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安觉得自己十足幼稚和混球,是他自己太蠢才错过了跟岳嘉明的那么些年,不能到头来怪伊森曾经占据过岳嘉明的心,也不能现在再来担心岳嘉明是否忘不掉他,退一万步说,即使岳嘉明忘不掉,沈惟安也只能接受,把他当做岳嘉明的一部分一起接受。
像今晚这样的傻话以后再也不会说了,什么科林什么费洛里,沈惟安不应该因为这些人而担心岳嘉明对他的感情,只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喜欢上一个人原来是这么处处都敏感的事情。
上一段婚姻中他的底限无限低,最后甚至可以接受梅的开放式婚姻,接受她在婚姻存续期内有另外的男朋友,但现在换成岳嘉明,沈惟安觉得除非自己疯了,否则绝不可能接受。
不止这些,连原本他觉得不是问题的,尚且可以忍受的异地恋,也变得有些无法忍受。
一顿饭还没吃完,沈惟安已经在想接下来要怎么处理这些现实中的问题,他这辈子岳嘉明帮过他太多,给他解决过太多麻烦,现在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沈惟安希望自己可以尽一份力。
回到家,刚刚因为要开车,岳嘉明没喝酒,沈惟安问他要不要一起再喝点,得到岳嘉明的同意之后,沈惟安先去点二楼的壁炉,这时候岳嘉明进房间冲了个澡,然后坐在壁炉前的地毯上,沈惟安端着杜荷夫冰酒和切好的火腿片进来挨着他坐下,好像一切又回到读书时那样,他们总是一起坐在地上吃东西,喝酒,聊天。
洗过澡裹着珊瑚绒睡袍的岳嘉明看起来蓬松又温暖,壁炉的温度很快烘干了他的头发,让他整个人都看起来毛茸茸的,沈惟安才喝了一口酒,就忍不住动手摸了摸他蓬松的发顶。
他们没怎么说话,现在的氛围很好,好像已经到了不需要语言,只需要眼神的地步。
岳嘉明脖颈和下颌的过敏还留有一些红痕,但是沈惟安没闻到药膏的气味,他又凑近嗅了嗅,说:“没涂药?”
“没有,”岳嘉明也喝了口酒,摇头说:“我觉得,应该不用了吧,自己会好的。”
“嗯。”沈惟安也觉得症状轻多了,岳嘉明本身的气味萦绕在他鼻腔里,让他很想朝那雪白的脖颈亲一口,又怕瞬间又是一大片红痕。
“沈惟安。”岳嘉明突然转头叫他,声音有些暗哑。
“嗯?”
“你不是说,要慢慢帮我脱敏吗?”
沈惟安有些心跳,岳嘉明又说:“什么都不做,大概是不行的。”
沈惟安立时感到自己的身体变得滚烫,岳嘉明的声音里明显有一些紧张,沈惟安比他更紧张,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他只能去吻他:“谁说我什么都不做?”
屋子里有一些细碎的声响,柴火烧得噼啪,外面的山风拍打着窗户玻璃,偶尔裹挟着不知名的鸟叫,他们亲吻对方,喉咙和鼻腔发出深重的热气,岳嘉明身体向后倾,手肘碰到矮桌打翻了酒杯,酒液淌到了地毯上,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咛。
沈惟安动作放缓,岳嘉明说:“楼下没人,我给他们放假了。”
话音未落,前一晚在弗利姆斯小屋里没来得及释放出来的热烈,全都喷薄了出来。
…………
沈惟安觉得这个人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然而箭在弦上了,他才在已经根本无法思考的脑子里记起一个早就想过,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出口的问题,岳嘉明到底是top还是Bottom?
他对于男性之间的事情大部分的了解来源于那些片子,知道同性之间是有角色区分的,他觉得自己大概做不了下面那个,但岳嘉明,他觉得也不像下面那个。
事到临头,他不得不搞清楚,在这个最不合适的时刻,沈惟安哑着嗓子问:“你,你是……”竟然很难问出口。
“我都可以。”岳嘉明替他解了围:“不过,我没有做过bottom,你是例外。”
沈惟安松出一口气,不料岳嘉明又说:“不要担心,我刚刚洗过澡,都准备好了。”
沈惟安觉得自己才是紧张慌乱又兴奋到要爆|炸的那个,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处男一样,他知道岳嘉明说的准备是什么,原本看片子时候觉得无法忍受的行为,此刻竟然一句话就唤起了他的兴奋。
…………
直到这个时刻,沈惟安才觉得岳嘉明真正属于了他,他那么喜欢看他浑身汗湿的模样。
在那一刻岳嘉明的眼睛失了焦,嘴唇微张,头向后仰着,喉结明显地凸出来,沈惟安从上面俯视着他,觉得无比xing感。
沈惟安突然对下位方的体验很好奇,是因为对方是岳嘉明,他才如此好奇另一边的体验,他看着岳嘉明,觉得如果跟他调转身份来试试,也不是不可以。
但只能是岳嘉明。
绵长的余味中,沈惟安抱着岳嘉明一起躺在地毯上,问道:“刚才是什么感觉?”
岳嘉明看着天花板,想了想说:“像被潮水淹没,但又不用呼救,心甘情愿被吞没。”
这形容令沈惟安怔往,他还没把那有些犹豫的话说出口,就听见岳嘉明问:“你想不想试试?”
沈惟安觉得自己最后一道防线也垮了。
他不是同性恋,但他刚刚跟一个男人做|爱,感觉良好,现在甚至想被这个男人反过来一次,他觉得自己以后可能没资格再说“我不喜欢男人”这句话了。
他最后挣扎了下:“不……痛吗?”
岳嘉明侧过身亲了他一下:“像你对我那样,就不痛。”
“那……下次试试。”
“现在吧。”岳嘉明说着翻身拢住了他:“沈惟安,我想要ni很久了。”
算了,命给你。沈惟安体会到了什么叫彻底的心甘情愿。
不得不说岳嘉明在这方面比沈惟安有经验,沈惟安的身体,岳嘉明从17岁看到现在,这具身体在泳池里畅游,在英吉利海峡里沉浮,在拳击场上与人搏斗厮杀,与他在暮色的湖水中赤|身相拥,岳嘉明眼睁睁地看了这么些年,脑子里有过无数种想象。
唯独没有想过今天这样。
……沈惟安没经历过这些,岳嘉明是第一个,也一定是唯一的一个,调换身份之后的他显得很笨拙且紧张,但对方是岳嘉明,他又渐渐放松下来。
没有他本来以为会有的“羞耻”,而慢慢感受到了快乐,这种原始又极端的快乐最让人无法抵抗,沈惟安臣服于自己身体的本能。
甚至不得不承认,一次就食髓知味,有些无法自拔。
而岳嘉明一边喘|着气一边俯视着他说:“叫我。”
“嘉明。”
“不是,你最早的时候叫过的。”
沈惟安此时的脑子根本不够用,但他不知怎么就想到那个只叫过一次的称呼,在这个令他有些羞耻却又无上快乐的时候,他第二次叫岳嘉明:“明哥。”
“继续。”
“明哥,明哥,明哥……”
……
一人一次,大汗淋漓,公平公正,沈惟安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觉得这世上能如此稳稳拿捏住他的人,真也就岳嘉明一个了。
岳嘉明蜷在沈惟安的臂弯里,旁边是一地狼藉的酒和食物,壁炉前太暖和,岳嘉明耗尽体力后很快昏昏欲睡。
“我不想动了,沈惟安,我们就睡这里好不好?”
“半夜会凉,你不用动,我抱你回房间。”
“好。”
那个特殊的称呼让沈惟安记起17岁的圣诞假期,他也是这么抱起醉酒的岳嘉明进房间,跟他自然的睡在同一张床上。
一切恍如昨日重现,一切又仿佛今日新生。
岳嘉明在他怀里沉沉睡去,而沈惟安睡意全无,脑子里闪动的全是许多年前的回忆,直到今天往前追溯,他才可以从许多看似寻常的蛛丝马迹中看透岳嘉明那时的心思和用意,他想留他在伦敦,想跟他住一套房,他的眼神他的歌,他的眼神他的话,甚至那时候被误会的玛嘉烈……一切的一切,岳嘉明无时无刻不在说我喜欢你。
怀抱着爱人,和隔了许多年才幡然醒悟的爱意,沈惟安轻吻他的眼睛,轻声说:“明明,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删无可删了我……省略号都是删掉的(我也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