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他的漂亮举世无双>第83章 不喜欢

  (一)

  面对任可野一针见血的发问,闻九天看起来很淡定。

  “如果这件事是我无论如何都要做的,” 闻九天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那我的动机是否纯粹还重要么?”

  “当然重要。” 任可野郑重其事,神态担忧,“不同的动机,会将你引向截然不同的道路。”

  闻九天看着任可野,随便笑了两声。

  “谢谢你。” 闻九天弯起的眼尾和唇角挂着一目了然的笑,他似乎已经看透了任可野的心思,却温和地选择不戳穿。

  “但是这些对如今的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闻九天说完,转身朝食堂走去。

  走廊上已经没什么人,闻九天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如果你还有打败傅岹然的那一天,” 任可野冲闻九天的背影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到那时你会愿意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吗?”

  闻九天脚步顿了下,却没有转过头来。他在思考,又或者说是在犹豫。

  任可野看起来也不急。他放轻脚步,徐徐走到闻九天身旁,像是耐心地在等待一个答案。

  就在此时,闻九天的手机忽然响了。尖锐的铃声刺破了走廊方才微妙的氛围,任可野自嘲而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傅岹然么?” 任可野嗤笑一声。

  “不是。” 闻九天从兜里掏出手机,还没看就答道,“我已经把他拉黑了。”

  “.........”

  “也可能他借别人的电话打过来。” 任可野说。

  闻九天没说话,但他感觉傅岹然不是个如此爽快的人。今早他们刚刚爆发争执,以傅岹然的性格,他要么赌气似的不肯低头,要么就干脆不讲理地来把闻九天直接捉回去。

  “哟,是李开啊。” 任可野瞥见了手机屏幕,“你要接么?”

  闻九天没怎么犹豫就点了接通,“喂。”

  “喂...” 电话那头不是傅岹然,而是李开本人,“...你跟傅岹然吵架了?”

  “没有。” 闻九天矢口否认。

  “那你怎么走了呢?” 李开问。他语气有些失望,说明他曾经对闻九天的到来是抱有过期待的,“今天早上招聘的那件事...”

  “我已经离开工作室了,干什么不干什么你都去问傅岹然吧。” 闻九天心平气和地打断李开,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我没生气。

  李开:“啊??”

  “反正傅岹然也不信任我,我工作也没法开展。” 闻九天继续道,“傅岹然没跟你说我离开的事吗?”

  “.........”

  李开这次敏锐了些。他从闻九天平淡的语气中察觉了一丝没压住的怒气。

  这种怒气本质上肯定是源于傅岹然的,但李开必须承认这其中有自己推波助澜的成分。

  对于今早偷偷向傅岹然打报告、糊弄欺骗闻九天的事,李开一直有些不安。

  他不敢不听傅岹然的,却也已经开始有些害怕闻九天了。

  “傅...他...” 李开支支吾吾,“他现在在开视频会议...”

  “不过,今早你走了之后,他看起来心情就不太好。”

  “我们工作室还是需要你的。” 李开停顿许久,才挣扎而别扭地说出了这句话,“傅岹然他...不太可能一直盯着项目组,我们需要一个能领头的人。”

  “这话你去跟傅岹然说吧。” 闻九天说完,直截了当地挂断了电话,

  “李开想劝你回去?” 任可野问。

  “嗯。” 闻九天一点也不意外,“不过我拒绝了。”

  “这次必须得傅岹然来求我,我才会松口。”

  任可野看着闻九天,无声地笑了下。之前被打断的那个问题,他没有再问出口。

  -

  “傅,好久不见。” 在傅岹然的办公室里,视频电话接通,一个面部轮廓过于硬朗的男人的脸出现在电脑屏幕上。他微笑的时候只克制地牵动了嘴角,仿佛他的面部肌肉无法合力完成一个不吓人的笑容。

  傅岹然靠在转椅上,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孙正,这个点你还没睡吗?”

  “我们团队今天全体加班。” 孙正表情恢复死板,说话却总让人觉得夹枪带棒,“傅,看来你是悠闲太久了,都忘记我们这个行业的工作强度了。”

  “你的手恢复得如何?” 孙正做了个手势,“我看了你的颁奖典礼。就演讲来说,你确实做得很好。”

  “要讽刺我就直说。” 傅岹然双手撑着扶手,坐起来了点,“我的手挺好的,敲键盘没有问题。”

  孙正却若有所思。隔着屏幕,他的目光如有实质,“这么说,传言是真的了。”

  “什么?” 傅岹然皱了下眉。

  “有传言说你手伤得很重,不能画画了。” 孙正说,“复健医生怎么说的?”

  “我没去做复健。” 傅岹然轻描淡写道。

  孙正嘴角抽动,原本就皱着的眉心更紧了。他道,“傅,艺术家或许需要自我感受,但绝不可以自暴自弃。你...”

  “你大晚上给我打电话,就为了关心我的手吗?” 傅岹然有些不耐烦。

  孙正有些不满,但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他正了正色,“上次你发邮件跟我说林序的事,我联系了他。不过,他表示暂时无意回来工作。”

  “哦。” 傅岹然对这个结果漠不关心。

  “作为背调的一部分,” 孙正继续道,“我可以询问一下林序从你那里离职的原因吗?”

  “你上次说,你的团队目前有两个项目在进行中。林序一直是你团队里的核心成员,你们在这个关头不欢而散,我想总会事出有因的。”

  傅岹然双手支着,“林序对闻九天...不太友善,闻九天也不喜欢他。”

  “闻九天?你的那个...弟弟?” 孙正严肃而吃惊的表情,说明傅岹然的答案比他预想的更加离谱。

  “傅,你太任性了。” 孙正面容严厉,声音中甚至有几分愠怒,“为了私人恩怨开掉团队骨干,你的两个项目怎么办?”

  傅岹然捂了下脸,阖上的眼皮下有些疲惫。这次孙正说的是对的,即使是傅岹然也觉得此时开掉林序是一个疯狂而不靠谱的决定。

  他原本没打算为闻九天做到这一步的。

  可是谁让闻九天那个早上高烧烧进医院了呢?

  ...

  但不管傅岹然心里怎么想,当着孙正的面,他是不可能展露出半分崩溃的。

  “首先,我的团队要负责的只有一个项目,剩下一个完全是我自己在做;” 傅岹然竖起一根指头,“其次,我可以招新人。”

  “新人?招新人打杂可以,招新人当骨干可行不通。何况你的工作风格,不是人人都能迅速适应的。” 孙正十分敏锐,“所以你的团队目前顶替林序的是谁?”

  傅岹然无所谓道,“闻九天。”

  “.........”

  “.........”

  “.........”

  “傅,我还是之前那句话。” 孙正沉默良久后道,“我从没见过任何一个像你这样胡作非为、却没受到任何惩罚的人。”

  “继续这样下去,你会有玩脱的那一天的。”

  傅岹然没有理会孙正的劝告。某种程度上,该懂的道理傅岹然都懂,他只是仍旧决定按照自己的喜好度过一生。

  “你今天要讲的,就只有这些吗?” 傅岹然问。

  “刚刚是我们的私人交流。” 孙正说,“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也有公司的事务。”

  “你有兴趣回来吗?或者,你有意愿就游戏开发跟我们合作吗?”

  “我回去,你不怕我抢占你的地位吗?” 傅岹然戏谑地笑道。

  “你我根本不在一个赛道上。” 孙正说,“我说了,我、还有大部分人都是靠本事吃饭的,而你是靠‘资产’吃饭的。”

  “你们对我的哪个游戏项目感兴趣?” 傅岹然语带讥讽,“没记错的话,你们不是最看不上我做的游戏策划了吗。”

  “是。你做的游戏策划,确实是个灾难。” 孙正毫不避讳,“但在那次颁奖典礼后,你的游戏热度空前高涨——甚至于你那个连名字都没公开、等着玩家去找的游戏,讨论热度比《莱茵河悬日》更高。”

  “你的行为本身就有着现象级的宣传效应。在这种情况下,你的游戏内容是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赶在热度退去前赶紧做好上市。”

  “傅,这一点我们有能帮你的地方,我们有业内顶尖的成熟团队;如果你愿意和我们合作,对于双方都是很有价值的。”

  “合作?” 傅岹然冷笑一声,饶有兴致地看着孙正,“又像以前那样,我被你们架空,不管做的东西符不符合我的意愿都直接署上我的名字发出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地方,这才是合作的意义。” 孙正面不改色,“你有‘资产’,我们的团队有能力;恕我直言,合作的成功概率远大于你自己单打独斗。”

  “抱歉,让你失望了。” 傅岹然双唇微启,一张一合间抑扬顿挫,“我没有那么需要成功。”

  “你的那个闻九天呢,我能见见吗。” 孙正被拒绝后,沉吟片刻后道,“这与公司无关,仅仅是我个人意愿。”

  “你要见他干什么。” 提起闻九天,傅岹然的眼神不自觉沉了下去。他想起闻九天今早爆发后一意孤行地离开,以及自己被拉黑的事。

  “既然闻九天现在接替了林序,他的个人能力就对你的团队至关重要。” 孙正说,“我想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然,通过网上的各种八卦讨论,我对闻九天多少有几分了解,可那些了解有几分是真的呢?”

  “我只能确定,他是个很漂亮的年轻人。”

  傅岹然夹起一根烟,说明他已经决定结束这段对话。

  “闻九天不喜欢见生人。” 傅岹然说。

  挂断孙正的电话后,傅岹然扔开了那根烟。他有些焦躁。

  咚咚。

  门外响起两声敲门声。

  “什么事?” 傅岹然说。

  “闻九天...好像去傅无闻那里了。” 李开说,“然后我给他打了电话,不过他,他好像还在生气。”

  “是因为今天早上招聘标准的事吗?”

  “跟你没关系。” 傅岹然心里的焦躁没来由地被点成一团火。他又给闻九天拨了一个电话,果不其然仍旧没接通。

  闻九天是在赌气。

  闻九天赌的是傅岹然对他的感情和控制欲,他想借此逼傅岹然让步。

  做梦。

  傅岹然甩开手机。他起身拉开门,李开就站在门前。

  “你刚刚说,闻九天在傅无闻那里?” 傅岹然的脸阴得山雨欲来。

  “...是。” 李开说。

  “行。” 傅岹然怒极反笑,“那让他自己呆着吧。”

  李开:“.........”

  (二)

  在闻九天离开后,傅岹然短暂地恢复了工作狂的生活状态。或许是他想借此麻痹自己,又或者是他想证明靠自己就能完成所有的事。

  闻九天从家里搬了出去,所以傅岹然逃避般地不再回到从前那个家。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工作室,偶尔会去到没收拾好的新家。

  那里的客厅上挂着两幅画,缺失的那幅始终没有补上。

  而对于傅岹然的状态,工作室里的众人都看在眼里。他们并没有为老板的觉悟而欣慰,因为傅岹然的认真和努力当中夹杂着太多的发泄和疯狂,让人恐惧。

  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傅岹然也许是个伟大的艺术家,但他确实不适合带领团队。他的天赋能带人上神坛,也能拖人下地狱;他极端且情绪化,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缺乏普适价值上的理性。

  这样的人,可以被瞻仰、被崇拜,但不能被接近。

  另一个让工作室众人头疼的原因是,傅岹然尽管很拼,但他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那个不知名项目上;

  对于《莱茵河悬日》,他既无想法更无兴趣,态度敷衍、行为糊弄,搞得好像这个项目是谁逼他做的一样。

  李开有些后悔。他开始后悔自己不该过于胆小,把什么都汇报给傅岹然,导致闻九天负气离开。

  如果闻九天还在,至少还有个人能跟傅岹然吵嘴打架。

  傅岹然年少成名,他不在乎成功与否;可闻九天背负着一身骂名,他或许是真真切切想做些成绩出来的,他对《莱茵河悬日》一定比傅岹然上心些。

  “桐州那边来电话了。” 这天,李开向傅岹然汇报道,“说是之前跟你商量好的一个活动。”

  “你看下我的日程。” 傅岹然似乎正在写策划案。

  他从前为这个不知名项目做出的努力主要是绘画,如今却变成了策划。真实原因当然是他想要锻炼...不,是展现自己的策划能力,绝对不是因为右手已经不能画出令他满意的图案了。

  对,绝对不是。

  “日程上标了。” 李开说。

  “行,那你安排吧。” 傅岹然头都不偏一下,“不过日程上没有的多余活动就不要搞了,哪怕是一顿饭。”

  “我明白。” 李开说。

  在石若磊晚节不保后,傅岹然彻底把桐州画坛攥在了掌心。他很快就对这项事业失去了兴趣,因为它实在是太没有挑战性了。

  也不知过去这些年,桐州画坛是怎么发展的,净出一些胸无大志的酒囊饭袋。他们没有艺术追求,更没有个人抱负,只想抱着傅岹然的大腿多赚一点是一点。

  有时傅岹然甚至觉得,与其说自己掌控了这个画坛,不如说自己被他们拖住了。

  这次来接待傅岹然的,仍旧是何同光。他看见傅岹然从车上下来,后面只跟着司机和李开,眼神有一瞬间的讶异。

  没有闻九天。

  傅岹然察觉了何同光的反应。他脸色沉了沉,算是堵住了何同光的话头。

  “几个选手都到了,上次在沈杯你也都见过。” 何同光识时务地笑了笑,“还要再见一下吗?”

  “不用了,台本都写好了,不需要提前交流。” 与过去相比,傅岹然更加坦然,也似乎更加没有抗争的生命力。

  他不再有丝毫的纠结,彻头彻尾地认同并参与进了这一套造星的产业链中,与曾经的傅尚别无二致。

  这一夜傅岹然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出门时忘记带褪黑素了。

  漆黑一团的房间里,闻九天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折磨着傅岹然,让他不断地难以入睡——这么久以来,每天晚上傅岹然都会或多或少地承受这样的折磨。

  他已经掌控了桐州画坛,所有人唯他马首是瞻,那七幅画只要他不松口就没人敢提沈灵均三个字;

  他也已经在游戏行业呼风唤雨,他的一个署名胜过千千万万,人们像飞蛾扑火般向他涌来。

  可是,可是,他仍不满足。

  傅岹然悲伤而绝望地发现,自己仍不满足,甚至连平静都是奢望。

  闻九天那时的话是对的。

  无论傅岹然在现实世界里拥有多少,他还是无法放弃对闻九天的掌控;他试过,可那太难了。

  傅岹然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一条轻薄的被子盖在他的腰间。半梦半醒间,他好似能听见闻九天的声音。

  ——去他妈的艺术!

  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的画。

  也不喜欢你这个人。

  做哥哥,傅无闻比你好一万倍,

  做男朋友,任可野也远胜过你。

  ...

  你的右手就该废掉,

  你这个人也一样。

  你是死是活我都无所谓,

  反正我一点儿也不喜欢。

  ...

  ...

  ...

  比起沉睡,或许用昏迷形容这一夜的傅岹然要更加合适。

  这是他在绷了许久后终于一时不察地失败。它或许曾是偶然,但终究是必然。

  翌日,何同光专程来早了些。他先去见了李开。

  “这次来桐州,闻九天怎么没一起?” 何同光尴尬地笑笑,“不会还是为了之前的事在生气吧。”

  李开面带愁容。他挣扎了好一会儿,无奈道,“不是。闻九天没来,是因为跟傅岹然吵翻了。”

  “又吵翻了?” 何同光目瞪口呆。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本能的反应已经是:傅岹然又做了什么激怒闻九天的事。

  “傅岹然让闻九天来我们项目,又没给他什么权力。” 李开嗨了一声,“傅岹然肯定只是想把闻九天拴在自己身边,可闻九天是真的想做点事的。”

  “两个人一来二去就吵翻了。”

  “.........”

  何同光还惦记着傅岹然的右手和那幅《不识庐山真面目》。他没对闻九天的承诺抱太大期望,但多少还是心存些幻想的。

  现在泡汤了。

  “那他俩有和好的苗条吗?” 何同光问。

  “没呢,两个人都在赌气。” 李开满脸如丧考妣,“我试过撮合,但失败了。”

  “要不,你去试试?”

  “.........”

  何同光和李开站在走廊上,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

  突然,背后的门啪嗒一声打开了。

  李开吓得肩膀一抖,连忙转过身去,只见傅岹然头发耷着,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前。

  “那,那,那个,” 李开又有点做贼心虚,生怕傅岹然听见了什么。他说话磕巴了起来,“你,你,你醒了。”

  “我今天来早了。” 何同光就自然得多,“正好在走廊碰见李开,就聊了两句。你醒了?那我们一起下去吃早餐。”

  傅岹然没搭理何同光,对于这两人站在一起也没什么反应。他看了李开一眼,开口时声音低哑得可怕,“你给上海那边打个电话,找人去盯着闻九天。”

  “盯?盯着?” 李开还没反应过来,“去哪里盯啊。”

  “我要是知道去哪里盯,还要你干什么?” 傅岹然鲜少有这样不太控制得住脾气的时候,他大部分情况下都体面而克制。他不耐烦道,“找到后24小时盯着;如果不知道他在哪里,就去问傅无闻!”

  “.........”

  李开说话都不太利索了,“好...好好的。”

  傅岹然说完,拧着眉转身走回屋里。何同光安抚地拍了拍李开的肩,也跟了进去。

  “你和闻九天吵架了?” 何同光说。

  傅岹然一声不吭。

  “闻九天年纪比你小,你应该多让让他。” 何同光说,“两个人在一起,总是要互相包容的,如果双方都不肯让步,那岂不是天天打架。”

  傅岹然一皱眉,敏锐地从何同光的话里听出了什么。他立刻乜了何同光一眼,“李开跟你说什么了?”

  何同光没想到傅岹然反应如此之快。他笑了笑,“就说你和闻九天为了工作室的事情吵架。”

  “你觉得我应该让步?” 傅岹然从咖啡机接了半杯冷咖啡,赤脚在沙发上坐下,“我记得你不太喜欢闻九天的。”

  “你们之间的对错,我无从评判;” 何同光十分滑头,“但是向闻九天让步和接受闻九天离开...这两者对你而言,哪个更难一些呢?”

  傅岹然一言不发地喝完了无糖无奶的咖啡。

  闻九天这段时间过得很悠闲。

  这倒并不是他自己主观偷懒,实在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早晚要回到傅岹然那里,现在去接任何重要工作都是极不负责的行为。

  从傅无闻那里听说,李开最近每次开会都愁容满面,看样子傅岹然状态不好。

  闻九天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时钟刚走过早上九点,他准备出门去吃个早午餐。

  今天早上闻九天有事。他跟闫飘飖约好了,打算去拜访她。

  这是一趟早就该成行的拜访,只是闫飘飖前段时间一直在忙碌。闻九天觉得,为了《杀死羽毛》的事,自己应该向老师汇报并道谢。

  桐州。

  李开在会场外来回踱步,每隔一秒钟就忍不住吞咽一下。他手里攥着手机,掌心已经冒出了汗。

  盯闻九天的进程比预想得容易很多,派出去的人在闻九天家门口蹲到了他出门,随后一路尾随、一次也没跟丢过。

  “怎么样?” 活动结束,傅岹然从会场里出来。接下来他还有媒体见面会,周围围着许多人。

  李开指了指手机,欲言又止。

  傅岹然摆了两下手。何同光会意,招呼其他人都先离开。

  “闻九天盯上了?” 傅岹然一看李开那张脸,就知道他有大事要汇报。

  “是,是。” 李开紧张得都快呼吸不过来。

  “他去哪儿了?” 傅岹然随手翻着活动的宣传册,无所谓道,“看你这么紧张,不会是他去任可野家了吧。”

  “.........”

  “那,那倒不是。” 李开深吸一口气。傅岹然的淡定给了他些许希望。

  闫飘飖再可怕,总不可能比闻九天的前任任可野更有威胁。

  “那是去哪儿了。” 傅岹然合上活动手册,“嗯?”

  “闫飘飖家。” 李开鼓足勇气,“今天早上,闻九天去拜访闫飘飖了。”

  “.........”

  咔嚓一声,傅岹然手上的活动手册断成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