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澍!”姜裴将身体轻微地往后退了一点,伸出手指按在沈澍眉心,一点点将人向后推,“你不要得寸进尺。”
沈澍将他的手指握着,牵到面前来,“哥哥又凶我。”
“我连寸都没得着呢,哪里就进尺了。”
说完,低下头去,猝不及防地在姜裴指尖上亲了一口,“现在才是得寸了。”
“这只手拿过叉子,”姜裴面无表情地将指尖抽了回来,“现在是你自己占自己的便宜了。”
蓝莓蛋糕很小,姜裴吃得很珍惜,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咬。
沈澍没有凳子,索性坐在地毯上,将下巴担在桌面,双手交叠着垫在下面,盯着姜裴一张一合的嘴巴。
唇是红的,边缘沾了一点白色的奶油,舌尖无意地抿过去,带出一抹水色。
为什么姜裴的嘴唇总是一副像被亲过的模样?
又勾着人想要再亲上去。
有窸窸窣窣的包装袋声响,姜裴拆了另一只干净叉子,下一刻,很轻地敲到了他的额头上。
“在想什么?”他问,不待沈澍回答,又色厉内荏地开口,“不许乱想。”
“想哥哥的嘴唇看上去为什么那么好亲?”沈澍笑眯眯地说。
“亲起来也好软,”他补充道,“还很甜,一定是哥哥吃了太多甜点心。”
姜裴正叉了一小块蛋糕往口中送去,听到这话,动作停了下来,垂下眼,将唇抿着,目光带一点谴责地看他,像是在无声地控诉他的口无遮拦。
接触到他目光的沈澍却很开心,他将手从下巴下面抽出来,掌心向上,托在姜裴的手腕上,擎着要把那一口蛋糕往他嘴里送,“哥哥吃呀。”
“往后我每天都给哥哥带甜点吃,好不好?”
姜裴咽下那一小口蛋糕,声音淡淡道,“我可以自己去买。”
沈澍假装没听出这句话的言外之意,眨了眨眼,接着说道,“哥哥还想吃什么口味的?”
“芒果的好不好?”
“我不……”
“那就芒果的,”沈澍打断他,笑吟吟道,“明天给哥哥带芒果慕斯。”
“沈澍,”姜裴放下叉子,微微地加重了语气,“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装傻解决不了问题。”
“哥哥,”沈澍好似没听到一般,牵着姜裴的手,去碰自己的额头,那一小块刚刚被叉子敲过的地方。
“好疼的。”他用很可怜的语气说,“哥哥帮我揉一揉,好不好?”
姜裴的手指顿了一下,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贴到了那一小片皮肉上面。
“连印子都没有,哪里就疼了?”姜裴嗔怪他,指腹却温热柔软,慢慢地打着旋儿揉,用很轻的力道,像是怕弄疼了他。
末了,还要用自以为恶狠狠的语气补一句,“活该。”
“看下次还敢不敢乱讲话?”
沈澍舒服得眼睛都微微眯起,像是在暖阳下打盹儿的猫,或者是刚刚端走一整座甜品塔的姜裴。
没想到陈量教的招数居然真能派上用场。
空气很安静,那一块皮肤被姜裴揉得微微发烫。
“哥哥对我真好,”沈澍咕哝着嗓子,含混道,“要是以后都这样好,我愿意每天被哥哥敲。”
“敲傻了吗?”姜裴没好气地停了手中的动作,用指尖抵着将他推去一边。
沈澍好似没了骨头,被姜裴一推,顺势地转了个身,微微仰起下巴,在嘴角勾出笑来,“不是,”他分辩道,声音小小的,“是哥哥太好看,我看傻了。”
“许你看了吗?”姜裴伸出手指,将他的脸拨到另一侧。
他还记着刚刚这人装傻的仇,不肯对沈澍用好腔调。
“哥哥生得好看,怎么能不许人看?”沈澍逗着他,便要将脸扭过来,“好不讲理。”
“而且是眼睛自己要往哥哥这里看,我可拦不住。”
“这么不听话,就不要了。”姜裴将手虚虚地拢上去,威胁道。
也不知是在说眼睛,还是说人。
“哥哥好喜欢我这双眼睛,”手掌下的眼睫很轻地扑扇两下,从掌心划过去,麻麻痒痒的,“肯主动碰它的次数比碰我还要多。”
算上小时候,这都是第三次了。
“下次哥哥要告诉我,喜欢什么样的嘴唇,”他伸手,握住姜裴的手腕,不大正经地说,“我去做一个回来,最好也叫哥哥看见了就想摸。”
“肯亲上来最好了。”
姜裴果断将手移了下去,并起两指,将他的嘴唇牢牢夹住,像是网络上很火的可达鸭表情包。
“喜欢哑巴。”他的语气很坚定,不容置疑地开口说道。
掌下的人很安静,乖乖任他夹着,半点儿挣扎的意思都没有。
于是姜裴夹了一会儿,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放开了手,若无其事地拿起叉子继续戳那一小块儿蛋糕。
蛋糕上面点缀了一颗蓝莓,圆润的小粒浆果,紫罗兰色,表面结了一层水雾,散发出很新鲜的气息。
姜裴一直将它留到了最后,吃干净最后一点奶油,才用叉子戳起它,往口中送。
下一刻,就被沈澍握住了手腕,径直地将那一小颗塞进了自己口中。
接着,又很夸张地咬了两下,吞进了肚子里。
姜裴的瞳孔微微睁大,显然还未反应过来,目光带着震惊和错愕,下意识地往空空如也的叉子尖看去。
下一刻,他就将唇紧紧地抿了起来,眉心蹙着,是非常不开心的模样。
他喜欢把所有好吃的东西留在最后,吃进口中的那一瞬间,享受美食的欢愉像是达到了顶峰。
这是很细微的习惯,他觉得自己藏得很好,从来没有被人发现。
当然也不会有人有胆子从他手中将食物抢走。
可现在,他的蓝莓没有了。
抢走它的人还托着腮在一旁笑,嚼得光明正大,得意洋洋,像是一场明晃晃的欺负。
姜裴很生气,身边的人不是他救下来的小及时雨了,变成了一个有点讨人厌的家伙。
他决定给沈澍一点惩罚。
自己已经将他认出来的事情,要拖的晚一点,才肯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