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疑似死神来了>第42章 还有一个受害者

暮色渐浓,晚霞的余晖血一样从丛林中透出来,尸体早就搬走了,痕检科的人已经收队了,整个空地就剩三组的几个人。

柯然站在余晖中,在他身后,恰好有一块树林间歇,他的脸背对着那夕阳残存的光,只剩下那双眼睛还看得到光亮。

这样的场景,配上柯然木然的脸,冰冷的声音和那句:“我在等着他死去!”

在场的人除了袁彻都忍不住惊叫起来,袁彻也叫了,不过没有发出声来,只是在心底一阵发颤。

最先反应的刘灵玲怒斥着:

“你干嘛?人吓人吓死人的。”

袁彻心底那股子异样的感觉让他的嘴巴一时间不听使唤。

柯然的那句话一直在耳边回荡,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久久不肯离去,好像这句话不是从柯然嘴里说出来的,而是从他脑子里臆想出来的。不是柯然说出来的,而是他心底的声音。

要不是刘灵玲他们已经对柯然炮轰起来,袁彻真的要以为自己幻听了。

“就是,你玩的哪一出?这荒郊野外,黑灯瞎火的,你玩也不能这么玩啊。”

柯然忙走出草丛,刚才那瘆人的表情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愧疚:

“抱歉,我只是突然觉得,这个男孩往这里爬是不是因为那个凶手就站在这里,他只是去想凶手求饶的。”

几个人想象着那晚上,爬着过去的男孩,痛苦地求饶的场景,也忍不住有都打了一个激灵。

刘灵玲双手举起:

“不玩了,我们先回吧,这里天黑了也看不到什么,该带走的都带走了。我们留在这儿干什么?”

其他几个人很快呼应着,没等袁彻发话,几个人已经奔向那条通往的大路的石板路。

柯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乖乖地等着袁彻发话。

袁彻刚才快速跳动的心才略微平复一些,没有看柯然,没有说话,只是被动地跟着他们离开,仿佛刚刚的事他完全没有看到。

匆匆地坐进车子里,几个人才略微感觉到安心。驾驶座位上的顾华宇看着旁边的袁彻心里狐疑着。

怎么这儿会儿头就不发话了?这一天都看柯然不顺眼,现在有个好机会刺儿他几句,又白白放过了。

可这话只能在心底嘀咕,却不好拿出来讲。

一路上车里静的可怕,刘灵玲曾经想打破沉寂,开口讲了一个干巴巴的笑话,结果只有顾华宇捧场跟着呵呵两声,就此结束了。

一直到车子开回到警局大门,袁彻才开口:

“你们都回去吧,尸检还得等一两个小时,我在这儿就行了,有事……”

他话还没说完就戛然止住了,看着在办公楼门口站着的女人,表情像是吞了个大药丸子噎到了。

“有事我叫你们,散会。”还没等车子挺稳,袁彻已经丢下剩下的半句话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从车里跳出去,迎向站在门口的女人,直接拽着她走向大门口。

他的动作吓得顾华宇一个急刹车,车里的几个人一阵向前俯冲,再坐直的时候,只看得到袁彻和那女人的背影。

现在光线已经只能靠办公楼和院子里的路灯了,他们隐约看到那个女人穿着米色的一步连衣裙,从背影看身材婀娜,头发在脑后盘成了一个发髻,随着一路跟着袁彻小跑,发髻微微地颤动着,说不出来的活泼。

顾华宇他们盯着两个人的背影一直到消失在视线里,刘贺城才支支吾吾地开口:

“刚才头是说散会吗?他脑袋短路了?”

刘灵玲偷笑着:

“我看他的魂早就被勾引去了,都语无伦次了。”

顾华宇这才想起来车子还停在车道上,挂挡调整着车子扭曲的角度。

刘贺城又追问着:

“那个是谁?头的女朋友?你听说过他有女朋友吗?”

“没有。”顾华宇和刘灵玲齐声回答着。

柯然木木地问道:

“头多大了?还没有女朋友?”

顾华宇说道:“多大,你问生理年龄还是心理年龄?”

“有什么区别吗?”

刘灵玲接着答道:“生理年龄呢?是二十八岁,心理年龄办案的时候三十八岁,其他时候就是十八岁,或者还没成年。”

“哦。”

顾华宇把车停好,也不急着下车,冲着柯然笑嘻嘻地说道:

“哎,柯然,我们一直想给你点个赞。你知道昨天是我们第一次看到他在我们面前这么囧的时候,总是板着冷脸,装成熟,昨天可见识到了,什么是袁彻的本来面目。啥也别说了,改天,我们请你吃一顿,上次没唱上KTV,下次补上了。”

柯然忙摇头:“不用了,我不太会唱歌的。”

刘贺城好不容易插嘴进来,也不管柯然说什么:“说真的,你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柯然微微笑了笑,没有回答,推开车门下车,看了看袁彻消失的方向,转身走进了办公楼。

在大门外面,袁彻拉着女人走到了墙边,确认不会有人看到才停下来:

“您干嘛来这儿?去我家找我不好吗?”

“你那是家吗?没有个女人,你又经常不回去,那哪里算是家?”

“您怎么知道我不回去?”

“我去过你家,屋子里都快结蜘蛛网了。我好一顿收拾才亮堂。”

“妈,你是我妈,又不是老妈子,干嘛给我收拾家啊。”

“怎么?你要是在家里住,我不也一样要收拾?现在我还要收拾两个家,知道我累,就搬回来吧。”

袁彻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妈妈。

妈妈已经是五十多岁了,上次看到她的时候,鬓角已经有了华发。要不是精于保养,这会儿已经是半大老太太了。

和几年前的比起来,妈妈已经显得苍老了很多,几年前,说她是自己的姐妹都有人信的。

“好啦,这个问题我不想说了。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袁彻的妈妈一脸哀怨地看着袁彻:

“我让你这两天回家一趟,你也不回我话,我这里把话撂下了,你要是不回,我可以天天来这儿守着,直到你回去为止。”

袁彻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妈嘟着的嘴:

“您威胁我?”他忙伸手摸了摸妈妈的额头,被她一下拍了下去。

“您没事儿吧?发生什么事儿了,一定让我回去?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您都放弃了。”

“做妈的永远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我跟你说,你不准透露给你爸。”

袁彻没点头也没摇头,他和他爸多少年没说话了,他妈怎么像是在说胡话?

“我当你答应了,不许反悔。”说着好像生怕别人听到似得小声说道:

“你爸想你了。你不知道,最近晚上他总是说梦话,说梦话准叫你的名字。他嘴上不说,我心里有数,毕竟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我们就你一个孩子,你小时候有那么招他喜欢,当初也只是怄气,你们爷俩还都当真了。都是一家血脉,怎么就还真能老死不相往来吗?”

袁彻依旧沉默着,眼睛看着她妈妈手指上的戒指,一眨不眨地像是要看出花来。

妈妈急了,轻轻推了推袁彻的肩膀:

“你倒是回话啊?”

袁彻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嗓子感觉有些发涩,眼睛有些发酸:

“我知道了,等我这个案子了了,我就回去。”

“啊?那得多久啊?你们一个案子不得十天半个月的?”

“所以,你就祈祷我们快点找到线索,尽早破案吧。好了,您回吧,我给您叫车。”

袁彻妈妈拦着他说道:

“好了,我知道了,我自己叫。你说话要算话,什么时候回来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准备点好吃的。”

袁彻点点头,目送着果断转身的妈妈上了一辆出租车。

想到要回家面对那个一向只有一个表情的爸爸,他甚至希望这个案子就这么悬着好了。从小到大对爸爸的那种敬畏感一直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呼吸困难。

那次和爸爸的对峙,差点要去他半条命,出了家门他的腿都是软的。

可他还是走了这条路,他骨子里,心里似乎就有那么一个执念,要让他选择这条路,就像着了魔中了邪一样。

他妈妈问过他很多次为什么做这样的决定。

他只能回答为了自由的人生。

自由的人生,见鬼去吧,他离开家并没有自由多少,反而被来自生存的一根根绳索困的动弹不得。

唯一让他自由决定的就是,他是不是可以饿着,或者是不是可以喝的烂醉如泥。

回到办公室,那几个本来急着回家的人一个都没走,反而像是一样被打了鸡血各自忙碌着。

看着已经把收集来的情况罗列出来,一张张照片下面娟秀的字体一看就是柯然写的。

“你们不走了?这么敬业?”

刘贺城忙递过来他的水杯:

“头都没说走,我们哪能自己走,我们不是一个团队嘛?对不对?”

刘灵玲他们冲着袁彻这边比了一个手势,又都各忙各的。

袁彻把椅子拽到板子前面,上面已经有一些之前没有的信息。

“怎么?尸源还没查到?没有报案的吗?”

刘灵玲说道:“没有,我现在正想办法联系市区各中学,看能不能有哪个学生今天无故旷课的。现在还在逐一落实。”

顾华宇那边放下电话:

“交警那边联系了,昨天从六点到十点之间的通往这条路两边的监控录像正在搜索,看看能找到那款越野车。痕检科的报告刚拿回来,看一下。”

袁彻接过报告翻了翻:

“现场确实是有四个人,除了那些骨头和饮料瓶烟头,没有留下其他东西。收拾的倒是挺干净的。这是什么?”袁彻看着第二页的报告和里面配套的照片。几个人都放下手里的事凑了过来,只有柯然还站在白板前面,看着凑在一起的几个人,像是完全没有一探究竟的兴趣。

第二页的照片拍摄的是一片草地,草地上有一些沙土像是从别的地方铲过去的,这些沙土颜色比刚才看到路上的沙土还要鲜艳一些,好像里面掺杂着什么东西。

报告上写着:“泥土中有鸡肉猪肉等进入半消化状态的食物。”

“鸡肉?场地上不是有鸡骨头吗?就是说,有人清理了呕吐物,那个空地没有被清理的痕迹,这些是呕吐物是出现在其他地方。为什么呕吐物会被清理掉?怕被看到吗?”

“还有种可能就是除了死者还有人中毒。”

“还有一个人中毒,谁?既然都是中毒了,为什么独独留下这个男孩子在这儿?看场地被收拾过的,既然有时间收拾,为什么没时间把死者一起带走?”

柯然放下手的白板笔走近了,从他们夹缝中看了看报告:

“现场没有发现食品包装盒吗?”

袁彻再翻了两遍摇摇头:“没有。奇怪,为什么没有?”

刘灵玲说道:

“不是说清理了吗?”

袁彻皱着眉说道:

“地上还有烟头,有鸡骨头,有饮料瓶,这些都是吃剩的垃圾一样没有清理走。食品包装盒应该也属于这类垃圾里的。除非......”

柯然说道:

“除非那个盒子有什么不希望我们看到的线索。比如这些食物从哪里来的。也即是很可能是凶手拿来的食物,所以才怕被查到。”

顾华宇忙拨通了一个电话:

“邱晨吗?麻烦你,从现场的那些骨头里,能不能找出来是在哪家饭店的?”

电话那边声音邱晨呵呵地笑着:

“全市那么多家饭店,用的食物配料都大同小异,怎么查呢?”

“也对,既然不容易查到,为什么饭盒会被拿走呢?”

袁彻低声着说道:“先不说饭盒为什么拿走,如果是你们,会在荒郊野外随便吃陌生人拿来的食物吗?”

几个人一齐摇头。

“所以,凶手和死者认识,甚至很可能就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