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浪的目光带着明显的侵略性,顶灯柔白色的光打在他脸上,白皙的皮肤没有一点瑕疵,点墨黑眸尤为深邃。
两人距离不过数十公分,宿定甚至还能看见他脸上细细的绒毛。
四周静悄悄的,他似乎听见了细微的风声。
别墅东侧有一个很大的阳台,在一楼最里面,宿定在那里放置了两张藤木躺椅,有时候会在那儿吹吹风、喝喝茶。
风应该是从那里吹过来的,稍稍带些凉意。迟浪的头发被风轻轻吹起,随手抓的发型也丝毫不减这张脸的俊美。
不经意间,宿定放缓了呼吸,他眼睫颤了颤,垂眸看向地面,避开了迟浪热忱的双眼,心乱如麻。
他头一回遇见这种事,也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跟他说“如果有人喜欢你”。
宿定竭力压下种种反复翻滚的情绪,他舔了下干涩的嘴唇,保持着低头的动作,说话的嗓音带着点自己都没发现的颤意。
“看、看情况吧。”他不自在极了。
看情况?
是要分人吗?
迟浪比宿定高了一点,往常两人凑一起说话时,宿定总是会微微仰头与他对视。
但现在,宿定狠狠低下头,下巴都快贴锁骨上了,迟浪看得好气又好笑。
怎么感觉队长比他还要紧张?
明明暗戳戳表达爱意的人是他,但宿定……
迟浪思绪一顿,陡然一激灵。
混沌的大脑像是突然间开了窍,他恍恍惚惚记起,以“如果有人”、或者是“我有个朋友”这种开头说的话,其实都默认是自己本人。
宿定这么聪明,应该猜到他的意思了吧?
他没有直接拒绝,好像还有点,害羞?
想到这儿,迟浪咽了下喉咙,落在宿定身上的目光更灼热了。
宿定没抬头也能感受到自己头顶几欲化作实质的视线,他不自在地眨眨眼,看冷风扬起迟浪上衣衣摆,他终于反应过来,成功找到话题,“别在这里站着了,这有风。”
室内有暖气,迟浪只穿了件单薄的长袖衫,宿定身上穿的是一套棉质的修身运动衣,也是薄款。
听到宿定说“有风”,迟浪侧身看向右手拐角处的玻璃窗。
那里离客厅最远,通常都是开着纱窗通风透气,在这里站久了,还真有点冻手。
宿定抬脚准备绕过迟浪,他俩一直在这站着太奇怪了。尤其他还惦记着徐舟行催着他们一起练习的事情,再耽误下去他怕舟行会过来叫他们。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害怕被人看到他和迟浪现在的样子。
有心虚,也有一种怪怪的忐忑。
“队长。”几乎是说这句话的瞬间,迟浪就伸手拉住了宿定手腕。
他的手指用力攥紧,内心如同他逐渐收紧的力气一般,紧张而又慌乱。
清凌凌的双眼望向他,宿定的眼中,有惊诧,更多的是疑惑。
迟浪反手推开卫生间的玻璃门,脑子里一直绷着的弦“蹭”一下断裂,发出一道清脆的鸣响。
宿定被迟浪的力道带到洗漱台前,他背对着镜子,虚虚坐在光滑的大理石边缘,上半身往后仰着。
迟浪俯身,静静地看着他。
双手撑在宿定身体两侧,黑沉沉的眼珠带着说不出的情绪,沉静幽深。
洗漱台到底是有些低,宿定的长腿随意伸着,迟浪身上清爽的柠檬味无孔不入,这是他挑的沐浴露,两人用的是同一款,一样的味道,以至于他现在根本分不清这味道到底是不是迟浪身上的。
“砰砰砰——”
“你心跳好快。”迟浪低低地说着。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刻意压低后还带着轻挑的沙哑,酥酥麻麻的感觉迅速蔓延至全身,宿定觉得自己心跳得更快了。
温热的呼吸声落在脸颊两侧,宿定僵硬地别开脸,通红的耳垂暴露在迟浪视野中,可怜又可爱。
迟浪忍不住轻笑出声,故意逗他:“队长,你刚才说分情况,那么……”
“在你心里,我是哪种情况?嗯?”
宿定偷偷地往后仰了仰头,他力图尽可能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但洗漱台就这么大,后脑勺已经贴上了冰凉的镜面,但他面上仍能感受到迟浪轻轻的呼吸。
他右脚不安地动了动,膝盖不小心碰到了迟浪。
宿定垂眸飞快地扫了眼,这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
他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腰后方,像是被迟浪揽在怀里,又像是非传统意义上的“壁咚”。
“你,你先起来。”宿定弱弱地说着。
他的语气更助长了迟浪嚣张的气焰,“你先说。”
宿定的声音更小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迟浪挑了下眉,坏坏一笑,痞帅痞帅的,“怎么能没关系呢?你是我队长,而且你还是最小的,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得给你把把关?”
“不然——”在宿定不服气的眼神下,迟浪继续道:“被骗了怎么办?”
宿定恨恨地瞪着他,好半天,才咬牙切齿地对他喊道:“你才是最小的!”
声音带着凶劲儿,像只炸毛的猫。
迟浪回过味来,憋不住笑了,“我说的分明是年龄,你想的是什么?”
宿定“哼”了一声。
“所以队长,你是想歪了吧?”迟浪眯着眼睛,满眶笑意让宿定有点害臊。
他用腿撞了下迟浪,“起开。”
“不起。”迟浪不光没照他的话做,反而又压低了两分。
两人鼻尖几乎都要挨在了一起,在愈发燥热的氛围下,宿定的呼吸声也跟着粗重了起来。
两人目光焦灼地缠绵,彼此眼中都燃烧起了盛大的火焰,也都看到了彼此眼底潜藏的欲|望。
宿定率先败下阵来,他伸手推了下迟浪右肩,声音细细的,带着黏热的沙哑,“迟浪,你先起来。”
虽然是队长,但宿定此刻的语调、气势都是前所未有的低弱。
跟猫淋了场雨似的。
迟浪抿着嘴唇,缓慢起身。
他心里门儿清,对宿定而言,今天的刺激已经够了,再继续下去,就真要惹恼小队长了。
他倒是乐意哄队长,就怕——
迟浪动作倏然一顿。
在他不经意的注视下,宿定慢慢舔了下嘴唇。
殷红的唇瓣形状姣好诱人,湿润的色泽让迟浪心神一晃。
他往后退了一步,等宿定站直的一瞬间,他半搂住手边细腰,欺身再次凑了上来。
洗漱台就在卫生间门旁边,是以,他直接把宿定按在了门上,侧过头,离近后慢慢地吻向那双微张的唇。
他专注地看着宿定,刻意放缓了贴近的速度,强硬却不失温柔地试探着眼前人的底线。
一寸、一寸、又一寸。
宿定眼看着迟浪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放纵了自己真实的心跳,闭上了双眼。
细密的睫毛因为紧张一直发颤,但他俨然是默许了迟浪接下来的动作。
迟浪不自觉地放轻声音,在落下亲吻前对他说,“别怕。”
宿定猛然睁眼,唇瓣被不停吮吸的感觉让他很陌生。
他第一次和人接吻,在此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初吻会落在一个男生身上。
但对方是迟浪,密密麻麻的吻又让他心头发紧。宿定当前的感觉就犹如一锅烧沸的水,咕噜咕噜一直冒着泡。
他不害怕,就是紧张。
紧张之余,还夹杂着强烈的欢喜,以及细微的刺激。
他放任迟浪的动作,任凭两人第一次的亲吻就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火热悱恻、缱绻眷恋。
宿定的意识渐渐放空,空荡房间内,水啧声在他耳边无限放大,并逐渐占据他的心神。
一门之隔的室外,徐舟行傻傻地站在走廊上。
一楼卫生间用的是磨砂玻璃门,平时很少有人用,只有他们在一楼练习时,才会来这里。
宿定和迟浪一前一后出来了将近十分钟,徐舟行等了一会儿,觉得奇怪就过来找他们,但他怎么也没想到……
自己会看到眼前一幕。
隔着磨砂玻璃,他看见一个人后背紧紧贴着玻璃门,双手无力地低垂,身前似乎还站着一个人。
两人脑袋贴得很近,是那种一看就知道在干什么的近。
走廊没开灯,但卫生间开了全灯,而且贴近门的那个人还穿了一件黑色上衣。
——正因此,他才能清楚地看见浴室里的人影。
虽然模糊,但一目了然。
徐舟行呆愣地站在原地,怎么也迈不开脚。
迟浪和宿定……怎么可能呢?
他们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关系的?
浴室里,强光灯让温度都开始慢慢升高。
察觉到眼前人愈加急促的呼吸,迟浪退出,安抚地亲了亲宿定嘴角,右手略一使劲,把宿定紧紧搂在了怀里。
玻璃门上终于没有了人的身影,徐舟行恍惚地转过身。
紧贴着迟浪温暖结实的胸膛,宿定心中的情绪随之突起。
他意识仍有些涣散,但他对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一清二楚。
他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愉快、畅然。
不但不排斥,反而很喜欢。
他很喜欢和迟浪这么亲近。
“继续吗?”迟浪也是第一次接吻,除了最开始略显青涩,很快他就适应了领导者的角色,技巧逐渐娴熟。
他的眼神很亮,里面载着满满的兴趣。
宿定掩饰性地咳了声,鼓足勇气重新望向迟浪。
许是因为该发生、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他慌乱的心神思绪终于平复下来,致使他很快注意到了一件事。
“你把我裤子弄湿了。”
“……啊?”迟浪是真的懵了。
他怔怔地低下头,去看宿定。
“不是前面!你想哪儿去了?!”因为他这一眼,宿定登时恼羞成怒,“是后面!洗漱台上有水,刚才坐那儿没来得及说。”
“哦。”迟浪下意识应了一声。
宿定不知道的是,他的这声“后面”,才是真正地让迟浪想到另外一个层面上去了。
换过衣服后,宿定才想起排练这事。顾不上避嫌,他拉着迟浪用最快速度推开了舞蹈室的大门。
屋里,等候多时的徐舟行缓慢地抬起头,用异常生硬、呆滞的语气问道:“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啦开始啦!偶要开始撒糖了!
另外再推一本预收文哦,女A男O,《多疼疼我》,简介如下——
司千言和宴和安是出了名的不对付。
两人同为Alpha,一个随性恣意,一个清冷薄情。
直到有一天,宴和安的信息素紊乱,司千言才发现他原来是O装A。
意识到这点后,司千言竭力压制着自己情绪,嗓音喑哑,“……你是Omega?”
被迫临时标记后。
司千言嗤笑:“假正经。”
宴和安面不改色地穿好衣服:“比不上你,真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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