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他们开始爬山。

  这座山不高也不陡,攀登起来没有任何难度,而且现在全面景区化,不仅有直通山顶的宽敞道路,还有缆车全天供应。

  他们没有乘缆车,选择跟着人流顺着既定路线往上爬。

  爬山的几乎都是大学生,杨翊他们两人混迹在其中也不算显眼,偶尔还有大学生过来搭话,问他们是不是校友。

  一般来说,脚步快的几个小时就能登顶,慢的花上一个白天,然后在山顶上租帐篷住一个晚上,看了日出就可以下山了。

  他们脚程不快,但爬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杨翊也开始喘了,尤烜倒依然轻松得很。

  见杨翊累了,尤烜便提议找了地方休息,坐下之后杨翊问尤烜:“你经常来爬山?”

  “以前来得挺多的,也会去远一点的地方。”尤烜说,“偶尔还会带上帐篷在山上住几天。”

  “你一个人去?”

  “嗯。”

  他们闲聊几句,再度上路。

  海拔不高,爬到山顶之后杨翊也没有呼吸不畅。

  山顶有营地出租帐篷大衣的,也有卖吃食的,游客带钱就行,别的倒是不必担心。

  两人租了帐篷驻扎下来,这会也还不到下午两点,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在山顶消磨。

  尤烜带着杨翊在附近转转,山顶的空气新鲜风景独到,是在城市里不能见识的美感。

  放眼望去,群山环绕,层层叠叠的山脉之中也不知道有着什么。他们走得有些偏周围没有其他游客,两人相依站立,尤烜还牵着杨翊的手。

  站在这里平时积攒的那点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想不起来,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澎湃,同时自己的身心也舒畅得不像话,上午爬山时手脚受的累在这个瞬间都不再算个事。

  尤烜侧眼看着杨翊,嘴角上扬眼里一片温柔,“怎么样?”

  “太棒了!”杨翊忍不住激动,“我还是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地方。”

  尤烜:“以后可以带你去更高的山。”

  杨翊失笑:“带着帐篷在山上住几天的那种?”

  “那最好了,整座山上只有我们两个活人就可以做些刺激的事。”尤烜说着还在杨翊的腰上掐了一下。

  杨翊:“……不,还是算了,我觉得呆在城里挺好的,钢筋混泥土是我的爱。”

  ·

  帐篷里空间小,两个成年男子塞进去基本就是不得不相拥的状态了,尤烜一只手搭在杨翊身上,一下一下规律又轻缓地拍着杨翊的背。

  杨翊笑了出来:“我感觉你像是在哄小孩睡觉。”

  尤烜凑过去在杨翊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哪有你这么乖的小孩。”

  两人挨得近,尤烜身上的味道清晰无比,好闻令人沉迷,但又不是香水味。

  四周还一片漆黑的时候尤烜就将杨翊叫醒,出了帐篷候着等日出。

  营地里的其他人也都陆续起来了,分散着坐好,时间尚早大家活力都不怎么充足,只有几个人小声地说着话,大部分都安安静静地坐着等待。

  没等多久远处的天色开始渐渐变化,视野没有高楼的阻碍能够看得特别清楚。

  杨翊向来都起得很早,但很少会去留意日出,大部分时候他起床之后坐在窗前看书,等回过神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

  周围的人已经拿出手机做准备,还有不少人甚至带了专业的摄影设备,杨翊跟尤烜都没有拍照的意思。尤烜是看得多了不觉得稀奇,杨翊则是自知拍摄技术太菜捕捉不到美景,还不如好好用眼睛去看。

  太阳渐渐升起,周围的群山也慢慢从黑幕中显出身影来,杨翊有种连周围山峰细微的棱角都能看得清楚的错觉。

  前方一片开阔,万物复苏的朝气感扑面而来。天地辽阔,而杨翊却是如此的渺小,一个恍惚杨翊觉得自己不过只是山顶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子。

  愣神的功夫太阳越升越高,黑暗褪去,阳光洒向他们这群山顶观景的人身上,黑暗中模模糊糊的人影也终于能认出是哪方牛鬼神蛇来

  周围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这会都在检查设备看自己今日的拍摄成果,喧杂的声音升了起来。刚才那种奇妙的感觉消失,此时再看周围又觉得稀疏寻常。

  看完日出就下山,在山下吃了顿午饭,紧接着就是开车回东立市。

  行程急促,三天之内开车往返外加还要爬山,尤烜体力再好也难免会累。

  “要我来换开吗?”杨翊问他。

  尤烜:“你有驾照?”

  “有,但没怎么开过。”

  杨翊的驾照是在大学时期考的,杨翊做过驾校的校园代理,驾校就给了他一个免费培训的名额,只需要杨翊自己出报名费即可,算下来还是挺划算的,杨翊就抓着机会把驾照给考了下来,从科目一到科目四都是一次过关。

  于是换成杨翊开车。

  杨翊也不敢开得太快,开了导航跟着指示慢慢地前行。尤烜也没闭眼休息,歪着头静静地看着杨翊。

  到东立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杨翊不熟城里的路要怎么开,城郊他们找了个地方换人。

  杨翊头一次开长途,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直至放开方向盘之后才稍微放松下来,手臂跟背脊开始有些酸痛。

  三天两夜的短期旅行结束,翻山越岭去看了一次日出,这个小长假也是过得相当充实了。

  回到小区,尤烜在公共车位停好车,两人一同上楼。

  临到家门口的时候杨翊心里突然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他的钥匙对了两次才插|进钥匙孔里。

  开门,杨翊摸到墙壁上的电源开关摁下,只见房内一片狼藉,被彻彻底底地翻过了一遍。

  进贼了。

  杨翊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是这个,门锁没坏而且他们住在七楼,也不知道贼是怎么进来的。

  尤烜也反应过来,“看看你丢了些什么。”

  杨翊点头,两人进门去清点各自的东西。

  客厅里的大件都没丢没坏,只是沙发垫被掀了起来,抽屉柜子也全都被打开,电卡水卡之类的东西扔了一地。

  再进房间,衣柜也被翻了,里面杨翊做备用的几千块现金被拿走,另外还有就是电脑丢了。

  尤烜很快清点完自己的东西进了杨翊的房间,问:“怎么样?”

  杨翊:“丢了现金还有电脑。”

  尤烜:“电脑里有没有重要的东西?”

  “没有。”

  杨翊的电脑里无非就是些备考资料,但他全都有备份。

  杨翊报警,警察很快赶过来看现场。

  做现场笔录,警察问都丢了些什么,杨翊先报,他就丢了个电脑和五千块的现金。

  接下来是尤烜,尤烜说他丢了一只表。

  警察写上,继续问:“价值多少?”

  尤烜:“十多万。”

  这一声出来周围都安静了好久,警察瞪大眼睛:“啊?”

  尤烜面不改色:“有购买证明。”

  也不怪警察诧异,尤烜自己都还要租房子住怎么还有钱买得起十多万的表。

  杨翊也很意外,毕竟他没有见尤烜戴过表,而且这么贵重的东西竟然放在家里,这个老旧的小区治安向来很差。

  警察:“……”

  入室盗窃十万以上按照本地的标准就是数额巨大,压力瞬间暴增。

  在室内做完笔录,警察还去阳台看了看。

  他们这套房子的设计阳台与尤烜的房间有一个落地窗相隔,阳台本身是开放式的,最外围的边缘有高台,高台上没有防护栏。

  一个警察上前看了看,“防护台上有脚印。”

  其他警察赶紧过去拍照取证。

  警察一通忙活才离开,杨翊还想着尤烜那只表。

  尤烜倒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还跟杨翊说这只表不算什么。

  杨翊简直帮尤烜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