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古巴往事>第112章 番外【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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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酒店落地窗前,洗完澡后的安德烈穿上衬衫和长裤,披着身后水晶灯所散发的暖黄色灯光,默然站立。在他的双眼里,墨蓝色的海和黑暗的苍穹消融了边界,成为一片永恒的混沌。脚下的长毛地毯柔软得像片沼泽,让他有种下坠感。他知道是自己的双腿太虚伐了。

  这是他在艾利希奥身边的第二个礼拜日,自从上个礼拜日两人第一次发生关系后,艾利希奥每天都会要求他和他共进晚餐,然后共同回到他这套位于希尔顿顶层的套房。安德烈对此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也许吧,他对自己说,一次和无数次没有什么区别。

  可今天艾利希奥没有和他一起用晚餐,城市里的警笛声带走了他,抓捕活动就像张密密麻麻的网,不仅把反对份子一网打尽,将收网人也牢牢拴在了另一头。艾利希奥每天的事务繁忙到即使从安德烈身体里退出后也会花上几个小时工作到深夜。时常,他会帮安德烈做好清洗后抚摸他潮红的脸,对他说好好休息,然后在他唇上留上一个恋恋不舍的吻便回到办公桌旁。而安德烈则躺在巨大的柔软的床上,在无眠中感受自己的下坠。直到艾利希奥关了灯,睡到了他身边,将他抱在怀里后,他才会强迫自己入眠。

  否则的话,他想,自己会忍不住挣脱他的。

  可他不能,因为他不知道那岛上的人现今状况如何,也许他走了吧,忠心的黑手党莫里安和约瑟一定会带走他,让他去西西里度过安全无忧的后半生。这个时候,他会幻想伊森在西西里的美好生活,就像他自己也过上了那种日子似的,在阳光洒满的海岸边奔跑,摘下柑橘掰成两半挤出晶莹剔透的果汁,在火山灰中探寻古老生物的遗骸,在热情的音乐里搂着邻家姑娘的腰肢转圈……安德烈想象伊森脸上的笑容,他最爱的那抹热烈的、甚至有点赖皮的笑容,于是自己也会不自觉地扬起嘴角。他不知道的是,艾利希奥在黑暗中会长久地凝视他的微笑,并且悲哀地意识到这个人的灵魂再次出逃。

  套房的大门传来咔哒一声,安德烈知道是艾利希奥回来了,他没有转身,依旧注视窗外的海。身后脚步越来越近,两只滚烫的手便绕过他的腰侧,自后搂住了他。

  “在看什么?”艾利希奥将头埋在安德烈的肩上,双手上传来的触感让他知道怀里的人又瘦了一圈。

  “没看什么。”安德烈缓缓垂下眼睫。

  “吃晚餐了吗?”艾利希奥问。

  安德烈沉默,并不回答,艾利希奥在他颈肩嗅闻,轻轻地吻了吻他散发柑橘香皂味儿的脖颈。

  “我去洗澡。”他扔下这么一句,松开了安德烈,安德烈转身,注视艾利希奥褪下衬衫后犹豫片刻说:“我今天,不想。”

  “不想什么?”

  “不想……做,我很累。”

  “好,刚好,今天我也很累。”艾利希奥回答得很干脆,甚至慷慨地送上一抹笑容。

  安德烈的心有少许松缓,紧接着,他抓住机会问:“今天我可不可以回去?”

  “回哪里?”

  “你知道是哪里,艾利希奥,我有自己的公寓。”

  艾利希奥走向浴室,回头瞥了一眼安德烈,“可我想,也许这里更好。”

  安德烈落下视线,低声说:“我在这里,对你影响不好。”

  艾利希奥宁定地注视安德烈,没有说话,不久后淋浴声响起,安德烈了然般地收回了目光,有些自嘲般地笑了笑。是,这一切都是他先开始的,他没有结束的权利。

  “也许你并没有吃晚餐,我也没有,刚好,叫餐了我们就在房间吃。”艾利希奥用浴巾擦着头发出来,播下了酒店的电话,定下了餐食。在他和前台人员彬彬有礼的交流和偶尔露出的一丝笑容间,安德烈看见了那个曾经跟在自己身后的腼腆的男学生。二十一二岁,安德烈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青涩得像个孩子,却又坚定得像个战士。那个时候安德烈就知道,这个年轻人是注定要成为领袖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就连自己,都得臣服在他的脚下,尽管艾利希奥给予了他足够的尊重,可因为某些私人情感,似乎就连这种尊重都成为讽刺了。

  “安德烈,过来。”

  餐食送来前,艾利希奥回到了办公桌边。

  “看,这一群人我真不知道怎么处理,他们是旧政府的反对份子,却也是现政府的反对份子,有时我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许他们该转变一下想法。”

  “可就算转变了想法,你会放过他们吗?”

  “不会。”艾利希奥抬头看向桌边的安德烈,“你教过我的,人的心都是看不到的,思想也是可以伪装的,我不会留下任何隐患。”

  “可也许,保持适当的异见会……”

  “教授,你说过,求同存异很难的。”

  安德烈微微睁大了眼睛,讶异地望向艾利希奥,为了那句“教授”,艾利希奥已经很久不那样称呼他了。不仅是他,就连艾利希奥自己都有点惊讶。

  他悻悻地低下头,说:“也许别人会觉得我残忍,但这种事总要有人来做。这是我不得不做的事。”

  “我知道。”安德烈想起了多年前自己交托于他的那把枪,是他亲自对他说,这是他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安德烈坐到了沙发上,姿态拘谨,目光落在地毯上,沉默着,直到送餐铃响起,艾利希奥才从办公桌后出来。

  他累了一天几乎滴水未进,却先为安德烈切了一小块鳕鱼。安德烈注视那块躺在盘子里的鳕鱼,说:“我并不饿。”

  艾利希奥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块,又为安德烈挑了几片橄榄菜,淋上了芒果汁。

  “你需要照顾好身体。”艾利希奥说,用叉子叉起鳕鱼送到了安德烈嘴边。

  安德烈犹豫片刻,张开嘴吃下了鳕鱼,艾利希奥露出和煦的微笑。

  “我从没想过我们还有这样的时刻。”艾利希奥切着盘中的食物,低头露出真挚的笑容,在这一刻,他似乎忘记了“这样的时刻”是以什么为前提。但他却仍旧陶醉在此际的幸福里,仿佛什么都不能击溃他的决心。

  “我能照顾好你,你相信我。”他低声说。

  “我……”安德烈多想说,他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可艾利希奥打断了他。

  “别说,别说任何拒绝的话,安德烈,就让我……”艾利希奥喂安德烈吃下一片橄榄菜,“就让我享受此刻,哪怕就此刻。”

  安德烈艰难咀嚼橄榄菜,在一股从喉间涌上的苦涩中强忍着泪水吞了下去。他不禁撇过脸,隐藏那为自己也是为艾利希奥而生出的悲哀。

  “不好吃吗?”艾利希奥问,见安德烈没有回答,艾利希奥音色淡了几分,“总是我在问你问题,可你似乎并没有任何想要和我交流的欲望。安德烈,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的很残忍。”

  “我无法……”安德烈回过头来,红着双眼道:“艾利希奥,你看看我们现在是什么样子?”

  “可这不都是你先开始的吗?”艾利希奥摔下刀叉,不耐地说:“你忘了你是怎么走进这间房间的,你忘了你那晚是怎么蹲在我面前的?”

  安德烈咬紧了下唇,一字一句地说:“我没忘。”

  “那么,过来,安德烈,我现在要和你一起用晚餐。”

  “可我说了,我不饿。”

  面对安德烈的拒绝,艾利希奥突然笑了,他站起身,嘲讽地看向安德烈说:“我知道了,你认为只有那方面才能作为交换,其余的你都是自由的,是吗?”

  安德烈抬眼看他,“难道不是吗?”

  “那么——我想我要改变主意了。”艾利希奥一步一步走向安德烈,捏住了他的下颌,“本想着让你休息个一两天,毕竟那里终究是脆弱的地方,可现在我又觉得,你实在太诱人,我对你,很难忍住欲望。”

  安德烈几乎是恐惧般地朝后退了一步,却跌坐在沙发里。

  艾利希奥俯身,在他颤抖的唇上吻了吻,“你可以反抗的,不是吗?亲爱的,你会格斗术,枪术,什么都在我之上,你可以反抗的。”

  他握住安德烈无力的手腕,按在了沙发靠背上,让吻游移到了安德烈的脖颈、胸膛。

  “拒绝我啊安德烈,你拒绝我。”艾利希奥低声喃喃,安德烈浑身颤抖,却咬紧了下唇一言不发。他知道,在这里不存在任何可以拒绝的余地。这是他先开始的筹码。

  艾利希奥空出一只手,解开了安德烈的府绸衬衫,让自己的唇落在前方的那两点红润上。他能感受到这具身躯因为恐惧和本能的兴奋而发出的颤栗,也能感受到这在这具渐趋瘫软的肉体间正在四处逃窜寻求出路的灵魂。

  他觉得自己心碎了。

  “安德烈……安德烈……”他轻声呢喃着,快速将安德烈抱进了怀里,让安德烈那硌人的下颌骨紧紧抵在自己肩上,以免他看到自己不争气的眼泪。他咬牙将自己的心痛和泪水都憋进残酷的罅隙里,誓要用冷漠甚至恶劣的态度来对待身下人。于是他不顾安德烈略微的反抗,揭解开了他的裤子。

  “不。”安德烈的声音轻轻的,落在他肩上的手也软绵绵的。可当艾利希奥的手指自后探到那处时,他仿佛认命般落下了手,化成一滩无骨的泥,他觉得自己是那么脏,脏在这用肉体作为交易的灵魂上。

  可西西里灿烂的艳阳,无忧的自在笑容,让这一切好像都值得了,只是那块在手腕上闪光欧米茄手表,此际变得愈发沉重了。

  可他没有机会去下这块手表,因为他已经被嵌进了艾利希奥的肋骨里,他的后处,那在这几日因为暴虐的性事而变得红肿发痛的地方正在被艾利希奥的手指侵入。他咬紧了牙不出声,这沉默随后便被艾利希奥吻上。

  艾利希奥在肆意探寻着,尽管他于昨日在帮安德烈清洗的过程中就得以知道他可能无法再承受一次,他在性事中对安德烈总是很粗鲁,来源于愤恨以及对自己的惩罚。所以这个大病初愈的人,在自己的身下受了伤。他多想温柔地对待他,可他做不到,这不啻是对自己的放逐,而他想要抓住自己对安德烈——他深爱的师长的那抹仇恨。

  毕竟,是他把自己带到这样万劫不复的地步上来的。

  他看安德烈在自己臂弯扬起头,欣赏他在自己找到腺体后一次又一次的按压之下浮现潮红的脸以及从那微张的唇瓣里淌出的滚烫气流。他忍住不吻他,欣赏他,欣赏他在情欲的对抗中失败,欣赏他在自己怀里不住痉挛的失态,也许安德烈身上的光芒会在他此种的蹂躏下消失,也许这个男人变成一个普通的、失去了神智毫无魅力的人。

  对,艾利希奥对自己说,他就是为了不再爱他而折磨他的。

  可为什么,他觉得安德烈更加耀眼了,简直到了摄魂夺魄的地步,取代苏联红色的光环而出现在他身上的是一道爱情的光,或者说,是一道欲望的光,他被这光的鱼钩紧紧勾住,勾得他的心脏发痛却毫无办法,痴迷得让他根本无法做到置身之外。于是他抄起安德烈的膝弯,把他抱起扔到了床上。

  安德烈趴在床上紧闭着眼,可艾利希奥不再在意。他解开自己的浴袍,目光落在老师凌乱的身躯上。这里的每一处都是属于他的,现在属于他,以后也属于他。对于自己的所有物,是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的,于是他俯下身,几乎是颤栗地亲吻在安德烈的大腿内侧,继而向上,吻在了发烫、湿润的地方。

  安德烈惊恐地抬起头,抓住床单向前爬去,却被艾利希奥抓住脚踝拖了回来。

  “不要,艾利希奥,不要这样,求你……”他带着哭腔喊道,不堪见到自己学生失态的模样。是的,他认为这是失态,因为他知道向来内敛的艾利希奥就算在性事中也不会如此大胆,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性格与他完全想相反的伊森身上。那时,安德烈是坦然接受的,甚至是享受,因为他觉得,和伊森在一起,做什么都不是逾矩而是合理的。

  可和艾利希奥不能,安德烈无法忍受艾利希奥舔吻他的那处,这感情和恐惧复杂到连他都说不清。可他无法拒绝,艾利希奥紧紧地摁住他,近乎疯狂地舔吻他,如同嗜血的狼,安德烈浑身发颤,再也忍不住呻吟出声。

  “怎么,你无法接受么?”艾利希奥松开他手,凝视那处自己落下的亮晶晶的口涎,继而向上,在安德烈耳边说,“觉得这不是我么?”

  “可你又有多么了解我呢?”他笑着,自后抬起安德烈的下颌,咬着他通红的耳垂。

  “比如,你觉得我很善良,可我今天下令处决了很多人,你觉得我对你好,可我知道你痛,却偏要这样。”

  他将自己硬到发痛的性器抵在安德烈的股后,一寸一寸地缓慢进入,说:“比如我答应了今天放过你,却还是要上你。很失望吧,安德烈,我跟你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你甚至不知道我有多么坏。”

  安德烈艰难地转头,用复杂的目光凝视他。艾利希奥不堪迎接这目光,他凑上前去吻安德烈,如艾利希奥所料,安德烈躲开了。

  他自嘲地笑了两声,抓住安德烈的手腕反拧在背后,他坐起后耸动腰身,看自己通红的性器进出在安德烈发红、早已不堪承受的那处。皮肉相接处发出黏腻的挤压声,让他像个孩子似的联想到每天早上的挤牙膏。但他很快将那种稚气的幻想驱逐了,因为现在他才是主导者,是压迫者,他意味着强权和意志。

  所以,如果不想被挟制,最好的就是不要留下软肋。可安德烈,你的软肋太多了,多到令我心痛的地步。

  艾利希奥俯身将安德烈抱在怀里,继而又让他翻过来与自己面面相对。他让他坐起来,大张双腿背抵在墙上。他从前没有这么瘦的,艾利希奥想,即使以前自己并没有抱过他,但总在幻想中感受着老师的那份力量。可现在,他虚弱得就像个麻风病人,似乎马上就要撒手而去。他想起了命运对他的残忍,也清楚意识到自己是这残忍命运当中的一环,他便更加无法原谅自己。

  可他竟除了折磨安德烈,找不到别的可以惩罚自己的方式。安德烈的痛,在他身上无限放大,肉体上的,精神上的,无一例外。

  安德烈大口喘着气,无神地望向一边,双手无力地瘫软在两侧,就连双腿间的性器也兴致乏乏,呈现出疲软的状态。只是些微液体依旧遵循本能从孔眼里淌出,暴露出这人并非毫无感觉。艾利希奥笑了,一边握住老师的“软肋”,一边再度挺身而入。

  “安德烈,为我射一次好不好?”他说,与安德烈额头相触,“你可以的,是吗?你和伊森做的时候射过吗?”

  安德烈避开艾利希奥口中灼热的气流,艰难道:“没有。”

  “说谎,亲爱的,你射过,并且知道怎么尽兴,只是你不肯配合我罢了。”艾利希奥笑了笑,“可那又如何呢?毕竟我还没有下驱逐令,而各处海关里也没有任何他的消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还在古巴,也许还在那个岛上,多近啊亲爱的,你日夜看的是海,还是他?”

  安德烈低头,哽咽道:“你不能那么做,他会,会离开的。”

  “他离开了,我拿什么留你在身边,你让我这么不尽兴,亲爱的,好歹配合我,让我早点对你产生厌倦,也许这一切就结束了。”

  一阵沉默后,在艾利希奥似笑非笑的神情中,安德烈看向了他。那目光复杂到令艾利希奥心颤。

  安德烈不动声色从艾利希奥手中接过了自己的性器,上下滑动起来。艾利希奥满意地笑了,加快了耸动的频率。他年轻,拥有无限的活力,安德烈在他一阵一阵的侵入下将自己完全交托本能,既然学生想要,那自己便给他好了。

  自己又算什么呢?

  他自暴自弃,甚至呻吟起来,腰肢不自觉地向上挺,艾利希奥搂住了他,欣赏他迷醉般的手淫,同时让自己的力量更胜一筹。不需要很久,安德烈发出一声嘶喊,便在一阵急促的抽搐后射出一股滚烫的白液,零落散在他的小腹上。

  身躯顿时软了下去,可艾利希奥仍搂着他的腰,抽送着,让这高潮绵延不绝。

  安德烈双眼含泪,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此后,艾利希奥并不要求他再做任何别的,他只是在他身上耕耘,亲吻,在一声隐忍的呻吟中射在了他的体内,安德烈只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容器。

  艾利希奥缓缓退出后,安德烈的身体抖动了两下。艾利希奥的手指在他的腹部绕圈,搅上他的精液,然后送进他那尚关合的后穴,与他自己遗留在其中的液体相混合。他觉得,自己是以这种方式和老师一起存在着的,但他又觉得,他们以这种方式分开了。

  “恨我吧,安德烈,总比你什么都不在意我的好。”

  他匐在老师的颈窝里,嗅闻两具身体交缠后的淫靡的气息。泪水顺着安德烈的锁骨落下胸膛,滴在凌乱的床单上。情欲退潮后涌上的平静,叫理性再度回归,每到此刻艾利希奥便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此生也无法得到原谅了。

  可直到那一天,他才知道。

  不是得不到安德烈的原谅,而是再也得不到自己的原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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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谨慎阅读,该章为安德烈为了伊森去酒店找艾利希奥的详细后续,存在NTR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