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静提起“小虎队”,让我想起了和楼玲逛夜市的那晚,各种好的、不好的心情又一下子涌了出来,让我突然变得很愤懑,我没好气地对冯静说:“哎呀,买啥子‘小虎队’哟,恼火得很!”

  冯静见我莫名其妙地冒火,先是很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随即立刻道:“嚯哟,哥你好赖皮哟,你说了给我买东西,一直没买,现在让你和我去买磁带你都不干!”说着,她急急火火地冲进了她自己的房间,飞快地拿出一张纸条来,在我面前晃了晃,说:“看,你写的欠条,不买磁带也可以,那你给我买车刀!”

  我被冯静的举动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看来我这个妹妹是长大了,知道拿“证据”来“要挟”我了。我笑了一下,对她说:“好、好、好,我给你买磁带,但是现在外面买的都不是正版的哈。”

  “啥子哦!”冯静大声道:“你去新华书店买嘛,那里卖的都是正版的!”

  “诶,不对哟,”我说:“我听人家说,现在我们这儿还不得正版的‘小虎队’磁带得嘛。”

  “有,”冯静说:“杜娟都已经买了,不信我等下去她家头把磁带拿给你看嘛,我都把‘小虎队’的歌抄完了,就等到买磁带了。”

  “那对嘛,”我想了一下说:“要不我把钱给你,你自己去买嘛,我下午要去学吉它。”

  “安?”冯静一听我要给她钱,显得很兴奋,笑嘻嘻的说:“好嘛、好嘛,那你给我嘛!你给我好多嘛?”

  我指了一下书桌,说:“你自己拿嘛,在抽屉里面的那个盒子里面装起的。”

  我一般把存下来的钱都放在书桌里,用个纸盒子装着,要用的时候再拿。我不喜欢放太多钱在身上,这样存不下来。

  “嘿嘿……”冯静略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其实我晓得你的钱放到哪儿的,”她过去打开抽屉,接着说:“那我拿了哦?”

  我笑着点了点头,说:“拿嘛,你以后要用的时候给我说一声就是了。”

  冯静并没有太贪心,她打开我装钱的盒子,在里面选了一张五元的和两张一元的,说:“好,我就拿七块钱,‘小虎队’的磁带要七块五,我自己出五角。”

  我的心情被冯静这么一闹,先前的那些不愉快一下子变得淡了许多,看看时间,老爸老妈快下班了,我对冯静说:“那你把饭煮起嘛,我去陈勇那一趟。”

  “哼……”冯静显得有些不满,但还是说:“好嘛、好嘛,看到你给了我磁带钱的份上。那你不要耍久了,妈他们都要下班了。”

  “我晓得。”我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出门去了。

  我并没有去陈勇家。我实在是静不下心来练吉它。

  我去了我家附近的田坝。N市的开发比较晚,当时在我们宿舍区旁边,还全都是农田,一片片的不规则形状的水田,像七巧板一样的拼在一起,在渐渐变得燥热太阳光下,田里已经成熟的水稻,显得金光灿灿。

  我在田埂上溜达着,感受着火烫的阳光和从田里蒸发出来的水汽,眼睛在充满丰收意味的田野上四处扫寻,黄色的蜻蜓在清澈的蓝天下,上下翻飞,一忽儿落在稻穗上,一忽儿停在空中,一忽儿又两两追逐,让这原本宁静的田地里,显出了盎然的生机。

  我以前认为,水稻成熟了,田里的水便应该干涸了,可当我真正注意到时才发现,原来就算水稻已经成熟了,那田里的水还是有的,只是没有早先的那么多。我对那浅浅的水里存活着的浮游生物产生了兴趣,蹲在田边饶有兴趣地开始观察那些不知名的小生物,正看得起劲的时候,被一阵闹嚷声给搅扰了,我顺着声音看去,发现竟然是何晓虎和肖南。

  他们两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何晓虎手里拎着个东西,肖南在后面跟着,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感觉像是在与何晓虎争辩。

  我站了起来,他们顺着田埂走到了我的近处,我这才看清楚,何晓虎手里居然拎着一条鱼,大概有一尺多长,鱼和他们两人身上都是泥。

  “诶,你们在搞啥子哦?在哪儿弄的鱼喃?”我问他们两个。

  “嘿,正好,冯晔你在这儿,来给我们评一下理。”何晓虎听见我说话,拎了鱼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