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沦陷这场博弈>第75章 75 发烧

  

  趁着陈主任转过身没注意,任帅悄声拿过信封塞进口袋里。

  他们一起离开了诊室,陈主任又和他一起走到电梯口才离开,任帅摸了摸口袋里的信封和假条,心跳得飞快,总觉得这光滑的纸面摸起来格外烫手。

  但任帅暂时也顾不上这个,他压着限速开车到了洛杨家门口,看着陌生的门,抬起手又放下。

  他不知道门内的情况,洛杨也不知道门外正站着他这两天魂牵梦绕的人。

  洛杨昏昏沉沉伏倒在沙发上,他的脸颊烧得通红,平日里淡粉的唇瓣也染上了不正常的血色,费力地喘着每一口呼吸。

  从回来的那天深夜开始他就有了生病的预兆,果然第二天一早醒来就烧了起来,他迷迷糊糊请了病假,吞了粒退烧药再次睡着。

  等退烧后他勉强点了外卖,塞了几口白粥后喉咙便再也不愿意工作,胃里空空荡荡,可洛杨看着眼前的食物只有呕吐的欲望。

  接着温度就升了上去,反反复复地发烧退烧,这场病来的突然又气势汹汹,熬了三天直把洛杨折腾成现在这幅虚弱的模样。

  这三天里他什么也吃不下,只能在退烧的间隔里强迫自己吞下几口汤汤水水,但再这么下去总会有撑不住的一天。

  从身体到心理的一切一切垒在一起,折磨得他对任帅的思念更加翻涌,只有他闭上眼才能见到任帅出现在眼前,他昏睡的时间便随之越变越长。

  所有矛盾纠结的想法通通一扫而空,去他什么现实与过去未来,去他什么张易学齐鸣扬,他只要任帅,他只要现在,他只要他们的每分每秒。

  昨晚洛杨打开聊天框见到对面的正在输入,他强撑着精神等了很久,铃声开到了最大声,一秒,一分,一小时,还是没有收到的消息。

  洛杨没忍住点开输入框,只是怎么也想不出合适的语句,一秒,一分,一小时,两人都还在输入中,但屏幕上没有任何变化。

  他收起了输入框,意识渐渐模糊,迷瞪着眼看着屏幕,最后彻底闭上眼。

  一秒,一分,一小时,一夜,洛杨挣扎着醒来后,顶上变回了任小帅三个字,没有未读消息。

  大概真是被他的话和选择伤透了心。

  懊悔,自责,洛杨苦涩地勾了勾嘴角,一时之间找不到任何办法去道歉挽回,他只好选择沉默。

  洛杨浑浑噩噩躺到这会儿,他才摸了摸床头备着的退烧药空壳,想到客厅的茶几里找找还有没有,但刚强撑着走到客厅,他突然一晕,腿一软就倒在了沙发上。

  他的头也正好磕在靠背上,疼痛更是加倍,洛杨紧闭了闭眼接着整个人缩了缩伏倒在沙发上。

  “叮。”门铃响起,沙发上的人没能注意。

  过了两秒,门铃再次响起,急促地连续响了几声,总算传进了洛杨的耳朵。

  洛杨大口喘了几口气,慢慢从沙发上爬起,他眼前一黑差点再次倒下,门铃在这时又响了两声。

  洛杨站着缓了两口气,一小步一小步挪向门口,打开门看到了走廊刺眼的阳光和任帅。

  任帅。

  他不敢置信地费力睁大眼睛,以为自己烧得实在太糊涂,才会有任帅出现在家门口的幻觉,低声喃喃着任帅的名字。

  然后闭着眼直直软倒了下去。

  任帅看到洛杨的第一眼,被眼前人的模样吓了一跳,没等他说话人就倒了下去,他连忙伸手把人接到怀里紧紧揽着,心慌得连说话声都开始颤抖:“洛杨,洛杨!你怎么了?你别吓我,醒醒!”

  怀里的人烧得滚烫,接触到的皮肤温度都高得不像话,任帅赶紧把人打横一抱进了门里。

  房子里没有开灯,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房间里亮着淡淡的一点灯光,他抱着洛杨直奔那片光亮。

  这是洛杨的卧室,只点着盏小夜灯隐隐约约照着边上的一切,任帅顾不得上看房间里的摆设,他轻手轻脚地把人放回床上,扭头一看床边的温度计,甩了甩塞进洛杨的腋下。

  眼前的人明显烧得厉害,眉眼紧紧皱着,呼出的每一口都是异常的热气,任帅手掌轻轻挨了挨他的额头,接着收回手牢牢握紧洛杨的手心。

  五分钟显得格外漫长,任帅连着看了好几次时间,等时间一到就取过温度计,在小夜灯下仔细分辨着。

  三十九度,洛杨发了高烧,他把温度计放回桌上,拿过一边的药盒看了看,里头只剩全空的药板,推断不出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多久。

  他轻拍了拍洛杨的脸,柔声喊:“洛杨,洛杨,我带你去看医生,不能再这么烧下去了。”

  洛杨只勉强睁开眼看了两秒,他的眼睛热得难受,眼皮沉沉地往下坠,听不清眼前人在说什么,只见着一张嘴张张合合。

  洛杨缓慢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任帅摸了摸他的脸,取过边上的外套给洛杨套上,他的手抖得不像话,额头冒着一层细汗,好一会儿才把人收拾好抱走。

  任帅抱着洛杨坐到车上,打开导航径直往最近的诊所开去。

  等到洛杨躺在诊所休息间里挂上了吊瓶,任帅慌乱的心跳才稍稍缓和了一些,这一趟折腾弄乱了他身上的衣服,额前的发丝也因为汗水落了下来。

  但他顾不上自己,眼也不错地盯着病床上的人,拿着湿巾一下下擦着洛杨的脸和脖子,脑子里只有持续不断的害怕。

  要是今天他没能去医院,要是今天他不知道洛杨请假,要是他没有赶到洛杨家里...那是不是洛杨就要一个人昏倒在黑暗的房子里,直到被人发现。

  任帅放下手里的湿巾,牵过洛杨另一只没有扎针的手,把他的手心贴到自己的脸上,偏过头在他手心里亲了亲,接着吻落到洛杨随意曲着的指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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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杨睁开眼的时候看到自己在卧室里,他做了个遥远美好的梦,梦见了任帅出现在眼前,梦见了他紧紧抱着自己,温柔地贴着他的手心轻喊他的名字。

  只可惜这只是一场梦,洛杨吸了吸鼻子,撑着上半身要从床上坐起来,突然他反应过来什么。

  身体不再那么沉重,头也清醒了不少,洛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摸到的不再是一片滚烫。

  洛杨突然不敢去验证这件事的真假,他愣愣地望着眼前的黑暗,抖着指尖去摸左手手背上的情况,摸到了一张光滑的纸面。

  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吊针后贴着的绷带,洛杨抬起左手,看到了货真价实贴着的绷带。

  所以一切都不是梦。

  “任帅。”洛杨喊了一声,接着提高音量又喊了一声:“任帅!”

  门外没有回应,但是传来一阵细密的脚步声,接着门把手被按下,洛杨绷着神经紧紧盯着门把手,见着门被推开,他顺着视线看到了正端着碗的人。

  “任帅。”洛杨哑着嗓子再喊了声他的名字。

  任帅捏着门把手没有说话,他的嗓子紧得发苦,手上还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鸡丝粥。

  他沉默着走到床边,坐到椅子上低声说:“我煮了粥,吃点东西。”

  洛杨没有接过眼前的碗,他动也不动地看着任帅,看着任帅搅动着碗里的东西,接着一勺子粥被吹了吹递到他的嘴边。

  “张嘴,你得把这些吃了。”任帅以为他是不想吃,放柔声音劝着。

  勺子被含进嘴里,洛杨嚼都不嚼,喉咙动了动就把一口粥吞了下去,任帅这会儿才庆幸着他把粥熬得格外软烂,里头的鸡丝也被撕的稀碎,就算是没牙的婴儿吃着也不费劲。

  一个人喂一个人咽,两人沉默着重复动作,碗里很快见了底,任帅喂上最后一口粥,收起空碗起身要往外走。

  他刚一站起来手腕就被人急急忙忙扯住了,洛杨从床上翻了起来跪着拉住他,不愿意让人离开。

  任帅停下动作,扭头看两人紧紧贴着的皮肤问:“怎么了?”

  洛杨的思绪缠成一团乱麻,太多东西绕在脑子里,他找不到开口的话头,张张嘴说不出一个字来。

  “没事,我去洗个碗。”任帅见他这样,摸了摸他的手腕安抚着,再拉开他的手走出了卧室。

  洛杨跌坐回床上,一只手撑着床,失神地看着自己手背的绷带,一直等到任帅回到房间里,他才回过神抬起头。

  任帅拿出床边的药,耐心说着:“这是医生给你开的药,上面写了次数和剂量,你按着这个吃,医生说高烧有点久了估计这几天都会不舒服...”

  听着他的声音,洛杨想好的话再次迟迟说不出来,他想回家了,想回他们的家,可是任帅好像没有这个意思,他百无巨细交代着,却只有他,没有一个字眼是关于他们。

  也是啊,凭什么他说走就走说回就回,这样的举动太伤人了,洛杨把嘴边的话藏回肚子里。

  任帅说完把药放回桌上,他交代得仔细但他压根放心不下一点,心里想让洛杨回家的念头呼之欲出。

  他忍了忍,干巴巴地说出最后一句话:“你注意休息,我走了。”

  “那你还来吗?”洛杨心咯噔了一下,下意识脱口而出。

  任帅对上他仰着的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你想我来吗?”

  洛杨不说话,只眼也不眨地回望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任帅轻声答应:“好,我这几天下班后就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