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澜的声音一直都很好听。
尤其是贴在耳边随着呼吸的频率糅着一声声“小雪球”“爱你”的时候。
窗外的阳光被没有打开的遮光帘完整封闭，床头的小灯发出暖色的光，温柔落在林折雪陷入柔软枕头的侧脸上，映照出他眼里如星辉的水光。
“小雪球，喜欢吗？”秦远澜亲着林折雪滚烫的耳垂，哑着声低语，“喜欢我吗？”
“喜欢……”林折雪意识模糊，他有些说不出话，含糊呢喃。
他说：“秦小澜……你好凶。”
秦远澜和他接吻，贴着唇柔声说：“那我，乖一点？小雪球，真的要我乖一点吗？”
林折雪指尖发颤，声音也颤，他低语：“你轻一点，我都呼吸不过来了。”
稍微松了些力气，秦远澜环抱着林折雪的腰，贴着他的唇不放：“老婆，宝宝，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他要叫老婆，要叫宝宝，还要一起住。林折雪脑子一片空白，意识在高热里模糊，却也还是喃喃：“哪有人一次就要满足三个愿望的……”
“我只有一个愿望，我要小雪球。答应我，好不好？”秦远澜贴得更紧，在林折雪出声时含住了他的下唇，“以前你睡着的时候有时候会含着下唇，我半夜给你分开的时候，就妄想过这样。”
他满足地叹息：“真好。小雪球，我们会更好，一起住吧。让我叫你宝宝，叫你老婆，好不好？”
下唇被秦远澜轻轻咬住，没法说出任何否定的答案。含糊的气息和呢喃都在深深沉溺的深吻里隐没了。
再醒来时，秦远澜还是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仿佛不会累也不会腻一样看着他，笑得餍足又温柔。
林折雪揉了揉眼睛，问：“几点了？”
“下午三点。”
“我睡了这么久吗……”林折雪有点害羞，瞪秦远澜一眼：“都怪你。”
“当然怪我。下次我收敛一点。”秦远澜笑，又亲他的唇，“小雪球，我真的很开心。”
回应着秦远澜的亲吻，林折雪环抱住了秦远澜的肩膀。
他把脸靠了在秦远澜的侧颈，感觉着相贴的热度，长长地呼了口气：“我也是。”
*
秦远澜以“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我们得互相负责”为理由，退了林折雪家对面的经济实用型酒店的房，拎着行李箱堂而皇之住进林折雪家里的时间过去了快一个月，第一国际的公寓的布置也已经进入了尾声。
和赵霄宇一起同品牌方对完了3月14日要进行的那场直播的细节流程，秦远澜上了车，立刻给林折雪发去语音消息：“小雪球，我这边结束了，很顺利。我现在回家，大概一小时左右到家。”
赵霄宇坐上副驾驶的位置，和司机确认了送秦远澜去去云海公寓，一边去拉安全带，一边欣慰笑说：“澜哥，我看过了，下周四是个超级黄道吉日，宜动土，搬屋，婚娶，过礼，总之诸事皆宜，你们就那天搬去第一国际吧？”
“我问问小雪球哪天想搬。”秦远澜按亮手机，对着迟迟没有得到回复的消息，皱眉，“他已经半个小时没回我消息了。”
“林哥在工作吧。”
“他今天没工作。在家呢。”
赵霄宇紧张：“澜哥，你不会是又惹林哥生气了吧？”
“怎么可能！”秦远澜立刻断然否认，“我们好着呢。可好了。你想象不到的好。”
但说着，他又颇不安地再度看了看自己发过去的消息，有些不那么确定地支吾着：“难道是……那个……他不喜欢？”
“还是，这个，他不喜欢？”
赵霄宇做了个“打住”动作：“澜哥，我听不懂。”
秦远澜想了想，问赵霄宇：“你好像有女朋友？”
“有啊。”赵霄宇一脸嘚瑟，“我女朋友可优秀了。”
“我男朋友也优秀。”秦远澜止住赵霄宇的嘚瑟，把手机界面给赵霄宇看，“我这半小时给他发了三条消息，你帮我判断下合适不合适。”
毕竟他们和好以来，林折雪就本着诚恳的原则，一般不会刻意为难他。
这也是他们同住以来第一次长达半小时没有任何理由地得不到林折雪的回应。
秦远澜承认，自己有点慌。
他把手机界面给赵霄宇看。
第一条，是一篇微博链接。
“你给林哥发你们的同人文？”赵霄宇瞳孔地震，“会不会太奔放了？”
“可是这篇写得很好啊。”秦远澜说，“都是我以后想要和他一起做的。”
赵霄宇脸上掠过一阵五味杂陈，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去看下一条消息。
是个酒店的位置分享。
“情趣酒店？”赵霄宇脸上闪过些许羞涩，“这家口碑挺不错的，很难定啊。”
下面是秦远澜发过去的语音消息，赵霄宇不太敢点开，只问秦远澜：“林哥不想去吗？”
“我不知道。我定之前没和他说。情人节，就算是白色情人节，那不是也应该准备好惊喜吗？”秦远澜认真发愁，“他不会因为这个觉得我自作主张，不尊重他吧？”
赵霄宇深深叹了口气：“澜哥，你这患得患失的样子，真不像以往的你。谈恋爱有什么绝对的对错，只要你做决定的时候不是出于自私，你们之间的沟通也顺畅有问题能随时解决，那就没问题。”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等着期待的消息却一直没有回应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而小雪球茫然不知道前因后果的那一年……
秦远澜心里揪着痛了一下。
手机响起收到微信的提示音。他忙忙打开，果然是林折雪发过来的语音。
他舒了口气，戴上蓝牙耳机，点开。
“酒店退了吧，我今天约了人。”
得到了回复很开心，但得到的结果却让秦远澜有些遗憾。
他快速回了句：“约了谁呀？”
发出去没三十秒，又急忙撤回了。
再想发过去消息时，林折雪的消息已经来了：“约了谢岩。一是把《鲸鱼森林》的约签了，二是和他把经纪约签了。”
《鲸鱼森林》是秦远澜推了男主，而谢岩帮林折雪接了男三的那部要出国拍摄两个月的电影。
秦远澜听到《鲸鱼森林》，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林折雪的第二条消息发了过来：“说过了，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直接说直接问，下次别撤回了。”
秦远澜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林折雪接得很快，秦远澜说：“我知道了。”
又问：“你要去很久吗？”
“我正准备出门，刚刚一直在看合同，没注意你给我发了消息。”林折雪说，“签约之后，我要和谢岩去参加导演下一部新片的筹备酒会，估计过了零点我才会回来。”
“筹备酒会？”秦远澜问，“沈竹也去吗？”
“他是《鲸鱼森林》的男二，应该会出席吧。”林折雪说，“怎么单独问起他？”
秦远澜问：“签约这么有仪式感的事情，不带我吗？我不看合约具体内容，就陪着你去，不行吗？”
“我又不是小学生，签个约还得让男朋友陪着。”林折雪说，“你乖，在家等我。”
“可是你这还没和电影正式签约，更还没去意大利拍呢，人家就已经给你组CP了。”他含着酸，“你和沈竹被拉郎配了，CP超话都有了，你知道吧？”
“是吗？没注意。”林折雪笑，“真吃醋了？”
“也不是吃醋，可是明明我才和你最配……”
“是啊，是你最配，也是你最好。所以你担心什么？怕我出轨？”
秦远澜忙解释：“怎么会！我就是……怎么说呢……本来这部电影我可以和你一起拍的。”
“不会。”林折雪实事求是，“如果那个时候你确定是《鲸鱼森林》这部电影的主角，我一定不会接。”
确实是这个逻辑。秦远澜想了想，觉得虽然失去了和林折雪一起拍《鲸鱼森林》的机会，但是能把人重新抱在怀里更重要。
他收起了遗憾和酸，问林折雪：“第一国际的公寓差不多了，明天我品牌那边结束以后接你一起去看看？”
“后天吧。”林折雪说，“明天顾循舟发新歌，我去他直播间陪他播一下。”
自从和秦远澜一起之后，两个人都暂时没有新的工作，意外的悠长假期让他们几乎每天都留在家里，秦远澜当然顺理成章地黏着林折雪。
以至于林折雪几乎一周才去顾循舟的直播间一两次了。
四十分钟后，秦远澜回到云海公寓，林折雪确实已经走了。
和李清鹤开了个视频会议，再看了会林折雪床头那本看到一半的书，天就黑了。
他想了想，干脆用手机开了直播。
【奶奶，你关注的主播终于开播了】
【年度主播你好】
【有男朋友的生活丰富，我们理解，但是一个月不开播是不是过分了点】
【呜呜呜呜我当然知道我不是澜哥的宝贝，但是我不介意参与澜哥和澜哥的宝贝的生活呀】
【明天白色情人节，约上了吗？】
【对啊，看微博，澜哥明天还是有品牌活动，白色情人节，小雪球陪你吗？】
【过了0点就是白色情人节了，当然是一起过的】
秦远澜看着公屏，苦笑：“再过四小时就就是白色情人节了，我本来定了酒店的，但是他有工作，我只有孤家寡人。”
【关键词：酒店。】
【所以已经是可以一起去酒店过情人节的关系了】
【不然呢】
【酒店是怎么事儿？展开说说，别怕，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
秦远澜举起手指，放在唇边，示意要噤声：“不能说了。再说下去，我今晚得睡沙发了。”
【！！睡沙发get！这不就是住一起了吗？！】
【《再遇》最后一集播出的时候，小雪球不是没有选择破镜重圆吗？】
【节目上不圆，下了节目也能圆啊，不许圆啊】
【啊啊啊啊，不要拦着我，我要给《再遇》打钱！】
【澜哥，求求给个准话，小雪球和你在一起了吗？】
【你们住一起了吗？】
秦远澜笑了，肯定且骄傲地点了点头，又把手机的摄像头对着客厅的一角示意了一下。
【嗷！发现合照！】
【CP粉真的舞不过正主】
【这不得发个大红包普天同乐】
【说发红包的这位没跟全程吧，澜哥现在有家室了，可不能擅自乱花钱】
【小雪球真是御夫有术，单身狗心疼地抱住自己】
【恋爱当然得看别人谈才甜啊】
【秦先生今天好像很开心诶】
“开心？”秦远澜想了想，诚实地摇了头，“不算太开心。你们看到他又出来个新的CP吗？”
【竹林CP吗？】
【沈竹？他和小雪球见过面吗？】
【就虚空嗑呗，沈竹成熟稳重，小雪球清朗沉稳，也不算不好嗑】
【放肆！清澜映雪直播间，说什么邪.教CP】
【放肆！真情侣看着你哪！】
【放肆！清澜映雪是真的！】
【放肆！我入坑晚，刚进来澜哥就和择优娱乐解约了，好不容易孤独心痛地嗑到现在，终于全世界的糖都是我的了，拆不了一点！】
【放肆！谁敢刀我CP】
【澜哥不要没有安全感啊，你可是秦远澜】
“小雪球确实很好，被人喜欢也很正常。”秦远澜自嘲而低落，“我又犯过大错，确实少了点安全感。”
“不过，”他又笃定地笑了，“我会牢牢抓住，绝不会再失去了。”
【救命，澜哥变软了，但是更帅了】
【今天上班的是秦黏黏】
【占有欲这种东西，原来可以用来秀恩爱啊】
【他好爱他】
【我好爱他爱他】
直播间里忽然传出了智能门锁开启的声响。
秦远澜一惊，转头看向门口，然后迅速站起身来。
直播间里原本是秦远澜的画面定格在了秦远澜站起身离开后映照出的客厅沙发上，影影绰绰地，有人在说话。
先秦远澜欣喜的声音：“怎么就回来了？”
继而是林折雪的声音，有些远，有些含糊，听不太清楚。
秦远澜的声音也变得遥远而含糊。
画面定格的直播间里，公屏刷得更快：
【有点东西】
【有种压住就吻的预感】
【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看的！】
【腻腻歪歪的小情侣，摩多摩多】
【感觉床头要撞击墙壁了】
【你是懂“撞击”的】
【哇你是真敢想啊（虽然我也想）】
【你在瞎说什么大实话】
【我直接一个欢天喜地】
公屏的快速滚动中，定格的直播间又有了声音。
是林折雪的，很清晰：“你……这是客厅，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秦远澜马上接的那句“那我们去卧室”，也很清晰。
一秒钟后，秦远澜的声音快速响起：“祝大家的白色情人节和我一样快乐。”
尾音未落，直播结束。
只留下了余韵无穷的“主播正在忙碌中”的直播结束画面，和统一开始刷【白色情人节快乐】的公屏。
3月14日的下午两点半，顾循舟敲开了林折雪的家门。
走进客厅，秦远澜正坐在餐桌前，手腕上绑着领带，笑眼弯弯地对他打了个招呼。
顾循舟指着秦远澜手腕上绑着的领带，语带夸张：“啧啧啧，你们收敛点。”
秦远澜不以为意：“在自己家为什么要收敛？”
“他闹着玩呢。”林折雪说着，从秦远澜手上扯下被秦远澜自己虚虚缠绕在手腕的领带，递给他，“看着点时间，别迟到。”
顾循舟环视客厅，看着那几个堆在角落的打包纸箱，问林折雪：“什么时候搬？”
“下周四吧。他说是黄道吉日。”林折雪说，“大部分东西都不用动，就带点常用的过去。”
“行吧。以后我就孤单单地飘在云海公寓了。”顾循舟夹着嗓子扮委屈，“我就不说什么重色轻友了。”
“哪有重色轻友。”秦远澜对顾循舟说，“我家小雪球住在哪儿，也一定和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他就是这么长情的人。”
顾循舟回应了他一声气势十足的“哼”。
秦远澜对于“哼”不以为意，只缠着要林折雪给他系领带。
顾循舟特意下楼来，而不是发消息，显然是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说。林折雪接过秦远澜递回来的领带，理了理，同时问顾循舟：“找我什么事？”
“就是问问，你今天还去我直播间吗？”
“当然。”林折雪毫不迟疑，“你今天发单曲，我必须去。”
给秦远澜系好领带，又仔细调整到最佳状态，轻轻拍了拍秦远澜心口，示意他OK了：“你该出门了。”
秦远澜应着好，把林折雪拉近怀里，吻了上去。
顾循舟咳嗽一声：“我一白纸般纯情的少年可看不得这个！我走？”
秦远澜轻笑：“那麻烦你，顺手关门。”
晚上八点，林折雪准时到了顾循舟家里，顾循舟正在准备开播。
看到林折雪，他吹了声口哨：“林甜甜，白色情人节快乐。”
“你别跟着起哄。”林折雪笑着说。
“我可是被你家那口子当面虐了狗，我怎么不能起哄。”
“我说过他了，以后不会了。”
顾循舟又吹了声口哨：“没事，情到深处，我懂，我也暗恋过人。”
“你单曲就是唱暗恋的心情的。”林折雪问，“平台都上线了吗？”
“都OK了。”顾循舟准备好了开播，给林折雪一个“开始？”的眼神。
林折雪点头过后，他点击了开播键。
看到林折雪在直播间，公屏纷纷cue起他来。
顾循舟笑着点头：“今天这个日子，当然要把林林同学拉来。小雪球是某人的小雪球，林林同学可是大家的林林。”
“行了，主角永远是你。”林折雪用自己手机刷开音乐平台，看了看最新作品列表，欣慰地笑了，“《不念》，新歌榜第十二位。”
“真的？”顾循舟自己都不信，“这么靠前吗？”
公屏刷过【舟舟值得】【新歌超好听】【听哭了】的应援，林折雪推推顾循舟：“现场唱吧。”
顾循舟给大家唱了歌，又开启了一轮抽奖。
林折雪微微坐得靠后了些，点开手机上收的微信。
秦小澜：[我这边顺利结束了，现在回家]
秦小澜：[想吃什么吗？我带回来]
知道他这个时候陪着顾循舟在直播，秦远澜并没有发语音消息。
这种微妙的体贴，是以往的秦远澜所不具备的。
人的本性也许不会大变，但爱、珍惜、尊重，是会让人懂得体谅、包容，以及温柔的。
林折雪轻笑，快速回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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