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鼹鼠也会伤心>第111章 小狍子开窍?(尾骨,慎入)

  稽和派来的搜救舰具有先进的反搜捕功能,隐蔽性很强,以星盗目前的装备,不容易定位追踪。

  这几天,伍执一直在和舰长以及总指挥楼宇联系,根据上级指令,第七舰队返航,不走最短的直线距离,而是需要根据楼宇传来的航线图,从ST星域绕一圈,再从偏南方向回到联邦星域,落地位置是首都星Z区11基地。

  这样的安排,一是防止星盗在最容易预想的航路上设置埋伏,二是利用这次抵达ST星域的机会,让第七舰队沿路搜集情报,掌握星盗开采矿藏的位置线索,搜救舰上配备了轻型武装和探测仪器,很适合完成这项任务。

  多了这层安排,伍执更是忙碌起来,每天要按基地发来的指令,完成飞行任务和数据收集工作,一边分析一边反馈给基地,几乎没什么时间,能走出驾驶舱喘口气。

  不像来时的作战舰,搜救舰上没有许多的休息舱,伍执和陈东暮反正也要随时待命,就挤在驾驶舱,其余的大光小光挤一间,索峰和仪器装备挤一间,而王梓宵和燕殊被分到了舰尾处,两个相对着的房间。

  虽然和刚救起小鼹鼠那时一样,两个人并不能常常碰面,但伍执现在的待遇要好了一点了,加上了对讲频道,他每天都可以给燕殊报备早安晚安,中午吃饭时,也会和燕殊说些自己这边的情况,当然,大部分时间,他收到的回答还很吝啬,基本超不过两句话,但每一次打过去,燕殊都会好好接起来,这已经让伍执足够高兴了。

  而燕殊这边,其实也不是吊着伍执,故意不理他的,只是无奈身边总有人,当着人面,他不好意思和伍执讲太多,自然就显得有些冷落。

  自从登上搜救舰,傻狍子王梓宵就陷入一种很丧的情绪,燕殊见他闷闷不乐,主动想说多陪陪他,两人一起吃饭,还一起忙忙伙食的事儿,但王梓宵仍是郁郁寡欢,燕殊猜,这问题可能是出在陈东暮身上。

  以前王梓宵和陈东暮可以用形影不离,联络不断来形容,而这两天,燕殊没见到一次他俩通对讲。

  当然,陈东暮也在忙任务,但再怎么样,也不该比伍执联系自己的次数还少吧?

  于是,在王梓宵又一次咬着饮料管,望着星星空叹气的时候,燕殊还是开口问了出来,“梓宵,你和东哥…是不是吵架了啊?”

  王梓宵听到东哥俩字,乍然回神,他无意识地挠挠头,声音里的低落难以掩饰,“啊?小殊哥,你…你看出来了啊?”

  “嗯,也就只有东哥能让你这样了。”

  其实那天燕殊去找王梓宵的时候,看见他和陈东暮气氛僵持,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是前天中午,发生了什么吗?”

  那天的事情王梓宵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居然被燕殊察觉到了,“小殊哥你还挺敏锐的哈。”

  王梓宵还是挂着笑,但这笑意不达眼底,十分脆弱而勉强,

  “不想笑就不笑,不想说也可以不说的,梓宵你别这样…”

  别这样…

  王梓宵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样,他想和以前一样跟燕殊开玩笑,但发现胸口像堵着石头,实在让人轻快不起来。

  “那天…我哥突然有了易感期的征兆。”

  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小殊哥一直是可靠的,温暖的存在,如果有人能帮他一起推开这块石头,那一定是小殊哥。

  “这么多年,我哥易感期的次数并不多,他很敏感,总可以提前察觉易感期的到来,来了就找两支抑制剂打进静脉,在药效起作用前,来找我让我抱会儿他,熬过小半天,差不多就能平静了。”

  “这次,他也去找你了吗?”陈东暮那个状态,可能跟自己信息素失控有一定的关系,燕殊深深自责,关切地问。

  “是,他来了。可这次,我没答应他。”

  王梓宵眼神开始变得恍惚,“我发现我做不到了,一旦心里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情,我发现我会…恐惧。”

  “是恐A症吗?”

  王梓宵以前也提到过他有恐A症,可燕殊看他在alpha云集的第七舰队里,混得如鱼得水。

  “嗯,看不出来是不是?”王梓宵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还有心情卖关子,“现在早好的差不多了,只有在特定情况下才会发作。”

  燕殊并不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状态,“发作?”

  “在精神心理学上来讲,恐A症属于由于重大刺激引发的,对某类特定群体的恐惧症,病发的时候会心慌,憋闷,四肢冰冷,需要药物配合治疗。”

  这比燕殊想象的要严重的多,“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王梓宵看懂了燕殊的疑惑,沉默了一阵,才再次开口,“小殊哥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是被东哥救了以后,才跟他进的孤儿院,小时后,我也有自己的家…”

  回忆起往昔,王梓宵的眼眸变得灰暗与沉静,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哀伤中。

  “我母亲是个贫民区的beta,被卖给了一个爱酗酒爱赌博的alpha,那个年代没有信息素的beta被认为没有任何价值,他们既不能安抚易感期的alpha,也没有omega的美貌娇软,对于权利顶端的alpha来讲不过是发泄欲望,繁衍子嗣的工具。

  那个混蛋买不起omega才选择的我母亲,他赢了钱就带野女人回家,赔光了欠了债就把我母亲送出去用身体还债,后来我母亲不堪忍受痛苦的折磨,就用刀把那个混蛋给捅了,但不幸的是,争斗的时候,那个混蛋释放了浓重的信息素,beta虽然闻不到,但也会感到压迫力,她的刀被夺走,被那个混蛋反刺了。”



  燕殊从来不知道,小太阳一般存在的王梓宵,竟有着如此黑暗与血腥的童年,他不自觉地握上了王梓宵的手,试图温暖他。

  “没关系的,都过去了,我那时候还很小,也不太记事。”

  王梓宵若有似无地提了提嘴角,“我只记得每次母亲被打以后,总抱着我幽幽地说,以后千万要远离alpha,远离所有的alpha,才能远离痛苦。”

  父辈的经历,会对年幼的孩子造成多大影响,燕殊在伍执以及自己身上都感受过,王梓宵比他们的经历更为惨痛,之所以会恐A,也是因为那时的伤痛太深,成为了一辈子抹不去的烙印。

  “后来呢?你就去了孤儿院吗?”

  “是的,东哥那时在楼下的便利店打工,我们很早就认识,是他救我出去的,那之后我一直很依赖他,跟在他身边生活在孤儿院。”

  “原来你和陈东暮就是这样生活在一起的…”

  知道了这段往事,燕殊也久久不能平静,本以为王梓宵和陈东暮只是少时的朋友,没想到他们竟有如此深的羁绊。

  “可是梓宵,现在不一样了,首都星已经进入到平权的时代,这种A性强权的悲剧很少了…我不会安慰人,但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在父辈的阴影里走不出来,东哥…他对你那么好,你感受不到吗?”

  “我知道东哥不是这样的人。”

  用那个混蛋和他哥做比,王梓宵都觉得是玷污了他哥。

  “以我哥的自制力,易感期一针足够,但他总打两针,也不在乎副作用有多大,我知道,他是怕我感受到那种压迫力…

  他就是这样,很为我着想,所以他分化了以后,我一点儿也没怕过,反而在他的照顾下,慢慢对alpha没有那么强的排斥反应了,不再需要服用药物。”

  “那就对了,既然信息素已经不是问题,那你还纠结什么?”

  王梓宵用吸管一下一下戳着瓶底,“我也说不好,只是...只是一想到现在熟悉的相处模式,要发生质的变化,我...我就恐慌,有时候,看到东哥看我的眼神,很深很沉,我会...想要躲他,会乱想很多,即便没有信息素,我还是能感受到那种压迫感…”

  那根吸管最后被戳瘪了,被王梓宵拿出来扔进垃圾桶,“兄长、密友、老师、甚至父亲,东哥在我生命里承担了太多角色,我们的感情一直是混杂不清的,但它足够深厚亲密,如今…想到要是多出一层,我反而会感到惶恐不安,会担心新的关系不够稳定,原来这样就很好了,我觉得没必要再冒险了。”

  燕殊没体会过这样复杂的情感,不能对其进行公正地论断,但他隐隐觉得,王梓宵这样回避的态度,对两个人都不算负责。

  “你愿意这样不清不楚地继续下去,可他愿意吗?你有没有和陈东暮好好聊聊呢?”

  “有的,就是返航那天”,王梓宵想起了前两天和他哥的对话,表情变得苦恼懊丧起来,“那天我哥看到我躲开了他,好像挺难过的...

  他又问了我,想让他做我的谁这个问题...”

  “你怎么说的?”

  “我...当时挺矛盾的,一心想着赶紧回到像以前一样轻松的关系,就说...想让他当我一辈子的哥哥。”

  “...”

  “然后...我哥好像就更不高兴了...”

  “当然了,你明明知道他想听什么的,而且,他还在易感期呢...”

  王梓宵瘪瘪嘴,“我有好好和他解释的”,小军医挺起背坐直,义正言辞地给燕殊复述了一遍他是怎么给陈东暮讲道理的,“第一,我是beta,不具备腺体,无法给alpha带去抚慰;第二,我还恐A,对alpha的阴影没有消除,这是枚定时炸弹,发作起来无疑会伤害他的感情;第三,第三...我们还都无法分清,这到底是不是能变成伴侣的那种喜欢…他那么好,我不想他稀里糊涂就失去了为人夫为人父的乐趣,他是我最亲的人,我想看他幸福。”

  燕殊听他说完,有一瞬间觉得这个场景何其相似,自己也曾在陈东暮的位置上,听到过相同的话。

  “我猜,陈东暮最后答应了...”

  “小殊哥,你怎么猜的这么准?”

  燕殊双手握紧手里的茶杯,凝眉低叹:“因为我感同身受过...”

  尽管内容并不相同,但同样以“为他好”的名义,理智地帮他分析得失,最后再慢慢远离,这些...他都经历过。

  “在我听来,你这样只是在找各种推拒的借口,比直接说不喜欢他,还要伤人。”

  燕殊直白的把自己的感受告诉王梓宵,他不想王梓宵再犯伍执的错误。

  “你哥之所以同意,不是真认为你是对的,而是...不想再看你为难,他应该是看到你并没有那么想要回应这段感情,反而把它当成一种负担,心灰失望了...”

  王梓宵瞳孔放大,他从没想过他哥的退让可能是一种失望,仔细想想,那天东哥沉默了许久,然后又重新笑了,对他说了好的。

  但在那之后,东哥就很注意与自己的界限和分寸了,他没有完全不理自己,但是疏远的态度,让王梓宵更为焦灼难安,这也是他这几天苦恼的原因。

  “梓宵,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如果陈东暮真的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你能接受吗?”

  燕殊拍了拍王梓宵的肩膀,神情怜悯而宽宥,”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对于交付感情,本能会觉得危险,容易把最坏的情况无限放大,来提前判断自己是否能够承受,一旦觉得代价过大,就想退缩畏惧。

  但很多人也克服了这种本能,因为他们被更大的情感支配着,那就是喜欢和爱。”

  “喜欢和爱?”

  “是的,你说的这些123条,陈东暮难道不知道吗?他不怕你会讨厌他?离开他吗?但他还是舍弃了安全地带,斩遍荆棘去接近你。

  喜欢就是这样的,不会因为害怕受伤,就原地踏步或是退缩,他会努力克服所有障碍走向你,用尽余生力气去变成你想要的模样。”

  燕殊的话让王梓宵愣在窗边,他张着嘴巴想说什么,却哑口无言。

  他的人生虽不完满,但自从遇到了陈东暮,就一直活在满满的关怀与爱意中,内心的残缺也在长久的相伴中,被陈东暮一块块填补完整。

  陈东暮给他编织的这张大网,太舒适太柔软了,在里面待久了,就变得习以为常,他得意忘形地享受着付出,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就是永远,可他差点忘了,单向的付出总是会累的,陈东暮可能也需要他的回馈与努力。

  “小殊哥,谢谢你,我大概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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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狍子指指燕殊:哥,这是我恋爱导师。

  陈东暮看看伍执:默。

  5:靠,我媳妇都能带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