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看着余星河走在那片烧毁的废墟上,走走停停挑挑捡捡,实在是不知道这么一片焦黑里有什么余星河需要的东西。

  再者余星河要找的东西也应该早已化为了灰烬,陆珩实在是想不出余星河非要来余家看看的理由。

  陆珩跟在余星河身后,看余星河围着余家来回踱步,并没有进去的打算。

  余星河转来转去,时不时看看周围的环境确认一下位置,最后停在了原本应该是余家后院的位置,转头对陆珩道:“找到了,应该是这个位置。”

  陆珩看了看余星河的脚下,依旧是和周围没什么区别的焦黑,“这里有什、什么吗?”

  “这是我小时候放的,位置有些模糊了,但应该是这里没错了。挖吧。”

  挖?余星河是把什么东西埋在这里了吗?有什么东西需要余星河埋在这里。

  陆珩虽然好奇,但手下的动作一点也不含糊,直接从手边的破铜烂铁里找出一根坚硬的长棍。

  陆珩把余星河往后拉了拉,没让余星河插手,自己走上前去,把袖子一挽抡起棍子往下刨。

  因为余家的重建计划,这一片的土地已经事先有建筑队勘探测量过了,并不是很难挖。

  陆珩没挖几下就‘哐’的碰到了一个铁制品。他放下手里的铁棍走上去拿手刨了刨,从土里翻出了一个已经褪色的、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微微扭曲的铁皮盒。

  陆珩疑惑的看着这个看着年代久远的东西。

  余星河看到陆珩挖出东西了,跑上前去接过陆珩手里的东西,翻看了一下确认是自己要找的。

  “可以了,就是这个。我们回去吧。”

  等上了车后,陆珩的眼神还是不断的往这个黑盒子上瞥,余星河注意到了陆珩的目光,把手里的东西往陆珩的方向递了递。

  “想知道盒子里是什么吗?”

  陆珩诚实的点了点头。余星河也不藏着掖着,大方的打开了盒子给陆珩看。

  陆珩没接,就伸头朝里看了眼余星河宝贝的东西。

  里面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就是一张手掌大小包裹起来的纸。

  没等陆珩问自己,余星河就把那张纸拿起来给陆珩看。

  余星河手里的纸估计是已经埋下去好多年了,泛黄卷起的边角看得出历经了不少岁月。

  轻轻一拿,边边角角就‘唰唰’的碎成了几块碎渣。

  余星河把手里的渣子和外面包裹的那张纸都拢好,丢到了那个破烂的铁盒子里,陆珩的车子一丁点儿都没被弄脏。

  撕开那层充满岁月痕迹的纸后,余星河拿出了自己真正想要寻找的东西展示给陆珩看。

  那是一张被撕成几块后,又让人细心的用胶带粘合在一起的照片。

  被撕碎后再粘合的面部看起来有些失真、又有些扭曲。

  尽管如此、余星河毫无异常的用手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人,他低眸望向照片上的人时,神情充满了眷恋与渴望。

  “这是我的母亲。”

  陆珩突然听到余星河的低语,他转头细细端详着照片上的人。

  “我没有关于母亲的印象,但我想她是很爱我的。”

  “我小时候的衣服玩具听说都是母亲在我襁褓时期就提前备好的。”

  “她是我所遇到的人里对我最好的。”

  陆珩用手盖上了抚摸照片的余星河的手,他强硬的把手挤进余星河的指缝里,唤回了余星河的心绪。

  “我也会对、对你好的。”

  “很好,很好很好的。”

  余星河回望向陆珩,陆珩的强势令余星河无所适从、避无可避,他只能被迫接受陆珩向他传递来的炙热。

  余星河感觉自己被陆珩抓着的手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在两人交叠处传来黏腻的触感,让余星河?s?想立刻抽出自己的手逃离陆珩的掌控范围。

  事实上余星河也这么做了,他‘唰’一下把自己的手从陆珩的手里抽离,微微偏了偏头,让窗外的风朝自己脸上吹,降低了浑身的热度。

  余星河向陆珩转移话题道:“我给你看个有意思的吧。”

  余星河这么明显的转移话题方式,陆珩不可能看不出来,但他还是顺着余星河的意思走,没把人逼的太紧。

  “什么?”陆珩问到。

  “你注意看哦。”

  余星河把手里的照片翻了个面,陆珩这才发现余星河照片的背面是有一幅画。

  “你画的?”

  “嗯。”余星河点了点头。

  “很好看。”

  照片背面画的是一片星海,星海中央有个女人怀抱着还在襁褓里的孩子,女人面上微微带着笑容,嘴巴微张,看起来是在唱着什么哄着怀里的孩子。

  “这是我想象中母亲和我小时候的样子。”

  “但这不是最有意思的。”

  余星河把手伸出车外,外面的阳光大好,直直的穿透余星河的胳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但余星河想给陆珩展示还是那副照片背面的画。

  余星河把照片晃来晃去,找了个日照最好的角度。

  “陆珩,你看。”余星河转头对陆珩道,他把身子往后靠了靠,让陆珩能清楚的看到照片的样子。

  陆珩顺着余星河手的方向望去,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饶是见多识广的陆珩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怎么样,有意思吧。”

  余星河看到陆珩的反应,就像个小狐狸一样翘高了尾巴,语气微微有些得意。

  余星河手上的照片上刚刚还画的是母亲在星海里哄睡孩子。

  然而现在,这幅画变得完全不一样了。那副画在阳光下,变成了一片淡黄色的花田,花瓣漫山遍野的飘舞,花田中的女人手里拉着一个小小的少年,女人手里还拿着个花冠打算戴到少年头上,两人脸上露出的笑容比花朵还要灿烂。

  “这是什么?”陆珩不可置信地望向余星河。

  “怎么样,好看吧!”

  没等余星河说完,陆珩紧紧地扑上去抱住了余星河。

  “你怎么了。”余星河被陆珩勒的差点喘不上气。

  陆珩却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他把头埋在余星河的肩颈里,气得发抖。

  余家究竟做了什么,让余星河这样的一个天才黯然失色、泯然众人,最终心存死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