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人瞪大双眼, 齐齐向后看去——

  白锦禾身姿矫健, 灵活地躲避前方的枪。火, 倪山岚给他打掩护。

  那头母狮竟然飞跃在另一侧,狂吼着吸引车内的注意力。她与幼师皆是此次的狩猎目标,组织的人想先把狮子撂倒, 再去解决另外两个烦心的苍蝇。

  驾驶座上的人肌肉像石块般垒砌,他目露鄙夷地扫了一眼白锦禾, 伸手在空中用两只比划一下对方的身影, 觉得搓一下就能把这副小身板拧断。

  他单收扶着方向盘, 比划的手落下来搭在车窗,忽然之间, 耳边不知划破什么东西,胳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驾驶员低头一看,一只不起眼的箭插在肌肉上,他吹了声口哨, 嗤笑地把胳膊上的箭□□,随手扔出去。

  车内的人看到后,哄堂大笑。

  驾驶员不屑地睨一眼,脚底油门轰地踩上前, 冲着白锦禾就要碾上去。

  白锦禾纹丝不动, 眼神如鹰般紧盯着猎物,一秒, 两秒……

  时间到,他抬起左手, 倪山岚顺势一枪,正中前方轮胎,只听“嘭”地一声,伴随着轮胎爆破,一身腱子肉的驾驶员竟然像烂泥般软倒身子。

  越野车如醉兽,不受控制地在空中翻了过去,白锦禾抓住这个时机,飞身向前,车内五人一个不落,全部赠送一只涂药的箭。

  节目组的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白锦禾,手持一把没什么威慑力的弓箭,干翻了一车歹徒?

  “?”导游使劲揉眼,“这是功夫吗?”

  导演沉默两秒,忽悠道,“是的!”

  白锦禾解决完一车人,先回到倪山岚身边,把人里外翻一遍,“受伤了吗?”

  “没有。”倪山岚仔仔细细将人从头盯到脚,见人安然无恙后,才问,“车内的人怎么样了?”

  “晕过去了。”白锦禾乐道,“我早就想试试这次的药性,没两天醒不过来,放心吧。”

  节目组里有几个胆子大的,相互搀扶下车,先向白锦禾表达感谢,再去歹徒那边瞧瞧动静。

  白锦禾见他们缩手缩脚的样子,喊道:“一网打尽了,没有漏网之鱼。”

  导游一起跟着下车,跑过去一看,见非法组织的车内竟然装着铁笼,看样子是有谋而来,这个大小,一看就是装狮子的。他心下气恨,一股脑儿把五个人全塞了进去,让他们先体会一下装笼的滋味。

  白锦禾打了一仗浑身痛快,这会儿想起小狮子的事,四下打量竟然不见母狮的踪影,“你见到小狮子了吗?”

  “刚才还在。”倪山岚扫视一圈,“可能母狮将它带走了。”

  白锦禾叹口气,“是回来跟我们告别?”

  草原上发生枪。击,在动物中引起一股躁动,节目组不能继续待下去,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着原计划的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只好先将歹徒们装在笼子里带走,一同上路。

  导游郑重地感谢白锦禾好几回,自告奋勇地跑去守在笼子旁边,随时盯梢。

  等车驶离后,弥漫在动物之间的郁躁终于缓和下来。因突发状况,他们偏离了去酒店的路线,加上时间已晚无法继续赶路,只能将行程延后。

  节目组找到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好在是最后一个晚上,又解决心头大患,组内的人员就算幕天席地都觉得高兴。

  白锦禾原本就不舍得离开,听见能再住一晚,拉着倪山岚就跑进帐篷里。

  夜晚,远方划过一条银河。

  白日里的燥热渐渐归于清凉,草原里蚊虫多,白锦禾与倪山岚只能躲在帐篷里,拉开内层窗,并排着抬头仰望星空。

  白锦禾很破坏气氛地说:“我们这样好像那道英国名菜啊。”

  倪山岚问:“什么菜?”

  “咸鱼仰望星空。”

  “……”倪山岚把人往怀里拢了拢,笑道,“又在网上乱看。”

  白锦禾干脆翻身趴在倪山岚的胸口,手不老实地摸了一把,碰到一个硬物件的时候,愣了一下:“你带着小木雕?”

  “嗯。”倪山岚把他的手攥着,“你雕刻的,要好好带着。”

  白锦禾哭笑不得,上次师父给他的紫檀木盒子,打开一看是两块玉佩。他总算富裕一回,跟倪山岚两个人一块分了,只是玉佩不像过去一样方便携带,只能放在家中。

  却不想盒子中还有一个小木雕,是白锦禾小时候被师父忽悠给“未来的心上人”雕刻的,他当时年纪小,雕工算不上精致,只雕了一颗小星星。

  雕出后,师父给木雕做了处理,将原木的白色永久保留下来。

  白锦禾回忆道:“还挺有缘分。”

  他不知想到什么,看着满目的星辰,忽然说起小时候的事情。

  倪山岚从未听他说起过往,心神全放到白锦禾身上,听他讲梨园与山上的经历,心疼地不知如何是好。

  “都过去了。”白锦禾把头埋在倪山岚的颈肩,蹭了蹭脑袋,“有时候就像做了一场梦,我拍《末代将军》时,分不清是梦里还是梦外,有时候分不清究竟我是谁。”

  他仰起头,笑着说,“不过梦醒的时候,能够看见你,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事。”

  白锦禾半趴在倪山岚的胸口,眼里像盛着满空的星光。

  甚至星光都不及他璀璨,倪山岚抬手搂着白锦禾的背脊,将人往下揽回身上,他像是受到无法解脱的吸引般,抬头含。住对方的嘴。唇,只想把人融进骨血里。

  白锦禾这段时间只蹭个嘴唇不进去,理论不能深刻地指导实践,半响后,气喘吁吁地趴在倪山岚身上,连重整旗鼓的力气都没有。

  倪山岚只好拍扶着给他顺气。

  等人歇够了,白锦禾黏糊地说:“上次回爷爷家时间太赶,我都没有买礼物,爷爷都喜欢什么?对了,叔叔阿姨呢?”

  倪山岚这才想起,还没有把家庭情况交代清楚,他斟酌地想把关系理顺,“你还记得我有两个哥哥吗?”

  “知道。”白锦禾数着自己认识的家庭成员,“二哥,两位爷爷,还有一个没见过面的大哥。”

  “我还有一位养父。”倪山岚把人搂在怀里,长叹道,“我跟二哥都是他收养的。父母在我小时候出车祸去世,加上识别障碍,养父又太忙无法照顾。我一直与二哥他们生活在一起。”

  白锦禾没想到,倪山岚还是这么一只小可怜!

  现在轮到他心疼得不行,简直想早点穿回去,好好抱抱这只小团子,他感同身受,甚至以自己的过去揣摩道,“你一定过得很委屈吧?”

  倪山岚说:“不会,我一直过得很开心。”

  白锦禾:“哎,你跟我还故作什么坚强。”

  “……”倪山岚失笑道,“因为亲眼目睹车祸,我当时受到刺激很大,是二哥一直把我带在身边,有段时间二哥为了照顾我,都冷落大哥。加上两位爷爷的关照也无微不至,后来我便跟着大哥进公司学习。”

  简而言之,倪山岚含着金钥匙出生,没几年钥匙断了,被收养后,换上一块金砖背着。唯一不痛快的就是生活在一群学神堆里,让他这个学霸很有压力。

  白锦禾这么一想,顿时有点心里不平很,合着还是只有他是个小可怜?

  倪山岚收紧胳膊,迎上去亲。吻着说,“我疼你,都疼回来。”

  白锦禾这才满意,他累了一天,这会儿有点困,打了个哈欠,随意道,“要不然回去就复婚吧?”

  倪山岚觉得耳边嗡鸣一片,心剧烈地跳动,等脑内的轰鸣停止时,他贴近身上的人,下颌蹭着白锦禾的头发,说出的话有些发颤,“你想好了吗?”

  半响后,无人应答。

  倪山岚低头一看,白锦禾已经呼呼地睡着。

  他柔和地笑了笑,温柔地把人放在一旁躺好,侧身吻了一下白锦禾的前额,“晚安,我爱你。”

  *

  夜里难得静谧,昨夜里还能听见的嗥叫声也止息,只剩风吹过帐篷时留下的沙沙声。

  不远处,两对眼瞳闪烁在营地之外,夜风吹散它们之间的密语,只见低一些的身影往前蹭了蹭,后面的大家伙将它向前拱了几步,不知说了什么。

  小家伙“啊呜啊呜”叫了几声,扭着小屁股欢快地向前刨开。

  天光大亮,白锦禾从一夜安眠中醒来,刚想来个早安吻时,胸前忽然有点沉。

  他还以为是倪山岚毛手毛脚过来,刚要抓住来个“有来有往”时,抓了一把毛绒绒肉呼呼的触感。

  白锦禾顿时觉得不对,猛地坐起来,身上的小肉球啪嗒掉在腿上面。

  摔懵的小幼崽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冲白锦禾眨巴眨巴眼,湿润的小鼻头嗅了嗅,是香香又好看的人!

  幼崽“啊呜”一声,高兴地抓着白锦禾的上衣爬上去,蹲在肩膀上认真地要添他。

  倪山岚听见声响,刚睁开眼就看到这一副画面,惊讶得不知说什么好时,白锦禾忽然捏着小幼崽的爪子,对倪山岚道:“快,叫爸爸!”

  倪山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