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人和眼前的人渐渐重合，霍扬目光殷殷。
他走上前揽过左淮的腰，低头问他：“你的手......”
左淮呼吸一窒，紧张抬头，落进霍扬深邃的眼睛里，那里面有疼惜，也有欲望。
他扯了扯T恤下摆，动作太大，遮不住了。
“我说，你的手，流了那么多血，是和朱博远那次吗？”他的声音不稳，带着一抹愠怒。
在艾殷村听朱博远提过，但当时他是以局外人的身份听的。虽然也为左淮心疼，到底没有亲眼所见，不觉震撼。
可刚刚闪现的记忆里，他分明也是局中人。那时候的左淮那么绝望，那么无助，满手都是血，身体在发颤，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生机。
“什么？”左淮的注意力还在衣服上，一时没听明白霍扬的意思，直到霍扬说：“我想起来了，你和朱博远那次我也在。”
扯动衣服的手停了下来，左淮抬眸看着霍扬，眼皮一直轻微的颤动着，睫毛簌簌抖动。
“你想起来了？”他重复着他的话，不敢相信。
霍扬：“嗯，想起来一点。”
“可是......”可是为什么偏偏就想起来那次了呢？他最不希望他想起来的就是那次。
他垂下眼皮，让纤长浓密的睫毛挡住眼睛里的情绪，肩膀也耸达了下去。
在霍扬失忆之后，左淮其实也有过庆幸。他庆幸霍扬不再记得他那么狼狈的时候，可霍扬却偏偏想起来了。
“我......”他抬头想要说话，霍扬的脸就在眼前放大，还未说出口的那些话全被霍扬用嘴堵了回去。
阳光倾洒而下，照得人皮肤发烫，热汗涔涔。浴室里一丝风也没有，身上的T恤被撩起，左淮没忍住，闷哼出声。
意将乱，情将迷，一道门铃声将两人的理智拉了回来。
左淮推开霍扬，急急忙忙将T恤拉下来。霍扬却不由分说，抱着人走回卧房：“在床上躺着，盖好被子。”
突然被打断，任谁也没好心情。霍扬沉着脸去开门，吴丹丹和张彩霞有说有笑站在门口，被霍扬阴翳的脸色吓到，放下东西乖乖溜了。
“肯定有事，肯定有事！”吴丹丹一边快速溜，一边肯定的说，“而且这事还被我们打断了。”
张彩霞附和道：“霍老大一定超级不爽我们。可这些不能怪我们啊，是他发信息让我们送吃的和穿的来。”
吴丹丹无比赞同：“对啊，我们怎么知道他们这个时候还......”她看向张彩霞，伸出两只手开始鼓掌。
说话间两人已经动作迅速的到了停车场，吴丹丹站在车前：“现在怎么办？在这儿等着吗？”
张彩霞思考了片刻，说：“去对面商场逛一会儿吧，没那么快。”
她的意思是他们要吃饭，要换衣服，怎么也得折腾一会儿。吴丹丹却认真地点了点头：“也是，霍老大常年健身，不可能那么快。走吧！”
张彩霞：“......”
这女人，脑子里一天都装的什么？以后还是得让她少看点小说。
吴丹丹有三大爱好，吃东西，追小说，磕CP。做左淮助理只是她的副业。
左淮不火她也从不着急，正好左淮有更多的时间画画，她也有更多的时间追小说。
不求上进是两人少有共同点。
此刻另一个不求上进的人正窝在被窝里，因着刚刚在浴室的一番混战而脸红心跳。
明明已经是老夫老夫了，居然突然害羞起来。
大概是因为霍扬失忆了，左淮觉得他对他好像也回到了最初的感觉。
“起来吃饭了。”霍扬摆弄好饭菜，叫左淮。
左淮从被窝里探出头，小媳妇儿似的伸出胳膊：“把衣服给我吧。”吴丹丹帮他把衣服拿过来了，好歹先让他把裤子穿上吧。
霍扬勾着嘴角：“就这么起来吃，又不是没穿。”
左淮：“......”
这和没穿有什么区别，待会儿一坐下，还不如没穿呢！
他躺在被窝里不动，两人竟然就这么僵持着。好一会儿霍扬忽然朝着他走了过来。
他眼睛里淬着火光。
左淮一个激灵，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整个人都蜷缩进被子里。
霍扬走到左淮面前，俯下身，双手撑在他脑袋两侧，声音醇厚：“你以前不也这样穿过。”
露在被子外面的两只大眼睛黑曜石般，上面有点点莹白的亮光，平添了几分灵动。
“你......又想起来了？”
“嗯。”霍扬点了点头，“想起了，也是一个晴天的午后，某人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我的白衬衫，从楼上跑下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的，我的，腿上。”
他故意将话说的很慢，一字一句，伴随着低哑的嗓音：“然后，他......”
“你别说了。”左淮伸手捂住了霍扬的嘴，“你怎么尽是想起这些？”
霍扬亲吻着他的手，笑着直起身子，将人拉起来：“我怎么知道，也许这五年我们都这么过来的。”
他将拖鞋摆放好，待左淮穿上，又拉着他坐到桌前：“吃吧，张彩霞专门去西街的大小厨房买的。”
西街的大小厨房是一家老字号饭馆，左淮挺喜欢吃他家的饭菜。
刚喝了一口汤，便听见霍扬说：“难怪锋哥说我这几年特别重视养生和运动，看来不重视没办法，不然根据目前仅有的一些记忆片段来看，早晚被你掏空。”
“噗！”一口汤全喷了。
左淮气呼呼地扯过纸巾，气急败坏：“我哪有！”气势足，语气却毫无底气。
有没有的，心里自然是有数的。
他们虽然没有霍扬说的那么夸张，但也真没有节制便是了。
虽然看起来都不像是欲求不满的人，可有时候一碰着便能碰出干柴烈火的热烈。
人的本能，正常需求，不应该刻意压制。
左淮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只是今天霍扬是不是有点儿太爱提这事了？忽而想起霍扬刚刚在浴室里的反应。
他微眯着眼睛看霍扬：“你是不是火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