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疯病>第69章 习惯

  昏暗的房间里有朦胧的影子,阳光斜过窗帘间的缝隙钻进屋子里来,落在苏知云光裸的脚背上,他整个人伏在了顾泽欢腿边,像只小狗那样蜷缩着睡着了。

  衣服往上缩起一截,露出脚踝。

  真正的小狗蜷缩在顾泽欢的臂弯里吃奶,吃得哼哼唧唧,好不满足,呛出来的咳嗽都一股子奶腥味。

  苏知云眼睫抖了抖,缓缓睁开了,露出乌黑的眼睛,他仰起头四处寻找,直至看见自己手掌底下压着一截雪白衣角还在,又趴下去继续睡了。

  不过他睡也睡不了多久,总要隔一段时间就如同梦魇一般忽然醒来,四处寻找起顾泽欢来,直到确定对方在自己身边。

  苏知云昨夜没睡,早上顾泽欢才起床,苏知云就跟他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说来也奇怪,苏知云靠着顾泽欢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而且顾泽欢一走就要醒。

  不过顾泽欢旁边有人就睡不着,是个跟苏知云相反的。

  两个人作息慢慢颠倒了过来,一个白天睡,一个晚上睡。

  苏知云不安心,睡觉的时候总是要看顾泽欢在不在自己旁边。

  睡也睡得断断续续,梦境却绮丽惊悚,而且千奇百怪。

  他这几天都昼夜颠倒,昏昏沉沉的。

  手机微光映在顾泽欢脸上,他接了个电话就要出门,将手里的小狗也放回了窝里。

  或许是因为先前几次起身顾泽欢都在,苏知云睡得沉了些,连顾泽欢走了都没发觉。

  等苏知云下午醒过来之后,已经是日落西山,屋子里空荡荡的,顾泽欢不在。

  他坐了一会儿,才起去冰箱里拿饮料,里头整整齐齐码着一排酒。

  苏知云一边看电视一边喝,不知不觉就喝了三四罐。

  顾泽欢回来之后带上门换鞋,苏知云就迎过来,手里还拿着酒,在暖黄的影子里抬头去吻他的唇,顺便把嘴里冰凉的液体也渡过去。

  苏知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很显然有些醉了,桌上摆了好多空罐子,渡过酒之后就小狗一样探头舔顾泽欢脸颊上的伤口,尝到药味发苦,头往后退了退,之后都不亲那里了。

  醉了的苏知云神经亢奋,不像猫,倒像狗,他的亢奋和一般的人不同,也不胡乱说话唱歌,或者发酒疯,只是显得格外粘人,拿着顾泽欢的手往自己衣服里探,让他摸自己纹了对方名字的胸口。

  “热吗?”

  顾泽欢的手心贴着他的肌肤,是烫的,出了点汗,又热又粘手。

  还能听见咚咚直响的心跳声。

  顾泽欢抽了手,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为什么要喝酒?”

  苏知云讲:“醉了不会睡着,不会做梦。”

  他说这话的时候头发散了,低头咬了咬顾泽欢的下巴。

  于是顾泽欢就不开口了,收拾了下东西开始给纸箱里睡觉的小狗喂奶,还没睁开眼的小狗崽麻烦又不好喂养,每隔两到三小时就要冲一次奶粉,磨人的很。

  苏知云在顾泽欢冲奶粉的时候也凑在一边,闻到了奶味,低头去舔他沾了奶粉的手指,口腔湿热的,像含奶嘴似的含着不松口,还用牙齿去磨他的手指。

  顾泽欢任由他含着,也不泡奶了,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苏知云在他的目光里又慢慢松了口,示好地吻了吻咬出牙印的地方。

  往后几天也是这样,苏知云尝到了酒精的甜头,有时候睡觉,只是睡得很短,有时候醒来就喝酒,喝醉了歪倒在沙发上睡觉,醉生梦死。

  更多的时候外头会下雨,夏季梅雨季好长,屋子里的梅雨季也好长,下了一场又一场湿漉漉的,带着尘埃的雨。

  苏知云的脑子变得奇怪,因为长时间被酒精熏陶清醒的时间开始变得很短。

  他在雨里亲吻顾泽欢的手指、嘴唇、伤口,有时候因为太过于困倦,会恍惚地分不清自己到底处于梦境还是现实。

  但非常明显的是他沉溺于此,这种乱七八糟、混乱不堪的生活。

  少年的神经在漫长夏日里变异,长出蘑菇,四处播散令人变得奇怪绮丽的孢子,孢子落了地,继续在他身体每个角落长成蘑菇,然后循环往复。

  苏知云就在这个过程之中变得越来越奇怪、不太清醒。

  屋子里下了雨,所以苏知云是湿漉漉的,他觉得这里很热,抬手遮着眼睛,看见窗外的光照得帘子是暖黄色的。

  他的头发又留得长了,身高体型不会让人错认他是个男生,只是偶尔的时候头发湿了,冷白肌肤,又是侧着脸,只看见眼睫,显得有点像个柔软的女生。

  可能主要是跟眼睛有关系,波光粼粼的,又眼睫纤长。

  他坐了一会儿,看自己的手指,又直起身来去亲顾泽欢,顾泽欢还在抽烟,他拿过对方的烟,咬在嘴里,缓缓吐出一口,很涩,于是又塞回顾泽欢的嘴里,退回沙发上玩还没睁开眼睛的小奶狗。

  外头的光落在他光裸的大腿,苏知云头发松垮垮扎到脑后,露出脸,眼睫低垂着,黑眼圈很重,像是很长时间没有睡好。

  苏知云这几日在家总是不穿太多衣服,因为太热了,而且也不方便。

  顾泽欢一般也不管着他。

  小狗吸吮了一会儿苏知云的手指,他反倒饿了,对顾泽欢说:“下去吃饭吧?”

  顾泽欢掸掸烟灰,把烟蒂摁灭丢进了铝罐里,站起身。

  可能是有时候两个人声音太大了,这里隔音不好,最近出门吃饭的时候苏知云总会遇见一些目光怪异的人,但他也并不在乎,视若无睹。

  两个大男人牵手很奇怪。

  但是苏知云不会去看那些目光,因为他没法不靠近顾泽欢,就像鱼没法不靠近水。

  顾泽欢的气息与味道在夏日里蒸发升腾变成了云,每一场雨里又降解成了水将苏知云淋湿,深入骨髓,他习惯了那个味道与气息,这成了赖以生存的一部分,离了就要抽筋拔骨,不能呼吸。

  杨记粉店的老板看见苏知云和顾泽欢走进来的时候还有些惊讶。

  少年穿了宽大的t恤,脸颊上还有创可贴,耳骨打了耳环,这几天他又去打了锁骨钉,头发还是像以前那样乌黑的,伸手拿包装盒的手指上却有好多伤。

  顾泽欢转身去拿塑料水杯了,没有看老板,老板瞥了眼顾泽欢,又压低声音问苏知云:“你最近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

  苏知云气息显得阴郁,比先前阴郁很多,头发也长了,可是却衬托得眼睛更漂亮,漂亮得有些邪门,还有些阴鸷。

  下来前苏知云喝了一点酒,神经还亢奋着,他给老板看自己的手,很指节分明的一双手,即便是以男生视角来看也不丑。

  他不知廉耻地讲:“不是,这是做的时候咬的。”

  “因为被咬会比较舒服。”

  老板过了一会儿才理解了这庞大的信息量,瞠目结舌,吐不出半个字来,但是苏知云这时已经转身走了。

  顾泽欢在门口等他。

  “认识这个老板?”

  “不认识。”苏知云想了想,又说:“不过狗就是他送的。”

  这几天苏知云晚上和白天都睡不好,就更加渴求顾泽欢,像是上瘾了一样,寸步不离。

  苏天麟给他打了很多电话,到了后头甚至连苏天鹤也打了,但是苏知云一个也没接,他把手机关机了,塞进了枕头底下。

  上去之后两个人一起吃了饭,饭后还劈了个小西瓜一人一半,今天天气太热,顾泽欢开了空调,苏知云吹了会儿就觉得冷,又开始往顾泽欢身边靠。

  他没喝醉,只是兴奋,只是忍不住,像犯了瘾的患者,又自下往上地亲吻顾泽欢的喉结,舔他的嘴唇。

  有时候会趴在旁边数顾泽欢的睫毛。

  一二三四五。

  忘了。

  又重新数一遍,一二三四五六七。

  总数不过十去。

  这几天两个人都很疯,昏天倒地的,附近超市的结账员都要认得这两张脸,因为苏知云总是买同一样东西,一买就买很多。

  又是那个知名成人品牌。

  她忍不住多看了眼对方,消瘦苍白的少年,长得很高,留着长发,耳朵里塞着黑色耳机线,正在拆口香糖,也不像特别放浪形骸的人,但是的确是招女孩子喜欢的类型,他见了结账员一直望着自己,倾过身子。

  结账员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青柠檬香气,还有一点幽冷的木香。

  “怎么了?有问题吗?”

  他只是平平淡淡地问,结账员莫名其妙红了脸,别过头。

  “没事的,先生。”

  苏知云又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在收银台上留下了一块口香糖。

  绿薄荷味的。

  “送你了。”

  等到他走远了,结账员还忍不住要去看。

  苏知云在家的时候经常跟顾泽欢做。

  两个人的癖好合得来,顾泽欢有时候就显得粗暴,苏知云身上有很多伤,但是他不显得抵触,也不觉得痛。

  顾泽欢总是喜欢亲吻他身上那些打了环的地方,因为这些都是从前留下的伤口,苏知云的体质不好,穿环容易发炎,只是他还是喜欢,又没人管他,久而久之就成了这个样子。

  苏天麟打了电话过来,苏知云原本不想接,耐不住苏天麟反复地打。

  “喂?”

  那头没声音,隐隐约约传来一点声音。

  苏天麟很快意识到苏知云在干什么,十分震怒。

  “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你居然在外面干这种事情?”

  苏知云嫌他太吵,又把电话挂了,丢到了一边,低头吻顾泽欢的耳朵。

  从他伶仃的锁骨上的牙印开始往外渗血,顾泽欢舔掉了血丝。

  之后苏知云也不睡,他戴着耳机听歌,披着毯子发懒,小奶狗在他手心里睡觉,顾泽欢写试卷,桌子上放着半个西瓜。

  苏天麟苏天鹤的手机号码被他拖入了黑名单,这几天崔铭也会偶尔来找他聊天,只是苏知云总要隔很久之后才能回复他,因为他的时间变得松散且乱七八糟,随便揉一揉就要碎落一地了。

  耳机里的歌是《Paris in the Rain》。

  他听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觉得有些困了,伏在顾泽欢旁边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我在网易云建了一个苏知云的歌单,都是苏知云平常听的歌,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去搜索一下,简介也有链接,歌单名字就是文名《疯病》,用户名是嗑cp的王婶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