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什么人啊这是，恶心，真恶心, 离我远点, ”大姐一看俩人的姿势瞬间变脸，骂骂咧咧的走了。
边走边呸了一口：“晦气，这年头俩男的牵手, 不正经。”
互联网是开明的，但现实远没有那么包容。
等人一走，程昱就抽回了手, 他眼睛四处看就是不敢看裴晏，声音也磕磕巴巴的：“我们，回，回去吧。”
掌心已经空了, 裴晏的心头空落落的，但他什么都没说，默默拎起那些袋子, 跟程昱一前一后的离开这。
大花走在旁边，整只狗像是感受到主人的心情一般，安静了下来。
周围依旧热闹, 手挽手出来的小情侣，远处大妈们的争吵声，还有高跟鞋哒哒哒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可他们两个人之间却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氛围。
程昱落后一步, 右手拎着装领带的购物袋, 他看了看袋子又看了看前面裴晏的背影, 最后很是烦躁的撸了几把头发，低声吐了一句：操。
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难不成真是他意会错了？裴晏对他只是竹马兄弟情？所以连牵手这种事都忍受不了。
回去的路上，车内的氛围压抑到大花缩着尾巴睡觉，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江城的夜宛若不夜城，市中心双子塔外的大屏上刚好在放‘梦幻王国’的手游宣传照，程昱主动打破沉默：“听说你们的游戏代言人照片拍的挺好，什么时候投放？”
“线下活动你去吗？”
裴晏：“效果不错，你的眼光很好。”
这是在说角色换人的事情，程昱收下了这波夸赞，小心的打量着裴晏的神色，再次开口：“我审美一向超前，我给你买了礼物，回去可以看看。”
这一次裴晏终于有了表情变化，他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讶异，只是开着车没办法做出太多动作，“给我的？”
程昱点点头。
裴晏：“你不是去相亲了？”
程昱额头上划过了一排黑线，“我有病？跑那去找不痛快？我是购物出来的时候，被人忽悠过去的好吗？”
“几个大妈拉着我说有好东西，还夸我长得帅身材好，脾气一看就好，我以为她们是想跟年轻人聊聊天，毕竟这年头孤寡老人不容易，我就去了，谁知道会那样，”
程昱越说越气，都怪网上消息骗人。
网上说，国内有大量独居老人，一些城市的老人会没事出来散散步，然后拉着几个年轻人聊聊天，当时专家还号召大家给老人一点耐心。
谁知道那里居然是相亲角。
裴晏左手中指在方形盘上敲了几下，轻哼出声，如果程昱仔细看的话，能看到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散碎笑意。
“嗯，你是热心市民小程。”
程昱翻了一个白眼，扭头看夜景，他对着车窗咧嘴笑，心里松了口气：裴晏他终于正常了。
快到家的时候，程昱摸出手机再次给他基友发了消息。
郁昱：【我今晚和他牵手了，小黄人娇羞JPG】
郁昱：【可惜他看起来不太高兴，难道他不喜欢牵手？可他前几天分明脱光了勾/引我】
郁昱：【啊啊啊啊啊，烦躁，你说他到底什么意思嘛】
郁昱：【小禾禾，你快出来，I need you help 】
一直到停好车禾衣也没出来，程昱叹了口气认命的关了手机，跟裴晏一起上楼了。
电梯里裴晏低头扫了眼那些购物袋，挑眉问道：“不是说给我买的礼物？”
“我怎么看着更像是你喜欢的风格，”袋子外的Logo是一家专做休闲装的品牌，裴谦喜欢买，裴晏也跟着看过几次。
程昱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那个，“在这呢，回去打开。”
裴晏定定的看着购物袋，最后落在拎着袋子的那只手上，指骨分明皮肤白皙，触手温热，让人很想再摸一摸。
“小昱，”裴晏低低喊了声。
“啊？”
“算了，没什么，”裴晏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电梯到了。”
他难道直接问你今晚牵我手就为了应付大妈？你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吗？还是说你也讨厌这种肢体接触，不想在街上跟同性手牵手。
最终裴晏还是没问出来，不到时候呢，不说程昱如何，程叔叔那一关也不好过，有些事还是再等等吧。
“宝儿，爸爸回来了，让我亲亲，”程昱到家第一件事，购物袋扔沙发上，弯腰把旺财抱起来在它柔软的肚皮上亲了亲。
裴晏落后一步关门进来的同时打开客厅的灯，他没开大灯，调整到舒适模式，暖黄色的灯光打在沙发旁的人影上，让人移不开视线。
“哎呀呀，你怎么这么可爱呢，想死爸爸了，”程昱揉着旺财的毛，彻底化身怪蜀黍，在它身上蹭来蹭去。
而大花回家后夹着尾巴一溜烟跑去了阳台，待在窝里不出来。
裴晏刚缓和的脸色再次一点点变冷，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程昱，幽幽开口：“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啊？没吧，都带回来了，”程昱的头埋在旺财的肚皮上，发出来的声音闷闷的，“你先去伺候大花然后洗漱，我先跟旺财玩一会儿。”
说完，程昱就感到了一阵冷风从头顶刮过，冻的他打了一个哆嗦。
“呵，”裴晏再次出声，一个字让程昱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赶在氛围凝固前，程昱终于松开了旺财，然后顺着裴晏的视线看过，最后落在自己带回来的购物袋上，那里是他买的领带。
糟糕，光说了要送礼结果回家一看到旺财就什么都忘了。
程昱讪笑两下，讨好的拆开包装，“礼物我是想明早给你个惊喜的，但你都看见了，那我就送了吧。”
黑色的盒子充满质感，打开后里面是一条墨绿色的领带。
“诺，上次就说了，这个颜色很配你，”
程昱双手举着盒子把领带送到裴晏的眼前，脸上满是笑容：“怎么样，我眼光是不是很好。”
“这条领带配着你那件黑衬衫，绝了，走在街上秒杀顶流，回头率妥妥爆。”
裴晏没说话就这么定定的看着那条领带，墨绿色的领带在灯光下泛着光，但这都没有下面的那双手来得有诱惑力。
他喉结滚动，眼神愈发深邃，脑海中几幅画面缓缓成型。
程昱举的手酸，皱了皱眉：“不是吧你不喜欢？颜色不好看？还是东西不对？”
“不喜欢那我就换一个，”
他叹了口气刚准备把手缩回来，冷不丁被人握住手腕。
裴晏的掌心干燥温暖指腹上带着一层薄茧，那是长期敲键盘造成的。
他一握过来，程昱不免想到不到一个小时前俩人的十指相扣，脸色一红。
“喜欢，你帮我戴上好不好？”裴晏说话时流露出一股沙哑，“小昱，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说是喜欢礼物，但他的视线全程落在程昱的脸上，眼中的某些情愫看的程昱耳根发热手脚发软，让他说话也干巴巴的。
“我，我，我给你戴，明早再说。”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在这种粘稠的氛围中，如果自己真的给人系领带，程昱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
他记得禾衣就画过一组图，两个主人公面对面站在一起，其中一个踮脚给另外一个系领带，再然后画风一转，原本应该在脖子上的领带，到了其中一个人的手腕上。
双手被捆，衣服半脱，整个人眼神迷离的倒在床上。
不行，快住脑，程昱你在想什么呢！
程昱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脸色更是越来越红，活像是刚从锅里拿出来的大闸蟹。
裴晏饶有兴趣的欣赏他的表演，今晚被松开手的小失落短暂得到了弥补，“嗯，周一上班我等你起床给我系领带。”
“我会穿那件黑衬衫，”他又低声补充了一句。
程昱正满脑子黄色废料呢，闻言脱口而出：“然后我被绑在床上？”
？
？？
？？？
裴晏的理智彻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