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星河正打算应,然后他突然瞟到了陆珩电脑桌面上那个面熟的放大版照片,“这是什么。”

  陆珩看余星河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电脑跟前,立刻放下嘴边的碗,大步跨上去,‘啪’一下合上了电脑屏幕,“没什么。”

  然后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不是什么重、重要的。”

  “就是合作方、方的信息。”

  “你和刚那个人?”余星河的语气明显是不相信陆珩对自己的敷衍。

  “我没记错的话,这人应该是泰造的老板韩正岭吧。他们家公司主营轻工业生产。”

  余星河一口就道出了陆珩电脑桌面上的人。“而陆氏的产业主要在房地产、医药。你们之间还能有合作?”

  “就,想增加一下产、产品附加值。”陆珩辩解道。

  “产品附加值?人家做小家电的给你的房子挨个做精装吗?”余星河简直不敢相信拥有一整个商业帝国的天才陆珩能找出这种傻子都能听出来的借口。

  “差不多吧。”

  余星河明显猜到了陆珩找对方寻求合作的原因,“陆珩,你真的是因为需要韩老板才和他合作的吗?”

  余星河进一步逼近陆珩,“真的没有其他原因吗?”

  陆珩没回话,他把手里的碗举起来,掩饰性的喝了一口,“。。。”

  余星河后退一步,低着头沉了口气,“我认识韩老板。”

  陆珩没等余星河说完,就一把把手里的碗塞到余星河手里,“我喝好了,你休、休息吧。”

  “陆珩!韩老板的公司虽然不大,但他是个好人。”

  余星河看着陆珩,又低声重复了一遍,“他真的、真的是一个诚恳善良的人。”

  “嗯。”

  “我知道。”

  余星河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韩正岭的时候,明明自己也是个没权没势的小老板,但却意外的有自己的坚持。

  处在利欲熏心的名利场中,却偏偏像个老好人一样,到处被人欺负。

  说起来当时余星河自己也挺狼狈的,余星河自嘲地笑了笑。

  “大哥。”

  余星河浑身都湿透了,发丝狼狈的糊在眼前,衣服还在?s?滴答滴答渗着水。

  余星河有些看不清眼前人的表情,但听声音就知道对方现在的脸充满了厌恶愤怒。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余星深怒骂了一句,没再给余星河一个眼神,转身就要离开。

  余星河赶紧上前一步,紧紧拽住了余星深的衣角。

  “大哥!”

  余星深嫌弃的把自己的衣服从余星河手里抽出来,拍了拍被余星河抓的并不存在的褶皱,理了理衣角。

  “自己赶紧滚回去,别给余家丢脸。”说完,余星深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余星河一个人站在这里沉默了很久,久到他的头发已经半干,随着夜风飘扬了起来。

  这时从室内走出一群和余星河一般大的少年唤醒了僵硬的余星河,他们一眼看到了孤零零站在外面的余星河。

  “哈哈哈,你们看他那副样子。”

  这群人走近余星河,把他团团包围了起来。

  “诶哟,这是被余家丢出来了。”

  “看这可怜样。”

  “你小子还好意思笑那么大声,这可怜样不都是你干的吗。”

  这群少年明显是害余星河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要不要我捎你回去啊,只要你愿意对我狗叫两声。”

  “你可别做梦了,人家可是柯元的小乖狗狗。”

  “或者你小子愿意当他爹,说不定他也能对你叫呢。”

  “哈哈哈。”

  这群少年一边肆意嘲笑着余星河,一边推搡着他。

  余星河全程一言不发,他知道反抗是没用的,反抗的越凶、这些人只会越过分。

  他已经习惯沉默的承受他们的欺辱,不听不看不作为,只要他们腻了自然会离开的。

  直到少年们从余星河这儿获得了乐子,扔下余星河在这儿后打闹着离开了。

  余星河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着,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他刚刚被风吹干的头发再一次湿透了。

  因为那群少年把他的头按在池塘里,嬉笑地想要看他因为缺氧而挣扎着丑态百出的样子。

  余星河躺在草地上,身上沾满了草屑和泥土,他狼狈的就像是误闯进这筹光交错的流浪汉一样。

  余星河等自己恢复了些力气,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把自己身上的污秽拍了拍,尽管这作用不大,他看起来还是那么糟糕,但余星河还是想尽量让自己体面一点。

  余星河回头看了眼别墅里泄出暖光的灯光杯光交错,再看了看自己浑身的模样,想到大哥让他滚的话,还是没再回去,自己一步步朝外面走出去。

  余星河今天和大哥来的这个宴会场地在远离市区的山上,出了别墅大门,外面黑漆漆的一片。

  只有手机屏幕透着莹莹的光,手机桌面上是寻找出租车的页面,小圈圈转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单。

  晚上的山里吹来一阵风,让里外都湿透了的余星河打了个寒颤。

  余星河等了十分钟左右终于认命了,这种偏僻的鬼地方平常就不会有人来,更何况现在三更半夜的,哪有司机愿意来这种地方。

  余星河按了取消键,决定还是靠自己往下走比较可靠,运气好的话可能明天不会感冒,虽然余星河一向不相信自己的运气。

  余星河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他已经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了,每一个部分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失去了知觉。

  他整个人僵硬的像个冰雕,走起路来和饕鬄老人没什么区别。

  远处亮起了一道刺眼的灯光,余星河连闭眼都做不到,只能在眼角闪烁出生理性的泪光。

  那道灯光靠近了,是一辆车。

  车里的人看到了远处余星河艰难行走的样子,把车停在余星河旁边,打开车门跑到他面前,“诶、小伙子。你怎么成这样了。”

  说着,跑回车里拿出一条毛巾给余星河,“赶紧擦擦。”

  余星河没接,看了一眼对方,是自己不认识的人。

  但看对方西装革履,梳的整齐的头发,估计也只能是去山上的别墅参加宴会的。

  只不过这个时间宴会的高潮早已结束,只剩下一些想要攀谈关系、扩充人脉的人还留在那里收尾,余星河不关心对方为什么来的这么迟,现在他没心力和不认识的商人闲聊,他只想赶紧在自己有意识还没昏过去之前尽快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