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澈去了跑马场,在马厩里挑选了一匹看上去就很不温驯的马,据饲养员说,这匹马是八骏之一的黄彪马,能够日行千里,但这匹马的性格特别刚烈,有一些宾客并不太擅长驯马,在骑马过程中还不慎摔下马,饲养员建议他可以换一匹马,但陆言澈不听劝,还是决定要骑这匹马。
而顾北州则是挑了匹体形、性格各方面都温和一点的小马驹。
裴青山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疯,竟然也要跟着顾北州一起骑小马驹,他生的高大挺拔,骑在小马驹上,有一种大人偷骑小马的感觉,为此,陆言澈嘲笑了裴青山小半天。
陆言澈换上了骑装,是一件收腰窄袖的衬衫,衬衫的下摆扎进了西裤里,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他手中抓紧了缰绳,借力上马,勒紧了缰绳,控制着马的速度。
他很享受在马场上奔跑的感觉。
因为在马背上,他会有一种无拘无束的感觉。
他不需要去想陆家那些繁杂琐碎的公事,也不用去想着怎么争夺家产。
他生来就讨厌被拘束,可他又不得已被束缚在名为陆家的囚笼里。
每当到了夜晚进入睡眠状的时候,他就时常会回想起琳娜对他说过的话。琳娜说,他必须要继承陆家的家产,否则的话,琳娜就会不理他。
那时候的陆言澈,只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不太能理解争夺家产的意思,他只能点头答应琳娜的要求,这样一来,他的母亲琳娜就会欢欣鼓舞地喊他一声宝贝,要是琳娜的心情真个格外愉悦,甚至还会奖励他一些很常见、对他来说又弥足珍贵的礼物。
他为了能让琳娜开心,为了能让琳娜喜欢他,所以他这些年来一直都在不断跟陆云亭争夺家产。
而最近,他的心态有了些许的变化。
除了让琳娜喜欢他,他还想要让夏燃喜欢他。
可他知道,夏燃被他伤透了心,很难被他捂热了。
但他没有办法,他这人性格就是这样,也不好改变。
他在马场上奔跑得惬意极了,即使是在大雪飞絮的冬日,他仍旧是热出了一身汗液,身上的衬衫都被汗水打湿了。
当他跑到了跑马场最远的木栅栏旁边时,才陡然发现跟顾北州他们分开了,他打算掉头去找顾北州,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铃声短促而急切地响彻在空荡寂寥的跑马场中。
是苏羡给他打来的电话。
他跟苏羡已经好久都没有联系了,久到他似乎要将苏羡给淡忘了。
他犹豫须臾,接起苏羡打来的电话,苏羡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和,与在酒店里想刻意勾引他的样子,截然不同。
“阿澈。”苏羡缓声说,“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我为那天的事情跟你道歉。”
陆言澈也是爱过苏羡的,毕竟苏羡是他喜欢了很多年的白月光,只不过他在后来知道了自己的白月光并非是表面上的贤惠温良,而是一个心机叵测的青年。这样的白月光,就不能称之为白月光了。
他没有出声,静静等待着苏羡接下来的话。
“你能重新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吗?”苏羡接着说,“我订了一家法式餐厅,希望你能过来,这次我不会再做什么糊涂事了,只是单纯想要跟你赔礼道歉而已。”
陆言澈知道,苏羡说的这些话都不可信,毕竟苏羡是一个谎话连篇的男人,可他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得说清楚为好,他决定借着这个机会,跟苏羡摊牌,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做个了断。
陆言澈应了一声:“地址发给我。”
很快,苏羡就把他订的法式餐厅的位置发给他了。
陆言澈在微信群跟顾北州、裴青山他们说了有事要忙,先走了,就直接驱车去苏羡订的那家法式餐厅。
这家法式餐厅在海市很出名,口碑也相当炸裂,来这里的人都觉得味道很正宗,但来这里的人,也大多数都是小情侣。
陆言澈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把车停在规范的地方,就抬起步子走向了法式餐厅。
他一眼就认出了靠窗而坐的苏羡,跟前一段时间相比之下,苏羡已经憔悴了很多,脸颊瘦削,完全脱形,也没有之前那种灵动的美感。
陆言澈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上。
苏羡对他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意,然后把事先倒好的酒推到陆言澈的面前,“阿澈,这是我爸从法国带回来的正宗红酒,我不能喝酒,你替我尝尝吧。”
陆言澈没有着急去喝酒,而是看着苏羡,开门见山地说:“我来这里,并不是来吃饭的,是想跟你说清楚。”
苏羡握着刀叉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发颤。
“我想清楚了,我们还是分手吧。”
苏羡眼眶中积蓄的泪水像是开闸似的滚落他的面颊,他的面颊不禁湿热一片,哽咽着问道:“为什么……”
陆言澈寒声道:“三年前你陷害了夏燃,致使我把他送进了监狱,你还买通了林国,对夏燃施加暴行。”
“可是我喜欢你啊。”苏羡不顾形象地用手指抹掉了眼尾的泪水,他的眼前被泪水模糊了。
“可你不能用喜欢的借口,来伤害别人。”
陆言澈说到这里,觉得唇齿干燥,他拿过了桌面上的那杯红酒,把杯口送进了唇中,仰头灌了一口,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喝下红酒后,觉得口中更渴了。
苏羡睫毛轻颤,声线都在抖,“我只是爱你而已,我又有什么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尊严,甚至能放弃我的生命……我爱你,阿澈。”
陆言澈忽然觉得大脑沉重,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了黑色斑点,面前的苏羡还成了好多个重影,紧接着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苏羡优雅地从餐椅上站起来,眼中露出了疯狂又痴迷的神色。
那天,苏羡去找陆云亭,他们在办公室里交谈了许久,包括要怎么对付陆言澈的方法。
陆云亭说,只要把陆言澈弄晕,再逼迫陆言澈把合同签了,到时候陆言澈一无所有时,陆言澈就会成为他一个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