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朝暮>第4章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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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味道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仿佛溺在傅舟延的怀里,这让郁兰津湿得饱胀,像是海绵浸了水。

  他想起昨天晚上,梦里的手指一朝有了实感,沿着脊梁往下抚过每一寸皮肤,轻盈得如同雏鸟的翅膀,最后降落在秘果之上。

  郁兰津红着脸,即使房间里只有他自己也担心被人发现一般,细瘦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探进裤腰,背心肩带随着动作滑落,圆润肩膀连着锁骨,往上是脆弱小巧的喉结,手绢下的下巴微颤、嘴唇翕张。

  他把弄几下自己的阴茎,清液黏在指尖,大腿敏感得发抖。情不自禁间裤腰整个被拉开,他的下体光洁,只在饱满的耻丘上有一些绒毛,嫩红的一根肉棒暴露在空气里,两丸囊袋连同秘缝掩藏在裤子下。

  郁兰津红红的嘴唇微张着,小声喘息,无师自通地上下抚摸自己的阴茎,透明的腺液顺着柱身流下沾湿了裤子。

  在温度最高的午后两点,夏蝉争鸣,情欲也蒸腾到极点,汗水亮晶晶地从肌肤上滴落,郁兰津呜咽一声,乳白的浊液喷在手里。

  他害臊极了,把老师的手帕从脸上取下来,如同摘下一片纯白色的梦,羞赧中就将精液顺手抹在了傅舟延的所有物上。

  棱角分明的阳光铺在郁兰津身上,白得晃眼睛。

  他瞧着那方帕子,回忆傅舟延的动作,迟疑着伸手,摸到自己腿间。

  软胖的大阴唇外已经湿透了,郁兰津借着粘乎乎的淫液摩擦那道肉缝,已经是非常的爽快,最后试探着,轻轻摁了一下肉鼓鼓的阴蒂。

  “呜……”

  他小声叫,学着傅舟延揉搓自己水汪汪的阴阜,淫液倒是越流越多,但却始终不得趣儿,快感堆积在下体,又酸又软。

  郁兰津简直被这种几欲失禁的感觉推到悬崖边,又像是陷进泥沼。傅舟延甚至教会他情欲,让他在这一大脑混沌时刻,不自觉地叫着老师,可没人来帮他。

  他气馁地缩回床上,侧身将脑袋埋进枕头里,悬在眼角的泪浸湿了布料。

  好好缓了会儿,郁兰津终于起身,骨头疲累,眼皮也肿得厉害。

  他嫌这样太丑,磨磨蹭蹭半天不出门,最后听见郁明德敲门才不情不愿趿着鞋打开门,又是期待又是害臊,想要知道傅老师在昨晚过后的反应,却一眼看到对面空空,连床头摆着的那本傅舟延常看的书都没了。

  村里给安排的住处是以前留下来的吊脚楼,傅舟延从山腰搬到江畔,倒也无所谓习不习惯,他一直是随遇而安的人,只是大概那晚吹风受凉,住下后的第一天,便病倒了。

  傅舟延多年不生病,这一伤寒起来很有点山欲倾倒的感觉,在郁热的夏季病得神色恹恹,人也愈加冷寂。

  日子热得不行,云都被蒸发成丝缕,倏忽就消失在湛蓝的天幕中了无踪影。

  没人与他说话——或是听不到人说话,傅舟延心里烦得要命,又鼻塞得睡不着,常常在夜里靠在床头就着台灯翻书,看一本从家里带来的《罗生门》;烟却是抽得越来越多,更添胸腔闷痛。傅舟延在病中,早没了平日里洁净的心思,一夜过去满地烟头,屋内烟雾缭绕如同寺院,更是熏得人头晕。

  这天他起来已是午后,脑子闷得发晕,糊里糊涂吃了个水煮蛋便坐在桌前出神。

  村子里交通闭塞,自春天来后他便再懒得离开,而那卫生所实在是形同虚设,自己头晕脑胀数日也不见好。昨日傍晚出门碰见许青及许母,闲聊时得知两人明天要去镇里赶集,许母看他脸色苍白,便主动提出让许青代他在镇上医院买药回来。

  许青自是求之不得,当下便约定翌日下午给傅舟延送到家。

  傅舟延坐了会儿,静下来的时候难免想到郁兰津。那晚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而境遇早已发生了改变。比如那个秘密,比如好像没那么游刃有余的傅舟延。

  他开始在晚饭后独自遛弯,夏天的日落总是很漂亮,粉红色或是金红色,佐以灰蓝的天,像一封缱绻的情书。

  从倦鸟卧沙的江畔沿着山路往上,行迹好似与三月早春那次并无不同,可他却再没有敲开那扇蔷薇馥郁的门的理由。

  遇见许青,却遇不到芳邻。

  傅舟延背靠着窗棂点了支烟,午后江边风大,肆乱地鼓起后背衬衫。他在不成形的蓝色烟圈中不动声色地期待着——恰好许青嘴里没遮拦,恰好芳邻心里有他又心软。

  于是不一会儿轻轻响起来怯懦的敲门声,便在傅舟延耳里显得顺理成章。

  他把烟头摁熄在瓷缸里,一面淡淡地问:“哪位?”

  “傅老师,”隔着一道门,蝉和江水都聒噪个不停,傅舟延却觉得郁兰津软和的声音清脆地碎在了自己心上,“是我、是兰津。”

  郁兰津昨晚从闫程家看电视回来,正想着那郭靖黄蓉,在家门口碰见许青便听说了傅舟延感冒的事情,自己的那颗心便连同威风的神雕一道飞了。

  他纠结半宿,想到爷爷的语重心长,却牵挂傅舟延牵挂得紧,第二天一早就上山挖了一背篓的蒲公英,歇到午后又偷偷摸到厨房熬成一盅水,捧到了傅舟延面前。

  “老师,我听许青姐说您病了,想来这么热的天儿该是热伤风……”郁兰津说着,手指紧紧握住陶罐,骨节粉白可人。他的眼神飘忽,“就,就煮了点蒲公英水,清热。”

  傅舟延撑着门框,竟好像是没准备让郁兰津进来的意思。郁兰津早难堪得不行,自然是不可能抬头看人,他便肆无忌惮地垂眼打量郁兰津,看他穿着一件自己从没见过的旧T恤,还有那可爱的发旋,扑朔灵动的、扇子般的睫毛。

  “进来吧。”傅舟延就算是病了,脑子也动得比郁兰津快,诱他跌进自己算计好的种种,生病在此时倒像是借来的东风了。

  他深知凡事只能适当,就此侧过身子示意郁兰津;不给太多甜头,也不会将胆怯的小狗吓跑。

  接过罐子才发现烫得很,又看郁兰津指腹红红,一张本是面无表情的俊脸却是肉眼可见地冷下来了。傅舟延把郁兰津领进屋子,从抽屉里拿出来一盒碧绿的青草膏,捏着郁兰津纤细的手指抹,感到那十根手指也许是因为做的家务而覆着薄薄的一层茧。

  郁兰津的脸烫烫的,他断定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又觉得傅舟延的动作太轻佻,而面上却是同往日那般如出一辙的端方,仿佛仅仅是出于师长对学生的关心罢了。

  “罐子烫,不知道拿帕子包着?”傅舟延放开那双手,目光轻轻掠过郁兰津熟透的脸颊,不急不慢地开口说道,“谢谢。”

  郁兰津这才看向傅舟延,却没接他的话:“嗯…傅老师快喝了吧,我、我还得把罐子拿回去呢。”

  他心里乱得很,见傅舟延只字不提那晚的事,越发觉得是酒后的一幕限定荒诞剧,眼睛酸酸的,委屈得快哭鼻子,感到自己并不像意想中的那样容易知足。

  傅舟延听了,也不说什么,看了一眼郁兰津的红眼睛,起身去拿了碗,屏着呼吸将那一盅苦水倒进嘴里。

  他怕苦得很,在此时却不想叫郁兰津知道,抿着嘴唇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忍不了地问:“有糖么?”

  郁兰津正觉得傅舟延颈边的青筋来得莫名其妙,听了他话忙从裤子里正巧摸出一颗水果糖递过去,“喏。”

  因为气温太高,那糖早就化在玻璃纸里,傅舟延皱着眉仔细将糖块剥了下来放进嘴里,黏的甜的汁液绵绵地裹在指尖。

  郁兰津便趴在桌面上看他吃糖。苹果味儿的果汁糖,他想,还是昨晚去闫程家里吃的呢。他也是第一次吃这样的糖,闫程看他喜欢,临走时又抓了一把给他揣兜里。

  这是最后一颗,被他给了傅舟延。郁兰津嘴里冒了点口水,模糊地说,“好吃吗?”

  “嗯?”傅舟延生了病,那块糖包在嘴里,鼻子又闷闷地,嗓音更是低磁无比。

  “糖,还是苹果味儿的呢。”郁兰津的脑袋从桌子上抬起来,双手撑着下巴又问道,“甜不甜呀?”

  傅舟延瞥了他一眼,轻轻咳了一声,“蒲公英水比较甜。”

  郁兰津很呆,根本发现不了这话里的暧昧,倒是被傅舟延逗笑了,露出一点虎牙,“怎么会甜?傅老师,你病傻了。”

  说完又是笑,眼睛弯弯的,漂亮极了;却见傅舟延挑了挑眉毛,就不敢再笑了,不好意思地吐出一点湿润的红舌尖,俏皮得像一只猫。

  而傅舟延仅仅是觉得郁兰津这么短时间里又哭又笑的,好哄得很,那白牙红舌无端端撩人,哑着嗓子问他:“我的手帕呢。”

  江水亮晶晶地闪着粼粼的光,对岸的那片竹林在风里像海一样摇晃。

  郁兰津面上浮起生动的羞赧,无可避免地回想起一切,磕磕绊绊地回答傅舟延的问题。

  “手帕……洗了,还、还没干呢。”

  傅舟延轻轻地笑了,夏天的太阳暴晒了一周,怎么会干不了?郁兰津也想到了这一点,可他嘴笨,涨红了脸,正要打个马虎眼的时候,许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了。

  也不知怎的,郁兰津更加害臊起来,急忙地就说要走,他离开的脚步混着许青坚持不懈的敲门声,好像踩在傅舟延心上,胸腔变得闷起来。

  傅舟延不作声,看郁兰津走到门口突然停下来,转过头对自己说:“傅老师,还是少抽烟吧?”

  他心里不高兴,便只扬扬下巴以示回应。

  许青的敲门声似乎更急了,郁兰津听到她在外面管傅老师叫舟延哥,便咬咬嘴唇,继续小声说道:“等火把节那天,我再把手帕带给你。”

  这是郁兰津第一次约人,他的心脏怦怦乱跳。

  不管傅舟延有没有懂得,这都是很好的一个开始,他想,至少是自己的一个开始。

  傅舟延这才有所表示,也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他背着光,郁兰津看不清表情,不知道这是不是说好的意思。

  许青在外面等半天,碰见垂着脑袋走出来的郁兰津,嘿嘿笑着揶揄他:“怎么啦,被傅老师骂了?”

  郁兰津不说话,也不看她,摇摇头就走了。

  许青早对郁兰津这模样见怪不怪,撇撇嘴便推开门招呼道:“舟延哥?给你买的药!”说着话就走到了傅舟延跟前,把东西放在了桌上。

  傅舟延拿过来放在一旁,将钱递给她,说:“麻烦了。”

  许青也不坐,两只麦色的手臂撑在桌面上,低着脸冲傅舟延笑,“就这样?不打算好好谢谢我?”

  傅舟延嗓子痛得不行,早就不想说话,许青这话又说得毫无界限感,微微皱起了眉头:“你想怎样?”他的语气算不上好,甚至过于冷厉,让许青一时间被噎住了,话哽在嗓子里,直瞪着人。

  傅舟延略生出几分不耐,转身抽出一本书来看,等了一会没听见声响,便下了逐客令:“回吧。”

  许青在地上跺了一脚,扭头便走,快到门口时却听到傅舟延叫她,转过身来正要得意,结果傅舟延又说:“我知道你的心思。”

  她看见傅舟延背脊挺拔地坐在那张低了他身份的木头凳子上,下巴微微扬着,目光像是落在对话的人身上,又好像没有,是他一贯的姿态:“有时间琢磨这些,不如想想,到底怎样的人才与自己相配。”

  傅舟延在郁兰津那儿没尝到甜头,难免发起脾气,许青一听这话脸色发青,什么也没说便走了;他后来觉得确实是话说得重了点,但正因于此,许青好像再没有那份让人尴尬的心思,便也乐得清静,专心养好病,等着郁兰津所说的火把节。

  火把节这天,因昨夜下了雨,天空被雨水洗过,呈现出异常澄澈的蓝;云也尚未散净,整日白绒绒地游荡在天际,至傍晚时分融化成金箔般的颜色,在依旧溽热的仲夏黄昏徐徐掠过。

  村里的人从白天就开始布置场地,在村寨所有的大树上系上或布或缎的团团红花,夜里火光映射在缎料上便如同燃烧起来一般耀眼。

  下午祭祀活动一过,村里年岁最长的老妇人点燃寨口今早栽埋的巨大松树后,老人和孩子举着火把高声歌唱,青年们在田间播种,夜里舞火唱种的活动便正式开始了。

  傅舟延作为初来不久的外乡人,仪式过后才到。

  这夜已进行到半途,正是月上西山时,自然是热闹得不行,众人几乎要去掀翻月亮似地嬉笑着,小伙子们吹着笛子与姑娘们的口弦声相和,偶尔的月琴如同丝丝细雨,撩人清凉。

  节日中最兴奋的莫过于小孩,又正值暑假,早玩儿成了野猴子,根本不再害怕素日里觉得严厉的傅老师,反倒觉得多日不见心里想念得紧,看见傅舟延来个个都来拉拽他,又争先恐后地抢着将自己手中的火把递过去:“老师老师!快来一起跳舞呀!”

  傅舟延难得慌忙起来,他从小到大没见过这场面,差不多整个村的人都来了,热闹却杂乱,下意识地逡巡目光,去找自己熟悉的人。

  他被学生们推攘着,一边忙着拒绝:“自己去玩。”可这群小猴子根本不听话了,都围着他嘻嘻哈哈地闹。

  傅舟延沉着脸,正急于脱身,忽然感到有人在扯自己的袖口。他以为是自己的学生,只在心里叹气,不去理会,却没想到那只温热的手转而往下握住了自己的掌心。

  他疑惑地去看,就见到郁兰津那张清丽的脸正红彤彤的,眼睛映着火光,更显得水亮。

  “傅老师,是我。”郁兰津见傅舟延看过来,露出一个腼腆的笑,一面就放开了拉着的手。

  他其实没想去牵傅舟延,是人群里太嘈杂不好说话,而傅舟延又不理人,情急之下只好伸手去拉他。这会儿缓过神来才觉得不好意思,露出来的脸颊和脖颈都绯红一片,恨不得在傅舟延的视线里藏起来才好。

  郁兰津咬着下唇,好像有点难为情:“你的手帕我给带来了,不过……”

  人们都坠入了狂欢之中,玩闹声里哪里容得下他们的对话?傅舟延皱着眉头,往郁兰津那边偏了偏耳朵:“你说什么?”

  郁兰津仰着头又大声说了几句,可傅舟延还是没听清,要不是平日里傅舟延举止正经,他都快怀疑是对方在逗自己玩了。郁兰津没办法,抓住傅舟延的手臂,踮起脚凑在他耳边叫道:“跟我来!我们到那边说话!”

  也许是今晚太热闹了,身处摩肩接踵的人群,他们就像落入沸腾大洋里的两滴微不足道的雨,平凡而渺小,没有人注意,也不会有人关心他们此刻的去向。

  郁兰津肩上似乎轻松不少,他习惯了在影子里垂着头走路,身子也瘦小,在欢乐的人群中如一尾银鱼般穿梭;傅舟延却不同,高大挺拔的身躯让自己一路走来撞上不少人,一面抱歉一面还要盯着郁兰津快要淹没的脑袋。

  他头一次如此手忙脚乱,望着那个圆润的后脑勺忍不住无奈地叹口气,紧接着快步追上去,故意立在郁兰津身后,仗着喧闹在他上方轻声说:“抓到你了。”

  可郁兰津却听到了,在傅舟延不知情的时候,便转过头用一双缱绻的眼睛瞄他,也不说什么,复又低下脑袋往前走了。

  只是步子放得很慢,傅舟延也慢慢地跟着他,注视着他平直的肩,“他该剪头发了,”傅舟延不露声色地想,看见郁兰津稍长的黑发撩在纤细的后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