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莱一直记着，到家就打开书包抽出考试卷子。
都是很好看的分数，九字开头，就是英语低了一点，可以理解，乔莱那个地方这个时候还没开始学英语。
“想去哪里玩？”乔寻问。
“随便，哪里都行。”乔莱很开心。
乔寻也不知道哪里比较好玩，秦卫是老行家，乔寻干脆把任务抛给了他，明天出发，让他好好准备准备。
秦卫：约会？
乔寻：带小老弟出去玩，我答应过他考的好带他出去玩的，我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好地方，你把地址发给我，我明天就带小老弟出去了。
秦卫：你把我用来干这个，你干什么不问导游。
乔寻：我这是看得起你。
秦卫很快发过来一个地址，乔寻看了半天也没有想到这是哪里，在地图上搜索了一下，好像是一条小吃街，专门卖小吃的。
旁边还有景点，吃完了可以进去逛一会，逛完了还可以再去吃一会。
想想还是第一次带乔莱出去玩。
第二天乔寻收拾妥当去叫乔莱出发，乔莱和乔建坐在沙发上，乔莱还带了一个小帽子，够不到地面的两条腿兴奋的晃悠。
“走了。”乔寻朝乔莱招招手。
“爸爸我们可以出发了。”乔莱从沙发上跳下来。
乔建站起来：“走。”
乔寻站定，手握在门把上，狐疑的扭头看着乔建：“我什么时候让你去了？”
警告很明显：滚回去，别跟过来，这里不欢迎你。
乔建：“莱莱让我去的。”
“对是我让爸爸去的，人多才好，妈妈忙，大早上就走了，昨天我和爸爸去敲妈妈的门，门是锁住了，哥哥的门也锁了。”
刘女士平常不会锁门，没有什么秘密。
有什么秘密也是被另外锁进柜子里。
刘女士特别害怕乔寻碰那个柜子，加了好几把锁。
乔寻也不会给自己找不愉快，一般连刘女士的房间都不进。
刘女士和他说过一次，钱是赚够了，准备卖掉大部分的股份离开公司，每年拿一点分红就好了。
四十多的刘女士真的不比其他同龄的，平常埋头苦干，不懂保养，不懂享受。一个拥有一家公司的，住在郊区的三室一厅的小房子里，说出来谁信。
刘女士连穿的衣服都不是大牌的，和普通人一样。
乔建是坚决不会主动放弃的，乔寻发个脾气这次外出游玩就泡汤了，乔莱应该会很失望。
乔寻去理解乔莱。
被妈妈丢到比较偏远的小村，和爸爸一起。
如果他不知道乔建的历史的话，也会把他当做自己的最亲的人。
“走吧。”乔寻退了一步，开门出去。
“走了。”乔莱笑着跟上去。
乔寻怕麻烦，直接叫了一辆车。对着车牌号找到车以后，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下去。
自己的忍耐力真的高了很多，以前他恨不得立刻打上去，现在打人的欲望小了，除了胸闷的有点厉害。
不代表接受了，是抛弃了他。
等自己不会在对他的存在产生任何情绪的时候，一切就结束了。
好像忽然间明白刘女士把他带来的原因了。
——你应该学会长大了。
十七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不可能一生一直有妈妈在，人生会有波折，走出来，一切才是最美好的打算。
陈东的那句：放下过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他放不下过去，所以他不知道未来。
但，怎么放下。
说一句就可以结束了吗？如果真的可以这样，这个世界可以少很多悲伤。喝过酒，抽过烟，打过架。
还是……放不下。
乔寻低头摆弄手机。
点开这个软件退出去，再点开那个软件退出去，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
烦。
他把手机放下。
班级群里热闹一片，点开全是斗图。
串起来可以连成对话。
姜生：写个屁作业，来嗨。
宁衣一：你很棒棒，鼓掌。
徐戈：我就静静看。
季千强：哦吼——
……
不亦乐乎。
乔寻看了一会，心情竟然有些放松。
司机大概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沉默的一家人，开口挑了几句话，都没有什么回应，识相的闭了嘴。
“到了。”司机找了个位置停下来，乔寻看看外面，似乎在找入口处。
人流密集所以只能在远处的路口停下来。
“就这里，往前走……”司机热心地指路。
这边乔寻打开了地图。
热心地司机：“……”
地图上显示出图标，乔寻下了车，扭头对司机说一句：“谢了。”
“不用谢。”司机摆手道。
还没走多远，上方弹出来一条信息，是秦卫的：到了吗？
乔寻退出先回了消息：快了，在路上，还有100多米。
转个弯，可以看到大门了。
大冬天人也蛮多的。
这里已经有小摊摆东西卖了，这条街都是香的。
乔寻还是没有吃早饭，摸摸肚子，愈发饿了。
小老弟在一个摊子前面驻足不前，老板不断地问他：“要不要来一个，超好吃的，卫生健康。”
小老弟没有钱，只能咽了咽口水。
乔建四处张望，就是不看乔莱。
呵，父亲。
乔寻好像没有给过乔莱零花钱，刘女士大概也不会想到。
她不会关心乔莱关心的很全。
这个是油炸丸子，丸子特别大，外面金黄色的，有人拿到就迫不及待的咬一口，乔寻可以听到“咔”声。
香味钻进乔寻鼻子里。
乔寻上前：“两份。”然后扭头问小老弟，“要吃什么味？”
“牛肉。”乔莱道，“还想吃原味的。”
“两份牛肉，两份原味，分开装。”乔寻算了一下价钱，扫码确认道，“50对吧。”
“对。”老板把他们刚刚点的一一放进去。
等了一会，老板把包装弄好递给他们，一边不忘招揽生意，推荐：“我弟弟在里面，那家超级烤串，味道特别好，有兴趣去品尝一下。欢迎下次惠顾。”
“等会吃，小心烫着。”乔寻把东西递给乔莱不忘嘱咐道。
乔莱打开袋子对丸子不断地吹气。
乔寻笑了笑，自己没有以身作则，用竹签插起一根肉丸子就往嘴里送去，下一秒，手里的袋子不见了。
乔寻疑惑地看过去。
秦卫笑笑，扯了句老套的开场白：“真巧啊，我也来这玩。”
被“碰巧”遇见的乔寻：“……是蛮巧的。”
想着是和小老弟出去玩，便没有叫上秦卫，那知道这个家伙自己按上一个“好巧”的名号跑过来了。
乔寻把肉丸送进嘴里。
“早上吃油腻的东西不好，我给你带了早饭，粥，营养又健康。”如果不是人来人往，旁边还有认识的人，他现在特别想把乔寻嘴里的东西夺过来。
大早上吃那么油，伤胃。
乔寻接过早饭，在心里说你这一句话直接把自己暴露了。
哪有碰巧遇见还能给送早饭的。
秦卫看向乔莱。
乔莱把早饭往背后藏，道：“莱莱吃早饭了，一个小时前吃的。”
“算你过关了。”然后转头教育乔寻，“你就不能早起吃一口早饭，会死吗？”
乔寻拿勺子舀了一口粥，淡而无味：“会。”
“榨菜在旁边，配着吃。”秦卫提醒道。然后继续，“你能不能为自己的健康着想。”
“只要我不起床，我胃就跟不上我，只要我起床吃饭，分分钟都是早饭。所以说我是吃早饭的，只是性质和你们的不同。你们那是早饭，我这是早饭，一个是早上吃的饭，一个是最先吃的饭，反正都是早饭，有什么区别吗？”
秦卫：“……”竟然无法反驳。
什么鬼逻辑。
“吃你的粥去吧。”
小老弟后面放的很开，想要什么就说，没有了刚开始的扭扭捏捏。上次去逛花灯买了一堆东西，那一大部分汉服都成为了班级的公共财产，特产也被那些无良人瓜分的干净，乔寻行李箱里有给小老弟带的玩具，一直忘记给他。
还有一件女款汉服。
秦卫剩下两件塞进行李箱打包带回来家。
他把那两件衣服寄放在了散打馆的柜子里。李刚看见的时候笑笑问他什么时候有了个儒雅的兴趣爱好，夸着衣服挺好看的。
这就是他不把那两件衣服带回家的原因。
陆丹厌恶他的一切兴趣爱好
学习最大，只有学习才是一切。
相比起徐戈的妈妈，陆丹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小给他灌输这种知识，秦卫记得他也有过反抗，但是不长久，他一个人被领养的孩子，又不是亲生的，有什么资格反抗？
不知道陆丹把他当成实现梦想的途径，还是当成儿子。
都有吧，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了，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有多深秦卫不敢想。
“秦弟你看这个东西，厉害哟。”乔寻拉拉秦卫的手，不知不觉拉到一起了，在左手边，右手乔寻拉着乔莱。
莫名一家三口的既视感。
乔建走在后面，直接被忽视。
乔寻也觉得他走在后面有点烦，看到钱就眼睛发亮的，刺的乔寻难过，秦卫带小老弟去看一个小摊上的玩意，他趁机扭头问道：“多少钱，你要多少钱离开？”
“一千。”乔建立马道，“我就要一千。”
“呵。”乔寻笑了一声，拿出手机，“收到离开，不想看见你。”
乔寻打了一千，听到转账提示音转身就走。
“等等，等等。”乔建叫住他。
乔寻看着他，看看他要搞出什么大动作。
是狮子大开口再要一千，还是什么。
乔建在兜里掏了一会，掏出来一张纸，塞到乔寻手里：“我不回去了。”
不回去最好。
乔寻把纸条塞进兜里。
乔建混进人群中，眨眼间便找不到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