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姑且就算不你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那么你就把之前的事情每个时间点在哪里干了什么说清楚吧，说不清楚就慢慢想，我们会去一一核实的，一旦发现你说谎，你知道后果的！”李渝拉下了脸，语气严厉地说道。
邢衡咽了口唾沫，他感到自己额角猛跳带来的撕扯痛感，他握紧了拳头，似乎是怕三人看穿他的情绪，他想要将双手藏进桌板下，可铁环限制了他的行动，他只好使劲压制住手部的颤抖，故作镇静地说了起来：“我..我在5月13日那天正常去上班...”
“说错了！”陈恕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我们查看你向公司申请的请假条，你在5月11日就已经请假没有去上班了。”
“哦哦，是，我有点紧张”，邢衡吐出一口气，缓了缓接着道：“5月13日那天我..我在家，然后没怎么出门，到了晚上就想要去溜达下顺便看看能不能拉点客，挣一点零花钱...”
“错！”陈恕再次打断他：“又说错了！我们去过你住的老院子，你斜对面的老太太亲口说你5月13日说好了要替她去领取低保金并帮她存进银行，结果你去她那里拿存折，上午出去后就没有再回来。”
邢衡睁大了双眼看向陈恕一张一合的嘴，脑子里满是一片浆糊，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而后才轻轻地说了句：“我可以喝杯水吗？”
陈恕点头，起身给他倒了杯水，放在他的面前，他端起水杯一饮而尽。只是，此时的邢衡完全不像先前的那副嚣张的模样，好似是个乱了阵脚的糊涂蛋，满脸都是懊恼的神情。
李渝曲指轻叩桌面，说道：“我们换种方式来吧，一问一答，你放轻松，别紧张，我们是讲事实，摆证据的。”
邢衡木然地看向李渝，半晌才点头。
“好”，李渝正色道：“5月13日你离开家之后，去了哪里？”
“去了雅筑小区”。
“去那里做什么？”
“我有个老乡家里电路烧坏了，我去帮着看看。”
“老乡叫什么，住在几栋几户？”
“三单元203，叫邢东廷。”
“待了多久，离开后又去了哪里？”
“待了两个多小时，我在他们家吃了晚饭就离开了，就开车到处溜达了会儿。”
“去了哪些的地方溜达，溜达了多久？”
“记不清了。”
“什么时间点去了白塔山？”
“记不清了，大概是十二点了吧，反正路灯都关了。”
“这和路灯关了有什么关系？”问到这里，王向亮忍不住插问了一句。
“园区的路灯一般在十一点就关了。”邢衡看了一眼王向亮一眼，他在一问一答中情绪也总算平复了下来，思路越来越清晰，一边回答一边在思量着怎么自圆其说。
“接着问，你在什么地方碰上了这个女人的？”
“德明路。”
“当时她是什么状态，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喝酒没有？”
“一个人，嗯...喝了酒的吧。”
“她和你说了什么？还是你主动找的她。”
“她说让我送她一程，就这样。”
“那怎么后来又开车去了白塔山。”
“她问我要不要和她玩一玩，我就想着不玩白不玩，就答应了她，去白塔山，是因为我家在那边，过去比较方便，总不能在车里做那种事吧。”
“那怎么后来又没有和她回家，她反而出现在了山上。”
“后来到了白塔山，她说什么都不去了，我就把她给放下车了，我自己回去了。”
“你把她放下车是几点？”
“记不清了，应该凌晨一两点了吧。”
“然后你就回家了吗？”
“是的，我回家了。”
“第二天去哪里了？”
“打算回老家去。”
“既然要回家，那为什么第二天把捷达车给扔在了镇上的垃圾站？”
“我也纳闷了啊，我只是把车暂时停在那里，谁知道第二天去开车就发现车子被偷啊！”
“车子被偷了，怎么不报警？”
“我那本就是报废车，也不值钱，偷了就偷了呗！”
“你已经五六年没有回家了，怎么突然回老家？”
“我这不是想我奶了吗，回去看看啊。”
“那为什么一回去就偷你奶奶的青苗赔偿款？”
“我在外面欠了点钱啊，没办法。”
“欠了谁的钱，欠了多少？”
“一个高利贷机构的前，不多，就五六万。”
“你也不知道不多，那为什么会怕到躲起来？”
“我这不是怕利滚利不得了，听说了很多这种高利贷的事情嘛，想赶紧还了。那天躲起来是把他们二位当成要债的人了，所以....”
“你的工友曾经提到过，你有一个对象？”
“没有！这绝对是乱说！”
“这可是他们亲眼所见，看见你和一个女人在家门口搂着，这是假的？”
“呃——”，一路顺畅无比的问答在这时突然卡了壳，纸杯在他手中突然被捏变了形，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异样，他忙松开手，几根手指搓了搓，才继续以一种稳稳的语调回答：“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回事，那让我那个工友说一说我那个对象长什么样子啊，我也好想一想我有没有这个女朋友。”
陈恕抬头看了眼邢衡，见他面色一派平静，可那越抖越快的指头却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他低头在笔记上在“未知女性”四个字上画了个重点符号。
“好。换个问题，如果我们找到你，你在拿到钱后，打算去哪里？”李渝并没有过多在上一个问题纠结，牢牢把控着审讯节奏。
“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把钱还了没事了，也许就继续回厂子里上工呗。”
“我们看了下你的手机，进入了购物网站，发现你经常会购置些女性衣物或者饰品，这个你是给谁买的？”李渝在邢衡放松的情况下，忽然又将问题拉回了之前的那个。
邢衡愣了下，咬了咬嘴唇，才道：“我...我就是买着玩的...”
“买女人的衣服来玩？你有异装癖啊！”王向亮笑着看向他，脸上满是看出不说穿的了然。
“邢衡，你还是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个女人存在，而这个女人是谁？”李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静静地看着他接下来表演。
邢衡胸膛激烈地起伏了几下，忽然就平静了下来，他笑了笑：“我只是喜欢一个女孩，不过人家不喜欢我，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呗！”
“是谁？”
“邢东廷的女儿，邢薇。”
“邢薇知道吗？”
“我哪里能让人家知道，我这样的人，是吧！”
这样一番的说辞简直像是之前打过数次腹稿似的，陈恕挑了挑眉，表情也是波澜不惊：“你还有什么是刚才我们没有问到的，你可以再补充。”
“没了。”邢衡回道，但眼睛一转马上又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走了啊？”
“不着急，你说的这些话我们总要去核实，不能你说一就是一，好了，大家都累了，今天先这样吧，你也自己好好想想，有没有遗漏的，我们互相好好合作，这样皆大欢喜，你说呢，邢衡？”李渝说道。
“各位警官啊，我该说的可都说了啊，我实在是没啥了啊！”邢衡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来。
李渝先站了起来，揉了揉肚皮，才对着邢衡道：“今天先到这里，其余的等我们下次见面你再说。”说完，也不管邢衡是什么反应，带着陈恕和王向亮就离开了审讯室。
另一边，李朝阳和赵刚紧接着对邢老太太进行审讯，鉴于她年纪过大，警方只是让她坐在位置上回答就行了，可这邢老太太显然不领情，就被请上警车开始，就一直边哭边骂，嘴里的话无非就是“警察打人了”“我孙子要被你们给打坏了”“警察半夜不干正事专跟踪人”之类的，刚开始警察一吼一瞪，她立马就熄火，可没等多久又开始循环往复。到后来，车上的警察干脆充耳不闻了。
等到了警局又开始嚷嚷着要见他孙子，不然就不走了，要在地上打滚撒泼了。后来周小欧一来，二话不说直接让人把她给反剪胳膊给拷上了，老太太这时候也只会痛的“哎哟哎哟”地叫了，啥话都说不出来了。
此时老太太解开了束缚，之前叫骂哭号这戏码又要立刻上演，看见李朝阳和赵刚走进来，登时刺猬样凛起尖刺：“你们抓我干什么！我是犯了什么事吗！”
两人都被邢老太太尖利的声音刺的耳膜疼，即使是像李朝阳这样乐呵呵的笑面虎，也有点受不了了，他拍了拍桌面，总算把老太太的声音给压了下去，然后赶紧问道：“老太太，你大半夜晚上不睡觉，跑到山上给你孙子送钱去，那为什么白天你不直接给他，还闹出抢钱这一出呢？”
邢老太太满脸沟壑，头发乱蓬蓬，看起来灰头土脸的，她听见李朝阳问话，鼻尖“哼”了声，回道：“我这不是怕那些要债的以为钱还在我这里，故意闹得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