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前任>第63章 专治祁让。

  感受到他的注目,陈遇言撇头望向窗外。其实她的心情并不象她表现的这样平静。那是她曾有的人生,是她想否定却不能不承认的过去。是再也回不去,无法改变,终她一生永远存在的既定事实。过去,她就那样傻,那样的…不知羞啊。

  男女之间,爱情世界,有太多恋人只适合遇见不适合相守。而她和祁让根本连遇见都不适合,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当初她怎么就能跟身在幻境,象被勾了魂一样不管不顾?

  说到底,还是年少无知。

  说到底,她也曾为他皮相所惑,为那一双眼而生迷情,如痴如醉不知所谓。

  可能人皆如此,总是需要经历过才能成长。便似而今的她,义无反顾爱一个求而不得的人,无望的坚守一份不对等,总得不到回应的感情?于她,那是再没可能的事情。她再也不要那样卑微的爱一个人。

  而但凡一个男人让女人感觉卑微,那这个男人便不值得女人付出。这是她从祁让身上,从过往她那段,显然有失理性的迷恋中得出的感悟。

  祁让静静的开车,静静的看那个在他面前从来安静的人儿。以前她话亦不多,就温顺的默默的跟着他。现在她更是难得与他说上一句,常常逗她也不开口。逼急了就赶他走。

  嗐,何止不肯和他说话,她连看也不愿多看他一眼。如今是真不稀罕他呢。念及此,祁让微是扯唇,嘴角浮露一丝苦笑。

  不是为她不理他,而是为着即便她待他冷淡,一若陌路;即便只要他缠得紧了,她就会烦他,只差脑门上刻字的嫌弃他。可他却依然沉迷,端这般和她呆在一起,他便觉欢喜。只要能看见她,就这么看着,他的心好像就有了着落。

  人们常说女人如花。那祁让觉着陈遇言就是一株栀子花,不比牡丹惹眼,不似玫瑰娇艳,亦不若山茶天生丽质,幽兰百合雅得脱俗。她是顶家常的花,房前屋后&庭院里安安静静的开,花瓣洁白朴素干净。顶家常,可是她香啊!走得近一点,你就能知道她清香怡人,有多么芬芳。香还好养特别坚强。

  天分高,生在顺境里一如他,奋斗拼搏坚持不懈为生活,为自己打拼固然也值得称道。但天分不高,似身处逆境,还能鼓起勇气,一步一步努力向前一如她,祁让觉得她更值得欣赏。因为弱者的坚强,远比强者的坚持要来得不易,要背负更多的东西。

  陈遇言象栀子花有质朴的坚强,她但凭己力,不投机取巧,不走歪路。她走得很慢,但她走的坚定没半点歪心思。物欲横流的时代,陈遇言她有她的小世界。

  他知道,在这世上象陈遇言这样的姑娘,肯定还有很多。可他只遇到一个陈遇言,他也只要她一个。他只后悔没有早点珍惜她。

  虽然他看的后视镜,但他不予遮掩存在感又强,在这车厢的空间里简直要被他看得无所遁形,躲都躲不开。在他又一次瞥向后视镜,陈遇言终于忍不住有点恼羞道:

  “注意开车,别老看我。”

  便象那话说的,实践出真知。现在同他说话,陈遇言已经记得要改变说话习惯——

  不用“能不能……”

  “可不可以……”的句式。

  因为没用。

  对他,不如直接说用陈述语气更好,虽说也未必有用。。

  祁让在镜子里瞥她一眼,心下莞尔,这是又惹到了。她不看他,还不许他看她呢。

  勾勾唇角,他无声的笑,目视前方放柔了声哄:“坐前面来嗯?”

  陈遇言不搭腔,蹙起眉头。

  捺不住,祁让抬首又看了看后视镜,惯性的扫了眼,她果然有些透红的小耳朵。

  “行”他竖白旗,含着一抹宠溺的语气,有点无奈的慢声道:“不看不看,你是老大你说了算。”能怎么办?他得哄着,她不稀罕他稀罕。

  陈遇言不吭声,抿抿嘴巴侧头继续看向车窗。

  祁让低头望着前方,乌亮的眼睛溢着笑,轻摇了摇头跟看孩子闹脾气似。

  把着方向盘,祁让慢慢儿开,他舍不得开快。一个小时的车程他能多搭上半个钟,开得格外礼让,任君超车不争不抢特别从容。回程的路被他整成了自驾游。

  他表现的如此明显,陈遇言自然知悉。只她这人胆小,坐车向来只求一点——安全第一。属于宁可车开得慢,也不要求快的族群。所以虽心急赶路,虽也已经体验过,晓得他开车技术好,能开得又快又平稳。她亦未有出声催促。车行路上,她始终是有些怕的。

  于是在这一天,她跟着他走走停停。。

  被他带着去观了湖,又在水乡渔家吃了地道的野生鱼宴。而她不单要跟着他,还得亦步亦趋。车在半途郊野空旷,她不敢一个人呆在车上,又是路痴没呆过的地方,不走个三五日她摸不清方向。

  反正吧,就…上了贼车下不来那样儿。

  对她无形中表现出的依赖,祁让心中受用十分,却断不敢表现半分。小憨包自尊心强呢!偷笑也得闷着。

  就这么一路跟公路观光游的走着,等到了夜间,他们离进城还差大半的距离。

  祁让一边开车,一边静悄悄留意后座的人。他没有提议今晚去住酒店,他怕刺激到她。即使他其实只是想她能睡得舒服点。但她对这个敏感,他不想把她惹哭。好在后座宽敞,他睡不下,她窝着却没多大问题。

  眼看她这会低着头,抱着手机不时忙活,祁让弯起唇角,浅浅的笑心知肚明。傻憨憨捞外快呢。而不出一会,他搁兜里刻意调成静音的手机,就会收到她的晚安。

  时间一秒不停,在它的轨道上运行。渐渐的,祁让注意到她开始捂着嘴打呵欠,再到后来她的哈欠越来越多一个接着一个。她又开始拿手揉眼睛,孩气的和她弟弟犯困时一样。

  祁让敛了笑,浓眉皱起。他感到心疼。是还有晚安要送?还是不想在他跟前睡?

  他凝着眉眼开了一段路,实在忍不得把车靠边停了,回头正要开口却不由得一愣。不过数秒的功夫,那人靠着椅背歪着头竟已经睡着了。

  愣然片刻,祁让慢慢露出笑来,这么防他呢,却也说睡就睡。只那笑在他脸上没挂上几秒,他又似有所思拧了眉。该是有多困,才会终于耐不住,孩子一般不知不觉的睡了。他拧着眉又看一下时间,还差十三分钟就是凌晨,不怪她熬不住困成一只打瞌睡的猫。

  祁让仔细回想,好似十一点半左右,她还撑着摸了手机。他今晚才知,她给手机设置了闹铃。所以每个晚上她都要这样熬着?

  祁让脸色彻底放沉,他心头冒着粗口心里疼得要命。她不比他是个夜猫。对于早睡早起,生物钟乖得似她这般的人来说,熬夜大约是很难熬的。

  傻瓜!

  祁让黑眸乌沉借着路灯看她,心底细细的疼。什么时候,她才能接受他,才肯倚着他的肩膀,享受安逸过清闲的日子。

  他还年轻,二十七八岁不到三十而立,正是年富力强的当口,他还能拼很久,只要不是肯尼迪他老婆,那他拼一拼,他想养的女人他都能供得起。

  祁让下车,轻轻拉开后座车门,坐到她身旁凑近了看她。继而他伸手动作轻柔极小心的抱她。只饶是此,睡梦中的人,仍然受到惊扰不耐的挣动起来。

  “嘘嘘嘘”他当即贴上她的脸,压低声音哄宝宝一般:“不怕不怕,乖啊,我们躺着睡,躺着睡啊。”

  他一面说,一面挪动身体,温柔的让她平躺着睡下来。同时顺手在后座面板拿了个靠垫,垫在她脑后做枕头尽量让她睡得舒服。

  陈遇言睡眼迷蒙的睁开眼,迷瞪瞪看他。

  “乖,睡了嗯。”他给她盖上备用的毛毯,退出车外瞅着她心里酸软满腹柔情。

  陈遇言睡意浓沉迷迷糊糊,人很不新鲜。她控制不住眼皮打架,直愣愣看他几眼,便在他的拍抚下,不由自主阖上了眼睛,再度沉入黒甜的梦乡。

  祁让弯身堵在车门口,用身体替她挡住夜风。他舍不得走。静夜里,他凑她身前眼神极压抑的看她,心口发疼又感觉甜蜜。他盯着她的睡脸,盯着她的嘴唇。他们离得这样近,近到他低头就能亲她的嘴。

  可是他不能亲。他想,他得对得起她这份信任。好吧…其实是他不敢。今时今日,陈遇言这个人名后头,可以备注一个标签——

  专治祁让。

  活到现在,也只有她能叫他低头,甘心忍耐。

  但哪里是怕呢?

  不过是爱。

  男人怕一个女人,通常都只是因为他爱她如此而已。怕得越多爱得越深。在这深夜里,祁让但觉路灯将他的心意袒&露得太清晰。

  深刻无疑。

  他克制着心跳,眸色沉迷的凝视睡颜恬静的女人。心思渴念又无奈。大半年前,还是如斯平凡的一张脸,如今却叫他白日念着,夜里梦着,怎么看怎么的顺眼,怎么看怎么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