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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开始和结束都在一场雨里。
结束那天，整个校园的银杏叶都掉完了，踩在脚下，仿佛践踏了某种纯真的美好。
成野找过叶棠，交给他一大箱李末留下的资料，说是留下，不如说是遗弃。成野温驯而忠诚，不哭不闹，坦然地收拾主人住过的房间，乖得让人心惊胆颤。
给叶棠的，是他曾经试探，又被叶棠拒绝的那些实验和分析数据，还有大批专业的报告和论文。叶棠这次没有拒绝，把它们搬回家，齐微深夜看书刷题的时候，他就在一旁整理这些东西。
对了，他们同居了。
其间，叶棠又回了几次家，齐微送他出门，又接他进屋，他们会异常激烈地做爱。叶棠总是沉默温顺，但偶尔，看见灯下微笑的少年，又想不顾一切地拒绝他。
冬天也下雨，伴随着阵阵惊雷，寒冷蔓延到骨子里，只是从校门口到办公室的距离叶棠就打湿了外衣和鞋袜，冻得直哆嗦。
齐微也没料到，把他往办公室一推，自己跑回家给他拿换的衣服和鞋。
叶棠迟钝地坐在座位上，呆呆地在办公室听胡老师说齐微班上又走了几个学生，分别是国外哪几所高校，入学的条件是多么严苛。
没有齐微，一直都没有齐微。无论是保送和留学，班主任不再找他，他也始终没有来问过，也没有任何意向和不满。
高三，大家都忙着刷题，竞赛，填各种各样的升学表，忙得不知所云，只有齐微，守着他的老师，忙着见缝插针地恋爱。
哪怕这样，叶棠还是注意到他们游戏的时间变得很短，齐微大部分时候都在埋头整理高中的知识和刷题。他们班是主攻留学和竞赛保送，对于高考，实在是过于薄弱，要补的东西很多，曾经不屑一顾的都要心甘情愿地拾起，囫囵吞下的要反哺回来继续嚼，他竭力掩饰，叶棠还是敏锐地感到他的疲倦和不甘。
很快，天明朗起来，雨也停了。少年带着一个大大的包裹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他说：“是一个漂亮姐姐送来的。让我转交给叶老师。”
“哟，小叶处对象啦？”
胡老师亲切接话，但对往日时常夸赞的好学生仿佛视而不见，“还是个漂亮心细的女朋友。”
“不，不是，我没有……”叶棠连忙摇头，有些慌张地看着齐微，像是在向他证明清白，把衣服又放了回去。
“我觉得也是，老师有女朋友了啊。女朋友给送的，可得快点换上啊。”
齐微佯装打趣。
叶棠无奈，只能把外套换上，眼神湿润，无措地瞥向齐微，像被主人误会偷腥，怕被怪罪抛弃的小猫咪。
上课时他拼命给齐微发消息——我真的没有女朋友，我是您的狗。
他不停重复，不停解释他跟旁人没有关系。好像说得越多，就越可信。
突然——
“老师，有我这样的女朋友，很丢脸吗？”
“……不，不。”
“那你怎么不承认，该不该罚？”
“该……”
“可是，为什么啊？”
“我不能吃醋吗？老师昨天背着我打电话，给一个漂亮的，单身朋友。”
“我只是跟李末讨论一点问题，怕打扰您休息……”
“差点忘了，老师还偷偷地吃过阿野的醋呢。怎么，就准你吃，不准我吃啊？”齐微无理取闹，光明正大地行使他这个年龄在爱人面前特有的任性。
周末抽一个下午，两人忙里偷闲去逛街。
他们像普通情侣，拍照，看电影，吃街头零食，然后钻进情趣商店买项圈。
从里面出来时，遇上街上的流浪狗，齐微握着叶棠的手，躲到他身后：
“老师，我怕狗。怎么，不保护一下你的女朋友吗？”
叶棠红着脸，咬唇挡在他面前。
“真棒，不愧是我的小狗。”
风灌进耳朵里，叶棠喜欢齐微对他的一切称呼。
只要是能代表自己，从他嘴里吐露出来，都染上神性，让他脱胎换骨，获得救赎。
齐微拖着叶棠的小指头摇，懒洋洋地撒娇道：我要喝奶茶，又说手里的书包太重了，提不动。他黏着叶棠，像街上任意一对甜蜜的小情侣。肆意挥霍他们有限的时光。
生活变得清晰起来，像南方冬日罕见阳光，仿佛丝丝缕缕都盛满了愉悦，让一切都变得有盼头起来。
看到叶棠的目光停驻在自己身上，眼里开出羞涩娇妍的桃花，齐微想，等春天吧，一定要带老师去看桃花。
谢谢你，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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