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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外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不是常见的法国梧桐，粗壮笔直，大片绿油油的叶子被雨水大力敲打，连成线的雨水碎裂纹落下，噼里啪啦的声音让人不住心颤。
初秋的这场雨来得猛烈又持久，夜深人静的时候稍歇，清晨又如瓢泼，水汽蒸腾，天亮得晚，叶棠又特意提前出了门，到办公室的时候七点不到。
学生们已经在教室早读，办公室三三两两亮着灯，大多是班主任，叶棠的小办公室也开了门，歇着一条缝，两个班主任正在抱怨这场声势浩大的秋雨。
“就五分钟的路，湿完了……啊，叶老师，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胡老师正在换鞋，听见有声音抬头望了一眼，看见叶棠很是惊讶。
叶棠身上自然也湿透了，他冲两人点点头，有些拘谨地回答：“昨天忘了带书回去，想早点来备课……”
他不常撒谎，也不常跟人交流，因此也没有人对他这个蹩足的借口刨根问底，只提醒他也换双鞋，而后相继去了班上。
整个校园在雨声和读书声的喧闹中，办公室被体贴地关上了门，叶棠却清晰地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破烂的墙在一寸寸裂开，雨水顺着裂缝侵蚀，没有任何声音和预告，叶棠昨日小心翼翼为自己筑建的墙瞬间崩塌。
撑在办公桌上的手因太过用力指尖发白，僵硬成一个弓形，指骨凸出棱起，逐渐颤抖起来。
湿掉的衣服和鞋子穿着很不舒服，但叶棠没有换的，他仿佛回到四年前那场大雨中，像个提线木偶被人丢掉，威胁，然后让人捡破烂一样带回家。
他的手指冰冷，打卡卡片的时候用了力，指尖残留的水渍沾上去，并没有扩散，指腹重重碾过那些字，也只是轻微的晕染，字迹依旧鲜明刺眼。
——老师，让我检查一下你的项圈。
不加掩饰的命令口吻，叶棠脑海里几乎勾勒出那个男人写下这句话的神态，微微上扬的嘴角，眼神随意又恶劣，笔尖翘起来，好像在玩一个无聊时勉强消遣的游戏。
下面是一个id昵称，俱乐部内部论坛专用的交流账号，当初在俱乐部办卡时随卡赠送，叶棠没有改过名，还是注册时随机生成的编号0921。
对比他这个原始号，对方的显然修改过，头像是一枝白色的海棠花，花瓣完全打开渐变成白粉色，干净淡雅，ID名竟然是一个“棠”字。
叶棠感到浓浓的不安。
卡片下面依旧有一个盒子，像普通的首饰盒，但叶棠知道里面装的东西绝对不常见。
一对小巧轻便的乳夹。像没有耳洞的少女常带的那种，小小的一个，不过没有橡胶软垫，叶棠颤抖着拿起来，手背上的皮肤被立刻咬死，需要很大力才能取下来，就是……
上课带着也不用担心会掉。
他问那个人：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对方回得很快：你猜。
叶棠呼吸错乱，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他咬唇又发了一条：你要威胁我吗？
显然，男人那晚在俱乐部的话一直刻在他心里，如履薄冰。
——要看老师乖不乖，如果你乖的话，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齐微没有刻意晾着他，几乎是秒回，然后饶有兴趣地转着笔，老师会乖吗？
是他想要的那种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