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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齐脸色微变，冰冷地看着他，他见到这张脸耳畔就会响起那句“同性恋真恶心”，心里一阵酸痛。
邱泽天没想到秦时齐居然没反驳，心里一阵雀跃但不动声色的望向秦海，阴测测低骂：“有什么事吗？厚脸皮。”
“你说谁厚脸皮。”秦海愤怒到极点飙脏话骂道：“你个傻逼才是厚脸皮！”
秦海左思右想了大半个月，一向高傲心胜的他，决定拉下脸皮把秦时齐“请”回去，连那套求人的说辞都想了。
什么自尊面子都战胜不了想见秦时齐的冲动，他下晚自习匆匆奔跑过来，就在便利店门口撞见两人有说有笑，秦时齐还给他买了热可可！他不信邪，稳住心态跟到门口，邱泽天居然要跟着他一起进去。
他们住一起大半个月！
秦海差点晕厥过去，牙齿咬得咯咯响。他死都没想到秦时齐身边真有“那个人”，而且还是人渣禽兽邱泽天。
秦海再也撑不住冲上去，他要问清楚秦时齐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怎么能这么不要脸！邱泽天势力、恶毒、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秦时齐不仅跟这种人是朋友，现在直接成了这样恶心的关系！
秦海气红了眼眶，好在天黑能给自己一点尊严，他竭尽全力控制情绪，如果身边有把刀他都想把两个“奸夫”给活活捅死。
“我有你厚脸皮？”邱泽天讥笑道：“你住齐哥家赶人家出来，我不知道你怎么有脸上这儿来。”
秦海无视邱泽天，直勾勾地盯着秦时齐，喉结鼓动后吐出：“你跟他住了半个月。”
邱泽天不满上前还想让他闭嘴，结果秦海猛然倾身照他脸给了一拳。
他不知道秦海哪来的胆子，顿时怒火中烧扑上去。两人斗殴速度之快超乎秦时齐的想象，拳脚动作又狠又快，还在互相怒吼辱骂，半分钟不到翻了三圈，他们好像暗夜里的熊狮争夺地盘，狂野暴戾，都拼尽全力。
等秦时齐反应过来拨开两人，脸上都见了血，“他妈的，干什么你！干什么你们！”
秦海粗声喝道：“他就是恶心的臭虫！沤烂了的蛆！你跟他这种人来往，什么意思！你们谈恋爱！我问你！你们有没有谈恋爱！”
“你他妈想死吗！”邱泽天还想冲上前被秦时齐死死拽住。
“秦海！你他妈是不是疯了！”秦时齐眼神慌乱，只想阻止他在小区里半夜喧哗吵闹。
秦海手臂直抖连连后退，目睹两人动作亲昵，语气埋怨凄凉：“你们天天睡一起搂一起！你给他做夜宵、给他买烟买饮料……秦时齐，你不解释一下吗？”
“你他妈脑瘫了？老子要跟你解释什么！是你说老子恶心，怕传染得病一样！我操。”稍顿，秦时齐蹙眉反问：“你说我应该跟你解释什么？”
邱泽天刚想冷嘲热讽怨恨秦海，突然被他这种奇怪的态度整冷静了，脑中白光乍现，刺激得飞快运转。
秦海被愤怒、嫉妒、心焦、绝望给彻底蒙住了，他嘴角破了皮红艳艳的血珠渗出来，眼睛逐渐模糊颤音指着邱泽天，“你找这种——”
“秦海，别这样说话！妈的，你的家教呢！”
“他不是吗？他暴力买卖、欺负弱小！还跟黑社会勾搭在一起！他脏的我都嫌恶心！”
邱泽天阴翳下来，眼神透着浓浓的质疑：“你查我。”
秦时齐疲倦不堪做深呼吸，哑声道：“然后呢？你想让我怎么做。”
秦海瞠目欲裂，他果然全都知道，恶劣成这样还跟他有来往。
“我真的不了解你，秦时齐。”他气极而笑，“你让我太失望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你有没有想过，泽天他再坏，却从来没有对我做过任何坏事。他是对我掏心掏肺的朋友。”秦时齐深深看向秦海，“我也厌恶传言中他的行径，可你们没有证据，我为什么要道听途说？为什么要因为谣言怀疑我朋友？起码他在我这里一直都是干净的。就算是，我也只能对他的行为说‘不行’，不能对他这人说‘不行’。我是个粗人，不懂你嘴里的正义，我只知道这是我朋友犯了错误，我可以疏远他，没必要……”
“诡辩！你这是包庇！”秦海眼泪滚落，听他这话刺激到手臂全是鸡皮疙瘩，“你没有道德！和小人有什么区别！”
“是！我他妈就没有那东西！这是我朋友犯错！劝不了，我自己会放弃这个朋友！我他妈不会去踩他一脚！秦海，你想要我怎么做？我应该站全世界那边指责他吗？我就应该去做所谓的正义伤害他吗？我不会，我他妈不做这种不仗义的事！我有权利保持沉默！”
邱泽天站在原地，感动到眼眶逐渐模糊，他上前拉扯，示意秦时齐冷静下来。
秦时齐看着秦海哭内心已经波涛汹涌，心疼难受，实在狠不下心，他掰开邱泽天的手小声道：“泽天，你在这里等我，我跟他过去说几句，别过来。”
秦海边流眼泪边瞪秦时齐，那样子跟委屈赌气的小孩没什么区别。他知道秦海每次在自己面前就会格外偏执幼稚，那套成熟自持都扔九霄云外了。
秦时齐心软，用手掌给他抹掉眼泪，摸上了他嘴角轻轻擦掉血渍，柔声开口：“我知道你气晕头了。我不喜欢婆婆妈妈拐弯抹角，那天我是找邱泽天了，因为他手里有你出事前打人的视频，我他妈是为了你去的。”
秦海愣原地，怀疑的目光让秦时齐接着道：“是，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去见了，他让我做他男朋友，我假装答应删了视频，就他妈这么简单。”
秦海半信半疑，呼吸有些沉重，不过听秦时齐解释心里突然没那么憋屈了，阴翳一扫而空，聚精会神地听着。
“今天我要跟你说清楚。第一，我明天就回去。住路遥这里是因为你那天的话真他妈伤了我的心，不是为别人，是你！第二，我知道你就我这么一个哥，占有欲我能理解，但我跟你说明白，你太过病态让我感到不适。我是同性恋，我未来迟早要找对象，你没权利干涉我的自由。”
秦海听闻心仿佛瞬间凝固了，浑身发热阵痛，他张了张嘴，如鲠在喉，只能面如死灰的闭上。
“第三，邱泽天的事我会处理，他后头什么人我都知道。我也承认我是为了你才处理这件事，因为我秦时齐他妈作践自己去宠你！我想着自己就你这么个弟弟！结果你脑子抽风揍我，还骂我！不过我肚量大，已经原谅你了。”秦时齐不耐烦地说：“我不管老妈肚子里是弟弟还是妹妹，我说过了，就你一个秦海。”
秦海眼泪汪汪无比触动，凑上前想抱秦时齐却被明确拒绝。
秦时齐退了一步，“我想了大半个月，我喜欢男人确实恶心，从今以后我不会跟你提任何同性恋的话题。我也警告你这件事你不要插手。很多事已经是天经地义，我们这个年纪什么都管不着！我会让邱泽天慢慢收手，我就是信任他，他不可能做那些事情。而且他说为了我什么都愿意。”
“什么意思？”秦海喘不过气来，眼里面藏着无数的思绪，这样冷静严肃的秦时齐让他惴惴不安，好像在罗列一条条事情跟自己撇清关系，他质问：“你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都愿意？”
“毕业了我想跟邱泽天试试。”秦时齐别开了脸，嘴里不停，“他长得不错，对我很好，刚巧又喜欢我，说不定我们能培养感情呢？我说了我没有道德，人性太复杂了，你说的对，我就是你嘴里的恶心人！反正高三也就剩半学期，毕业我就膈应不到你了。秦海，咱们还是兄弟，以后偶尔聚聚就行。”
“哥……”
秦时齐缄默，徒留一个决绝的侧脸。
秦海惊慌失措地淌泪，他不懂为什么秦时齐会说这种话，好像两人情分已经到头了，即将要划清界限，他哽咽喃喃：“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你要有新弟弟，就不要我了……就因为我不是你亲弟弟？我今天是来跟你道歉的……齐哥哥……”
秦时齐啧了声，直接背过去，“我没有。我对你仁至义尽，只是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哥……别！我错了……我知道我说的过分……”秦海上前揪着他衣角，语气哀求：“我错了，我不觉得你恶心，我是气过头了……你别不要我……”
秦时齐心如刀绞，没勇气看他的脸。
他从来没见过秦海会这么卑微求人，秦海孤傲性子自己是最了解的。犹豫不定，秦时齐最后还是转身展臂抱住他安慰：“小海，回去吧。”
“你怎么了……你怎么突然说这种话……”秦海委屈吸鼻子，死死勾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回来吧，齐哥哥，今天跟我回家吧……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说那种话了……对不起……我弥补你，求你了，你跟我……”
秦时齐倏地推开他，神情怪异语气生硬道：“发什么疯，搞清楚自己身份。”
脱离温暖怀抱的秦海，绝望无助地凝视他，咬着嘴唇倔犟上前，近一步秦时齐就退一步，秦时齐面色苍白，语调几乎恳求：“你回去吧。”
他转身快步回到邱泽天那边，拽着对方手臂就往楼里赶，秦海追到楼梯口嘶哑喊道：“秦时齐！”
两人戛然止步。
秦海眼前已经没了焦距，耳朵里不断地嗡鸣，看着他们“亲密”站在台阶上，他大梦初醒，喉咙咽了刀子似的疼痛，他艰难开口吐出两个字，“别走。”
这俩字包含了太多情绪，祈祷、哀求、命令、悲怆、绝望，杂糅在一起。他双眸湿漉漉地望向秦时齐，希望对方不要这样决绝果断，给自己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可能。
“不要走……哥……”
秦时齐攥紧拳头，脑中的情绪是无尽的挣扎，就好像在做世界上最艰难的决定。他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陷入泥潭、堕入深渊，毫无征兆牵起了邱泽天的手，头都不回道冷漠说道：“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