在窗外悄悄看着。
“是不是很疼？”白嘉言担忧地扫视着司洲身上的伤。实话实说，比起被打倒在地的男生，司洲身上这些还真算不了什么。
“疼，好疼。”司洲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靠在白嘉言怀里，对方用纸巾简单擦着他面上的血，“看到你就好多了。”
“你别乱说，我又不是什么止痛药。”
“我说你是，你就是。止痛药，我这么疼你得多摸摸我。”
“别闹了，一会去医院处理好才是真的不疼。”白嘉言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却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
刚刚打得那么狠的人不就是他吗，现在又在白嘉言面前装惨，卿许看着没忍住白了一眼。
他将视线转到叶黎身上，对方依然是像之前那样望而却步一般的神情。
叶黎转身就要走，这回是卿许先叫住了他：“你就这么走了？”
“是你。”叶黎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至少我不应该去打搅他们，不走又能怎么样呢。”
“怎么样也得努力争取一下吧？就这样放弃怎么行？”怎么能放任白嘉言和那种人在一起？卿许一想到这件事就头疼。
“没有用的，”叶黎顿了顿，“他有喜欢的人，他的心早就交出去了。”
“啊？”卿许愣了，这么久他也没见白嘉言向谁示好过，居然有喜欢的人他也察觉不出来？是女生还是男生？
叶黎似乎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视线落在卿许手上的垃圾桶：“要帮忙吗？”
“哦……不用，谢谢。”
卿许提着垃圾桶快步离开了教室门前。白嘉言喜欢的人是怎么样的？反正怎么想也不会是司洲那样的烂人吧？估计也不太像叶黎，不然早就看上了。
该死的司洲，卿许提着垃圾桶一边走一边想，就你还觊觎白嘉言，人家有喜欢的人了，这个烂人就应该也早点知难而退。
……
整个高中卿许和白嘉言都没有什么交集，他为了赶上白嘉言，每天都花很多时间在练琴上，最后考上了夏苍音乐学院，主修器乐。
其实对卿许而言，主修什么都无所谓，反正他水平都差不多。
他假期没事的时候收到朋友寄过来的一张船票，据说可以乘坐游船进行一次海上之旅，对方没空才将机会送给自己。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在这艘船上碰到白嘉言和那个烂人。看到两个人在甲板上亲昵的姿态，卿许烦躁地砸碎了桌上的杯子，果然打乱了两个人的节奏。
白嘉言怎么还能忍受这种人在身边？不行，一定是他没看穿司洲幼稚撒谎精的真面目。
卿许好不容易制定了一系列计划，本想着一切都能顺利开展，还能趁白嘉言给自己带路去空房子之后，和偶像剖白心迹，结果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司洲打断。
卿许被司洲赶走，并没有彻底离开，而是躲在远处看着两人。
结果就看到两个人在路灯底下拥吻，还被邻居撞见打电话抱怨。
怎么还是被这个烂人得逞了？
早知道就不看了，眼睛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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