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痞夫难防>第十二章 浴池风波

  在东北,泡澡文化源远流长,泡澡之于每一个东北人是一件既随意又庄重的活动。

  詹长松随意的脱下T恤,露出肌理分明紧致结实的胸肌和腹肌,而费凡则庄重的坐在换衣椅上,一脸便秘的表情。

  “怎么还不换?”詹长松屈起手指弹了一下费凡的脑袋,“来的路上就叽叽歪歪的,非得让我压着你才进来,大热的天来泡泡澡多好,别给我整那熊样。”

  他边说边褪了外裤,露出笔直修长力量十足的两条长腿。

  詹长松拇指揪住身上仅剩的薄薄布料,刚想往下褪,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嗓子镇住了。

  “等等!”费凡迅速捂住鼻子,感觉到手心里的黏腻和温热,“我去趟卫生间。”

  说罢他扯了一条浴巾就奔向卫生间,咚的一声关上门,然后用后背紧紧的倚着门。

  待他喘匀气才慢慢将捂着鼻子的手松开,只见三分之一的手掌上都染了血。

  面前便是一面泛黄混浊的镜子,费凡从中看到了一张挂着鼻血十分猥琐的脸。

  “太他妈丢人了!”费凡哀嚎一声,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他不轻不重的扇了自己一个巴掌,这么经不起诱惑,詹老狗那种货色你都看得上!

  不过,詹老狗的身材真不错啊!肩宽腿长,腰腹上的肌肉紧实又不夸张,比那些举铁练出来的身材耐看多了。

  鼻子一酸,热流再次汹涌而出,费凡带着哭腔低泣一声,万般不愿的慢慢将手伸进裤子里。

  “你他妈便秘啊,我都等了你二十分钟了!”詹长松见费凡从厕所出来,齐胸围着一条浴巾,“敲门你也不开,我差点以为你死里头了,都快叫老板强行破门了。”

  费凡用眼风瞄了一眼下身系着浴巾的詹长松,轻咳了一声:“少废话,走吧。”

  “你包得那么严干什么,和大姑娘似的,都他妈老爷们,有什么怕人看的?”詹长松随手拿了一块香皂,在费凡面前比比划划。

  浴池?肥皂?这是什么搭配?费凡顿时觉得热血沸腾,刚刚软回去的小东西又要跃跃欲试,他急忙转身,笈着脱鞋快步走入汤池。

  北方人爱泡澡,这个小镇上也有大小几个浴池。档次没见的多高,设施不见得多豪华,名字倒是一个赛一个的洋气:夜都、金凯悦、尼古拉斯,就差画上赵四的肖像了。

  今天费凡和詹长松来的是夜都,票价便宜还有小汤池。

  夏天泡澡的人不多,费凡选了一个偏僻的小汤池,将胸口以下都没入水里,才算舒了一口气。

  詹长松一路与人打着招呼走过来,扯浴巾的时候,费凡没忍住瞟了一眼,确实生猛异常,弄得他心擂如鼓,赶忙往自己脸上撩了几捧水降温。

  詹长松下了水便开始抱怨:“跑的和兔子似的,也不怕脚滑摔了。怎么选这么个池子,那边人多的多热闹。”

  “脏,要去你自己去。”费凡心下乱颤,离得詹长松老远合上眼皮装死。

  十六岁以后,他就进过一次公共浴池,本是一心色胆打算大饱眼福,没想到被各种大肚腩和松懈的肥肉辣了眼睛,弱小的心灵受到了暴击,当时的他对自己的性向都起了怨恨,恨不得掰直自己去喜欢女人。

  “啧,小费物你怎么这么矫情,泡澡不侃大山有什么乐趣?”

  费凡眼睛都没睁胳臂一伸,做了个请的姿势:“快走,不送。”

  白花花的腕子晃了詹长松的眼睛,他怔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不由嘟囔了一句:“草,腕子怎么那么细。”

  他向费凡的方向靠近了一点,偏头问道:“你怎么不和王美丽去看电影?你不是喜欢她吗?”

  费凡一下子睁开眼睛,身上的皮肉都收紧了,也不知道是为了这个敏感的话题,还是詹长松突然的靠近。

  他曾被詹长松抓到偷看王美丽,詹老狗以情敌的身份质问他是不是喜欢那女人,他为了掩饰自己是GAY,两害相权取其轻,便含含糊糊默认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钱,去看电影让人家女孩子花钱多不好意思。”

  “我一想就是这个原因。”詹长松嗤了一声。“小兔崽子,毛都没长齐就想女人,瞧你这细细瘦瘦的有力气c人吗?”

  费凡被他说的满脸通红,很没底气的反驳:“怎...怎么就没有?你没听说过浓缩的都是精华吗?”

  话音刚落他就想抽自己一个嘴巴,这话怎么听都像是自己侮辱了自己。

  果不其然,詹长松勾起嘴角露出恶劣的笑,他一把搂住费凡凑近他的耳朵,低声说道:“来,让哥摸摸你浓缩得有多精华。”

  温水面下,一只大手向费凡腿间袭来,年轻人惊如脱兔,连滚带爬的躲到詹长松对面。

  詹长松偷袭不成,只摸了一把滑溜溜的大腿,他搓搓手指忽然觉得有点意犹未尽:“草,你躲什么,害臊了?还是那里过于精华,羞于见人啊?”

  费凡气詹老狗更气自己,刚刚就被摸了一把,小费凡便颤巍巍的想要站立了。

  他将整个身子埋入水里,只留了一个头在外面,色厉内荏的龇着牙:“你少和我开那些不入流的粗野玩笑,小爷儿不喜欢!”

  啧,詹长松撇撇嘴:“行,你是大学生,你高尚,我是连初中都没上过,我粗野,行了吧?”

  话不投机,两个人生了闷气谁也不理谁。费凡继续闭目养神,詹长松则与旁边池子里的人聊得热火朝天。

  聊着聊着,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对面池子中有几个人的眼神总往他身后飘忽,挤眉弄眼的,戏谑中又带着几分赤裸裸的情色。

  詹长松顺着那目光往身后一瞧,只见氤氲的水汽中费凡一臂支着头微微合目,白皙的面色被热气蒸得泛粉,唇色似乎也更红了,水嘟嘟的闪着光泽,睫毛挂着雾气显得更加浓密,铺在下眼睑上像雨后湿漉漉的蝶翅,浅浅的拨弄着人的心弦。

  那露出水面的半个胸膛在淋漓的水光中泛着珠光,又白又润,詹长松没什么文化,形容不好,只觉得又像豆腐又像莲藕,让人想上去啃一口才罢。

  目光寸寸向上,又被那节玉润的锁骨锁住。

  詹长松一直觉得费凡瘦,但现在看来却是瘦而不柴,骨架均称又不嶙峋,锁骨上托着一汪清水,看起来十分色气,有种蛊惑人心的妖媚。

  詹长松忽然觉得有些燥热,更多却是愤怒,他一下子挡在费凡身前,怒视几个投来异样目光的男人。

  见詹长松如此反应,有人就此作罢,有人却阴阳怪气的不依不饶:“詹老板,你从哪弄来的这么白嫩的小朋友?倒是挺上心,护得这样紧。”

  詹长松眯着眼睛看着说话的人。曲老六,在镇上经营了一家建材商店,为了排挤其他竞争对手,干尽了欺行霸市之举,因而也小有身家,在镇上算得上一号人物。

  “我弟弟当然我护着,”詹长松明显动了怒,“滚,没事别在这闲磕牙,再他妈乱看戳瞎你眼睛!”

  曲老六呵呵一笑,显然不将詹长松的威胁当回事:“詹老板,我上次去你们店里买东西你可不是这种态度,那腰啊都要弯到裤裆里了。”

  “你现在去我店里消费,你还是我爷爷,我还给你鞠躬作揖,可出了店,你要是欺负我的人,我他妈就让你跪下叫爷爷!”

  “你的人?”曲老六伸脖子往詹长松身后看了看,收了戏谑的嘴脸,“晚上一起吃个饭呗,大家认识认识,多个朋友多条路吗。”

  曲老六打着什么心思人精一样的詹长松哪能不知?

  这个姓曲的年纪不大倒是娶过两任婆娘了,无一例外都以离婚撕破脸告终。一年前他前妻与他离婚大战时到处宣扬曲老六,说他不但与几个已婚女人勾勾搭搭,还与县里的二倚子不清不楚。

  镇上的人最喜欢这种八卦,沸沸扬扬的传了很久,詹长松只当乐子听,记得当时他还将这事逗闷子似的讲给费凡听,纯洁的如同白纸一样小费物听后脸色苍白,显然是被这混乱的男女关系吓到了。

  “去你妈的朋友,谁与你这种二倚子做朋友。”詹长松嗤了一声,转身拉了一把费凡,“起来,我们去桑拿房蒸蒸。”

  费凡本就是假寐,詹长松与人吵架他听得清清楚楚,为什么吵架他心里也明镜一般。他有些怕,又不知如何处理,也就只能继续装睡。

  被詹长松拉了一把,他假装醒了过来,睁开迷离的眼睛问了一句“干嘛?”

  詹长松见费凡娇娇媚媚的样子更加不悦,一把拉着他站起,还没等费凡有所反应,就扳着他的肩膀猛地向后一转,拿起旁边的浴巾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走,蒸桑拿去。”

  曲老六被人当众打了脸,哪能轻易饶过詹长松,他往池子里的水泥台上一坐,大大咧咧的说道:“詹老抠向来无利不起早,今天这么护着这个小兄弟,莫不是心里打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主意?”

  他又往费凡纤细的身子上打量了一下,声音抻得老长:“不过这交不交朋友也不是你能说的算的,说不定人家小兄弟就与我投缘呢?我们来日方长。”

  语气故意在“日”上加了重音,话中的意思昭然若揭。

  “草你妈,你再说一句?”詹长松长眼微眯露出凛冽的凶光,他扯了浴巾围了自己下身,一步就跨出了池子。

  他身上的肌肉紧绷,露出琼扎的轮廓,像只蓄力的豹子,随时都可以发起攻击。

  费凡从没见过这样的詹长松,他常常是皮笑肉不笑的,是目中有算计,笑中有思量的。即便生气发怒都是漫不经心的,像撩拨着小老鼠的老猫,玩弄的心思居多。

  可此时他怒意滔天,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意,像一把一直藏拙的宝刀,如今骤然出窍,带着三山五岳之势,携风夹雨,意欲一击制敌,见血封喉。

  费凡不想詹长松惹事,拉住他小幅度摇了一下他的手,低声劝道:“走吧,我想去蒸蒸。”

  詹长松见曲老六怂了,慌忙躲到人后,才分了一眼看费凡,注视了良久叹了一声,无可奈何应了声“走吧”。

  费凡被他半拖半拽拉进了桑拿房,木门一关,跌坐在木条的椅子上。他的怒气还没散尽,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坐在费凡身边。

  费凡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他知道今天詹长松为自己挡了下流痞子,还被那人气了个半死,因而他抿了一下唇,悄悄往男人身边靠了靠,第一次软着声音安抚。

  “人难免与愚蠢为伍,但自己偏要和愚蠢硬碰硬拼个头破血流岂不更愚蠢,有时候要学会像愚蠢低头。”

  “草。”詹长松没有被安抚到反而面色更加不虞,“你就会这一句是不是?记不记上次你用这句话骂了我?”

  “有吗?”费凡露出一个假笑,轻轻碰了碰男人的手指,“别气了,和那种人不值当。”

  詹长松将指头一缩,不自然的说道:“完蛋玩意儿,一点不争气。”他推了一下费凡的脑袋,磨着后槽牙说道,“净给我惹麻烦。”

  费凡被他推得撞了头,迅速收了刚才的轻声软语,瞪着一双被水汽蒸红了的眼睛凶道:“我一句话都没说,怎么是我惹得麻烦?再说是你非要带我来的,现在又来怨我?”

  詹长松看着不住抱怨的费凡,觉得他一嗔一怒都透着莫名的风情,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他迅速错开眼,舀了一瓢水往炉子上淋去,冷水浇到热炉上,激出一阵滋啦的声响,就在这声响中,他低低的说了一句:“谁他妈再带你来这种地方我他妈废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