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乔寻心情不好，在纠结。
碰巧走到小巷，乔莱就跑出来拉住他的袖子叫“哥哥”，很明显是被扔掉的，胸口塞着出生证之类的证明。
都养这么大了，就这么扔掉了。
乔寻第二次感到人性的险恶。
“我就神使鬼差地问他‘要不要跟哥哥回去’。”乔寻靠在后面，头发随风飘扬，“我想着我养呗，一定比所有人都好，这或许是一种不服。结果吧，我也没有养好，刘女士并不是十分喜欢这个孩子，不然这几年他也不会在乡下生活。我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把他给留了下来。”
秦卫没有说话，乔寻继续：
“或许我不应该捡他，也许会有更好的人收养他，小老弟挺乖巧的。”乔寻笑笑，“是就是缘分，是命。”
秦卫：“我觉得小老弟过的挺开心的。”
“开心也有个度。”乔寻道，“纸包不住火。”
“那就和他说呗。”秦卫道。
乔寻：“不是时候。”
“乔莱这名字谁取的？”秦卫突然问。
“我。”
“什么寓意？”
“没什么，翻的字典。”乔寻挠挠后脑勺，“本来想叫他乔上天的，这名字多酷，多拽。叫了他两天他自己翻得字典找的，那时候还不会读，就是觉得这个字好看吧。其实我还是觉得乔上天这个名字好听，霸气外漏。秦弟你说是不是。”
秦卫咳了两声，忍住笑意。
“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名字？”他问。
“我叫大帅。”乔寻解释，“大帅上天，没有毛病。”
可以的，是个狼人。
路过小巷的时候，看见有两个人缠在一起。
乔寻：“那里有人打架。”
“打架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刚刚不是打过一架了吗？”秦卫没有停下来，经过那两个人离开，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还没有我们俩打的十万分之一精彩，有什么好看的。”
乔寻回过头：“就是感觉里面有一个人很眼熟。”
秦卫：“四眼怪，看出像谁？”
乔寻摇摇头从内心否认自己的想法：“也许我又瞎了，看错了。”
觉得不对，就拿出手机自拍了一张，背景是那两个人打架。
隔得有些远，看不清。
乔寻欣赏起照片里的自己。
“我感觉我超帅。”乔寻没忍住自夸了一句。
风太大秦卫没有听清，大喊：“你说什么？”
“我觉得我超帅。”乔寻嘴对着秦卫耳朵来了一遍。
秦卫一只耳朵差点当场去世，鸣了一会，说了一声：“狗屁。”
你不帅但你超可爱。
让乔莱背《出师表》，本来是个无心之举，但是让他在那个学校里面一下子出名了。
乔寻帮乔莱好好的整理了一下他。
“干净了还是蛮可爱的。”乔寻揉揉乔莱的头。
上次去帮乔莱买了很多衣服，几乎把衣柜给塞满了。乔寻上次见他是那件衣服，这次见他还是那件衣服，乔寻记得上次帮他买了至少三件。
那时候乔寻以为乔莱很可能是个女孩子，所以裙子买的多一点。
姜生拿着手机在讲台上惊呼：“这个很厉害。”
两个学校交集还是很大的，有很多都是直升，弟弟妹妹也大多在那边读书。
所以消息流传得很快。
姜生获取消息的时间很超前。
视频上的乔莱做完简单的自我介绍后直接背完了《出师表》，鞠了一躬：“请大家和我交朋友。”
这是他们老师拍的视频。
这个视频开始流传以后，初中级的老师的口头禅就成了：“你看看你们，还不会背，丢不丢人。三年级的背的都比你们流畅。”
乔寻看了一眼，默默道：“我弟弟。”
姜生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来来回回对比：“感觉不像啊。”
“不像就对了。”乔寻。
姜生：“……”
秦卫：“的确是他的弟弟，乔莱，我见过。”
“乔哥你弟弟看上去，也十分有个性。”姜生道。
乔寻：“那是当然，毕竟是我弟弟。”
第一节是语文课，进来的不是孙子，是隔壁班一个胖乎乎的老师，大家都叫他“老胖虎”。
有同学是老胖虎教过的，比较熟。
“走错了。”有同学大声喊。
接下来就是一整唏嘘。
“走错啦。”
乔寻也参与进去：“错了。”
秦卫也跟着喊了几声。
老胖虎非但没有走，反而一步到了讲台，把书放在讲台上。
“高二（10）班，没有错。”老胖虎翻开书，“今天我来给你们上语文课，后面大后天或许未来一个多月，都是我来代班。”
班长宁衣一站起来问：“孙先生呢，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孙子那么敬业一个人，除了家里有事也不能阻挡他教课的步伐。
老胖虎没有给予很明确的解答，严格点连解答都算不上：“是有事，不过现在是上课，不要问无关的话题。”抬头看了一眼钟，“三分钟，我下课时间会延长三分钟。如果你们要问，我不会答，时间延长到下节课我也不建议。”
全班安静下来。
这节课上大家的并没有因为新老师的缘故感到新鲜，从而上的很认真，都互相看来看去，进行眼神交流。
最后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到了姜生身上。
姜生捂着脑袋趴在桌子上，表示我什么都不知道。
下课一定要去打听打听情况。
猛然觉得自己身上背负着很大的重任。
一下课，姜生就跑去了狂人的办公室蹲守。
狂人和孙子关系还不错，而且教导主任办公室一向是高级信息的来源地。
乔寻下课直接把他和姜生的桌子换了一下，孙子不在，时间之久，还是自己的桌椅组合睡起来比较舒服。
“秦弟，我们要做不知道多久的临时同桌，以后请多多关照。”乔寻伸出一只手客套道。
秦卫也十分敷衍地握了握。
“能和你做同桌我很快乐。”秦卫微微笑了一下。
秦卫带着眼镜，乔寻也带着眼镜。乔寻叫“斯文败类”，他就是邻家大哥哥，笑起来如沐春风一般和煦明朗，不知可以击垮多少少女心。
乔寻努努嘴在秦卫旁边坐下来。
学着秦卫的笑容动了两下嘴角。
这笑容简直是犯规啊。
下节是音乐课，本来这节课是分配给孙子的。
孙子不在了，又没有老师要。
章大就提前进来说了句看电影，要求是里面必须有主角唱歌的片段，毕竟是音乐课，还是多多少少要有一点音乐元素的。
大家犯了难。
电影大多都是看过一遍就忘，记得清楚地也不可能是主角唱歌。
章大好心提醒：“迪士尼公主都是有的。”
有人笑道：“我们都多大了还看这种小孩子看的动画片。”
大家都起哄道：“对啊，我们又不是小孩子。”
章大有事离开后，小孩子们就看起了白雪公主。
“这是温习一下童年。”有人嘴硬，“感受一下我年轻时候的快乐。”
秦卫凑到乔寻耳边：“你看，这年头所有人都逃不过‘真香定律’。”
“品味不是很好。”乔寻看着大屏幕出来的白雪公主，“这裙子不好看，我比较喜欢《美女与野兽》里面那套黄色的，秦弟你觉得呢？”
乔寻一本正经和他讨论迪士尼公主的裙子那条好看，秦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烧还没退，你在和我讨论什么？”
乔寻正打算在说一遍，门被打开，重重撞到墙上。
喧闹的班级安静下来。
本来看看都是闹着玩的，有人还讲起白雪公主的另外一个版本。
爱凑热闹的大家不甘示弱地研发了很多版本。
七个白雪公主和一个小矮人的故事。
皇后和王子是真爱。
猎人成为小三复仇。
白雪公主只是个意外。
这脑袋都是被上帝踹过的，才有那么多洞。
真是鬼斧神工。
现在全班人看向姜生。
姜生道：“有孙子的消息了。”
“说，快说。”宁衣一道，“孙子家里吃什么事了吗？”
“我不知道。”姜生摇摇头，“应该是很好。”
大家放下心来。
“但是……”忽然一个转折，“出事的人是孙子。”
宁衣一：“下次一次性把话说完好吗，这不是一个好习惯，得改。”
姜生没有回应，继续道：“孙子，坐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