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衍的视线往手机上扫了一眼，神色很淡。
电话那头没有听到回应，又喊了一声。
“祁万。”
听着是个祁万贺衍他们同龄人的声音，不等院长的视线朝他看过来，贺衍就接过了手机。
“喂。”
“祁万在做检查，手机没带进去。”
贺衍接过手机交代的十分简短，电话另一头明显顿了一下，语气听不出担心，似乎是很轻易就接受了现状，语气平常的问道：“常规检查吗？”
“嗯。”
“好的，谢谢。那我之后再打过来。”
听到是常规检查之后，那边话一说完就挂了电话，几乎是没有任何多说的意思。
“司机，咱们先去江边那排别墅区那儿吧，先不去学校了。”江寻抬手拍了拍前面司机的座椅后背，车辆很快掉头朝着反方向的江边驶去。
祁万很快就被从胶囊仓里送出来，从检测床上坐起来，两脚一落地就往贺衍身边去。
检测床上的蓝色光线一条条从床尾到床头、一寸寸消杀着、合并进胶囊仓。一旁的机器同步运转，开始分析准备打印报告表。
几个人站在旁边等待，贺衍将手机塞进祁万手里：“刚刚有人打电话，备注是“急”，我说你正在检查，那边说是一会儿给你回电话。”
祁万接过手机，轻轻点头表示了解了。应该是江寻过来找他了，估计江寻应该是刚下站。
今天不来明天来，反正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随着胶囊仓相连的机器一阵嗡嗡的响声，报告单很快打印出来，机器人的机械手臂将刚打印出来的报告单夹起来、放到院长手边的桌子上。
院长在拿起桌子上的报告单的时候就已经做足了准备，但是真正看到报告单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的检测结果时，院长还是站在原地呆愣了好久。
熵值……
下降……
熵值下降，这四个字单拆开来看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组合在一起的时候，任何一个具有abo常识的人都不会觉得这是一份正常的报告。
高阶信息素拥有者出现熵减。
这是个足以震撼学术界的标题。
校医院的院长拿着报告，将祁万和贺衍带离检测室，祁万的挂牌主医师也跟了过来，院长和祁万的主医师两人合计之后，祁万的主医师推了推眼镜，笑眯眯的对着面前坐着的两个人开口：
“你们两个现在的信息素比较稳定，但是我们这边建议呢，还是最好有一个高匹配度的alpha和omega，你们两个又比较特殊，顶级的alpha 和顶级的omega。
比稳定的话，你们俩都不相上下，五十步笑百步的水平，谁都没有比谁好到哪里去。院长的意思是让你们成立一个互帮互助小组。”
“互帮互助小组？”祁万微微皱着眉琢磨医师的话，院长将手里的报告单一式两份分贝递给祁万和贺衍，作为当事人，他们肯定是有资格知情的。
两个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信息素的稳定值，他们也不是猜不到这个数值的变化可能归因于两个人之前意外的标记。
“成立一个互帮互助小组，不委屈吧？”院长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一脸深沉的当事人，“你们两个还真有趣，上次是标记，这次是锁屏密码，不能还说没关系吧？”
“你们要是这样还说没关系的话，那我可真是没话说啊！”
院长在旁边碎碎念着，除了在院长说到锁屏密码的时候，贺衍略微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其他时候贺衍都在仔细的看报告单。
祁万脑子却已经从成立互帮互助小组，一路想到互帮互助小组那不就是信息素互助吗？那成立小组两个人互相借一下信息素岂不是很名正言顺的事情，总不至于都互帮互助了，还把自己的信息素藏着掖着的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那个有着沉香味信息素的人这么小气吧。
周五就是信息素提取课，如果能在周五之前就收集到贺衍的信息素，那当然是祁万求之不得的事情。
“我同意！同学嘛，同学之间互帮互助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祁万一手就搭上贺衍的肩膀，就差按着贺衍的头让他快点去点头同意。
贺衍还没有真的去发表什么我同意、我愿意、我可以之类的想法，院长就又提出一个更大胆的建议。
“要不然，你们试试监护？”
这句话一出来，就连搭着贺衍肩膀的祁万都愣住了。
监护？
监护人？
祁万扫了一眼没什么表示的贺衍，眯着眼睛看着校医院院长：“我说老头儿……你哪来的胆子，给贺衍开监护牌。”
监护牌子一般由医院出具，监护人牌子一旦开出就是要录入信息库系统的。
监护人对被监护人有着很大的权力，可以枉顾医嘱，这几年监护人的地位已经渐渐和直系亲属有争锋的意思。整个A市那么多名声在外的医院，没几个敢随便出监护牌子的。
祁万对着院长张口就来的开监护牌的要求是有些生气的，院长自然也能从祁万的语气中听出明的不满，但是院长也有自己的考虑。
祁万和贺衍这两个人的信息素不稳定的情况，在信息素库里都是算的上中高危险程度的。
匹配度高到这种程度的两个高危，在外面也不常见啊。在外面医院真遇到的话，如果刚好两人匹配度极高，医院也会建议开具监护牌子的。
院长当然仅仅是给出一个提议，一个在他看来最佳的提议。接不接受自然是要看当事人的想法。
祁万对院长给出的这个提议感到离谱，院长也没有对着贺衍再去细说。
贺衍低着头，没有给出任何表态，院长自然也不强求。只是伸手点了点两个人手中的报告，让他们自己回去查一下，理解一下这个报告里面熵减的意思。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两个字根本就不需要理解，因为本来就是违背常识的。
两个人就站在校医院，墨迹了半天，最后退而求其次，只是组建了个互帮互助小组。
在校医院院长那“你们早晚还是会过来找我”的注视下，贺衍和祁万离开了校医院。
——
校医院和教室之间有相当长一段树荫，两个人肩并肩，但都毫无言语的走着。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你不是想要我的信息素吗？为什么不当监护？”贺衍走在祁万旁边，突然偏头看过来。
祁万脚下的步子慢了一瞬，很快就恢复，无所谓的笑着：“没必要吧，监护可不是说着玩的。”哪怕平日里玩笑开的再大，如果真的要绑定什么具体的关系，祁万也不会脑热答应。
但是很快，祁万就抓住了不一样的重点：“哎不对，你刚刚说我想要你信息素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想要你的信息素？”
“贺衍？！”
“贺衍，你不厚道啊，你都知道我想要你的信息素你还在我面前装了这么几天？”
祁万很快就朝着贺衍砸出四连问，这什么意思？钓他是吧？
贺衍不用看都知道祁万现在的表情，抬手准确无误的按在身侧祁万的炸毛上，不紧不慢地淡声说：“我哪装了，我只是没有说。”贺衍朝着祁万撇一眼，“可是你的样子让我想不知道都难。”
“哇，那好。”本着明人不说暗话的原则，祁万直接大言不惭的开始对刚成立的互助成员提要求：“你现在就给我来点信息素！”
贺衍打掉了祁万摊在他面前的手掌心，语气上扬：“为什么？”
被拍掉手掌心的祁万也不恼，朝着贺衍开始无缝切换卖惨模式：“因为我这周五就有信息素提取课TAT”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阿喂！咱们可是互帮互助小组！”这人怎么这么不上道！祁万瞪圆了眼睛看着贺衍，可是他并不知道他那双总是带着水光的眼，即便是怒目而视也凶不起来。
“那我是帮你维持信息素稳定的，可不是帮你写作业的”
祁万：“？？？”
“……歪理。”祁万嚣张的气焰到底是消了几分。
他又不是个山大王，不能强取豪夺，难道还不能智取信息素。
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勤奋学生，祁万在周五到来之前，就已经开始翻开信息素提取的课本自行预习。勤奋学生就得有勤奋学生的样子。
现在是个自由活动的大课间，贺衍就坐在祁万旁边右后方的位置上和旁人闲聊。
为了彰显对信息素提取课的重视程度，也希望贺衍不要不识好歹、速速帮助他完成信息素提取课的原材料准备。祁万生怕自己的暗示给的不够，特意去拿了酒精洗手液洗了手，拿着酒精湿巾擦一下。
就差在旁边插一根香，来表示自己对知识的虔诚，对信息素的敬重。
祁万就像个浮夸的演技派，每个动作都按照扩胸运动的动作幅度去做。生怕隔壁的贺衍错过他的虔诚。
拿来信息素提取教材课本，在扉页上写上自己的大名，然后画一个大老虎。祁万开始翻开课本。
贺衍抿着嘴憋笑，虽然不去特意看祁万，但是即便是余光，他都能把前面祁万用着古代皇帝祭祖的标准、去看书的样子看个清楚。
贺衍单手撑着额头，抿着笑朝着祁万看过去。
桌洞里没几本书，还……贺衍慢慢抿平了嘴角，脸上的笑意敛起，看着祁万那没几本书的桌洞，贺衍眉心有了个很小的皱起。
祁万的桌洞里散落着很多未拆的抑制剂，他桌洞里的抑制剂太多了。
多到有些不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