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不错。
周日的下午学校放半天假,大家一般不回家,上午就计划好去哪里玩,然后开门一窝蜂地冲出去。
门卫大爷描述,那场面真是像极了宠物店的哈士奇们。
“去哪里?”乔寻在手机上搜索地图,“上次那家KTV不错。”
“我们这次有的是时间,不去,不去。”姜生道,“去远一点的地方,我们先吃一顿,然后去小溪划船。”
“哦。”乔寻有些失望。
不知为什么,大家都无比期望学校旁边那家刚开不就的KTV快点倒闭。
这次出游比上次得人还要多,有一两个好孩子要回家以外,都来了,还有几个外班的加入。
宁衣一的组织能力不错,大家都跟着她走,也不东张西望,乱跑。
为了节省费用,有没有坐车,也就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大家都人高腿长的,走的也快。
“早知道我把车骑出来了。”乔寻抱怨道,“还有多远。”
“马上了,快了。”姜生看了一眼周围的景物。
没过一会,乔寻就从中间走到了最后。
不想走,想放弃。
懒癌犯了。
最后面有一个人,低着头,心不在焉地跟着大部队。
乔寻看着他,越看越觉得不对。
这不像是累着了……会不会是……乔寻感受了一下阳光——中暑了?
本着一颗好人心,乔寻走过去拍拍那人的肩,问道:“兄弟你怎么了,我感觉你有点不对劲。”
“啊——”那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抬起头看着乔寻,一脸惊恐未定。
我有那么可怕吗?
“你……”乔寻想说什么。
“我我我我……很好,没事。”那人立马站起来追上大部队。
乔寻也跟上去,走在那人旁边。
那人有意躲他,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到一个人多的地方。
乔寻跑到秦卫那边,三个人有说有笑,看见他姜生最先反应过来:“乔哥你满血复活了。”
乔寻没有回答他,指着自己,问道:“我很可怕?”
“啊?”姜生没有理解。
乔寻补充重复:“我看起来很可怕?”
“乔寻你看起来很友善。”乔寻的脸还是比较少年的,有一点未褪去的婴儿肥。姜生继续:“就是,乔哥你的传说实在是可怕。”
“有吗,不就打了一个人吗?”乔寻不解。
“你知道韩皖吗?混社会的大佬,一干五完胜,以此当了两年的学校霸头。期间有不少人挑战,无一败绩。”姜生说的神采飞扬,一边还不忘用手笔画,“乔哥你就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污点,你虽然只打败了他,你继承他的辉煌事迹。”
“这种还带继承的。”乔寻看了秦卫一眼,秦卫的实力隐藏的真是很好,他以一敌十几是不是可以直接被供上圣坛了。
“当然,我们是认真的。”姜生骄傲的昂头,然后八卦的凑过来,“乔哥,你说说你当时是用什么招式把他打趴下的吗?”
“神龙摆尾,降龙十八掌,超级扫堂腿……”乔寻随便编了几个招式,接受着姜生越来越崇拜的目光。
早就忘记了,只记得那天自己心情很不爽,躲在学校的某个角落吸烟,然后韩皖就出现了,笑的贱兮兮:“识相的把身上的钱给我交出来,小爷我最近手头十分紧。”
“滚。”乔寻微微抬头看了瞥了他一眼,因为吸烟的缘故,声音有些沙哑,也十分有威慑力。
韩皖愣了一会,挑衅道:“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我叫你滚。”乔寻脾气上来了。
韩皖怒了,一只手上来抓住乔寻的衣领,把他摁在墙上:“你不知道我就让你知道,爷告诉你,爷叫韩皖,给我记清楚了。”
……
撒了一场气,乔寻感觉好多了。
他不会打架,可他会打人。
与生俱来的发泄不爽的能力。
乔寻也从一件件事中懂得了自己的宿命,拥有不平凡的天赋,注定拥有悲剧的人生,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让它快点结束吧。
他不在意那辉煌成就。
他在意的,是过程。
完美的,美好的过程。不是带着家破,带着友离,带着遗憾,带着悔恨,带着欺骗,带着记恨。
他本不应该在这里。
乔寻拍拍头,阻止自己去回忆这些不美好。
“那是谁?”乔寻指指人群中,那个始终低着头的人。
“是宋成,我们一个宿舍的。”姜生介绍道,“他不是很合群,也许是因为家境的缘故,他家境不是很好。”
每个学校多多少少会有几个家境不好的孩子,尤其是重点,因为学习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学校是会有资助金的,可也是根据家境不好的程度和学习成绩划分的。
“他刚刚看见我吓了一跳。”乔寻说。
“他最近睡眠不是很足,你看他那个黑眼圈,堪比国宝大熊猫。”姜生低头弯腰去看,“我天,一晚上不见,又黑了几度。”
“可以让他去找孙子,或者你们课上录个音,保证有效。”乔寻建议道,“孙子拿书讲课的那段是精华。”
“试过了,更厉害,他梦话的声音太大。”姜生不愿去回想。
“不要,不要过来……”宋成一直循环喊的梦话。
姜生有心理阴影,听到都要睁眼,立马起来看看门,看看周围,生怕孙子又突击进来。
噩梦啊。
“不是他,就是我。”姜生悲伤的叹了一口气。
“是不是学习惹的祸。”乔寻问。
“我觉得不是。”姜生道,“我那只眼睛都没有看到他在学习。”
乔寻:“趁你们睡觉的时候挑战夜灯。”
到了地点,大家无意识的拍成几排,整整齐齐,宁衣一在最前面分组,搞得像正式秋游一样。
五人一组,正好是个整数。
乔寻他们四个在一组没什么好纠结的,他们四个在一排。宁衣一不知道从哪里带了一个人,丢给他们。
“你们组的。”
那人抬头,仓惶地做了一个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宋成,多多指教。”
看见他们后又迅速低下头。
这么害怕,怎么看怎么不对。
乔寻目光紧盯着他,是察觉到有些不对,不像是单纯的害怕。
“乔哥,你收敛一点,人家头都不敢抬起来了。”徐戈拍拍乔寻的肩。
姜生附和道:“对对对。”
然后上前揽过宋成的肩,乔寻看见宋成大幅度地抖了一下,姜生没有在意,转了一个方向,指着前方的湖,岸上有几只船:“我们快点走,快乐就在前方等着我们。”
徐戈跟上去。
乔寻和秦卫并排走,微微靠过去:“秦弟,我感觉有些许不对。”
“那个宋成。”秦卫猜到乔寻说的是谁。
“以我敏锐的观察,很不对。”乔寻想了想,找了一个合适的说词,“像是,心虚,做贼心虚。”
乔寻也不是没偷过东西,和陈东鬼混的时候常常去他家拿一些东西回家,绝对不空手。本来是理所应当,后来就越来越怕,越来越胆怯。
不敢看他。
陈东真是年少,什么都还不懂,贪污,破产,一夕之间。
“最近就有一个‘贼’。”秦卫道,“你还记得你身上担的罪名吗?”
乔寻:“偷钱。”
不确定,“是他吗?”
“问问不就知道了。”秦卫说。
上了船,乔寻和秦卫坐在宋成边上,宋成不敢和姜生他们坐在一起,姜生也习惯了他的不合群。
船开动了,姜生和徐戈抢船的的控制权。
船有些摇晃不定。
“稳点,我不会游泳。”秦卫提醒他们。
乔寻转头表示不信:“嗯?”
秦卫换了一种方式:“我会游泳,要是掉下去了我只能救你们乔哥一个人,你们自己看着办。”
“来,石头剪刀布。”徐戈伸出一只手。
“来。”姜生回应。
徐戈赢。
“我来。”姜生抢。
“我赢了。”徐戈以理。
姜生不服:“你说规则了吗,我输了我先。”
“再来。”徐戈说。
……
最后他们不停的石头剪刀布,由三局两胜道五局三胜,再到九局六胜。他们的船就在中间飘荡。秦卫跨了几个位置,开船。
“秦哥,不带这样的。”两人看着秦卫。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秦卫的技术不错,带着他们飞驰。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乔寻卖弄起文采补充说明道。
那两人也不争船的控制权了,小心的跑到后面,姜生站起来,张开两手迎着风。
他叫徐戈:“小徐,来,手放到我腰上。”
“好嘞。”徐戈听话。
两人开始演起戏来。
姜生捏着嗓子:“Oh,you jump,l jump.”
徐戈配合:“走你。”作势要把他往下推。
姜生一个没站稳真差点下去。
“你玩真的。”姜生站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徐戈。
“来啊。”徐戈跑。
“咳咳。”秦卫咳了两声,两人停下来,秦卫道,“你们演戏我不管,但是这是船上,你们是想河水一日游还是鬼门关我觉得还是得慎重考虑一下。”
“继续。”姜生回去,“You jump,l……”
乔寻一直在找合适的时候,现在都没什么人在意怎么,船带起的风声还是蛮大的。乔寻靠近宋成,说:“钱。”
这一个字足以让宋成发作。
果真,宋成往一侧靠去,全身的力气抵着。
不可置信地看着乔寻。乔寻光明正大看着他,一脸“我什么都知道。”
良久,宋成低声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