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言此时的表情仿佛是一个怀疑自己有没有被渣男骗炮的小可怜。
方雾大脑一紧, 条件反射说，“当然不是。”
半天后，他张了张嘴, 才像是反应过来说了什么, 磕磕绊绊说道, “但我答应、答应什么了？”
他昨天大部分时候都是清醒的，只有最后太累了好像才迷迷糊糊应了几声什么话来着——
程一言唔了一声，认真说：“你说你不会再离开我身边了，要和我一直在一起。”
“我哪儿说过！”
睡前的模糊记忆浮上来, 方雾立刻为自己辩白, “我最多只是在你让我不要走的时候说了一句好而已！”
哪儿有这么偷换概念的！！
“看来你还记得。”
程一言弯起眼，“那就好。”
“……”
方雾差点把筷子掰断了。
程一言居然诈他！
他刚想赖账，然而望向程一言, 又有点说不出口。
如果真的反悔，那自己和睡完不认账扔几百块钱连夜跑路的那个渣男有什么区别？不对, 他连钱都没给。
草，听起来更渣了啊。
“先吃早饭吧。”
程一言很体贴地阻止了他的胡思乱想, 把另一笼灌汤汤包往前放了放。
方雾有点心虚地低头。
他甚至都不敢再放狠话。
因为他知道, 只要有契机, 他必然会和程一言再次滚上床, 到时候说不定还要被他拿出来鞭尸。
“程一言。”
方雾低着头, 嘴里塞着食物含糊不清地问, “你是真的觉得这样好吗？”
“偶尔也会有觉得不好的时候。”
果然吧。
方雾面无表情地想
你也会对这段关系有困扰。
“因为总是会被你甩。”
程一言说，“如果关系能再稳定一点就好了。”
方雾顿时被汤包烫了一下，连吹了好几口才缓回来。
他隐约感觉到程一言的暗示。
但他不敢去接。
他强迫自己分神去想别的, 脑子里跳出了刚才看到的、让自己有点在意的消息，假装不经意地问, “程一言，听说你三个月前哭过？”
“是因为……”
方雾顿了一下，故意问，“要拍哭戏吗？”
程一言转头看他，忽然笑了下，说：“我以为你会知道是为什么。”
方雾心脏骤然一抽，就听程一言继续往下说：“被甩了会伤心，也很正常吧。”
“……”
方雾竭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想挽回点面子，“我没有——而且我们俩又不是分手，最多算……”
一拍两散。
分道扬镳。
他努力想着词，听程一言说，“算我单方面被甩吧。”
他甚至又笑了下，说，“抱歉，没经历过。所以确实有点……没承受住。”
他其实也不想被其他人发现的。
身为明星，眼泪要用在适当的地方才有效。
但那一天，他真的毫无营业的心思，甚至都不想去赶接下来的行程，而是满大街去找方雾在哪里。
当时他空空荡荡，只有方雾这次是真的不要他了这一个想法。
方雾的筷子戳在碗底，对不起抵达了喉咙口，却有点说不出话。
程一言，居然真的是因为分开哭的。
他觉得有点难以想象那个场景。
但是一想到，就觉得心脏抽抽的泛着疼。
他以为程一言不会太在意他。
他也以为，会在这段关系里走不出去的只有自己。
那场真心话问答里，别走了好不好真的是对他说的。
三个月前哭过也是真的。
那第一个问题，为了爱情你会放弃事业，程一言难道说的也是真话吗？
怎么可能。
方雾在内心自嘲地笑了声。
程一言怎么可能会为了他放弃事业。
但在一错念间，他想起程一言为了和他上这个节目，甚至不惜和单思瑞置换了这个资源。
“程一言，你……”
“嗯？”
方雾止了话头。
问不出口。
他心里有个隐约的念头，觉得自己就快要戳破那层窗户纸了，但又怕捅破后并不是他想的那样，或者说，就算是他想的那样，他也没有做好面对的勇气。
“你早饭拿太多了。”
方雾低着头，乱扯了个借口，“吃不完。”
—
在前一期播出后，#一望雾际好有前任感#这个词条居然上了热搜。
方雾看到的时候差点被哽住。
谁这么缺心眼买的这个词条！
这也是能买的吗？什么热搜都上只会害了你！
唯粉和拆家粉更是被气炸了肺，纷纷在热门微博下控评洗广场。
【别嗑了根本没有前任感而是真的不和，互联网有记忆[]】
【前同事翻白眼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还来买营销按头炒CP，真的当我们都傻吗？要嗑也嗑点好的吧。】
唯粉们这招自前几年出手以来几乎从未败过，不仅能拆掉CP，甚至还能在路人心中给方雾立一个没礼貌的人设形象，可谓是一箭双雕。
但是这一次的反应却并不如她们所料。
【我靠这个白眼翻的！更好嗑了啊！！】
【前任感绝了。。感觉方五可以直接去答题。。分手后还不得不和前男友出现在一起工作是怎么样的体验。】
【纯正15味谁懂，讨厌前男友但不得不配合一起炒团魂，好酸爽。】
【我的评价是比另外两对人工糖精好嗑，能不能再扒点，还有新饭吗？】
唯粉：“？”
这张白眼动图在燃圈也算是大事件、里程碑般的存在。
那是一场综艺，在程一言即将代替全队上场前，所有人都在为他加油，只有方雾似乎以为镜头没发现，偷偷地翻了个白眼。
这张图作为他们不合的证据公示了八百年，连在燃团解散后还常被人所津津乐道作为男团不和教科书般的存在。
方雾对这个场景印象也很深刻。
程一言前一天忙得几乎没吃饭，接近低血糖的状态，但在录制的时候还是坚持要去挑战一个高难度项目。
笨蛋。
即便现在再看到这个场景，方雾还是在心中忍不住吐槽他。
不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样吗，逞强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粉丝对着这张图都还还能嗑得下去。
更没想到15CP粉往下扒，居然越发现越扒越有。
【虽然但是，你们唯粉解打架的时候为什么从来不放这一段，我说茶一言看到方雾翻他白眼了为什么还要轻笑了一下啊？被你老婆翻白眼你都超开心是吧。】
【这就是不和吗！？这明明是他超爱！！】
【唯粉姐，不要挣扎了，别说偷偷翻白眼了，感觉方五就算直接翻茶一言白眼，他都会觉得老婆好在意我。】
【给你点了，你是懂茶一言的。】
【15要的就是这个全世界好像最恨你但又最在意你的味，渴死我了。有没有人分析一下这两人现在是什么关系。】
【大概是→茶一言（追妻中】
【建议和我同行吧直接改名和我复婚吧！】
【接15彻底复婚后速速麦麸给我看别不识抬举！】
唯粉气急败坏：【这么明显是对家的CP你们也嗑的下去？！】
而得到的回应只有：【纯路人，你们现在都管情侣叫对家吗？】
……
今天早上录了起床突击，节目组又给了他们一上午补觉的时间，临到中午的时候才出发，准备前去当地的特色餐厅准备用餐。
这次的餐厅不再是六人一桌，而是每两个人一桌的小桌，在所有人落座后，导演先道：“在这次用餐之前，我们为各位准备了一个特别福利活动。”
“我们准备了一些快问快答的二选一，需要两位在一秒内同时回答出来。如果两位的答案一致，我们就可以为你们免掉一道菜品的金额。”
方雾：“……”
明白。
写作福利活动，读作炒CP活动。
又要考验两人的爱好是否一致了。
工作人员拿着题卡，首先来到程一言和方雾面前。
“两位准备好了吗？”
在看到两人一起点头后，工作人员念出第一道问题：“请问——两位喜欢猫还是喜欢狗。请作答！！”
程一言：“猫。”
方雾：“狗。”
脱口而出后，两人又都互相看了一眼对方。
方雾：“你喜欢猫？”
“对啊。”
程一言笑，“我喜欢缅因。”
“……”
差点把这茬给忘记了。
不过只是第一题分歧而已，很正常，后面还有机会。
方雾转头说，“下一题。”
工作人员道，“喜欢可乐还是雪碧。”
程一言：“雪碧。”
方雾：“可乐。”
工作人员笑道：“看来两位喜欢的都不太一样啊。”
方雾：“……”
他觉得是他和程一言八字不合。
在经过连续几题的失败后，方雾觉得不行。
再这样下去他们要一无所获了！
可是怎么就能做到二选一的爱好都能全部相反的？根据概率学蒙也能蒙对吧！
看来得猜猜程一言喜欢的是什么了。
“最后一题了哦。”
“请问两位的理想型，是可爱型的，还是成熟型的？”
理想型？
程一言的理想型？
不知道为什么，方雾脑子里只闪过了一秒和程一言炒过绯闻的那个女演员，以及当时的路人发言。
【没想到程一言居然会喜欢甜妹！】
在工作人员三二一的倒数后，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可爱！”
在说完后，程一言看了一眼方雾，像是有点没意料到他的回答。
“恭喜！答案一致！”
工作人员尬笑两声，鼓励说，“还不错，至少免了一道菜。”
呼，果然，赌对了。
一道菜也是菜！
方雾自己觉得挺满意。
他看了一眼程一言，却发现他的表情很平静，像是在想事情。
甚至之后整顿饭，他都觉得程一言有点低气压。
不至于吧，输了场游戏这么不乐意吗？
等到录制结束，回酒店休息时，程一言依旧还是这样。
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毕竟程一言脸上的微笑还在，但方雾却能感受得到，他的情绪是不对劲的。
“怎么了吗？”
“什么？”
方雾抿了下唇，说：“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换之前程一言不高兴管他屁事，即便内心想知道也很难问出口，现在大约是体会到一点程一言的想法，他居然敢直接问出口了。
“……”
程一言看他，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喜欢可爱型的？”
方雾愣了愣，说：“谁喜欢可爱类型？”
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程一言是在说之前那个活动，下意识脱口道：“我是在猜……你喜欢的类型。”
他的语气故作淡然，“没办法，我发现我们的爱好真是非常不一样。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能保下我们的最后一道菜。”
“还好，瞎蒙了一下，对了。”
他吸了口气，假装不在意地笑了声，“没想到你确实是喜欢可爱型。”
还真被网友说中了。
程一言怔了一会儿，听明白后忽然也笑了。
片刻后，他前倾一点，问：“你难道不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的吗？”
“……”
程一言这句话声音很轻，像烫在他的耳边。
方雾心脏猛地一跳。
他别了下视线，“我怎么会知道。”
程一言唔了一下，点头道：“也没错，确实是喜欢可爱的。”
看吧。
方雾心沉了沉，想，就是喜欢甜妹。
“也喜欢时常会凶我的。”
还他妈是个抖M。
程一言继续说：“喜欢唱歌好听的，会自己写歌的，想一辈子当偶像去表演的，和我当过队友上过床的，耳朵很敏感很容易就会红的，受不了的时候还喜欢咬我肩膀的。”
方雾转头，瞳孔微震，几乎有点说不出话来。
“你。”
程一言伸手，勾了一下他的手指，眼底却很认真地说，“小雾，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