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吓一跳:“池、池经理,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一直在。”
姜黎脸都吓白了,她刚没说错话吧?
池明远坐到林槐办公桌前,转着笔,“什么人这么厉害,我倒想见识见识,至于你表妹,安排到B组,让她明天过来上班。”
“谢、谢谢池经理,我现在就去打电话!谢谢!”
一周后,工程部新招进一个男实习生,两周后,公司所有人邮箱收到一封邮件,邮件是长达90分钟的录音加视频,视频和录音中,工程部几个老员工对新员工语言暴力,不合理安排新员工做各种本职工作以外的事,贬低,辱骂公司以及公司负责人,扬言公司少了自己不行。
视频拍摄角度偏下,应该是私下偷拍。
很快,工程部大换血,老员工几乎在一夜间集体被辞退,实习生在他们离开后自动离职。
林槐第一次去到池明远办公室,“那个实习生,你安排的吗?”
池明远心情不错,“嘘,不可说。”
“懂。”
“他们不是厉害吗?公司缺他们就不能运转了?他们会玩阴的,我就不会?就得让他们知道,公司缺了任何人都能运作,除了老板。”
池明远专门从网上找的“反职场霸凌”团队,那个进工程部实习的男生也是团队的工作人员之一,既然他们敢霸凌,那就该面临公开的后果。
林槐冲他竖大拇指:“这次我站你。”
A组赶项目,林槐一个人留下来加班,他负责的部分最复杂,家里的电脑反应慢不好操作。
一直忙到十点多,站起来活动筋骨才发觉外面下雨了。
暴雨冲刷着玻璃窗,雨幕遮住城市的光景,他又回到电脑前继续工作,反正这么大雨也走不了。
雨下得很大了,隔音玻璃都没能阻隔雨点敲击玻璃的声音。
正恍神,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抬眼望去,与一身湿意的池明远四目相对。
“我去!这雨也太大了,梧城排水真垃圾,过马路跟淌河似的,车都死火了。”
林槐起身拿纸巾给他,“这么大雨你来加班?”
加个屁的班!老子是来接你的!
“加个屁啊,你电话打不通,你弟找不到你,找到我这里来了。”
要是让林槐知道其实在林簇找到他之前,他已经开着车往公司赶了,林槐不得骂他神经病。
是挺神经的,这天气在家躺着不好吗?
“可能没电了,忘了充。”
“还要多久结束,送你回家。”
“不……”
“千万别拒绝,我租了辆越野车,正好送你回去。”
“你怎么不租个游艇?”
池明远顺手将擦头发的纸巾揉成团以灌篮的方式扔进垃圾桶,“哪里有得租?可以考虑。”
林槐:“……”
将林槐送到银杏街,雨还在下,林槐打开车门,池明远跟着从另一边下来,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执意送林槐到家门口。
鞋子全进水了,两个大男人撑一把伞略显拥挤,林槐说:“我来吧,你这边不顺手。”
林槐不动声色的将伞尽量往池明远那边偏,自己左半边身体几乎尽湿。
银杏街排水更差,水及脚踝,路灯昏暗路况不明,池明远不知踩到什么,猛一个趔趄向前跌,林槐眼疾手快拉住他,惯性作用下池明远向他扑过去,林槐接住他,两人姿势暧昧的抱在一起,雨伞在刚刚的动作中掉在地上,谁也没顾得上雨伞。
冷不丁的,不远处传来一声讽笑:“呵!看不出来啊林槐,你妈要是知道你是个同性恋,会不会气死?”
池明远松开林槐,看向声源处,一个寸头男靠在林槐家大门口,手里拎着个啤酒瓶,夜色浓,加上雨大,他们都没看见那里蹲着一个人。
林槐皱眉,对池明远说:“你先回去,注意安全。”
池明远盯着那个寸头,“他是谁?你认识?”
那人笑道:“怎么不认识,我可是他老相好,林槐你说是吧,青梅竹马。”
林槐:“赵向晨,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跟老相好拿点钱用,这位是你现在的相好吧,看着挺有钱的,手上的表不错,你应该不在乎多给我一点吧。”
池明远指着赵向晨:“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
“喂,小白脸,你知道林槐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别像个傻子似的被人耍着玩,我来告诉你,林槐就是个冷血,无情无义的人……”
“砰!”
池明远的拳头比声音更快,“关你他妈什么事,林槐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会判断。”
林槐赶紧上前拽池明远:“别打了,是我欠他的钱。”
池明远扭头看向林槐,“他真是你前男友?”
林槐捡起伞,遮在和他池明远头顶,“不是,我没有什么前男友。”
这话一出池明远满腔怒火瞬消,没有前男友。
赵向晨猛将手里的酒瓶砸向前面两人,吼道:“你们他妈的在这里秀呢?林槐,钱呢!”
酒瓶不长眼,醉的人没个度,眼看瓶子往林槐身上砸,池明远将林槐往旁边一推,自己再挥手接酒瓶,雨大,没看准,酒瓶砸到他下巴,痛到他眼冒金星,玻璃瓶子落地,跟雨点一起碎成无数片。
事出突然,林槐根本来不及反应,向前一步:“赵向晨,你要多少钱?拿了钱是不是马上走?”
“谁他妈稀罕你的钱,老子就是不爽,想来找你晦气,行吗!”
池明远捂着下巴,气得京腔冒出来:“草,忍不了了,今儿非得揍丫的!”
林槐拦住他:“你也够了,还嫌不够乱吗?你回去吧。”
“我这是帮你,你分不分好赖?”
“不用你帮,我习惯了,伞给你,我不想再说第三遍,你走吧。”
“行,算我多事!”
池明远负气转身,走两步又倒回来,雨这么大,还是撑伞好,这雨这么脏,何必跟自己过不去,于是他走到林槐面前,黑着脸夺过雨伞再次离开。
赵向晨坐在他家店门口的台阶,抬头,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进眼睛,他说:“林槐,你喜欢他。”
“不关你事,要多少钱?”
“你他妈还真以为我靠你的几个钱过日子?”
相对于赵向晨的癫狂,林槐冷静的多,他拿起门口的扫把,扫干净摔烂的玻璃啤酒瓶,“那你的晦气找完了,可以走了。”
“你喜欢刚那小白脸,你以前从不跟人共伞,你不喜欢跟人近距离接触,太近你会紧张,会打人,你妈怀疑你自闭症,带你去看过心理医生,你喜欢他。”
林槐像是没听见,扫干净碎片,将扫把放回原位,“你想淋雨的话请自便,我要进去休息了。”
池明远并没走远,他刚走到一半,又怕那人发起酒疯没个度伤了林槐,又从另一栋房子后面绕回来,回来时林槐正好放扫把进屋,那个疯子在门口淋着雨坐了很久。
一直等到那疯子离开池明远才离开。
这雨下个没完,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还是淅沥沥个没完,林槐到公司裤脚湿透一截。
在前台借吹风筒吹裤脚,玻璃门被人撞开,池明远怀里抱着一团黑色风风火火冲进来:“快快快,来个人帮找个纸箱。”
那紧急的神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怀里揣着个炸弹。
林槐迎上去:“怎么了?”
“拿、拿、拿走,我手上的。”
林槐接过,软软的一团,是池明远的衬衫,打开,里面包裹着三只小奶狗,小狗被雨水淋湿,瑟瑟发抖。
姜黎挤过来,“哇,小狗诶!”
前台也挤过来:“哇,范思哲衬衫呢,池经理,你衣服得报废了吧。”
“这时候还管什么衣服,纸箱呢?”
林槐抽出纸巾吸干小狗身上的水,再拿吹风机开柔档风替它们吹干,回头叮嘱姜黎:“我抽屉里有羊奶粉,帮忙冲一点,再找只小勺子过来,先喂点东西。”
“好,我马上去。”
前台递过一瓶牛奶:“喝牛奶不行吗?我这里有热牛奶。”
池明远没养过小动物,看向林槐,林槐说:“最好不要,怕它们乳糖不耐受喝了拉肚子。”
他抽屉里的羊奶粉还是之前打算买去救助站的,一直放着没拿过去。
替小狗擦干水,又找来干燥的纸箱,垫上柔软的毛巾,林槐这才打量池明远,身前浸湿一大片,鞋子沾满黑色污渍,手臂擦破皮。
要放在往常他早该叫唤了,又湿又脏的,今天什么都没说,全程看着林槐照顾小狗。
他接过姜黎冲好的羊奶,问道:“在哪捡的?”
“大厦后面,它们没事吧?”
“应该没事,具体还要送去宠物医院检查,你跑大厦后**什么?”
“前面停车场停满了,停到后边去,刚好听到小狗的叫声,可能是被水冲进下水道口的,我只捡到三只,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看不清。”
林槐给小狗喂完奶,又拿毛巾垫在纸盒底下,托姜黎帮忙把小狗送去自己办公室,转头对池明远说:“我下去找找,小狗先放我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