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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到了五楼。
陆知秋从电梯里走出来,走出了迷茫的步伐。
为什么他追个星还能碰到江驰?
而且为什么他刚才在楼下看到江驰的第一反应就是跑?并且回到房间脑子里想的就是赶紧
洗个澡换把那纹身搓掉?
不过话说回来,江驰叫他过来干什么?不是说好的互不干扰吗?
陆知秋站在了502门口,门是关着的。
他犹豫了几秒,抬手敲了两下门,门内没有反应。正在他抬手想要继续敲门的时候,江驰打开了门。
“……”
四目相对,无言凝视。
江驰应该是刚洗过澡,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湿气,让人有一种走在清晨的林间的感觉,像是晨间的雾气,又像是洗完澡后的水汽,一时间分不清。他湿哒哒的头发乖乖的趴在他的脑袋上,还有水珠顺着乌黑散落的头发滴了下来,滑过凌厉的下颚线,路过脖颈,最后没入衣领。
江驰盯了陆知秋手臂上那一片好像是被搓出来的红色,几秒之后说:“进来。”
“好的。”
陆知秋跟着他进了门,然后乖乖巧巧的把门关上。
陆知秋说:“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来追星?”
“….”
他怎么知道?
“嗯。”
江驰看着他皱了皱眉又问:“你和你朋友住一起?”
怎么这他也知道?
陆知秋顿了顿回答说:“是的。”
“但你已经跟我结婚了,虽然我们会离婚,但结婚期间不应该对婚姻忠诚吗?”
陆知秋一时语塞,他回答说:“可他只是个beta啊,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那也不行”江驰坐在床沿看着陆知秋说,“你们不能住一起。”
“…”
陆知秋问他,“那怎么办?酒店房间都被订满了。”
江驰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上来和我住。”
“不是说不同床睡吗?”陆知秋惊讶。
他可不想和江驰躺一起。
“你想多了”江驰朝一个房间指了指,“我这是个套间,那还有张床。”
陆知秋转头看了眼江驰指的方向,瘪了瘪嘴。
“行吧。”
陆知秋转身走过去拉开房门,闷闷的看了一眼江驰说:“那我去吧东西拿上来。”
看着房门合上的江驰坐在床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江驰觉得他不愿意陆知秋和别人睡完全是出于维持婚姻忠诚度考虑。
陆知秋和别人同一间房,那他头顶不就绿油油?
别说和beta睡了,就连omega也不行。
说来也是巧的很,本来他也不会定套间的,但小周说房间都被定完了,就剩这套间。谁知道现在就排上用场了呢。
思索之间,江驰瞥见了那两张被他随手放在桌子上的欢乐世界的免费通行卡,忽然觉得这两张东西也可以派上用场。
陆知秋拎着包开门时刚好对上了江驰那双眸深似海的双眼,突然觉得不妙。
江驰看着即将转弯进入另一间房间,他开口说道:“你定的明天回广山的票?”
“是的。”
陆知秋没看着江驰,但是他点了点头。
“嗯”,江驰沉思两秒说,“你讲话一直这么官方吗?”
“?”
陆知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主要是和江驰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啊?他想了想回问说:“有吗?”
“有,你每次跟我说话都是‘好的’、‘是的’、‘知道了’。”江驰还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又接着说:“可我刚才看你在楼下那样,并不像是只会这么说话的人。”
陆知秋心说那只是个意外,他现在只想快速离开现场。
江驰又继续补刀:“你刚才那样简直就是个狂野男孩。”江驰瞄了眼陆知秋的手臂,“你纹身怎么没了。”
陆知秋扶额:“纹身洗掉了,刚才那是应援装扮。”
江驰上下打量着眼神四处乱瞟的陆知秋,心说这人这个样子还蛮有趣的,难道平时那种又乖又呆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不过他觉得他不能再说下去了,江驰有种直觉,他要是再问下去陆知秋会懒得理他。于是江驰赶紧转移话题,他说:“把明天回广山的票取消了,带你去个地方。”
陆知秋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他回答说:“知道了。”
江驰看着陆知秋进套间的身影腹诽道:你看,又是知道了,就没别的什么话么?也不问问去哪里。
陆知秋进到房间也没开灯,他走到床边上坐了下来,正在理顺自己思路。
江驰今天看起来好像不太正常?
说好的互不干扰呢?
他就和朋友过来追个星,也能关系到婚姻的忠诚度?现在这种状况真的令他匪夷所思。陆知秋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还是得跟巩彬说一声,他明天不能和他一起回去了。
秋:[我明天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了。]
GB:[why?]
秋:[江驰叫我留下来说有事。]
GB:[有什么事?他怎么会在海江?跟着你来的?]
秋:[怎么可能,他可能来出差的吧。]
陆知秋直接就这这个坐着的姿势躺下来伸了个懒腰,看着皎洁的月光从窗户里溜了进来,边上的窗帘跟着夜晚的清风微微摇动。
这盛夏的夜晚也难得有几缕清凉的风。
陆知秋揉了揉眼睛,蹬掉鞋子整个人躺在了床上。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和妈妈去外婆家的时光。
那时候也是这样的夜晚,有高悬夜空的圆月,月光穿过窗外葱茏的树在他的房间投下了斑驳的影子,还有那栖息在树上还长鸣不绝的夏蝉。
小时候每次就期待着暑假,因为一到暑假妈妈就会带着他回外婆家。那时沿海的一个小渔村,平时没事的时候他就喜欢拿把小竹椅靠在冰凉的石头房子上,看着外婆织渔网。
有时候比较调皮,会跟邻居家的小朋友一起跑稻田里去抓蝌蚪。结果每次回到家的时候浑身都是湿哒哒的,这种时候就免不了外婆的一顿嫌弃。
一晃过去了好多年,这些回忆有时候都遥远得好像不存在似的。不过也是,这世界上记得这些的人现在除了一个他,还有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妈妈也就没有别人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吧。
陆知秋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次日明媚的晨光倒是大大方方的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因此闭着眼睛的陆知秋视线变得一片橙红。
他下意识的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转过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随着意识的回笼,他已经想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自己现在又在那里了。
恰巧,这时候房门被敲响。
门外的人似乎也是刚刚睡醒,低沉而又有些慵懒的声音透过门缝穿了进来,“陆知秋,你醒了没有?”
陆知秋搓了把脸坐了起来,他回答说:“刚醒。”
“醒了就出来。”
话音刚落下,就听见了那人离开他房间的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陆知秋眨了眨眼睛,掀开被子下床,从他的包里掏出了件衣服套上,想了想又把信息素抑制颈圈带了上去。
虽然说他控制的很好,但谁知道等下江驰还会不会说闻到他的味道呢?
反正他不想被江驰闻到。
江驰刚从隔壁小周的房间回来,就看见浴室里洗手台面前的陆知秋正在洗脸。
陆知秋听见有人回来后也转过来看他。
那乌黑柔软的头发随着陆知秋抬头转头的动作散落下来,一颗颗晶莹的水珠还挂在他的脸上,慢慢的连在一起从那张白皙的脸上划下。
江驰喉结微微的滑动,他别开脸说,“洗漱好就过来吃早餐。”
“好的。”
江驰甩了甩手上的水,跟在江驰屁股后面走到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江驰把早餐打开,热腾腾的雾气随着盖子掀开的那一瞬间冒了出来,陆知秋在看见美食的那一瞬间延伸就直了。
这是海江市人民群众最常吃的早点,陆知秋老早就像来吃了。
那碗面条稠稠的,里面放的调料非常的多,小肠的香味早就飘到了陆知秋的鼻子里,陆知秋忽然就觉得饿了。
陆知秋拆开餐具,他说:“我开动了。”
他在看攻略的时候,海江市的朋友说这个早餐,来的人必吃无疑。而且他们说,这个面条得趁热吃,它只有在热的时候才是面条,等冷了它就变成了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冷了之后就变成了水,但是这么好吃的东西为什么不赶快吃还要放到它冷?
不过这面条非常的烫,陆知秋捞起一勺面线轻轻的吹了吹然后送进口里。这面线入口即化,却又带着一点稠稠的咸味,混杂着小肠和鲜虾,这味道简直棒极了。
然而江驰就像没有味觉那样,完全就感觉不到烫,三两下那碗面线就被他吃完了。他停下来坐在一旁看着陆知秋吃。
忽然注意陆知秋脖子上带了条抑制带,江驰皱了皱眉。他发现陆知秋在他面前好像都会戴上抑制带。
结婚那天晚上也是,陆知秋洗完澡就带上了这条颈圈。
在江驰这样的注视下,陆知秋也不想慢慢吃了,这太尴尬了。
他怀疑江驰是有什么看着别人吃饭的怪癖,不然为什么他一次两次的看着自己吃饭?幸亏在魔鬼陆毅的折磨下吃饭都非常的有模有样,不然多难看?
“我吃完了。”陆知秋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对上那双盯了他很久的眼睛。
“那就走吧。”
说罢江驰站了起来。
本来陆知秋想问他今天穿这样合不合适,毕竟万一是什么关键场合,他这样去不合适。但是看到江驰也是一身便衣便服,陆知秋就没问出口。
但最主要的还是要知道江驰要带他去干嘛。
于是陆知秋问:“江先生,请问我们要去那里?”
江驰一边往前走一边说:“可以不用这么客气。”
“嗯?”
“下次不用加‘请’直接问”顿了顿江驰又说,“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好的。”
“……”
果然又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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