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mpg中的经济学>第15章 15.家庭会议

  ====

  15.

  与父母惊恐对视的那一刹那,总是善于做题的瑟斯曼,心里跳出了清晰的解题步骤:

  第一步,把门关上。不管父母再怎么生气,都得先把他们关在外面!

  第二步,摧毁犯罪证据。藏起那只盛放着跳蛋,还写着“z先生”的蛋糕!

  第三步,飞速套上衣服,人模人样地开门,对父母谎称刚才在排练戏剧。管它什么倒霉戏剧才会穿成这样!

  第四步,趁父母不注意,给赫尔伯格打电话,告知这不幸的消息。他和赫尔伯格约定停车的时候务必发一条短信,以确保约会完全准备好。短信还没来,意味着还有时间!

  完成这四步,便可以将损失控制在最小范围!瑟斯曼立刻扑向门把手,然而他的母亲一把挡住门,瞪着他仿佛在说:你敢?!

  瑟斯曼惨叫:“妈妈!”

  第一步因母亲太过了解儿子而失败。

  在这短暂的僵持时刻,瑟斯曼的手机传来了一声日本声优的性感低笑——是他给赫尔伯格设置的短信音。瑟斯曼吓得鼻孔都张开了。短信来了,意味着半分钟以内,赫尔伯格就会出现在这里。

  情况变化,瑟斯曼直接把第四步直接提到了最高优先级——保护赫尔伯格的名誉才是最重要的。无论如何不能让人看见他或猜测到他们的关系,即便那是可信任的父母。他松开门把手,戚戚然对父母说:“请进来!”并抓起他们的大包小包塞进屋子。在父母心神不宁迈进屋后,瑟斯曼砰地合上门,央求父母:“在这里等我一分钟,拜托了!”

  瑟斯曼的宿舍只有三个房间,进门就是卧室,左侧是厨房,还有一个小小的浴室。瑟斯曼把父母留在卧室里,自己钻进了厨房关起门,马上拨了赫尔伯格的电话。一边拨号一边溜到离门最远的窗口,那里可以看到停车场出口。

  赫尔伯格从停车场走出来,看到手机上的来电人,便抬起了头,与二楼窗口的瑟斯曼对上了目光。

  “哇哦,是迫不及待让我惊喜了吗?”赫尔伯格还是那副冷静的调调。

  瑟斯曼想起自己的“消防员”打扮,忙躲到窗口看不见的地方,以极低的声音说:“z先生,你不能上楼,我的爸爸妈妈……突然从费城过来了。我十分抱歉……”

  赫尔伯格意外地说:“原来是父母给你准备的大惊喜。”

  瑟斯曼痛苦呻吟了一声,他真的很害怕对方会因此而生气,毕竟曼森集团的老总那么的忙,却抽时间赴约,他倒成了放鸽子的那个。这简直可以写进瑟斯曼人生十大懊悔经历里了。

  “我真的很抱歉,z先生……”

  “别,好好享受和父母的团聚吧,这很珍贵。”

  瑟斯曼听不出来这是真心话还是嘲讽,他想再说点什么来挽回自己在对方心里折损的形象,但在“约会已经告吹”的事实面前,好像说什么都很无力。他只能说:“他们还在屋里,我得挂电话了,z先生……”犹豫再三,“能在停车场等我一会儿吗……你都来了,我想见见你,一小会儿……如果很忙就算了。”

  他从窗口鬼鬼祟祟探头张望,听到这句话的赫尔伯格也停下了回停车场的脚步,回过头来望向那扇窗。两人的目光相遇,赫尔伯格对他笑了笑,抬手打了个招呼。

  赫尔伯格说:“这样的请求是让人无法拒绝的。”

  挂电话后,瑟斯曼的心里酸酸软软的——赫尔伯格听起来没有生气。真好啊……

  这下该回屋面对从天而降的父母了……!

  瑟斯曼惴惴不安地拧开厨房门,听到卧室里的低声讨论停了下来。

  他的母亲,数学系教授梅兰尼·苏林,正襟危坐在餐桌旁,正是一副惯有的,令她手下的博士生都害怕的冷峻面容。距离她半个手臂的距离,就是那特地被设计得很显眼的,蛋糕上的跳蛋。而他的父亲,历史系教授贾科斯·苏林,正插着裤子口袋在他的房间里踱步,似乎忧心忡忡。三人都戴眼镜,大眼镜瞪小眼镜。

  “瑟斯曼,”妈妈一叫他的名字,瑟斯曼就本能地想溜走,“先把衣服穿好。”

  瑟斯曼飞快冲到床边,套上运动衣裤。

  “可把我们吓一跳呵呵呵,我们本来想来为你庆祝实验启动的,”贾科斯悻悻地干笑,“好像来得不巧……”

  梅兰尼:“这个z先生,是在认真交往的对象吗?”

  这么直接吗!

  瑟斯曼难以回答——这根本不算交往,是你的儿子卖了屁股啊!

  “这还用问吗,孩子妈妈,”贾科斯柔声说,“看看这一桌,是在认真交往对吧。”

  瑟斯曼一愣,望向桌面。那上面有他特地买的烛台,鲜花,点了蜡烛,他学了好几天摆盘,摆盘里的每一样香料和水果都是他仔仔细细切的,更不用摆在盘子里的法餐需要多少道工序了……

  天哪,我……我真的很认真,瑟斯曼如梦初醒地想。他不得不点头。

  梅兰尼停顿了一下,问:“他几岁?”

  “几岁?”瑟斯曼困惑地嘀咕,“可能……三十几……”心想:妈妈纠结的点好像和预想的不同……

  梅兰尼的眉头明显地皱了一下:“他现在是什么状况,是独居吗还是,”见儿子一脸没听懂的样子,直说,“你确认了吗,这个z先生的婚姻状况。”

  瑟斯曼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也没在新闻里见过相关报道。但是,z先生从来没有一刻让他感觉已婚……所以应该……

  瑟斯曼:“他是单身……我想。”

  看到瑟斯曼的表情,梅兰尼已经知道了答案,眉头颤动了一下,更加忧心忡忡了。

  “好了好了亲爱的,说好不这样质问他的呢。”贾科斯温和地说着,并把目光转向瑟斯曼,“放松点,好小伙子,”他安慰说,“我和你的母亲理解,这是你的这个年龄必然会发生的事。”

  “也不是必然。”梅兰尼说。

  贾科斯:“……而且你成年了,只要注意安全,享受青春没什么不好的。但是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的担心。”与梅兰尼对了对眼神,谨慎地继续说,“自从那件事之后,你总是自然而然地欣赏那些比你年龄大很多的对象。但我们又十分了解自己的儿子,你的善良让你很容易在不对等的关系里受到伤害。所以我们想和你确认一切都还好。”

  瑟斯曼恍然大悟,紧张的眉头松开了。他以为“先生”那个词导向的问题是性向,没想到父母担心的却是那件事……

  贾科斯提到的“那件事”发生在瑟斯曼十六岁生日过后不久。

  彼时瑟斯曼正处于大学的第一个春假,在假期间为年龄比他还大的高中生辅导功课以赚取一些零用钱。那位邻居的妈妈总是对瑟斯曼特别热情,邀请他在课后留下来喝下午茶。

  某一次——在瑟斯曼切切实实过完十六岁生日后——那位邻居的妈妈声称缺少某样烘焙材料,打发自己的儿子出门购买。那之后就对与她共处一室的瑟斯曼柔声细语地说起了暧昧的话,并对他动手动脚。

  瑟斯曼前十六年人生的唯一兴趣就是学习,对性的开窍度是荒芜一片。这样的事持续发生了几次后,感到自己的儿子表现异常,贾科斯久违地带着瑟斯曼出门看棒球。而后聊了聊。事实的真相令这对学者夫妇大为震怒。他们认为,对方看准了瑟斯曼刚到达法律规定的同意年龄才出手——意味着和他发生关系的成年人不再会被判定为强奸。这是非常恶劣的蓄意性侵。

  那件事还闹上了法庭,最后以对方搬家为结局,那个女人怎么样了瑟斯曼也不清楚。但那个困惑一直留在年轻的瑟斯曼的心里——同班的女生对他唾弃嘲笑,而同龄人的母亲却看到了他身上的性魅力……

  尽管被自己并不倾心的人骚扰的体验很糟糕,但那记忆是终身难以磨灭的。他那从懵懂,到莫名,到震惊,又到难堪的情绪,对方吹在耳边的沙哑又甜腻的嗓音,眼角温柔的皱纹,大胆伸进他裤子里的手,第一次被人触碰性器的感觉……

  这不可避免地成了他唯一的性经历,以至于在瑟斯曼的下意识中,“年龄”和“性感”之间产生了强关联。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那些能进入他性感带的人,必然比他年长不少……

  至于现在,贾科斯问他是否一切都好。这又是个高难度的问题。从客观上来讲,一切都不好。毕竟他把自己的屁股卖了。而且在父母的言语点拨下,他发现自己对待这位仅仅是他金主的对象是多么的认真。更可怕的是,他意识到自己对对方几乎一无所知。还能有比这更不妙的吗?

  但如果要问是否一切都好,瑟斯曼却只能说:“是的,爸爸妈妈,不用为我担心。”

  因为他现在……感觉很好。大脑沉浸在荷尔蒙带来的甜蜜中,至于后面的问题,那考虑起来可太早了。

  梅兰尼大声叹气:“这位z先生的衣品也差了点!”

  瑟斯曼崩溃:“别提了,妈妈!”

  贾科斯:“这都怪我们没有提前告知他……”

  梅兰尼:“你以为这是谁的主意!”

  贾科斯赶紧打圆场:“是我,是我。好了消消气。你我年轻的时候也很疯狂啊,你不记得了吗,那时候你大半夜的爬到我宿舍,穿的还是……”

  在梅兰尼的杀人目光下,贾科斯赶紧住嘴,把矛头转移到儿子身上:“安全是最重要的,孩子。这绝不代表任何歧视,但同性之间也是需要安全措施……”

  “天哪……”瑟斯曼受不了地蹲下来,“安全,真的安全,求求这个话题过去吧……”

  “好吧,好吧,但是当你有一天想要聊起的时候,你知道我们都会倾听。是吗,孩子妈妈。”

  梅兰尼又叹了口气:“你一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贾科斯:“那么……我猜我和妈妈还是回避为好。看起来我们的突然到来搅乱了一个约会。”

  “啊不!我已经和z先生打过电话了。”瑟斯曼叫起来,抱歉地笑笑,“虽然很尴尬但……谢谢你们过来。我见到你们真的很高兴。”

  这时,这个家庭的氛围才终于缓和了下来。贾科斯露出了自嘲的表情:“我真为我的馊主意抱歉,孩子。简直馊得发酵了。”

  由于准备的仅仅是两人份的食物,瑟斯曼提出需要去超市补买一些食材。并坚持不让父母开车送他,自己就出门了。

  门关上,梅兰尼与贾科斯面面相觑。听着儿子的脚步声消失,梅兰尼猛地捂住了额头,连珠炮一样地叫起来:“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会看到我儿子穿成那样!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阻止自己不上去掐死那个z先生吗!啊!”咬牙切齿,“什么善解人意的父母,我是那种手刃勾引我儿子的贱货的朋克父母啊,他妈的!”

  “知道,知道,你一向很朋克……”贾科斯摸摸她的后背,“至于那个z先生,谁年轻的时候不走弯路啊。就算你掐死一个z先生,还会有y女士,x爷爷……我真担心的是我们的亲儿子真的会为了约会把我们晾在一边。知道吧,问那句话的时候,我浑身都在发抖呢!他要是真只想着约会了,我们该怎么办呀……”

  在贾科斯唠唠叨叨劝解的时候,梅兰尼眯着眼睛,琢磨地盯着那个蛋糕。看着看着,脸上渐渐露出杀气——

  那蛋糕上好像缺了什么。

  宿舍楼下,瑟斯曼悄悄扔掉沾了奶油的包装壳,取出那只崭新的跳蛋,欢欣雀跃地往停车场跑去了。

  ----

  赫尔伯格和瑟斯曼的经历不同哦。赫尔伯格的老师是他成年后带教他生意上一些事的老师,而且应该可以看出来老师喜欢成男→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