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快要结束了,清中的高三要上晚自习,周一上午,班里的生活委员给同学们发了一张住校调查卷。
家离学校远一点的同学,住校会更方便。
上晚自习对幸悬来说无疑是个噩耗。
住校就更不可能了,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学校,那跟坐牢也没有什么区别。
“你们怎么选?”前桌回头问。
“不住。”
隔壁班的朋友们,余维直和岳从容选择了住校。
他俩的成绩优秀,但比不上季绎这种天赋型选手。
总体还是靠刻苦,当然住校比较好。
“绎哥你不住?”
“他需要吗?”
余维直挤了挤眼睛,笑容意味深长:“如果隔壁悬哥肯住校,你会住的吧?”
季绎睨了他一眼,不置可否:“你们加油。”
“……”
这个调查卷让同学们知道,高二真的要结束了,顷刻间班里闹哄哄的,都在讨论不久将来的高三生活。
“老师给了准确答复吗,高三会不会重新分班啊?”
“不会吧,上一届就没有分。”
“别分别分,我喜欢现在这个班,分班我会心碎的!”
“不会分的,”余维直插了一句:“最多就是做做微调。”
学校考虑到高三学生的心理压力,哪里会分班让同学们再去适应新同学。
如果可以重新分班,那季绎不得狂喜,他肯定会把幸悬弄到自己班。
*
一到炎热的夏天,幸悬就非常不喜欢别人碰自己,课间操结束后,他的肩膀倏地被人摁住。
幸悬抬起巴掌正准备呼过去,却发现是季绎,声音顿时一软:“干嘛?”
“喝不喝冰水?我去买。”季绎注意到了这种变化,弯了弯嘴角。
有点想,不过幸悬舔舔唇,看了眼要命的烈日,还是善良地摇摇头:“算了,从这里走过去再走回来,热死你。”
“想喝什么?”季绎自动忽略他的顾虑,继续问。
幸悬:“?”
“快点决定,”季绎又靠近几分,低声催促:“再磨蹭就要上课了。”
“青提柠檬。”幸悬对他笑了一下。
“回班等我。”季绎说了句,转身就走了。
谢南章凑过来,眼神在他俩之间漂移:“学霸跟你说什么,他是不是要去买水啊?如果是的话……”
“不是。”幸悬否认。
谢南章疑惑,难道是自己听错了,不可能: “我听到你说青提……”
幸悬:“闭嘴,我说不是。”
季绎是跑腿小哥吗?
这些人能不能要点脸?
“哦,那算了。”谢南章信以为真,很快就忘了这茬。
两人一起走回教室,坐下来没多久,谢南章不止一次发现,幸悬频频在看后门。
“悬儿,你在等谁?”
“没谁。”幸悬又看了一眼时间,快上课了。他担心某人会迟到,所以才会频频看向后门。
上课前,季绎终于回来了。
看见他手中的一大袋奶茶,学渣三兄弟哇哇叫,一声爸爸先喊为敬:“这里这里。”
“青提他的,”季绎打开袋子,示意幸悬,然后看着其他人:“不知道你们爱喝什么,其余的你们随意。”
“谢谢谢,谢谢学霸关爱。”各位连忙说道,满脸受宠若惊。
幸悬动作很快,已经拆开吸管怼破封层,吸了一口,发现季绎还没走,他歪头对人家说了声:“谢谢,好人。”
“嗯。”季绎一顿,手指点了点这家伙的桌面,笑笑和大家告别:“我回班了。”
学霸一走,其他人炸开了锅,谢南章瞪眼道:“你骗我,还说他不是去买水?!”
害他还以为自己耳朵瞎了。
幸悬渣男发言:“想给你一个惊喜。”
谢南章看着手里的奶茶,那确实是惊喜:“谢谢悬哥的安排,我很喜欢。”
“不是吧?”孟桐云嘬了口奶茶:“悬哥请学霸喝奶茶,还要人家学霸亲自去买。”
甚至还给他们带,大热天地走来走去,学霸这脾气性格没得说。
想起幸悬曾多次骑到人家头上欺负,孟桐云叹着气在心里嘀咕:这也太惯着。
“什么请他喝奶茶……”幸悬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了,自己还欠人家季绎一杯奶茶呢:“我给他发红包。”
不过季绎没收,人家说:[下次你给我买。]
好,那就下次吧。
*
中午吃完饭,准备回班休息,幸悬的手机信箱忽然收到好几条信息。
[幸悬你好,我是黄明浩,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
[对不起,真的不想打扰你,但是我真的没办法了,请你救救我吧!]
[……]
看到发件人的姓名,幸悬愣了愣神。
这个名字太久远了,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
“怎么了?”季绎发现隔壁的表情不对,关心问道。
“没事。”幸悬飞快回了句。
脑子里却在走马观花,闪过小学时候的一幕幕画面,清晰得就好像发生在昨天。
另外有点惊讶,黄明浩竟然就在隔壁那所高中上学。
性格倒是还跟以前一样,胆小懦弱好欺负。
时隔多年给他发消息,是因为惹了社会人,给人堵在网吧厕所里了。
幸悬想了想回:[找学校,或者找你家里人,报警,都随你。]
这事怎么都轮不到找他。
毕竟他又不是黄明浩的谁,况且这家伙还欠他一笔账没算。
黄明浩:[我不敢,这事跟我女朋友有关,家里和学校知道都会打死我们……]
对方打字倒是很快,一下子就解释清楚了来龙去脉。
原来是有天晚上吃宵夜,小混混骚扰黄明浩的女朋友,黄明浩维护女朋友才结了梁子。
一看是这种情况,幸悬就动摇了。
他这人其他方面虽然很拉,却十足地嫉恶如仇,每次听到这种事都很上火,恨不得自己在现场!
幸悬:[等着,我马上来。]
正好已经吃完了饭,他起身喊了一下自己的哥们:“你们三个,跟我出趟校外。”
谢南章他们一听就会意,立刻收起嬉皮笑脸起身:“走。”
“你们去校外干什么?”余维直傻乎乎地问。
“上网。”幸悬胡扯。
好学生不解:“大中午地去上网?”
幸悬点头:“嗯。”
撒谎精,季绎腹诽,应该是出什么事了,并且跟幸悬刚才看的信息有关。
“我也去。”他说。
话音落,大家齐刷刷看着季绎。
“那……”余维直和岳从容刚想说话,季绎打断他们:“你俩别来。”
两人只好憋回去。
“季绎,你也别来。”幸悬说着,用手掌抵着他的胸口,阻止他继续往前:“不适合。”
季绎定在那,幸悬以为他认可了,就转身跟哥们离开。
跨越校区的路上,走在最后的孟桐云发现,学霸竟然跟来了,就步伐不急不躁地跟在后面。
这场面,弄得他很为难,想了想还是跑快几步告诉幸悬:“悬哥,看后面。”
幸悬回了下头,看到季绎,脸色一怔。
“你去劝劝他吧,我们在墙外等你。”谢南章说道。
这种事情不能带学霸,他们都知道。
“好。”幸悬点点头。
说罢,他返回去,无奈地看着季绎:“你跟来做什么?我都叫你别来了,我赶时间,你别添乱好不好?”
“我不添乱,”季绎也知道他赶时间,开门见山:“我知道你们去打架,让我跟你一起。”
“我给你们兜底,如果情况简单,我不插手,如果复杂,我可以帮忙。”
“带上我没有坏处。”
幸悬摇摇头:“回去,别跟我屁话。”
他转身想走,季绎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皱眉:“幸悬,你是不是没把我当朋友?”
幸悬一愣,回头瞪人:“草,你在说什么胡话?”
如果他没把季绎当朋友,那他现在的磨磨唧唧算什么?
他才懒得管这个人是死还是活呢!
“听着,你是好学生,我不想带坏你。”幸悬真的赶时间,没空掰扯,只好冷着脸把话给对方挑明:“等哪天你家长知道了,我俩就别做朋友了。”
原来如此,季绎懂了,顿时有点好笑又心疼。
“原来你担心这个?”他看着幸悬说:“可是我和谁交朋友关家长什么事?我们又不是小学生?”
“……”
“走吧,你担心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的,”季绎晃了晃幸悬的手,舍不得放开:“相信我,交朋友的自由我还是有的。”
也对,又不是小学生。
这句话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效果,让幸悬瞬间瘪气。
“不是说你父母很严?”他迟疑。
“那是小时候,我心智还不成熟,跟现在能比吗?”季绎激将道:“怎么,你觉得凭你一己之力,可以把我扯下来?”
话虽如此,可是这语气真欠揍。
“自大。”幸悬甩开对方的手,转过身大步前进。
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站定在季绎面前,手指用力戳对方的胸膛:“季绎,你最好一直牛逼轰轰,给老子老老实实地待在神坛上。”
神……神坛?
季绎揉揉被戳过的地方,原来幸悬是这么看待他的吗?
他快步跟上去。
“悬……”墙上跳下来一个人,程梁准备喊人,喊到一半就傻眼了。
季绎!
“学,学霸?”他们仨满脸惊讶:“你也来?”
看来幸悬没劝得住。
季绎微微一笑:“嗯,凑一下热闹,可以吗?”
“可以可以,”各位热情地说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傻逼。”幸悬在墙头上忍不住笑骂了一句,随即又板起脸来:“说完了没,说完了就给老子让让。”
“你跳。”季绎抬头说。
跳就跳。
幸悬性子急,反正他估计真压着个把人,最多也就摔一跤。
等他真正跳下来,季绎却没让他摔跤,而是稳稳当当地接了个满怀,再轻轻放下地。
这画面,看得学渣三兄弟目瞪口呆,感觉有点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学霸,你不用这样。”
“悬哥跳墙没摔过,他老厉害了。”
季绎一哽,险些岔气。
余维直说得对,(2)班F4的神经都是国家电缆,粗得让人绝望。
F4之一的幸悬心里惦记着事:“走,天启网吧。”
“那不远,”谢南章快步走在前头:“我去过,我们学校部分学生上网也会去那儿。”
程梁:“悬哥,究竟怎么回事啊?”
幸悬:“有个小学的朋友在网吧被人堵了,南哥认识的。”
谢南章:“黄明浩?是他吗?这孙子他还有脸找你。”
季绎挑眉:“怎么回事?”
听名字应该是个男的吧。
谢南章边走边说:“学霸你听我跟你唠,听了保证你心疼我悬哥,哎哟,”他叫了一声,看着幸悬:“干嘛,这也不让说?”
“不让。”幸悬霸道地说。
“我们也知道……”孟桐云刚开了头,就被幸悬杀人的眼锋扫荡过来,他连忙改口:“算了,学霸你自己问悬哥吧,总之是个恩将仇报的故事。”
“闭嘴,就你屁话多。”幸悬瞪了他一眼。
会不会用成语,不会用就别乱用。
什么恩将仇报的故事,怪不得这些人的语文总是不及格,这表达能力,狗听了恐怕都得摇头。
季绎面容紧绷:“你的朋友都知道,就我不知道,还说不是没把我当朋友。”
“行行行,”幸悬都快被他烦死了,承诺:“先把事解决了再跟你说。”
“可以。”季绎嘴角一勾,露出胜利的微笑。
其余人不服气,同样都是屁话多,为什么学霸就可以不挨骂?!
天启网吧。
五个身穿清中校服的高大男生,走进来那一刻分外吸引瞩目。
有那么一瞬间,网吧的顾客们还以为,这是哪个男团在这儿演呢,那来势汹汹的样子也太他妈能装了。
管理员嗅觉多灵敏,赶紧过来拦了一下:“几位上网还是……”
幸悬瞥了他一眼:“借个厕所用用。”
几人绕过管理员直奔厕所而去。
这种大型网吧,厕所都很大,也是经常发生冲突的地方。
他们一拐进去,就看到有人抓住黄明浩的头,摁在洗手池里用水冲,还有人打他的腹部。
门口负责放风的人瞥了一眼门口,发现几个学生站在那,大声凶道:“看什么看,要上厕所就去,别乱看!”
他话还没说完,幸悬就上前一拳头抡了上去。
垃圾死于话多。
里头的人立刻被惊动了:“你们是谁?别多管闲事!”
“是你爸爸!”谢南章一个箭步冲上去,飞脚踹在摁头的人身上:“吃爸爸一脚!”
其余人也不多说,上来就是干。
他们都专心打架,只有季绎负责干后勤,去照顾受害者。
“同学,你怎么样?”他把人扶起来问。
按在头上的人被踹开后,黄明浩立刻把头抬了起来,他被水呛得眼泪模糊,不停咳嗽。
“咳咳咳。”
等黄明浩用衣服抹干净脸,立刻看到一张陌生却很好看的脸,正关心地看着自己。
“走,”季绎扶着他说:“我们出去外面等。”
黄明浩恍惚跟随,被带出了洗手间。
而洗手间里传来拳拳到肉的动静,刚才还特别嚣张的几个小混混,频频发出惨叫声。
“没有毛巾,你用纸巾就将一下,擦擦脸。”纸巾是中午吃饭剩下的,季绎叠了几张递给黄明浩,语气低沉。
看到这种欺凌弱小的事,他也很愤怒。
“咳咳咳,咳,谢,谢谢……”黄明浩大口喘气,难受得表情扭曲,努力了半天才对季绎扯出一个笑容:“你,你是幸悬的……”
“朋友。”季绎点头微笑道。
黄明浩就放心了,赶紧胡乱地擦自己糊满眼泪鼻涕的脸。
缓了缓,他语气担心:“里面……”
“放心,那些人都是小角色,不足为虑。”季绎说道,所以他没参与,这样幸悬心里也会好受点。
“嗯。”黄明浩咳了几声,想放声大哭。
时隔多年,差不多相同的场景,幸悬又一次救了他。
而这一次他的心情更加复杂。
打架时间不长,堪堪用了三分钟左右,厕所里头偃旗息鼓。
“还以为多厉害呢,就这两下子也敢出来欺负人!”程梁在一个混混身上补了一脚:“欺负未成年学生,你他妈的不怕遭天谴!”
幸悬他们将几个混混收拾了一顿,搜刮出他们的身份证拍了照。
“以后再敢动他,老子天涯海角追杀你。”
“哥们,机会只有一次,可别不珍惜。”谢南章蹲下,恶狠狠地朝他们亮了亮拳头:“否则下次就是四肢瘫痪了。”
“孟爷负责给你们出医药费。”孟桐云扬眉笑笑。
他哥虽然短他的生活费,可是从来不吝啬给他赔打架的医药费。
打架这块,对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能打输了。
几人洗了个手,出来找季绎和黄明浩汇合。
季绎扫过每个人的脸,最后落在幸悬身上:“没事吧?”
各位笑嘻嘻:“没事。”
幸悬调侃:“没你那么菜。”
众人都下意识地看向季绎的手背,那个伤疤好得快看不见痕迹了,没有白费幸悬的几大百票子。
“幸,幸悬,”黄明浩嗫嚅着没多少血色的嘴唇,愧疚地去看幸悬:“谢谢你。”
幸悬想说什么,余光看见管理员正朝这边走来,就说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快步走出网吧,他皱眉说出自己的感觉:“这家网吧不干净,你们以后都别来了。”
黄明浩在里边被堵了这么久,管理员都没出手管,他们进去才几分钟,管理员就巴巴地来了,肯定是小混混提前打过招呼。
说到这个,谢南章拍了一下黄明浩的肩膀:“你这个乖乖仔,怎么会到网吧里来?”
今天又不是周末。
黄明浩哭丧着脸:“他们骗我,说拍了我女朋友的不雅照,不来就发到网上曝光。”
程梁骂道:“这些逼崽子真坏,刚才下手轻了!”
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骂了好几句畜生。
“外面太热,”季绎指了一下就在路边的茶吧:“不如进去,坐下来慢慢说。”
幸悬点点头,问黄明浩:“你伤得不重吧?”
黄明浩赶紧摇头,摸摸腹部那儿:“不重,你们来得快,他们只打了一会儿。”
各位走进茶吧坐下,点了饮料,空调一吹才稍微消气,不过随着黄明浩一陈述,又蹭蹭地冒火。
“我女朋友是个哑人,那天我们一起吃着宵夜,几个小混混看见我女朋友用手语跟我聊天,就大声取笑,”黄明浩咬牙,现在说起来还是很痛恨:“还用下流话试探说是不是聋人,上床那不是很无趣之类的,不堪入耳,我就生气了。”
幸悬压着火,草,刚才打轻了,问:“你先动手了?”
黄明浩摇头:“没有,我想,不过我女朋友拉着我走,然后他们跟上来纠缠,我抓起鱼档的垃圾桶倒了他们一身才脱身。”
各位听得起火。
黄明浩低头:“我们两家的父母都很严厉,不能让家里知道谈恋爱。”
谢南章瞟了一眼幸悬,忍不住朝黄明浩轻哼:“你父母确实很奇葩。”
说到这个,黄明浩非常愧疚:“幸悬,真的对不起。我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你还愿意来帮我,你是我遇到最好的人。”
当年那件事也压在他心里很多年了,以至于一直都不敢联系幸悬。
不过一直都有默默关注,所以才有对方的电话号码。
“没事,都过去了。”幸悬摆摆手,问:“你现在的成绩怎么样?”
黄明浩点点头,提到成绩,他终于露出了笑容:“还不错,应该可以的。”
“那就好。”幸悬说完话,发现季绎盯着自己看,他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是他故意装傻,低头喝茶。
“哥们,以后出门小心点,”大家都很同情他的遭遇,提醒道:“带你女朋友晚上出门什么的还是尽量避免吧。”
这个社会上有些人真的很坏,黄明浩看起来白净瘦小,身边跟着要好的女生,真的会激起一部分畜生的恶意。
黄明浩非常感激地点点头:“好的,真的十分谢谢你们,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趁着大家喝果茶聊天,黄明浩偷偷跑去付了钱,还给大家选了甜点小吃。
“不是吧你,这么客气?”
“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光喝东西有点太单调。”
“可是我们刚吃完饭。”
幸悬作为零食狂热爱好者,发言:“那你别吃。”
谢南章打趣:“悬哥表示狂喜。”
季绎选了一块抹茶蛋糕,吃得很慢。
甜点的分量不大,就那么一小块,幸悬吃得很快,然后问季绎:“你不是不喜欢吃甜品吗?给我吧,我好心帮你消灭它。”
季绎微笑,缓缓转了转指尖的金属小勺子:“可以,叫爸爸就分给你吃。”
幸悬昨天在朋友圈回他几个字,他就复制几个字。
幸悬:“……”
其余知情人士低头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