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我是不是应该改口叫你嫂子了?”梁木钦笑嘻嘻道:“你当时说了那么多,后来我回去之后把相亲推了,你说的对,人生在世难得觅一知心人。”

  “后来……”梁木钦难得有些羞涩,“你们放心,我会对妹妹好的。”

  婚礼,

  庄禹风牵着司夜白静静地在人群后看着相偕的新人。

  司夜白感慨道:“倒是真没想到,他们会在一起。”

  “你朋友人不错。”

  “你是不是该喊人妹夫了?”司夜白逗他。

  庄禹风睨了他一眼,“也承认你是大嫂,我就认了这个妹夫。”

  “谁是大嫂?”司夜白戳他的腰眼,“恩?你说谁是大嫂?!”

  庄禹风喉结动了动,司夜白刚从西边地狱学习回来,就拉着他来参加婚礼,这会儿婚礼也结束了,是不是该干点正经事了?

  “木钦!”

  “怎么了?”梁木钦揽着娇妻。

  陈禹清有些激动,“我好像看到大哥和司大哥了?”

  “你说什么?”梁木钦睁大了眼睛。

  陈禹清眼眶有点红,“小时候,算命的说我容易看到不应该看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其实两个人心里已经有了定论,大约是过度想念产生的幻觉吧。

  梁木钦在娇妻脸颊上偷了一个香吻,“我会对你好的。”

  “恩。”

  但是当两人在红包堆里收到一个落款为庄三和司四的红包时,里面只有两张纸,一张纸上司夜白写道:“再敢叫大嫂,小心我晚上去找你玩。”另一张纸上庄禹风写道:“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两个新人都笑出了泪花,真好呀。

  若干年以后,当罪恶已经被埋葬,当知情的人已经老去,有一名优秀的青年律师站在了一所高校的讲坛上。

  “司律师,您当初为什么会进入这个行业?”

  “因为我的小叔叔,他是一位很值得尊敬的律师。”司若枫认真而严肃道:“他教会了我很多,第一个是爱,第二个是勇气,作为一个法律工作者,你们要看到它的不完美,你们可以去推动他的发展和完善,但是你们更要信守能还真相以大白的是法律,能惩戒罪恶的还是法律,而不是事后打着正义或是复仇旗帜同为罪恶的犯罪。”

  “四爷,后继有人啊。”陆判感慨道。

  “要我叫你二爷吗?陆二爷。”司夜白调侃他。

  “滚。”

  “别推我啊,撒了撒了。”

  “我不信你,就这么点儿糕点你护了一路了。”

  “谁让地府买不着艾草的。”家里又有一个爱吃点心的。

  “那什么。”陆判摸了摸鼻子,“你等会儿匀我一点儿。”

  “干嘛?”司夜白明知故问道。

  陆判恼羞成怒道:“我回去逗猫。”

  司夜白打了个哆嗦,“小心被你家猫挠花了脸。”

  “他才不舍得呢。再说,你家也不差啊,脸一寒,赶上寒冰地狱里的冰山了。”

  “谁说的,禹风很温柔的。”

  出去开小差的两位是挺开心的,今天酆都城的居民就不开心了,呜呜呜呜,这二位爷是要杵到什么时候啊?

  清明节要到了,我们也想去看看故人,可是我们不敢出城门啊。QAQ

  作者有话要说:  甜!不!甜!

  十八层地狱的对应取自百度,有兴趣的可以翻翻。=v=

  里面所说的司先生托梁木钦转交给那几个人的喜帖见封面或者戳微博会比较清楚。

  按照惯例,番外应该也是九则,目前填了六则,我知道你们想看庄先生的视角,除了这个还空出两则小番外可以点哦。想点番外的留言吧么么啾。

  我真的好喜欢这对=v=日常求评论么么哒。

  第4章 番外7·庄先生视角

  番外7·庄先生视角·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7.庄三爷

  庄禹风在看到司明阮的时候已经发现了不对劲。

  可是那条山道太狭窄了,当他的车冲出拆除了栅栏的尽头时,他就知道他自己活不下来了。

  他不知道别人在临死前会想起什么,但是他脑海中只有他爱人的面容。哭的,笑的,脸红的,害羞的,悲伤的,隐忍的,正义凌然的,眉眼弯弯的,古灵精怪的……

  对不起,夜白,我没有办法陪着你了……

  汽车爆炸了,火舌舔噬着他的身躯。

  也好,要是摔得七零八落的被他看到,大概他的夜白要哭鼻子了。

  ***

  “公子,喝碗汤吧。”孟婆摇了摇头,苦口婆心地劝道。

  庄禹风摇摇头,“婆婆,我在等人。”

  孟婆指了指奈何桥畔,“这些都是等人的,又有几个是真的等到了?”

  “我已经失约了一次,不能再失约第二次了,再说,他会来的。”

  “人生在世终有一死,谁都会来。”孟婆眼角都是皱纹,“可是能像公子一样不受炼狱煎熬直接到这奈何桥上的人已经不常见了。”

  “他是。”庄禹风嘴角噙笑,“他是的。”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孟婆都不知分了多少碗汤,有一日一个青衣男子抱了一堆东西坐在庄禹风身旁写写画画。

  本就因为气场冷冽,身边就没有什么鬼愿意和他呆在一起。

  这会儿他们看到青衣男子更是躲得远远的。

  心下忍不住嘀咕,两个鬼见愁,鬼不躲远点着死吗。

  庄禹风很安静,他知道他一时半会儿等不到他的夜白,却忍不住想,该怎么告诉他让他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度过奈何桥边的无边寂寥。

  青衣男子一开始也很安静,只是久了,就忍不住嘴里嘀咕上几句。

  庄禹风扫了几眼,才发现他在做账,只是这账目做得是颠三倒四。

  青衣男子气呼呼地想甩笔时,庄禹风看不下去了,点了几个地方。

  青衣男子瞧了他一会儿,把册子干脆塞给了他,盯着他把账目很快的理了出来。

  庄禹风想了想,“这里还缺了十斛珍珠,一对南海夜明珠,一扇驱邪镇魔玉屏风。”

  青衣男子一拍脑袋,“…上个月帝姬生日,应该是被罗卿拿去了,真是的,也不说一声。”

  庄禹风把纸笔交还给他。一来二去,两人竟然讨论起来如何算账。青衣男子觉得庄禹风脑子挺好用,繁琐的账目,被他用各种方法理一理就理顺了。

  等到两人重新归于安静时,这一波的鬼魂已经喝完了孟婆汤,走过了奈何桥。

  孟婆又叹了一口气,“公子,你当只有你想等吗?可是这阴间本就不容阳世之物,包括记忆,你现为游魂,迟早,这记忆啊也会跟着消散的。我观公子年龄,你等那人一时半会儿大概也没办法找下来,你等到他又能如何呢?还不是前尘往事尽失?”

  青衣男子眼睛突然亮了,端详起庄禹风。

  庄禹风听了孟婆的话,愣了半晌,慢慢地将苦涩咽了下去,良久,“婆婆,可有笔墨之物,若是哪日那人来了,我前世忘尽,可否将书信交予他呢。”

  “你当那人还会记得你?”孟婆眼角湿了,似乎想起了千年以前的那段孽缘。

  “他会的。”这次庄禹风没有半点迟疑。

  “诶,我说,你要等人?”

  庄禹风看向青衣男子,点了点头。

  “我有一法子,能让你带着记忆等到你想等的人,但是如果这样,你以后便是地府的人了,再也不能转世为人,哪怕你要等的人以后不愿意受地府孤寂之苦,你也不能随他而去。”

  “若是他愿意呢?”

  “若是他愿意,只要身上未负罪恶,不用入十八地狱赎罪。”

  “判官大人想要我做些什么?”庄禹风想了想,肯定道。

  陆判挑了挑眉头,“我以为你天天望着这三生石,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呢。”

  “能触及地府账目,能直呼酆都大帝名讳的,应当只有判官大人了。”

  “我突然觉得这个买卖不亏了。”陆判摸摸下巴,“地府需要一个管理账目的人,但却不仅仅是简单的管理账目。现在西边地狱商业发展的不错,但是地府在这方面一直都摸不着门路,尤其是上边人口越来越多,现在这底下人口也越来越多了,除了功德在身的,其他人连轮回都要摇号了。”

  陆判摇摇头,“这地府要是一直这么荒芜下去,更多的鬼魂会跑去人间作恶的,那也是我们的失职。”

  庄禹风静静地听着,提出了要求,“可以,但是我要求能自由出入阴阳两界。”

  “但是你不能干涉阳世的发展,更不能扰乱他人的生命线。”

  “可以。”庄禹风伸手。

  陆判伸手握了握,“我叫陆判,走吧,我带你去见酆都大帝。”

  身后,孟婆笑了笑,静静地熬着她的汤。这世间,薄情人多,可有情人却也不少。

  当初审判庄禹风的时候,陆判刚巧出差了,他也是跟闫罗卿确定下来庄禹风职务之后,才知道他的事情。

  “这么惨?当真是用情至深。”陆判撑着下巴问闫罗卿,“你说,若是他爱的那人忘了他,抑或是漫漫岁月过后早已没有他那么深刻的执念,到时候又该如何?”

  闫罗卿皱了皱眉头,“你不准过多的干涉。”

  “知道知道,我就是好奇看一眼。”陆判翻了翻生死簿,陷入了沉思。

  闫罗卿批完公文看着陆判还在盯着生死簿,“怎么了?有何不对?”

  陆判疑惑道:“司夜白的阳寿……只有九年。”

  “九年?有人寿长有人寿短,实乃天定,有何不解?”

  “但是……”陆判仰头,“这字变化应当没有多久。”虽说很多事是命中注定,但是注定的只是阳寿,许多人因为意外,因为自杀,因为因果报应……实际的寿数都会有不同的变化。

  闫罗卿走到他的身侧仔细看了几眼。

  “自杀,应入枉死地狱。”

  “你啊。”陆判推了推他,“职业病犯了啊。”

  闫罗卿板着脸,一字一顿道:“我不喜欢你在旁人身上花这么多心思。”

  陆判握住他的手指摇了摇,逗他,“我当你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与不喜欢呢。”

  闫罗卿皱了皱眉头,把刚刚沾染了陆判温度的手指拳进了手心里,另一只手指了指内里空洞洞的心口,“这里不舒服。”

  陆判美滋滋的,其实这样就可以了,他不奢求更多。

  酆都大帝身为地府之主,掌凡人寿数功德生死轮回,故而闫罗卿没有心,一颗心早就被锁在了十八层地狱之下。

  ***

  “公子做了决定?”孟婆了然地看着再次回到奈何桥畔的庄禹风。

  庄禹风点点头,孟婆斟出一杯奈何酒。

  庄禹风一饮而尽,“多谢婆婆。”他鞠躬行礼,自是知道孟婆是故意在陆判在的时候说那番话,就是为了给他多一条道路。

  “老身这儿还有一杯酒,若是有缘,来日带你那心上人一起再来尝尝。”

  庄禹风笑着点头,熬过奈何酒的霸道,从此接了阴气,断了轮回之路,从此地府多了一位庄三爷。

  “挺不错的。”陆判看着不过几个月就开始进入状态的地府,向闫罗卿邀功,“怎么样?”

  闫罗卿点点头,“不错。”

  “那你要不要奖励我点什么?”

  “私库的钥匙你有,自己去挑吧。”闫罗卿很大方,应该说他对陆判一向都大方得很。

  陆判哭笑不得道:“那我再去挑几个美人?”

  “你敢。”闫罗卿板着脸,差点想敲镇魂木,让这嘴上没把门的人长长记性。

  陆判满足了,(酆都大帝的日常在意1/1)完成了。

  “我想去跟上边逛一逛。”

  闫罗卿松了一口气。

  陆判心满意足地拿着假条,其实按说他是不需要请假的,只是他喜欢。

  他就喜欢看着闫罗卿不乐意又不得不给他批假的模样。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自己在那人心中是有分量的。

  请假条上的签字一张比一张不情愿,陆判自嘲地想了想,自己这分明是为地府的平安做贡献,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着自己不去闹个天翻地覆把那颗十八层地狱底下的心脏挖出来。

  “走吧。”陆判打着给庄禹风带路的旗号,出于好奇心想去看看他心心念念司夜白。

  “他活得很好。”陆判中肯地下了判断。

  庄禹风摇了摇头,目光有些心疼,“不,他活得不好。”

  究竟有多不好,陆判看着司夜白在庄禹风的坟旁给自己立了一座墓,承认他说得是对的。

  “鬼能入梦你应当知晓的,你当真没有什么话想对他说?”

  庄禹风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他还有多久能见到他的夜白,可是他打心底还是希望司夜白能平平安安地活到老,真见了面,他的夜白太聪明,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说漏了嘴。

  陆判跟了庄禹风和司夜白三天,终于发现了端倪。

  “他为什么不拒绝那个女人?他对他父母的态度也很奇怪,而且你们的关系应该是公开的,你死了他伤心才对,为什么要装作忘记你?”

  陆判知道庄禹风不会回答他,庄禹风只会跟在司夜白身边,在人多的时候护着他;在他做小蛋糕时跟他说很好吃,仿佛那人能听见一般;在他熟睡的时候掖掖被角,用指尖碾平他的眉心……

  陆判跟了几天,只觉得吃了一肚子的狗粮,意兴阑珊地回了地府,只要庄禹风能在半夜把他自己的工作完成就好,其它的,他也懒得管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着,一眨眼就是四五年,司夜白的演技俨然提高了一个台阶,而庄禹风在酆都城也是风生水起,鬼魂畏惧有之,敬重亦有之。那等着庄三爷多看几眼的男鬼女鬼也多了起来。

  只是多碰了几次壁,旁人也就歇了心。

  但总有那么几个百折不挠,轻易还打发不掉的。

  “判官大人,您还是另寻他人吧。”

  庄禹风用词恭敬,但是连那眉梢都带着冷冽,也不知道那些女鬼都看上了他什么。陆判叹了一口气,“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之后若是罗刹女再来寻你,我帮你挡着。”

  “希望陆二爷信守承诺。”庄禹风顺势应道,拱了拱手。

  陆判:“……”能不能不要叫他二爷?!能不能?!

  ……

  “你这人真无趣,跟着那凡人不无聊吗?”

  “不。”庄禹风跟在司夜白身后,今日是中元节,中元一过鬼门关,但也是阴气最盛之时。他走在他的身侧,大鬼小鬼见着了就躲得远远的。

  虽说司夜白八字很重,也从来不沾惹鬼气,但庄禹风要的也不过是一份心安。

  女罗刹尤自不解,刚想伸手碰一碰那凡人,手下一秒就被打掉了。

  庄禹风神色冷然,大有她敢再碰一下,下一秒爪子就要被剁掉一般。

  女罗刹扁扁嘴嘟囔道:“这么凶做什么……”

  ……

  “梁子。”梁木钦在酒吧里面对司夜白挥手。

  “阿司,你这几天怎么了?失恋了?”

  司夜白低笑,“滚。”

  “诶,你这人真无趣,下班了还西装革履的,你这是要办案子啊,还是来泡妞的?”

  “喝酒。”司夜白点了两杯鸡尾酒。

  “啧…成成成,喝酒喝酒。”

  酒上来了,梁木钦刚要伸手取拿一杯时,就被司夜白拍掉了手,“你自己点去。”

  “你不是点了两杯吗?”梁木钦委屈至极,自己果然是老实人,总是被欺负。

  “两杯都是我要喝的。”司夜白嘴角噙笑。

  梁木钦:“……”委屈!

  之后的事就更证实了梁木钦的猜测,司夜白是一杯接着一杯点,手上护着他之前想喝的那杯就是不让人碰。

  梁木钦:“……”果然黄历上说的没错,中元节不宜出门。

  女鬼跟着庄禹风枯坐了一会儿,就待不下去,再坐下去她都快能数得清那个凡人有几根头发丝了。

  庄禹风坐在司夜白的左侧,嗅了嗅他护住的杯子,眼中有了一丝笑意,是他喜欢的酒。只是笑意过后却是翻涌上来的苦涩,生生地被他咬在了齿间。

  只能徒劳地揽着他的肩,仿佛那人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一般。

  有人轻轻地碰了碰他,“小哥哥,约不约?”

  是一个上了年纪妖娆□□的女鬼。

  “滚。”庄禹风惜字如金。

  女鬼在人间徘徊久了什么没见过,“你是喜欢这位小帅哥?我有一法子能让他瞧见你,若是成了,你得跟我共度良宵。”

  她刚要拉扯他的手,所触及之处瞬间就化为灰烬。

  女鬼惊恐地看着她已经开始焦黑的手腕,视线落在他的腰牌上一个偌大的差字,后面写的是……庄。

  女鬼突然想起前几日聚会,有个好姐妹说说现下地府除了阎王判官和两位无常爷不能惹,还多了位手段狠辣的庄三爷。

  该不会就是这位吧?

  她当即欠了欠身,“这位可是庄三爷?妾身有眼不识泰山,只是这让阳寿未尽之人见鬼的法子妾身当真不是胡诌的,妾身愿双手奉上,求庄三爷网开一面。”

  庄禹风收了法力,厉声道:“滚,以后若是见到他,给我离得远远的。”

  “是…是是。”女鬼被吓得花容失色,落荒而逃。

  在舞池中转悠了一圈女罗刹耸了耸肩,“你这是为何?我说那女鬼办法挺好的,就算那人不落阴,也能让你们做一世鸳鸯,有何不好?”

  不好,自然不好。庄禹风不愿意让司夜白知晓他的存在,若是他能寿终正寝,他便一直等他。哪怕时间也许会磨灭司夜白对他的思念。

  就算能短暂相守,但人鬼疏途终究不是正道。

  死后的世界不应当是活人所应知晓的。

  陆判和闫罗卿的叮嘱他仍旧记得,你不能干扰他人的生命线。包括第一次陆判跟他见过司夜白后简单粗暴地扔下一句话,“我不管你有多心疼,但是几十年和未来看不到边际的一辈子,你自己选。”

  是了,也所以他也至今没有去寻仇。

  变成鬼差后,他比谁都清楚有些东西就算藏入坟墓也避无可避。也比谁都知道,阴和阳的界限是不能去触碰的。

  司夜白的电话想了,看到来电提醒的一瞬间,他把眼底的厌恶与恨意很好地掩藏了起来,“大哥。”

  “今天?我不回家了。”

  那边许是着急了,司夜白略带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我和梁子在酒吧呢。”

  怕他不信还把免提打开了。

  司明阮那边语气缓和了,“放松一下也好,那你好好玩。”

  挂上电话后,梁木钦忍不住逗他,“你哥这是在担心什么?”

  “担心我被鬼附身呗。”中元、清明还有那人的生日和忌日……没有例外,必须要看见他出现在家里。除此之外他回去不过就是一个多余的人而已。

  他是不想回去的,司家的证据他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可是小侄子奶声奶气地一打电话,他就服软了。

  若枫,若风……他取的名字,其实司若枫小时候跟庄禹风真的很像,板着脸一动不动,不过现在要活泼多了。

  小孩子还是要活泼一点的好。

  总不能像你一样,小心长大讨不着老婆。

  “你在说什么?”梁木钦掏了掏耳朵。

  “你听错了。”司夜白一饮而尽那杯搁置了一晚上的酒,被辛辣的酒精几乎呛出了眼泪,“走吧。”

  “我当你要不醉不归呢。”梁木钦摇摇头,他看出了司夜白心情不好,可是他不说他也不好问。

  “多大的人了,还玩那一套?”司夜白挑了挑眉,“梁大状明天可还有庭呢。”

  “我这不是舍命陪君子?你看我连妞的手都没摸着。”

  司夜白给梁木钦叫了代驾,他自己则是拦了一辆的士。

  “鬼门要关了,我送你回去。”庄禹风看着司夜白上了车,转头对女罗刹说。

  “你不跟他去?”

  “你该回去了。”庄禹风不回答她的话,反而抖出鬼门令。

  女罗刹眼睛转了转,眼尖地瞅着巡夜的小黑小白,“我让无常爷送我回去就行。”

  庄禹风把女罗刹交给小黑,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庄三还是这么酷哦。”小白摸了摸下巴感慨道。

  “两位无常爷和庄三爷很熟?”女罗刹试图搭话。

  小黑只要知道庄禹风能力强手腕硬就足够了,这声庄三爷他叫得心服口服,其它的他不关心。

  但是总有人禁不起套话,他给迷路的小鬼引了路后,转头小白已经傻乎乎地跟人聊到一起去了。

  “小黑,她说她想去看看庄三爷去哪了。”

  出乎意料的,黑无常点了点头,“那走吧,子时一过,你必须离开。”

  ……

  庄禹风在墓地找到了司夜白,那人手里拿着一杯蜂蜜水,正在絮絮叨叨地念着,“我是真想不醉不归来着,但是怕你骂我。”司夜白皱了皱鼻子,又戳戳庄禹风的墓碑,“你看我多听话,没有过门禁时间……你可不能罚我。”

  最后那一声已经掺着明显水汽了。

  庄禹风抱着那人,在他眼睑处落了一个吻,“恩,夜白很乖,不罚你。”

  司夜白睁大了眼睛,“……我一定是喝懵了,我竟然看见你了。”

  庄禹风一怔,司夜白突然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裳,最后透过了他的衣裳落在了草地上,也重重的砸在了他的心上。

  司夜白蹲下身,狼狈地抹着眼泪,“……禹风,我很想你。”

  庄禹风把人紧紧地搂在怀里,一点一点地把他脸上的冰冷的泪水吻掉,细细的说着他听不见的话语……

  远处的三个人静静地看着,小黑看了看时间,“子时已过,你该走了。”

  女罗刹吸吸鼻子点了点头。

  至于她回了地府后彻底对庄三爷死了心,而后真地找到了一个知心人那就是后话了。

  ***

  “他身高一米八。”

  做喜服的喜娘一脸茫然,“米为何物?”

  庄禹风也放弃了,干脆地在自己的身上比划了起来,“他到我的眉毛以下,肩宽大约这样,腰身这么粗。”他将自己的手环抱了起来。

  “三爷您挑一个样式。”喜娘把尺寸记了下来。

  “这个吧。”庄禹风点了点册子,“图案简洁些,不要这么多流苏,珍珠都换成小夜明珠。”

  喜娘咂舌,赶紧记下来他的要求。

  “上面的金丝暗纹不要龙凤,要桔梗花。”他拿出一张照片给喜娘,末了叮嘱道:“不要花苞,要盛开的桔梗花。”

  “好的,三爷。”

  “听您说,您夫人也是位公子,这喜服的颜色要改成暗红色的吗?”

  “是爱人。”庄禹风纠正道。他还在的时候,那人爱各种颜色的衣服,一身藏蓝西服衬得人最为出挑,可他不在了,那人的衣柜里便只剩下黑白两色的西装了。

  “三爷?那您爱人喜服的颜色?”

  “要大红。”

  “恩,好的。”

  喜娘又记下了床铺锦被的要求。

  “三爷,您爱人什么时候能来试试喜服呢。”喜娘叫住庄禹风。

  庄禹风眉眼没有什么波澜,“有机会的,你做好了通知我一声,到时候我会来取的。”

  喜娘眨眨眼,突然有种莫名的心酸感。

  庄三爷要摆喜酒啦,十月十日酆都城的庄司府邸。

  小鬼们嚷嚷着,说要去喝杯甜酒,鬼夫人拧着他们的耳朵吼道,只能去讨喜糖和甜汤。

  陆判内心复杂地看着装饰房间的庄禹风,“你怎么知道他会来?”

  庄禹风笑着摇摇头,“他不来才好,不是吗?迈过这个坎,他这辈子定是会平平安安的。”

  他看着司夜白找齐了证据,看着庄家一个不知道详情的纨绔找上司夜白请他打官司,却让司夜白套出了庄媚儿当年事件前后的行为和反差,再仔细调查下去,庄媚儿作为最后一块拼图拼全了完整的事实。

  他看着司夜白找到他从小未在一起生活的亲生妹妹,将案件委托给了最信任的兄弟。

  他看着司夜白将卢虔的证据交给了方睿,以方睿的渎职为切入口,并案调查,将整个案件,将整个A市翻得底朝天。

  他知道他的夜白为什么选在这个当口。

  九年之约,他未忘,他更是也一日不敢忘怀。

  失约的事,一次也就够了。

  陆判想起当初庄禹风写牌匾时,就让刻牌匾的人写上了庄司府邸,他险些以为他看过了生死簿。才猛然想起,以庄禹风的法力,应该是瞧不见生死簿记载的。

  所以司夜白来或不来,这栋宅子也有他的一半,这场婚礼也会如约进行。

  陆判平生很少佩服什么人,但是这一次他确实实打实地佩服起了这两夫夫。

  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司夜白命数会断在后日了。

  无非就是应了那句话——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

  两日之后。

  十月十日,酆都城漫天红绸。

  小鬼们讨到了那口心心念念的甜酒。

  喜娘也见到了另一套喜服上身后的模样。

  庄司府邸有了另一位男主人。

  而陆判的手下多了一位能言善辩的四爷。

  地府的春天也在悄悄的降临。

  毕竟是连庄三爷的冰山脸都能融化的司四爷,不把地府折腾出另一番光景又怎么肯罢手呢?

  ——番外5 END——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特别粗长!甜且粗长!快夸我!

  还有3则小番外就比较短小啦,估计就是小日常了=3=

  喜欢的戳戳收藏和评论啦=3=

  第5章 番外8·陆判与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