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君从医院回来,把那张签名的付款单也带回来了。他从枕头底下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两封信,几张信纸坦坦荡荡地摆在床上,和那张付款单一起。
这个小孩的字真好看。刘君的胸口充斥着名为骄傲的气体,他低声笑起来,整个屋子里面就只有他,这笑容看上去有些诡异。
我要好好疼他。刘君想。
电话响起来,刘君立刻就接了,是律师。
“刘先生,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刘君淡淡回应着,情绪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
“对了,刘先生,那人说,那个男孩子好像是A大的学生,他看见男孩子口袋里掉出来的校园卡了。”
刘君觉得自己血管里面的血都烧起来了,“很好。”
挂断电话的时候刘君的手都在抖。
因为兴奋。
A大,真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呢。
刘君心里波涛汹涌,手上却不含糊,马上给A大的领导去了电话。
“您好,我是刘君。”
刘君第一次感谢自己的父母,也感谢一直以来辛勤工作的自己。因为有这些,他才能如愿找到当年那个少年。
刘君取下挂在衣架上外套就准备出门,没走几步就折返了。
他去浴室简单地洗了澡,换上一套齐整的新西装,喷了一点点香水。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说眼角已经有了细纹,可是还是个风流的模样。
驱车到了A大,刘君站在肖意的宿舍楼下,手心竟然沁出了汗。
敲响了肖意宿舍门,里面是一幅混乱不堪的景象,课本被随意丢在地上,床上的被褥早已经被掀开,露出粗糙的木板。
“请问,你找谁。”
刘君扫一眼面前的男孩子,就知道他不是自己要找的肖意。
“我找肖意。”
那男孩子笑起来,“你找幺儿啊,幺儿他已经回家了,今天早上的车。”
刘君呼吸一滞,“不是说后天吗?”
“你认识幺儿啊,原本是后天的车票,昨天晚上回来突然就改成了今天早上的,急急忙忙地走了。”
男孩子很热情,搬来凳子让刘君坐,“你坐吧,这是幺儿的凳子。”
幺儿,原来他室友的人喊他幺儿,好听又亲昵。
刘君和那个男孩子打听肖意的事情,那个男孩子仔细盯着刘君,小声地问:“你是不是刘君先生?”
刘君嘴角一勾,承认了。
“哎呀,幺儿的桌子上总是放着你的照片呢,我们还一直以为他要从事金融行业,谁知道回家乡当了老师。”
“他可一直都是我们专业的第一名呢,从大一到大四,每年都是。”
刘君想起信上的内容,打趣道:“他划重点是不是很准?”
“幺儿和你说的吗?多亏了他,我们哥几个才能顺利毕业。”
接着两人说起肖意的事情来,大多数时候是那个男孩子在说,刘君在听。
两人的对话以刘君助理的敲门声作为结束。
刘君给了那个男孩子一张名片,“你如果想到我公司来,打这个电话,那个人会帮忙安排。”
男孩子满脸笑容地收下名片:“谢谢刘先生。”
刘君这一次虽然扑了个空没见到肖意,却意外得到了好些关于肖意的消息,听着这些生活琐事,好像自己也参与了肖意这些的成长历程中。
车缓缓地行驶着,刘君消化着今天守到的消息。
之前校长说有个学生放弃了大公司的offer回母校教书,肖意室友说肖意要回老家教书。
刘君立刻给助理去了电话,“查查,今年来面试的有没有一个叫肖意的。”
助理办事效率极高,不一会儿肖意的面试履历就被传到刘君电脑上。
刘君迫不及待点开了,照片里的人皮肤很白,眼睛却很黑很亮,头发是时下很流行的棕色。
不知道是染了没有。
有点眼熟。
履历表上面的地址写得是学校,电话有,刘君滑过十一位的数字,按下通话键的时候露出了舒心的笑容,我马上就要找到你了。
电话里传来冷漠疏离的机器女声,告诉刘君这个电话号码已经被注销了,刘君差点没忍住想要把手机摔碎的念头。
“马上去公司把肖意的履历表带到我在酒店的包房。”
助理接到这样的要求自然是一头雾水,但是刘君是老板,说什么是什么,立马下车去公司帮刘君取文件。
车上少了一个人的呼吸,刘君的心还是处在暴躁的边缘,校长发来的毕业照让刘君心里的火灭了。
是两张大合照。
第一张是初中毕业的合照。
刘君一眼就找到了肖意,不是五官,而是黄色的头发。
刘君翻过照片,后面的名单证实了他的猜测,那个黄头发的就是肖意。
头发那么黄,是没吃好吧。
刘君马上看向第二张照片,里面的学生个个穿着校服,男孩子的头发都剪的很短,乍一看就像是一个个双胞胎一样。
刘君花了点时间找到肖意,他站在角落了,比起其他同学之间的亲密无间,他和身边的同学空出一点距离,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为之。
这张照片上面的肖意和履历表上面的肖意比起来,有些青涩,像个没成熟的桃子,在滋滋地冒着甜味。
回到酒店包内,刘君的助理已经把纸质的履历表放在刘君的桌子上。
刘君拿着履历表,端详了好一会儿,嘴角一直扬着笑。
酒店的服务人员接到刘君的内线都吓了一跳,因为这么多年,这个包房里住的人什么德行他们清清楚楚:这人向来习惯晚上猎艳,从不在酒店用晚餐。
心里就算再多的疑惑,众人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餐点很快就做好送到刘君的餐桌上。
穿着白衬衫的服务生被留下了,“早上好像不是你送的。”
虽说是用了好像,但语气是肯定的。
“那位同事要离职了,以后就由我负责您这边的工作。”
刘君点点头,用勺子将奶油炖汤搅出漩涡,放下叉子,擦擦嘴,说道:“我出去一下,东西就先撤掉了,晚上十点的时候送瓶红酒过来。”
“是的,先生。”
刘君到了自己常来的酒吧,很多人上赶着就贴了上来。
刘君来者不拒,左边抱一个,右边搂一个,“今天喜欢喝什么,只管点,算我的,以后我就不来了。”
有个男孩子贴了上来,手都伸到了刘君衬衫里面,“刘先生要成家了吗,就算成家了也可以来玩呀,我很乖的。”
说话间竟然带着哭腔。
刘君笑笑,一手搂过那个男孩子,一手捏住那个男孩子的下巴,“舍不得我哭了?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掉金豆子了?”
“刘先生,刘先生,你捏的我疼了。”
泪盈于睫,可脸上是干的。
旁边的人个个是人精,暗地里较量了一番,其中一个不动声色挤掉那个男孩子,坐在了刘君身边,“刘先生,喝酒,今夜不醉不归。”
刘君接过酒,一口闷了。
“刘先生好酒量,接着喝接着喝。”
刘君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等到意识模糊,身体终于有点热起来。
“刘先生,我送您回酒店。”
不知道是谁架起了自己,刘君推开,自己瘫在沙发上面。
“你是谁,不要碰我。”
“我是您包房的负责人,您说十点准备好酒,可是您不在房间里面,怕您出事了,这才来找您的,您是要带谁回去吗?”
刘君醉眼迷离地看着那人,“我想起来了,你是白天那个给我信的那个人。”
“是的,刘先生您要回去还是接着呆在这里?”
沙发上的刘君张开了双臂,“要回去。”
说完一头扎进那人的怀里。
在酒店的电梯里面,刘君就开始对那人动手动脚,“刘先生,我不是您从酒吧里面带出来的人。”说着将刘君推开了。
“你说我很温柔的,你说我给了你美好的一夜。”像是咒语,怀里的人不动作,任由刘君轻吻。
吻从眼睛到鼻间,再到脖子,刘君还想往下,被扣得整整齐齐的扣子挡住了征途。
“叮”的一声,电梯发出到达的讯息,刘君一把抱起怀里的人,露出白白的牙齿,“我们去做好玩的事情。”
到了房间里,刘君把人往床上带,轻轻解开那人的衣服扣,一路吻下去,一直在胸膛上留恋,“你的胸口是甜的,我忍不住多尝了几口。”
怀里的人瞬间变红了,像是热水里的虾。
“你的右手臂疼吗,你的右手臂疼吗?”刘君像是复读机,一直在重复这几句话。
“不疼的,刘先生,不疼的。”
“给我看看。”
那人听话地剥掉外衣,“刘先生,已经好了很久了,不疼了。”
刘君的手指在那人的手臂上划过,“怎么留下了这么多疤?”
“那个时候不注意伤口感染了,可是没事的,我平时穿长袖,没有人看见。”
刘君在那人肩膀上烙下一吻,“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你怎么哭了,你哭的时候也漂亮。”
刘君把人抱在怀里,去够那几封信,“给你看,我的宝贝。”
“不过是几封信,怎么就是宝贝了?”
刘君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因为是你给我写的啊。”
怀里的人僵住了,刘君还去吻他,唇舌纠缠后,两人都有点气喘吁吁。
时针已经过了十二点,又是新的一天,刘君问:“今天有我的信吗?”
“肖意。”
刘君原本朦胧的眼睛此刻一片清明。
肖意的第一反应是跑,可是很快就被刘君拽住脚踝重新拖到床上,刘君将自己压在他身上,这下逃无可逃。
“我的信呢,肖意。”
肖意轻轻戳戳刘君,“在我裤兜里面。”
刘君先是搜了后面的裤兜,顺带摸了一把圆润的屁/股,接着在肖意前面左边口袋摸出了一封皱皱巴巴的信。
“我的刘君先生,
我爱你。
肖意”
“回信我就不写了,我口头告诉你,亲爱的肖意同学,刘君先生也爱你。”
第二天刘君又在十二点起床,摸摸身边,却毫无另一个人的踪迹。
只有那封被揉得皱皱巴巴的信提醒着刘君,昨夜的一切不是梦。
刘君摸了电话,却不知道要打给谁,把酒店经理喊过来,肖意之前在酒店做兼职留的信息,填的也是那个已经被注销的号码。
刘君慌了。
所以当肖意推开门的一瞬间,就被刘君狠狠箍住了,“去哪了?”
肖意任刘君抱着,等到刘君意识到自己抱得太紧,赶紧松开肖意,“对不起,我太急了,我找不到你。”
“先生我给你留了纸条,您没看吗?”
肖意去卧房拿出一张便签,上面写了肖意要去什么地方要去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还有他的新号码。
“我要去学校报到,老师今年就要退休了,我去接她的班。”
“带着我去可以吗?”
“先生,您......”
我意留君君知否?
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希望我没有把肖意写成一个变态,我们下个故事见,祝大家劳动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