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面店出来后, 阮沅和沈楼先回了阮家。阮沅打算从家里取件睡衣,再和父母说一声,然后他今晚就去沈楼家里住, 辛苦沈楼给他好好补课,他要当学霸,要吸引漂亮妹妹们的注意力。

  阮沅回到家后, 发现家里不只白心、阮恒在家,谢道玉也在他们家里。见阮沅回来了,谢道玉淡淡扫他一眼,继续做自己手上的事儿,没和阮沅搭话。

  倒是阮沅心虚地摸摸鼻子,他最近好久没去看谢奶奶了。今天乍一见到老太太,阮沅还挺不好意思的。阮沅小时候是谢道玉亲手带大的,别人不了解谢道玉, 阮沅可太了解老太太的脾性了。老太太今天能来他家里逮他, 可不就是生气了么?

  阮沅凑到谢道玉身边, 跟个小狗一样地蹲在她腿边,“奶奶, 我回来啦。”

  谢道玉推推鼻上眼镜,将手上书向后翻了一页,就是不接话。

  阮沅伸手戳戳她手上的书,“奶奶, 今天挺晚的了,您早点回去休息, 我送您回去。”

  谢道玉瞥他一眼, “我什么时候去休息, 还得听你指挥?”

  小老太太真是越活越傲娇, 阮沅从小都习惯了,深谙顺毛摸就行,“我哪敢指挥您呢?我这不是关心您身体嘛。”

  谢道玉从喉间冒出一声哼,“现在知道关心我了,你早干嘛去了?”

  估摸着老太太是真生阮沅气了,话都比平时要多了不少。

  阮沅把脑袋凑近到她腿边,阮沅腆着笑脸,在脑袋边上比出一个发誓手势,他冲谢道玉笑得又乖又不好意思,“奶奶我错了,我深刻反思,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发誓,我保证,你就别生气了。”

  阮沅很擅长伏小做低地哄老太太,他说话时故意将语调放柔放软,声音含含糊糊的,像是某种正在撒娇示弱的动物。

  偏老太太就吃他这一套,谢道玉状似不屑地笑了下,她放下手里的书,靠在摇椅椅背上,声音还是冷冷的,“说说看,你最近都干什么了?”

  阮沅如实汇报了他最近的工作日程,主要是在为半个月后的舞团演出做准备。

  老太太眼睛横过来,一针见血,“学习呢?最近你就把学习给放下了,光想着跳舞了?”

  这一下就戳到阮沅痛处了,他最近为了练舞,作业都是沈楼帮他写的,他早就将学习抛在了脑后。

  阮沅向后靠了靠,双颊因为心虚微微鼓起,眼珠四下乱撇着。

  阮恒和白心也看了过来,他们同样好奇阮沅最近的学习进度。

  谢道玉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她点点阮沅的脑袋,冷哼一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作业...”

  眼见自己的偷懒学习的事迹就要曝光,阮沅下意识看向沈楼。

  求助快点quq。

  哥哥ovo。

  接收到阮沅的求助信号,沈楼上前一步,他站在阮沅身侧,微微欠身看着摇椅上的老太太。

  沈楼适时开口,接上了老太太后面的话,“沅沅最近的作业,都是我看着他写的。”

  谢道玉后半句的“阮沅的作业都是沈楼帮他写的。”

  被沈楼替换成了“阮沅的作业都是沈楼看着他写的。”

  只差两字,但意思却完全不一样了。

  白心和阮恒松了口气,看来有个沈楼监督阮沅学习,真是阮沅捡了大便宜了,他们也能放心一些,沈楼稳重聪明,一定能带着阮沅向好发展。

  谢道玉多人精啊,一眼就看出是沈楼这是在替阮沅打圆场。

  阮沅正猫在沈楼身后,拽着沈楼裤腿,低头装鹌鹑。

  有事都找沈楼沈楼替他来扛,别来cue他。

  谢道玉的视线从阮沅身上,滑到沈楼身上。好在她什么也没说,啪叽一下阖上书,起身往出走,“有你看着他写我就放心了。行了,我困了,我回去睡觉了。”

  一场危机平稳度过。

  阮沅原地蹦起,扶着老太太送老太太回家。

  路上谢道玉嘱咐阮沅两句,要好好学习,阮沅耐心听着,承诺忙完这段时间,有空就去多陪陪谢道玉。

  谢道玉打断他,“我用你陪?”

  可等关门时,老太太又冲阮沅道,“你舞团演出前,记得提前过来给我送张票。”

  阮沅知道老太太就是嘴硬,心比谁都软,他笑吟吟地应下,“少了谁都不能少了您的,到时候我来接您去看我演出。”

  把谢道玉送回家时,阮沅回家进卧室取了件睡衣,他和父母吱了声后。他拉着沈楼就要往沈楼家去,“我们快点回去,小狗还在等我们,等下你先给小狗铲屎,然后我再回去,不然我觉得我真的会被臭死。”

  原本两人都要走了,白心突然叫住沈楼,阮沅和沈楼一起回头。

  白心犹豫了一下说,“小楼,我今天下午在楼下看到苏秘书了,他和你父亲一起来的。两人开着车,应该是要来找你,估计是看你不在,他们在楼下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沈明危给阮沅留下的心理阴影不小,听到沈明危又来了后,阮沅当即转头看向沈楼。

  沈楼皱了皱眉,是不太开心的样子。

  自沈楼七岁那年,沈楼被沈明危带回沈家,不过沈楼最后又被送了回来。

  再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来年。这十年里,沈明危没有再提出过要把沈楼带回沈家,只是偶尔逢年过节时,会来看一下沈楼,频率一直不算高,保持一年一次的水平。

  白心知道沈楼家世复杂,大家族里的弯弯绕绕,说不清楚的,也不知道沈明危现在来找沈楼又是要干什么。

  抛开沈明危显赫的身份外,白心私心挺瞧不上沈明危这人的,生了沈楼却不负责,哪有个当父亲的样子?也不知道他给沈楼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但这毕竟是沈楼的家事,白心不好评判或者多问什么,只能宽慰道,“我也不知道他们走了没有,之后还会不会来找你。不过小楼,你们之间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还是得要好好沟通。”

  沈楼点头应下。

  阮恒从书房里走出来,拍拍沈楼的肩,这是他和沈楼这么多年来的沟通方式,“不管怎么说,小楼,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如果有什么需要和我们商量的,需要我们帮助的,你可以随时来找我们。”

  -

  周五晚上。

  沈楼照例去舞团接了阮沅,两人一起晃回家时,在小区楼下意外发现了一辆眼熟的黑色商务车。车子旁边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是沈明危,一个是苏秘书。

  阮沅对两人都不陌生。

  但凡这俩人一起出现,就从来没有发生过好事儿。

  沈明危今年40多快50了,大概是年龄上来了,加之这几年过得不太顺心,相比十年前阮沅印象里冷酷无情的沈明危,现在的沈明危脸上多了丝疲态,眼眶微凹,眼角有了层皱纹,看上去不再似曾经巅峰时的狂傲风采,反倒显得有几分平易近人了。

  甚至在看到阮沅后,沈明危还有闲心和阮沅打了招呼,他淡淡地冲阮沅笑了下,“你好,又见面了。”

  “我记得你,叫阮沅。”

  沈楼挡在阮沅身前,他把家里的钥匙递给阮沅,“你先上去。”

  阮沅本能地排斥沈明危,他从小就不喜欢沈明危。以前沈明危每次出现,都是要将沈楼从他身边带走,沈明危留给阮沅的心理阴影很大。他不放心沈楼一个人面对沈明危,“你一个人可以吗?”

  “嗯。”沈楼半推着阮沅进入楼道内,压低声音道,“上去等我,我等下就回家。”

  半推半就下,阮沅不情不愿地上楼回了家。

  直到看到楼上房间的亮起灯,确定阮沅安全到家后,楼下的沈楼才收回目光,走向沈明危。

  阮沅在房间里坐了会儿,越做越难受,右眼皮一直跳个没完。

  阮沅捞过小狗猫,抱在怀里rua了半晌,仍然抚不平心中的焦虑。

  沈明危来找沈楼做什么?

  是不是要带沈楼回家。

  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思索再三后,阮沅放下小狗,他拿起家里钥匙,踩着拖鞋,悄悄离开了家。

  临走前,阮沅特意没有关家里的灯,反正马上就要回家,就算关灯也省不了几个电费。

  沈楼目送阮沅安全到家后,他回到沈明危身边,语气冷了下来,“找我有事儿?”

  沈明危收起一直看向阮沅离开方向的目光。他看向站在他面前,身高已经超过他的沈楼。沈楼的影子宛若座小山般地压在他身上,带着股压迫感。沈明危转身上了车,坐在后排位置上,“车上说吧。”

  “请。”苏秘书尽职敬业地帮沈楼拉开车门。

  沈楼停了半秒,他冲苏秘书微微颔首,坐在沈明危的身侧。

  苏秘书冲他笑了下后,规规矩矩地守在车外,防止陌生人靠近。

  车里,沈明危调低座椅靠背角度。他解开衬衣上的两颗扣子,半躺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中,点了根烟,深深吸了口气后,缓缓吐出,又打了个哈欠。

  沈楼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沈明危冲他笑了下,眉宇间带着浓浓的疲惫,“有点累,你别介意。”

  沈明危不是卖惨,他最近是真的很累。

  公司业绩迟迟无法突破,两个心腹被挖走。他不仅面对接连不断地商战,四处树敌,还要接受来自兄弟姐妹的商业打压。

  老爷子眼看着就快要咽气了,可一直不愿将手中股权放出,几个兄弟姐妹虎视眈眈地盯着老爷子手里的股份,各种心机斗争博出位。

  他们这种大家族,兄弟姐妹们为了钱为了利益权利,玩的可不仅仅是普通的心机斗争,是实打实照着要把对方整倒的程度在斗。

  前几天,沈明危的二哥卧室里多了封沾血的恐吓信,警告他做人做事小心点。不然下次出现在家里的就不只是带血的信这么简单了,一定会是他妻儿老小身上的血。而警察至今都没查出来寄信的人是谁。

  偏偏沈明危的亲儿子沈宇昂,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19了,不仅在夺权中帮不上他,还处处拖他后腿,典型的纨绔富二代公子哥。

  沈明危想过要接沈楼回来,可他每次一提沈楼,卢薇婷就开始发疯,拿家族势力威胁,反正说什么都不让沈楼回来,经常乱砸东西,歇斯底里地发脾气,吓走家里一众保姆。

  沈明危活了半辈子,第一次感觉到了筋疲力尽,力不从心,产生想要逃得远远的想法。

  不想面对工作,不想面对争权夺利,不想面对家庭。

  可搞笑的是,他竟然发现他没有能逃避的地方。算来算去,就只剩下了沈楼这里,至少沈楼不会给他添堵。

  让沈明危意外的是,他竟真的能在沈楼这里得到片刻的放松和宁静,不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沈楼看一眼腕表,“五分钟。”

  沈明危不解,“嗯?”

  沈楼,“五分钟后我下车。”

  意思是五分钟后,不管沈明危说没说完话,他沈楼都会下车,把他一个人扔在车上,沈楼只给他五分钟说话的时间。

  沈明危气笑,“你和我还这么算时间?”

  “有你这么给人当儿子的么?”

  沈楼斜眼看来,像是在说沈明危,有他这么当老子的吗?

  沈明危哑言,说到底是他对不起沈楼在先。沈明危又抽了口烟,眸色深了深,半开玩笑半自嘲道,“你还是多珍惜下能见到我的日子吧,指不定哪天咱俩就见不到了。”

  说完,沈明危看向沈楼,期待着能从沈楼眼里看到一丝情绪变化。

  “有事就去报警。”

  听到沈楼这么说后,沈明危愣了一下。

  这么多年,他每年就来看沈楼一次,实在是谈不上有感情,难怪沈楼不接他卖惨的话头。

  沈楼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独立的想法,不是曾经那个能被他呼来喝去的小孩了。

  沈明危自嘲般地笑了两下,香烟烟雾顺着他的喉咙涌进肺管,他忍不住地咳了几声,“你别说,你和我小时候还真挺像。”

  都够狠够狂够不可一世。

  换句话说,都不是省油的灯。

  男人都是欲望动物,权利金钱就是最好激发人类欲望的诱饵。

  沈明危不相信,沈楼既然是他的种,就不会甘心一辈子待在安城,过普通人的生活。

  沈楼没有接话,他看一眼手表,离五分钟还差三分钟。

  他微微侧头,透过车窗看了眼楼上家的方向,见家里仍灯火通明,他默默收回视线。

  沈明危掐掉烟头,他坐起来,眸色倏地变得警觉起来,仿佛刚刚他只是豹子打盹,此刻豹子苏醒,又恢复成了往日的凶残嗜血模式,“沈楼,你要不要和我回北城?”

  “我需要一个帮手。”

  “早点去公司实习,对你以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会得到飞速成长。”

  “股权方面我们都可以商量。”

  在沈明危的计划里,卢薇婷不同意沈楼养在家里,他大可以给沈楼在外租个房子,不让卢薇婷发现沈楼的存在。

  反正现在沈楼已经长大了,不是曾经需要人照顾的小孩儿了。

  都是精明人,沈明危相信,只要沈楼愿意配合他,卢薇婷会一直发现不了沈楼的存在。

  沈氏是国内,甚至是在世界上都是能数一数二的大企业。

  就算沈明危只负责其中一部分的业务板块,但那也是国内最顶尖的公司了。

  没有人会拒绝在沈氏里分一杯羹。

  沈楼眼睛微不可察地亮了一下,搭在腿面的指尖轻轻弹起。

  沈明危将沈楼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他在心底感慨他和沈楼果然父子一脉相承,都是权力动物,不像沈宇昂,就是个二代废物,“你好好想想,要不要回来?”

  沈明危自信沈楼会和他走,没有人能放弃沈家这么大的肥肉。

  车前方小区楼道里的灯忽地亮了一下。

  没有人出来,也没有人进去。

  倒是有道薄薄的影子在地面晃动了下,一道藏在墙后的瘦削身影一闪而过。

  沈楼不用看都知道那人是谁。

  沈明危,“想好了么,你怎么说?”

  腕表上显示五分钟已过,沈楼打开车门,就欲抬脚下车,“五分钟到了。”

  沈明危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他皱了皱眉,沿着沈楼刚看过去的方向望去,他在楼道里发现了一抹身影。

  看那身影有一点点熟悉。

  沈明危稍显不可思议地看向正下车的沈楼,尝试开口,“刚那个是阮沅?”

  沈楼在听到阮沅名字后,已经踏下车的他,顿时回头,“你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沈明危挑眉摊手,他刚刚的猜测,此刻已经坐实,“还是你觉得我能对他做什么?”

  沈明危心里笑道,沈楼还是年纪太小,沉不住气。

  闻言,沈楼单手搭在车顶上,身体微微向下倾着,脑袋抵在车门前。

  他的身体挡住整个车门,一瞬不瞬地看向沈明危。沈明危像是只被他困在他的地盘上的动物,沈楼开口道,“你少打他的主意。”

  如果说沈明危严肃起来是豹子的话,那么沈楼就像是要叫嚣着和豹子争地盘的其他物种。

  气势并不输给沈明危。

  沈明危含笑不再说话,仿佛看透了一切。

  沈楼敛眸,他站起身,关上车门,和苏秘书点头示意了下后,转身向着小区方向走去。

  苏秘书敲敲车门,坐上了副驾驶,轻声询问,“沈总,沈楼已经走了,我们现在去哪儿?”

  沈明危仰头望着小区楼上的某一户,见玻璃上隐隐约约出现两个人影,一高一低,随后窗户被人从里面拉上了窗帘,他无法再看清屋里的情景,他收回视线,闭眼靠在椅背里,“回北城。”

  苏秘书领命照做,启动车子。

  沈明危睁开眼,看着车窗外急速略过的城市风景,缓慢眨眼。

  -

  自从到家后,阮沅就一直想问沈楼一个问题,沈明危到底和他说了什么,是不是又要强迫他回沈家。

  他刚才离车子很远,听不清车里沈明危和沈楼说了什么。

  他只能看到两人面色严肃地发生了一场谈话。

  阮沅不敢开口去问沈楼,他害怕是沈明危要带沈楼走,更害怕沈楼答应了沈明危要回家。

  沈楼话少,要是阮沅再不说话,家里便静得可以了。

  只剩话痨小猫喵喵叫着,希望引起阮沅的注意力。

  阮沅胡乱rua着小猫,半天都没有开口。

  正在铲猫屎的沈楼动作一顿,看向坐在他身后的阮沅,“不臭?”

  平时沈楼铲猫屎时,阮沅都会躲得远远的,他嫌味道臭。

  今天却是个例外,都没有跑。

  “嗯?”正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阮沅回神,“你说什么?”

  沈楼注意到阮沅有心事,“没什么,你先去洗澡吧。”

  “喔。”

  阮沅放下小猫,拿了洗漱用品去洗了澡。

  冲完澡后,阮沅穿着短袖短裤,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从浴室出来,穿过客厅的通道,就是书房。

  此刻客厅通道里没有点灯,屋内唯一的光源是书房里的台灯。

  从阮沅的视角看过去,能看见坐在米黄色灯下,拿着笔低头做题的沈楼,沈楼露出的侧颜已然有了成熟男人的模样。

  四周静悄悄的,小狗猫趴在窝里睡得呼噜噜的,阮沅放慢脚步,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房。

  课桌摊开两本练习册,是沈楼准备今晚教阮沅学习的内容。

  沈楼一转头就见阮沅站在房间门口发呆,水珠沿着他的发丝滑落到他肩上,浅灰色的T恤被水浸湿呈现出透明状。

  沈楼叫他进来,“发什么呆?进来。”

  阮沅哦了声,他走进屋里,慢吞吞地坐在床沿上,他心里揣着事儿,手上就忘记了要擦头发,后脖领处湿了一片。

  见状,沈楼起身,拉着阮沅在书桌前坐下,他站在阮沅身后,拿起毛巾,帮阮沅擦头发。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修长指尖穿过阮沅湿漉漉的发丝。

  阮沅的睫毛颤了颤,“沈楼,你父亲这次来找你,是不是要带你走?”

  沈楼低低嗯了声。

  阮沅按住沈楼正在帮他擦头发的手,他急切转身,顶着头湿漉漉的头发,他仰头看向身后的沈楼,“那你怎么说?你要和他走吗?”

  对上阮沅焦急的视线,沈楼的目光沉了沉,反问道,“那你呢?”

  “你想让我怎么做?”

  话题被抛给了阮沅,阮沅认真地想了想,给出建议,“回北城。回到你家人身边,肯定会对你未来发展更好一些。”

  “而且你父亲看上去也很厉害,他应该不会亏待你的。”

  “况且你又这么聪明,一定能处理好那些很复杂的问题。”

  阮沅挤出一个笑,“而且你要是混得好了,到时候未来还能带飞我。”

  “安城这样的小地方是困不住你的。”

  阮沅一条一条地帮沈楼分析着利弊,所以按照他的逻辑来看,他是希望沈楼回北城的。

  沈楼垂下眼,他向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地和阮沅拉开距离。

  就在沈楼想要抽回被阮沅攥在手里的自己的手时,阮沅猛地又更大的劲儿握住沈楼的手腕,不让他抽手离开。

  阮沅仰头盯着沈楼,他倏地变了音调,从先前懂事帮沈楼认真分析利弊的语气,切换成了一种莫名的不讲道理的语气,“可是沈楼,就算是说了这么多...”

  沈楼眉心一蹙,看向他。

  阮沅抿抿唇,避开沈楼的视线,他的声音再次弱了下去,再次纠结起来,带着浓重地自我怀疑和拉扯,“我...我还是不想让你...”

  “别说了。”沈楼上前一步,拉近他同阮沅的距离,他伸手挡在阮沅唇前,“我都答应你。”

  “不走。”

  作者有话说:

  沈明危不会作妖啦,放心(他可能都活不了几天了(bushi

  他就是嘴炮一下

  再次感谢各位老爷的抬爱与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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