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在相亲了, 不是说明你想走出来？”
林霓话里的意思是在劝鹿兮辞考虑，可细听，她的语气已经表明她差不多放弃这件事了。
鹿兮辞望了手机一眼，想到那位似乎对她有好感的网友, 内心其实并无太多波澜。
她摇头, “我不想让你误会。相亲说到底也只是试试，对方肯定也不会太认真。我跟那人之前又不熟, 现在只拿她当朋友。就算我把她甩了, 她大概也不会被伤的很惨。”
鹿兮辞其实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关心每一个的感受。
大多时候她都只是做好表面功夫。
一个人的心就那么小, 装得下三五好友，还有爱她的血亲, 就满载了。
至于那有点好感，素不相识的商小姐，哪天鹿兮辞若是又烦了，说不定真会跟她断了。
林霓总算是笑了。
她听到了鹿兮辞对自己的关心, 也确认了鹿兮辞真的对她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
好歹比那随时可能被抛弃的, 不知名的相亲对象好上太多了，不是吗？
她年龄大些, 是姐姐, 该学会知足与自我调整。
烈酒虽香，却非她酿, 切莫贪杯。
“好吧。”这是很长的一声叹息，林霓的笑容却愈发真诚。
“我也不难为你了, 我放弃了。”
鹿兮辞也终于松了口气。“那我们还能当朋友吗？”
“当然。我会尽可能调整自己的, 你不用担心。我喊服务员热一下, 你再吃点吧。”
两个好友间的这一顿晚饭, 才算正式开始了。
* * *
顺利解决了林霓同自己表白这件事, 鹿兮辞心情舒畅，连带着迸发了不少关于接下来第二阶段该如何演的想法。
回到酒店后，她抓起平板奋笔疾书，赶在灵感消失前把它们记录下来。
随后有整理了一番原先记录的人物传记，修改了其中几个点。
她工作得劲，一时间停不下来，但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
是什么呢？鹿兮辞边喝牛奶当作休息，边思索。
她没想起来。
手机里的商小姐就这么被她遗忘了。
直到睡前习惯性的刷手机，鹿兮辞才啊了一声，险些从床上弹起来。
她把帮她排忧解难的亲亲网友晾了一晚上。
对方给自己发了大概两条消息，第一条是讲她忙完了，准备收拾回家，附带一张夜景图。
第二条是分享的一首音乐，附言“助眠”两个字。
鹿兮辞先打字跟对方道了歉，随后点开那首音乐。
是她喜欢的纯音乐，旋律舒缓悠扬，带了些星点与夜空的神秘感，有些像地上的萤火虫，是跌入人间的星河。
歌名《萤火之夜》，和鹿兮辞的想象对上了。
也和对方发来的那张图很配。就是这张图拍摄的地点看着有些眼熟。
“商时序”一如既往的秒回。
【又熬夜？】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普通的关心，鹿兮辞却看出了一丝责怪的味道。
但她毫不心虚。商小姐要是不熬夜，怎么秒回她？
【你不也一样今天工作不是结束的很早吗，怎么还晚睡？】
君攸悦卧在沙发上，转了个身。
她是等鹿兮辞的消息等到了这个点。
期间把明天的工作提前处理了一些，明晚有鹿兮辞参与的综艺，她想腾出时间来看。
【我在等你。】
发完，君攸悦又怕鹿兮辞有心理负担，补充了一句：【但也确实还在加班。】
看到第一句话，鹿兮辞心脏骤缩，漏了一拍。
那刺痛感有些明显，把她本就不浓的困意驱散了个大半。
这人怎么能这么直白？等自己回信等到这么晚，她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点别的意思？
直到鹿兮辞收到第二句话，她狂跳的心在平复下来。
鹿兮辞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在庆幸什么。【这么忙，不能明天弄？】
【明天有别的事。】君攸悦戳着屏幕，又去确认了一眼综艺的时间。
随后她又发了一句：【我还有一会儿才忙完，能不能给我讲讲你之前的被表白经历？】
【好啊】毕竟答应了对方的，鹿兮辞也不推脱。
【跟你不一样，我是那种从小到大都把“我是女同”写在脸上的人】
鹿兮辞回忆着自己印象里的第一朵桃花，竟然有些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她小时候漂亮可爱的像个瓷娃娃，又不似君攸悦那样高冷，跟谁都可以玩在一起，很受欢迎。
理所当然的，从小学开始，给她送情书的人就一只手数不过来了。
【所以即便最开始还有男生跟我表白，他们也在我一遍遍的强调里失去了耐心，最后给我表白的就只剩女生了】
【真好啊！】君攸悦十分标准的使用着标点，让她的回话看起来有些老干部。
鹿兮辞盯着那个感叹号又没憋住，笑出了声。
还好她房间里连个助理都没有，不怕吵到别人。
【害也是一种困扰啊，太受欢迎了】相比之下鹿兮辞发的消息就经常漏标点，语序混乱。
她最近有在注意，但非书面场合，她实在懒得。
【中学时期每天上学我都会和好朋友打赌今天收到多少新的表白信，输的人请一包辣条】
【我记得最多的一次有大概····四十多张，是个情人节，那一年世界末日的谣言很火，大家年纪又小，都信了】
鹿兮辞那会儿还没开窍，没发觉自己喜欢君攸悦，只是听到世界末日第一反应是要跟去君家躲着。
这话被鹿庭毅听着，气的把她拎过去质问了几句。
她依稀记得年幼的自己给的理由是君家搞科研，看起来更安全。
其实哪儿是安全问题。
鹿兮辞藏着这些回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是恋爱脑，想在“世界末日”时和君攸悦呆在一起而已。
鹿兮辞好受欢迎。
君攸悦第一次如此清醒的认识到了这个问题。
以前她不食人间烟火，不懂悲喜情爱。
后来被鹿兮辞绊倒跌进了红尘，也只是跟着千万数量级别的露珠一起看着镜头下的晴汐仙子。
因为网络之隔，网友在君攸悦心中顶多算作一串字符，和“人”这个概念对不上。
所以，即便她知道微博上有两千多万人喜欢自己的妻子，对于鹿兮辞的受欢迎程度也没有一个很具体的概念。
现在听着鹿兮辞讲她过去的事，仅仅一天她就能收到四十多个同学的表白，君攸悦这才紧张起来，产生了不小的危机感。
她真切的感受到了，过去的四个年头里，一直是鹿兮辞在坚定的选择她，在奔向她。
君攸悦做的一点也不好，不曾告诉鹿兮辞自己的选择，连喜欢鹿兮辞的这份心情都没有传达到。
虽然说不能完全怪她，但君攸悦更看重结果。
以鹿兮辞的受欢迎程度，若不是特别喜欢，用姐姐的话来说，怎么可能吊死在她一颗冰雕树上？
前有餐馆见到的穿旗袍的女人，后有鹿兮辞工作上的好友。
只要鹿兮辞想，她随时都可以松手，放掉那份本就不牢固的婚姻，转身找另一个愿意奔向她的人。
结果自然是鹿兮辞对自己很失望，放弃自己了。
“有时间见一面吗？”君攸悦抱着沉重的心情，一个字一个字的打下这段话。
随后又觉得不妥，快速的把它删除。
反复三遍后，一直看着“对方正在输入”却没有收到回信的鹿兮辞发去了一个问号。
【你好受欢迎。】君攸悦胆怯的打下了这五个不会让现状改变的字，望着屏幕，眼尾红了。
鹿兮辞又笑她老实。【就这点感想啊，商小姐？】
她是想调戏“商时序”一下，就差把“我很受欢迎，你还不快点表示点什么”写在面上了。
可君攸悦看不懂。鹿兮辞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她还因为“商小姐”那三个字有些没由来的难过，第一次想结束和鹿兮辞的对话。
【嗯。我差不多结束了，要睡觉了，晚安好梦。】
【晚安~】鹿兮辞发完，望着对话框上方持续没变的“对方正在输入”这几个字有些疑惑。
是她手机卡了？
可对面也没再发消息过来。
大概是微信又抽风了吧。鹿兮辞不作它想，把眼罩戴好，沉入梦乡。
* * *
翌日拍摄顺利。
林霓的戏份结束，她便去跑通告，参加别的节目去了，没再留在片场。
而她走，宋流风是意外的松了口气。
天知道这几周里她被这个前辈莫名其妙的盯了多少次又瞪了多少眼。
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做出任何惹到林霓的举动，不太理解林霓为什么跟她有仇似的天天瞪她。
“姐妹，我问你。林影后看我好像很不爽，你有头绪吗？”
拍戏的间隙，宋流风终于憋不住了，凑到鹿兮辞身边，问了她一句。
她原本也没那么沉得住气，之前只是林霓几乎天天缠在鹿兮辞身边，鹿兮辞戏份又重，宋流风找不到机会问罢了。
“因为你是一头猪猪。”鹿兮辞捏了捏宋流风日益圆润的脸，顺便玩了个形近字梗。
只是说出来效果没有那么好。
宋流风张牙舞爪的挥开鹿兮辞的魔爪。
“你过分！这还不是人设里要求明晰她助手有点微胖吗，我这是为了事业适当牺牲了美貌！”
“开玩笑的，辛苦了风宝，妈妈爱你。”毫不走心的尬读，让本就生气的宋流风炸毛程度更甚了。
最终她要到了今晚的一顿饭，勉强消了气。
“说起来你是不是前几天跟林霓闹矛盾了啊？”晚饭时间，宋流风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了一样，继续跟鹿兮辞八卦。
“你这也看得出来啊。”鹿兮辞神色如常。
反正事情也解决了，跟林霓也回到了和往常一样的相处模式，她没什么好紧张的。
“所以解决了吗？”
“解决了啊。你怎么这么关心她，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鹿兮辞的这番话只属于好友互损，她一点都不觉得宋流风会看上林霓。
尽管这人一直闹着要找一个猛1姐姐。
但就两个人的气场来看吧，鹿兮辞直觉她俩不会合拍。
宋流风沉默了一秒。赶在鹿兮辞神色大变前，她正色，回道：“你想多了。我是觉得她喜欢你。”
鹿兮辞这下确实有点震惊了。她自己都没感觉出来的事，宋流风怎么能这么肯定？
“真的啊？”
换鹿兮辞沉默了。
“嗯。”想着宋流风连君攸悦的事都知道，两个人的关系这么近，没什么好隐瞒的。鹿兮辞便承认了。
同时她收到了一条消息。
商时序：【有时间见一面吗？】
作者有话说：
君·不知名的相亲对象·攸悦：QAQ
猜猜君攸悦被什么刺激到了？
下章就可以掉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