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一纸婚契>第36章

  和纪归帆结婚一年多,喻谨溪是第一次进纪家。纪家和喻家风格相似,据说是因为是纪父和喻父从小接触的东西都差不多,两人的眼光也差不多,装修风格也差不多。

  纪归帆由管家领进去,纪母坐在会客厅品茶,看着窗外。管家将喻谨溪领进来,给纪母禀报;“太太,人请到了。”

  喻谨溪微微鞠躬喊了到:“纪阿姨。”

  纪母没有应声,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窗外观察。喻谨溪不催促,从小学的礼仪警示他,没有纪母的答话,他绝不能随意坐下。

  这一幕就像古代恶婆婆让新过门儿媳在门外立规矩。纪母也用自己方法跟喻谨溪立规矩。

  现在两个人就是在斗气,谁先动谁就输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个人谁也没动,喻谨溪是好久没经历过罚站的感觉了,上次还是小学打碎喻母的香水,被喻母逮到,战了好几个小时。

  两个小时后,喻谨溪有点烦躁了。管家跑来给喻谨溪端把椅子,又给纪母添了茶。管家怎么敢插手主人家的事,喻谨溪觉得是纪父在哪个地方看着呢。

  纪母瞪了管家一眼,率先打破平静,问:“你和小帆谈了多长时间了?”

  喻谨溪不卑不亢地回答:“两年多,我们结婚都一年了。”

  纪母淡淡道:“你们只是举办了婚礼,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举办婚礼?可我和纪归帆都已经领结婚证了。

  当然,这话喻谨溪不能给纪母说,当初领结婚证的时候,是纪父把家里的户口本偷出来了,接完又放了回去。纪母对这一切都不知情。

  喻谨溪不言语,在纪母眼中就是无话可说,她说了最重要的事,两个人谈了那么长时间还没领结婚证,那就还有机会。

  “说吧,怎么样才能离开我儿子。”

  纪母轻轻抿了一口茶,有点凉了,香味都散了,喝到嘴里只有苦涩。

  喻谨溪坚定地说:“阿姨,我不会离开他的。”

  纪母想拿钱打发喻谨溪:“你要多少钱离开我儿子,你只要开口,我就同意。”

  可现在喻谨溪最不缺的就是钱了。他好歹也是喻家少爷,百鸣娱乐的首席执行官,怎么还会为钱的事发愁。

  “阿姨,您也清楚我是谁,我根本不缺钱。我想要的东西,你也给不了我,”喻谨溪稍一侧头,看到桌布下面似乎挡住了什么东西,心里和明镜一样,“阿姨,我如果猜得不错,你应该藏了录音笔吧。”

  纪母不自然地拉了拉桌布,语气生硬:“你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这么害怕?”

  “当然害怕,害怕阿姨剪出来什么让纪归帆误会的内容,那就不好了。”

  “你!”

  纪母拽着桌布的手紧了紧,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嘲弄道:“你倒是个伶牙俐齿的主,小帆就是被你迷惑了,才喜欢你。你要是个善良的,怎么会把择霖和姜南寻送出国,你就是担心她们抢喻家的家产!”

  喻谨溪一时无语,他应该说纪母太单纯还是圣母心太强:“母亲和姜南寻出国,是父亲的要求。阿姨要是想要接她们回来,我并不反对,要是您能定期给她们打钱,我会更高兴。”

  纪母还是咄咄逼人:“你要是孝顺,就该把她们接回来。”

  喻谨溪嗤笑一声:“那我还做一个不孝顺的人吧。阿姨真是心胸博大,那怎么接受不了我和纪归帆在一起呢?”

  “那怎么能相提并论!小帆——”

  喻谨溪不冷不淡地讽刺:“那阿姨真的是双标呢。”

  “你!我绝对不可能同意你和小帆,你!”

  纪母被喻谨溪的讽刺气急了,端起茶杯将一盏茶都泼到了喻谨溪脸上。

  茶水顺着喻谨溪的脸颊流下,滴落在地板上。喻谨溪完全可以躲开的,但他没有躲,这次能躲开,下次就不一定了。

  “纪阿姨,下次,我就不会不躲了。”

  “支票放在这,你自己填个数,离开小帆。我知道,就算你是喻家少爷,喻东也没有给你多少股份。除了百鸣娱乐,你没有其他收入来源。一个小小的娱乐公司,能挣多少钱?我不相信,喻东真的会把百鸣集团,那么大的产业真的交给你一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这个支票,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纪母不愿再和喻谨溪多费口舌,起身离开。喻谨溪站在原地没有动,只在纪母将要关上会客厅的门时,才说一句:“阿姨,你不怕,纪归帆成为第二个呼延良吗?”

  纪母动作一顿,狠狠关上了门,留下巨大的声响。呼延良是谁,纪母自然知道。他那个男朋友安朝,本来是他家佣人的孩子,要不是呼太太善良,安朝怎么会和呼延良一起长大,还在一起了。

  结果呢,因为没要到钱,安朝的父亲将呼延良父亲行贿受贿的事情捅出去了,导致呼延良父亲死在狱中。安朝的父亲最后也死在车祸里,是谁干的,大家心知肚明。安朝的父亲也不是说明好东西,他揭露呼延良父亲行贿受贿就是因为安朝母亲没有给他钱赌博去。

  呼延良因为父亲的死受到刺激,造成了精神问题,动不动就会家暴安朝。去年呼延良的情况才逐渐好转。

  喻谨溪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在警告纪母,他要是离开了纪归帆,纪归帆不一定不会受到刺激,而做出说明过分的事。显然,纪母也听懂了喻谨溪的暗示。

  管家应声而来,只见到怒气冲冲的纪母,进入会客厅后看到喻谨溪,慌忙给喻谨溪拿来了餐巾纸。

  “喻少爷,真是对不住,真是对不住。今天老爷也不在家,我们这些佣人也不敢拦着太太,让您受委屈了。”

  喻谨溪接过纸后擦了擦脸,对管家的话产生怀疑,连带着说话也带有怨气:“纪叔不在家?”

  “是啊,老爷昨天一早就去公司了,这两天就太太和我们这些佣人在家。”

  “那你怎么敢进来给我搬椅子的呢?”

  “是老爷给家里打电话了,让我进去为您搬把椅子。”

  “这个会客厅,有监控吗?”

  “这个,您别告诉太太,老爷不让告诉太太的。会客厅为了防止谈合作的时候有特殊情况,老爷在角落里都藏有摄像头的。”

  纪母在桌布下藏录音笔,也能说明她根本不知道会客厅是有监控的。只是纪父要在家里谈论什么样的大事,才要在会客厅藏着摄像头。

  那他和纪母的交易,纪父也是知情的。或许说,这场交易,纪父一直在看着。

  “老婆——”

  纪归帆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亮,打断了喻谨溪的思考。

  “老婆,你在哪啊,老婆——”

  喻谨溪对管家说:“麻烦您把他叫上来,别让他在家里再把脸丢了。”

  管家连连应声,没几秒纪归帆就上来了。

  “老婆,你没事吧,我妈难为你了,她泼你了!”

  纪归帆拉着喻谨溪去他之前的卧室换衣服了。当时偷偷走的,根本没动家里的衣服。

  “我妈怎么能拿水泼你呢,她为什么对你的敌意那么大呢?”

  喻谨溪刚换完衣服,就听着纪归帆在房里喃喃自语。

  是啊,为什么纪母对他的意见那么大呢?

  “可能是阿姨更想让你找个女孩子结婚,生个孩子继承家业吧。”

  这是喻谨溪想出的最合理的理由。

  “我觉得不是,”纪归帆摇摇头,说出自己的思索,“我妈不是那种思想封建的人,她不可能因为孩子的事难为你。是不是姜南寻给她说什么了,才导致我妈一直不接受你。”

  “嗯——可能吧。”

  喻谨溪没给纪归帆说纪母和他的谈话,但纪母对他有意见,肯定和孩子有关系,要不纪母怎么会说‘我不相信,喻东真的会把百鸣集团,那么大的产业真的交给你一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这种话,说明纪母对血缘关系真的挺在意的。思想不封建,那是没落到自己身上,要是落到自己身上了,就不一定了。当然也不排除,姜南寻也在纪母面前挑拨离间了。

  “老婆,要不我们先回去,就是我妈那,我就是——”

  纪归帆抓着头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今天受委屈的是喻谨溪,他还让喻谨溪先回去,就等于让喻谨溪受下这个委屈。可另一方是自己母亲,要是别人欺负喻谨溪,他早就和他们干起来了。可这个人偏偏是自己母亲,纪归帆也不能选择和自己母亲干起来。

  “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阿姨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你刚出差回来,好好陪陪阿姨吧,去年过年你都没回来过年,阿姨肯定伤心。我就先回去了。”

  喻谨溪换上衣服就要离开纪家了,纪母终归是纪归帆的母亲,喻谨溪不愿让纪归帆为了自己去找纪母说些什么,搞得和兴师问罪一样。

  纪归帆频频看向纪母和纪父的卧室,替纪母向喻谨溪道歉:“我,老婆,你别生气,我一定会帮你要个说法。”

  “你别多想,我没有生气。”喻谨溪主动抱抱纪归帆,宽慰他,“一家人生活怎么会没有矛盾,你今天刚回来,阿姨连句话都没有和你说,你就为了我的事和她吵架。你站在阿姨的角度想想,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为了一个她讨厌的人和她吵架,她得多生气。”

  纪归帆在喻谨溪怀里安静许多。这些天,他为了扩展GM集团的海外规模,和那些老外天天组酒局喝酒,昨天喻谨溪给他打电话说小黑猫的事,那时候他喝酒喝成了胃出血,被助理送进医院休养。他没敢给喻谨溪说,怕喻谨溪担心。

  “我听你的,那你先回去吗,开车了吗,我先送你回去,正好见见米糕的男朋友。”

  “好,正好我也不想开车了。”

  喻谨溪笑着把车钥匙给纪归帆了,纪母的事导致他心情不好,他没心思开车。

  进门的瞬间,喻谨溪的火气直冲天灵盖,他记得走之前,明明关好了屋门,但还是让小黑猫和米糕跑了出去,厨房里的瓶瓶罐罐都被推到地上了,柜子里的衣服被蹭上不少猫毛,小黑猫被窗帘的细线头挂住了爪子,正在那‘喵喵喵’叫唤。

  “我去,搞得那么乱,”纪归帆去帮小黑猫解救爪子,时不时看看喻谨溪的脸色。

  “明天你带着米糕去绝育,这个小黑猫找个领养人。”

  米糕还算乖巧,在窝里趴着一动不动,像是什么坏事都没有办。可喻谨溪和纪归帆都了解自己的小猫,米糕要是什么坏事都没干,才是不可能。

  果真,喻谨溪在米糕的嘴边发现了奶渍,看来羊奶粉又被他俩霍霍了。

  “这个,小黑猫,虽然,有点丑,”纪归帆实在是说不出来小黑猫好看,他理解了喻谨溪昨天的心情了,他要是发现米糕的男朋友长那么丑,连家门都不会让他进,“但是吧,小野猫,生存技能强——”

  纪归帆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找不出来理由了。

  “嗯?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米糕现在是一个宠物猫,她不需要野外生存技能。小黑猫不在的时候,米糕还没有说是在家里捣乱。如今小黑猫一来,她都能去厨房偷吃羊奶粉了。”

  “会不会,是你平时冲的羊奶粉太少了,米糕不够喝?”

  喻谨溪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你收拾一下,我去洗个澡。”

  纪归帆也不敢说话了,怀里抱着小黑猫,把他送回米糕的笼子里,还专门上来锁。

  厨房里让小黑猫这么一闹,基本上就算是报废了,就算没摔坏的,纪归帆也不敢用来吃了,找了钟点工收拾卫生,恨不得家里的家具都换新的。

  盯着钟点工收拾完卫生和家具,纪归帆又马不停蹄地回纪家,他没忘记纪母还需要他的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