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结束后, 鹿兮辞躺到君攸悦想把她抱进浴室，她才慢悠悠的起身，随便裹了件衣服，进了浴室。
清理前, 她还对着镜子看了看, 真没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
只是细看，在那些平时露不出来的地方有些微红印罢了。
要不到半天就会消散, 鹿兮辞以前也没有对着镜子仔细观察自己身体的习惯。
大概是怕影响自己拍戏, 君攸悦下手确实有注意。
仔细想想, 要是她不注意，说不定两个人八百年前就好上了。
不纠结了。鹿兮辞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 * *
由于不想打草惊蛇, 鹿庭毅那边查找君攸宁近况的进度较为缓慢。
这两日君攸悦不时和姐姐发点消息，保持联系，确认她的平安。
君攸悦也不敢发太多，怕引起姐姐的怀疑。
只是她没有料到, 早在那一通电话时, 君攸宁就意识到不对了。
给姐姐发完惯例消息后，鹿兮辞的拍摄暂时结束了。
今天还有夜场, 君攸悦提前联系过刘管家, 给鹿兮辞准备好了饭菜，两个人在休息室吃晚饭。
鹿兮辞扬着笑, 毫不避讳的领着君攸悦进了休息室。
她这几日都这样，大部分人已经习惯了, 见怪不怪。
方杰盯着鹿兮辞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的戏份还有几天就要结束了。
这几日有个神秘人联系过他, 其想法和他的几乎不谋而合。
如果想完成那人派给他的任务, 得抓紧这几天了。
也不知道这鹿兮辞到底干了什么事, 才能接连“遭殃”。方杰冷笑了一声。
说起来联系他的神秘人叫什么来着？他心里不断盘算着, 思考着自己会不会被坑。
似乎是姓纪。
京城有纪姓这个家族，还是个挺大的家族。
方杰对京城局势略有了解，心里有底了。
既然鹿兮辞和陆家关系闹掰了，自己的底牌又是纪家，鹿家应当没法拿自己怎么样。
至少不会像上次那样难看吧。
“林老师。”上一秒方杰脸色还黑得可怕，下一秒他看见林霓，便换了副神色，用他自认为最干净清爽的语气唤了林霓一声，把林霓听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林霓不亲不疏的回了个点头。
“要一起吃饭吗？我一不小心晚饭订多了。”他一笑，还真挺像个人畜无害的纯洁少男。
这招也就能骗骗刚踏入社会的小年轻了。
林霓在心里把他贬了十万遍，面上没有说太多。
“那你这助理有点不合格啊。我吃剧组盒饭。”
听着林霓这油盐不进的态度，方杰嘴角抽搐一下，快要维持不住笑容了。
等着瞧吧这群人。等他靠这次的功劳攀上纪家，这群人都得哭着回来跪舔他。
等看不见方杰了。林霓握紧手里的手机，快速打起字。
她刚刚看见这人对着鹿兮辞的表情了。
【小心一点方杰】
休息室里，鹿兮辞收到林霓没头没脑的提醒，思索片刻，打下一句“谢谢”。
不就是朵过期的烂桃花嘛。
鹿兮辞没太把他放在眼里。
但林霓这么说了，鹿兮辞还是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剧本看得怎么样了，看懂剧情了吗？”鹿兮辞边跟君攸悦玩着你一夹我一夹的腻歪游戏，一边跟君攸悦聊天。
“差不多。结局有点出人意料。”
君攸悦说着，就给鹿兮辞夹了块肉片，送到鹿兮辞嘴边。
鹿兮辞只好张嘴，接受君攸悦的投喂。
“你之前说的……你怎么看？人体改造。”鹿兮辞最想问的是这个。
虽然她不太了解两位长辈的研究方向，但她很好奇君攸悦的选择。
“不怎么看。”不愧是机器君，她是真的对此毫无想法。
“我的意思是，她们没有得到结果，所以没办法有看法。”
意识到自己好像太冷淡了，君攸悦又补充了一句。
也就只有对着鹿兮辞她才会解释这么多。
如果今天问这个问题的是别人，君攸悦恐怕连一句都不想回。
“这样……那明晰呢？如果是你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选？”
君攸悦在下意识想回“不选”前止住了嘴。
她意识到鹿兮辞只是想跟她聊天，并不是真的想跟她探讨问题，她没必要说的那么严谨。
她思索起来，投喂鹿兮辞的动作却没有停。
接连几次，鹿兮辞也不好意思了。
上次有人喂她吃饭还是在她四岁的时候呢，再被君攸悦这么惯下去，她真得成鹿三岁了。
“我自己会吃。”鹿兮辞稍微往后退，想拒绝君攸悦的投喂。
“不喜欢这样吗？”君攸悦只好收回那一筷子。
鹿兮辞刚刚准备接受这一口黄瓜片，嘴微张着，君攸悦的投喂却没来。
鹿兮辞闹了个大红脸，极其不好意思的转身。
要不是手里捧着个饭盒，她得又找个墙角蹲下了。
“不是不喜欢……”鹿兮辞把头埋得很深，几缕不听话的头发险些落入饭中。
“害羞了？”君攸悦拖着椅子，转到鹿兮辞面前。
“书上说情侣之间可以互相喂饭的，不用害羞。”
君攸悦再次把刚刚那片黄瓜送到鹿兮辞唇边。
鹿兮辞嘟起嘴。她真的会不好意思，不是一句“不用害羞”就能解决的！
“不要。”鹿兮辞脸蛋彤红，口嫌体正直，张嘴叼走了那一片黄瓜。
“可是我想喂你，阿辞。”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君攸悦也大概知道该怎么对付鹿兮辞的心口不一了。
果然，听见君攸悦这么一番话，鹿兮辞完全没法拒绝。
她只能涨红着脸，一边羞的不行，一边小心的接受投喂。
神情看起来就好像君攸悦在逼她做什么不正经的事，把君攸悦看的耳根也红了。
尤其是那被鹿兮辞咬得有些发肿，颜色却正好的润唇。
想起白日的亲昵，君攸悦情不自禁的咽了下口水。
要不是这会儿在吃饭。
君攸悦别开眼，不想做出太不合时宜的事。
她清过嗓子，把话题往回拉。“我应该会想办法阻止更多改造人的产生吧。”
鹿兮辞转了个弯才反应过来君攸悦在说什么。
“但很多人确实需要义肢来维生。”
这也是明晰选择变成改造人的直接原因。
剧里明晰在反抗过程中被改造人重伤，不接受改造便会丢了性命。
可接受了改造，她便和恶与不公站在了同一边。
这是全剧最为纠结的地方，也是鹿兮辞明天即将出演的部分。
鹿兮辞是足够纠结了，但她的直觉告诉她，明晰应该有不一样的想法。
她该演出来的不止是纠结。
“不一样。义肢和剧里用于欺压普通人的改造不是一个概念。包括剧里那种直接改变身体素质的药丸，这都是可以从源头控制的。义肢现实里也有，你觉得她们能算改造人吗？”
君攸悦是站在自己能力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的。
说到底，她不太能共情明晰摸爬滚打最后发现自己是罪魁祸首的经历。
君攸悦很清楚自己的研究是什么，有预想她的成果会带来什么，不存在等到出了结果才意识到不对，想挽救，为时已晚的情况。
“确实，确实……”当鹿兮辞露出这种神色，君攸悦便知道她在思考角色，不要打扰她了。
君攸悦把吃剩的食物收好，统一装进袋子里，待会儿交给鹿兮辞的司机，让她带回鹿家。
又剥好一个橘子，摆在一旁，打算等鹿兮辞结束思考了再喂给她吃。
“你觉得明晰会是赌气吗？”隔了会儿，鹿兮辞又问了一句。
得亏君攸悦记忆好，才能跟得上鹿兮辞的话。
“有吧。”君攸悦叉起橘子，往鹿兮辞嘴里塞。
说到底，明晰是被上层坑了，在被蒙住双眼的情况下完成了研究。
重伤之际，那坑蒙她的导师又出来刺激她，她选择改造自己，肯定是有赌气的成分。
“她应该看出来了她导师想逼死她。”君攸悦投喂完水果，坐到鹿兮辞身边，陪她一起分析角色。
很有道理的说法。
鹿兮辞嚼着蜜糖似的橘子，心情大好，思路也跟着清晰了。
明晰也不傻，稍做分析应该就能知道自己是被导师骗了。
那明晰纠结就不该是改造与否，眼里的东西应该更杂一些。
有失落，有愤懑，也有纠结下潜藏的坚定。
“那你觉得她后悔吗？最后那一幕。”鹿兮辞思路跳脱，一下子跑的很远。
君攸悦开始飞速处理这一可能。
影片是开放式结局。
明晰在被重伤后，受到了导师的刺激，却没有选择了结生命，而是加入了改造人的行列，把矛头指向曾经自己的同类。
影片最后才揭晓，明晰在当时并没有接受任何一处改造。
在母亲的悉心照料下，明晰靠顽强的生命力和旺盛的求生欲挺过了重伤。
直到她替改造人争取到社会的一席之地，被普通人暗杀后，她才终于换上了功能强大的人造心脏，注射了改造液，真正成为改造人的一员。
但她接受改造的日子里，她的改造人同伴们仗着改造后绝对力量的差距，开始无休止的欺压普通人，歧视、霸|凌的现象愈发严重。
影片结尾只有一镜明晰躺在病床上。
窗外是改造人殴打普通人的声音，窗内明晰按着她自己选择的人造心脏，眼里满是迷茫。
“我觉得她不后悔接受改造。她求生欲很强。”
“她后悔帮改造人吗？”鹿兮辞像是在问君攸悦，但更多的是在问她自己。
她演了一个半月的明晰，也就和明晰共生了一个半月。
此时此刻心中有着和角色的强烈共鸣，却依然不能很好的梳理出角色的真实想法。
“她后悔没有看清人性。”君攸悦说的笃定。
她淡薄，不近人情，又不是痴傻，相反太过聪明。
稍作观察，她便能看得出谁对她好谁对她坏。
坏的不需要理由，好的却总有那么一个源头。
只是有些源头无私，如鹿兮辞的喜欢，如家人们的爱，陶笙的友情。
有些源头掺杂利益，利益没了也就一拍两散。
“如果我是明晰。在获取了一席之地后，我会建立规则。但明晰没有。因为她轻信了人性。或者说轻信了队友。”
鹿兮辞明白了。明晰是再次被友人与信念背叛，不甘，却有些麻木。眼里不该只有迷茫。
戏是跳着拍的。
今天夜场她就得演明晰进手术室的场景。
有了君攸悦的解答，她才终于知道自己该以怎么样的状态去饰演待会儿的几幕。
换好戏服后，鹿兮辞的状态瞬间变化，气场徒然改变，如同换了个人。
即便她笑着和君攸悦打招呼，君攸悦也有些不大敢认她了。
这是君攸悦第一次见识到鹿兮辞作为新晋影后的实力。
她站在那里，便是那个坚强不屈，却又过分善良的明晰。
作者有话说：
剧中剧是有用的，虽然用处不一定很大。
每逢周一就被吹感冒，下周一不出门算了，在家自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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