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鸢完全没有那个心情。
宴会上喝了那么多酒,还被池三岁闹了一路,饶是她也有些许倦意,很快就关灯躺下了。
但是池郁又开始不老实了。
他跟只猫儿一样,慢慢地蹭了过来,然后抱住了她,手搂住了她的腰,脸贴在她的背上。
少年的温度传递到她身上。
还时不时蹭她两下。
顾鸢连无视他都做不到,缓缓睁开了眼睛,被夜色笼罩的双眸有些暗沉,她的声音有些危险。
“你给我消停一点儿。”
“姐姐,要抱抱……”
他贴的更紧了,如钢琴般清越悦耳的嗓音,带着些许不明的沙哑。
“酒还没醒呢你?”
往日他可是安分得很。
顾鸢把腰间的手扯开,翻身面向他,晦暗的光线只隐约可以看清他面容的轮廓,看不清他更为细致的神色。
只是他的眸依旧很亮。
像是镶嵌在黑暗中的一颗星。
在顾鸢目光审视的时候。
池郁又凑近她,伸手将她抱住了,脸埋在她的脖间,滚烫干净的气息晕在她的肌肤上。
“姐姐……”
好听微哑的少年音实在撩人。
好似天雷勾地火。
偏生此时他衣衫松垮。
顾鸢下意识想将他推开的时候,却不小心摸到他如玉般温润的肌肤,令人流连忘返,气氛霎时暧昧了起来。
他睡袍腰间的衣带松了。
睡袍内的风光在晦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颇有种惹人探究的诱惑之感。
只需要轻轻一扯……
顾鸢的眸色越来越深沉,像是夜色中狩猎的猛兽,危险的气息蔓延开来。
他像是一只天真无邪的猎物。
对危险没有丝毫的察觉。
“姐姐,抱抱我嘛……”
他还变本加厉地在她耳边呢喃,唇瓣擦过她的耳垂,霎时勾起星火燎原。
顾鸢的手滑入他的睡袍。
少年敏感地颤了颤,但是没有反抗,任由她的指尖在他的腰间流连,微微抿唇压抑着难言的感觉,她在他失神的时候霎时将他压在身下。
“你酒已经醒了。”
顾鸢压着他,笃定地开口。
池郁的睫毛颤了颤,不说话,有些心虚的样子,显然是被她说中了。
“老实点,睡觉。”
顾鸢声音警告,正要松开他。
池郁却伸手,指尖住了她的腰带,像是蛊惑人心的妖精,用干净清冽的嗓音,说着最引人犯罪的话。
“姐姐可以当我酒没醒……”
他缓缓搂住她腰,在她的腰带上流连,似乎想要解开,但又没有,克制和引诱在他身上交织在一起。
“姐姐可以当做酒后乱性,如果姐姐不喜欢,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也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有区别?”
说不说出去也没区别了。
顾鸢心道,现在全世界都觉得他们在一起了,到底有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在外人眼里都没有什么差别了。
这样一想,欲念涌动。
池郁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或许这个蛊惑人心的妖精就是故意的,一步步靠近她,诱惑她,蓝颜祸水。
“所以姐姐在犹豫什么?”
他像是黑暗中魅惑众生的狐狸,握住了她的手,伸进自己的睡袍里……
顾鸢抽回手,捏住他的下颚。
“你以为我在犹豫什么?”
池郁静静地看着她,手中空空如也,卑微到自荐枕席仍然不被接受,他低声说,“我不知道……”
他知道:她只是不爱他。
“因为我还不爱你……”
果然,她说,池郁心如刀绞。
他沉默了良久,仍旧忍着心中的钝痛,对她扬起最好看的笑容,伸手勾住她的脖子,“这种事,不一定要有爱,才可以做,对吗?姐姐……”
他极力压抑着嗓音的颤意。
炉火纯青的演技。
仍然藏不住那无尽的哀伤。
顾鸢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用力将他的手摁至头顶,晦暗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池郁!”
她的声音压抑着怒火,一字一句地开口,“我宠你纵你,从未轻贱你,你就那么想自甘堕落,真把自己当成是我包养的小情人?”
情人当然可以随便睡。
可她不想将他放在那个位置。
那到底放在什么位置呢?
她还不知道,她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需要时间去解答。
她不想不明不白地睡了他。
尤其是满眼都是她的他。
他值得更好得去对待。
池郁怔了怔,似乎懂了她的意思,又似乎没有懂,依然固执地开口,“姐姐不用克制的,我不在乎的……”
“你明明想……”
“我在乎。”
顾鸢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他的眼睛,声音透着无奈与叹息,“你也不是重欲的人,这么急着勾引我做什么?”
池郁久久没有说话。
顾鸢以为他终于消停下来,便放开了他,翻过身接着睡觉。
夜色深沉,过了一会儿。
她感觉到池郁又靠近了她,小心翼翼地抱住她,声音中透着令人心疼的不安,“姐姐,我怕你不要我……”
顾鸢缓缓睁开了眼。
他紧紧地抱住她,好似生怕自己一撒手她就不见了,“姐姐,我愿意当你的情人,愿意当你的玩物,怎样都可以,只要你别不要我……”
“姐姐,你别不要我……”
那个杀伐狠绝的少年,小心翼翼地抱住她,近乎祈求地对她开口。
他只是怕她不要他而已。
情人也好,玩物也好,至少他有一个名分,至少他知道自己是什么,该做什么,只要讨她欢心她就不会丢了他。
他只是迫切想在自己和她之间,加上多一点、再多一点的羁绊。
以怎样的方式都好。
他害怕等待,他害怕等着等着,她在某一天,就突然不要他了……
或许是失去过更加不安。
他将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当是偷来的,她那样好,他怎么配?
顾鸢微微叹息,拉开了他的手,好翻过身面向他,望着他忐忑不安的眸,指尖轻柔地抚过他的眉眼。
“乖,不会不要你的。”
“真的吗?”他问。
永远都不会不要他吗?
“真的。”她回答。
她的目光描摹着他的容颜,几分熟悉感从记忆中渗了出来。
她鬼使神差地在他眉间落下一个吻,声音温柔又深沉,“只要你别背叛我,我不介意养你一辈子,毕竟……”
“我是有些喜欢你的。”
他的气息,他的面容,他的温软,他的神秘,他的一切都那样令人沉醉。
但背叛她的下场只有死。
池郁怔了怔,沉溺在她的温柔中,眉间一抹温热几乎将他溺毙。
他知道,喜欢不是爱。
可他仍然觉得欢喜,扬起笑容对她温言软语,“姐姐放心,我死也不会背叛姐姐……”
“乖,睡觉吧。”
顾鸢抬手盖在他的眼睛上,掩住了他满眼的虔诚的深情,声音带着安抚小孩似的轻哄,“小鱼儿,睡吧,姐姐在这里,明天给你买冰淇淋……”
池郁顺从地闭上眼。
将自己陷落在她的温柔里。
顾鸢静静地注视他良久。
黑暗中响起一声沉沉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