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和我哥一起失恋的日子【完结番外】>第28章 第二十七回 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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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几日后,秦海去医院拆线,左眉间显眼有一道淡红色的疤痕。真如他所说,那道疤放眉间不但不丑,反而显得很有故事与张力。

  秦时齐怕他难过,装模作样安慰道:“男人的勋章啊!别说还真挺性感。”

  “别奉承我了。”秦海叹气,“都这样了,认命吧。”

  秦海父母常年在外,但每年生日都会赶回家庆祝。

  他跟家人解释是洗澡的时候浴室摔的,磕碰到脸了。秦海妈妈见儿子破相难受,频频点这事,还要预约什么祛疤手术之类的,听得秦海头都大了。

  秦俊峰搭着他肩膀不满训斥:“这点小伤留点疤不要大惊小怪,劳神费力的,男孩别娇生惯养,以后做不了大事。”

  “爷爷说的对,不用麻烦。”毕竟他从小被秦俊峰养大,其实跟爸妈生疏没那么亲近,见面只有局促与尴尬。

  好不容易回趟老家,秦海妈妈热情邀请了许可杰妈妈来家里吃饭。战友见面,那场面火热得不行,她想着都几个熟人,便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饭菜。

  正是寒假期间,许可杰带着肖绸也来了。

  上次在医院秦海是第一次见肖绸。他听妈妈提起另一个战友的事,说也有个差不多大的儿子,只是他们一家以前都在温州做生意,搬回周县他也没机会见过。

  秦海对肖绸的第一印象,跟大多数人相同——高且帅。

  富不富他不知道,起码这两点肉眼可见。

  肖绸这张脸厉害,周雨以前跟他夸过是金城武跟吴彦祖的合体,俊逸且忧郁,他还失笑觉得她形容的夸张。医院相见时,肖绸进来就冷漠站一边,从头到尾没有说话,高冷俊俏,令人印象深刻。

  他感慨这张脸确实是让人难忘。

  因为许可杰家里人在,肖绸只能跟秦时齐坐一块说话聊天,怕靠许可杰太近露出马脚,毕竟他是个比林山钰更黏腻的人。

  此刻秦海的眼睛钉在肖绸那修长双腿上,那腿耷拉挨着秦时齐,肖绸还时不时亲密的搭一下他哥肩膀,就连两人打游戏吵闹争执在他眼里就跟打情骂俏、眉来眼去似的。

  特别刺眼。

  秦海心里堵,抱起猫崽走到了屋外。外面纷纷扬扬飘落着雪花,小猫挣脱他的手,小心翼翼踩在洁白积雪上,留下小串爪印,很是俏皮灵动。

  他撑着头暗想,肖绸太有吸引力了,他哥身为同性恋不可能对美男没有心思。会不会今天肖绸过来就是为了见秦时齐?难道说早就暗生情愫,私下已经……

  秦海垂目,莫名烦躁,一脸心事重重。

  殊不知肖绸男朋友已经站他身后,咳了一声,秦海扭头看向他,礼貌喊了声“杰哥”。

  上次在医院的事,两人都有些尴尬,许可杰神情自若坐他旁边问:“它叫什么名字?”

  “白球。”

  许可杰面无表情,语气寡淡:“上次我说话不好听,是因为牵连到时齐,没控制好情绪。不好意思。”

  秦海摇头,称自己太偏执了,死脑筋一个,“害他受伤我心里也不好受。”

  “你们亲人关系终于走上正轨了。”

  秦海轻笑保持沉默,他眺望满院的积雪,白球兴奋蹦跶。

  要不是自己贸然擅自,黑球也不会被人活活掐死,它不仅仅是一只流浪猫,对他而言是一种“归属”的象征。

  世人都称赞他,就连爷爷也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荣誉才精心培养他,不成材,他还能拿周雨的光辉给自己戴上。恋人也好、亲人也好、朋友也好,他觉得都太浮躁了。

  那流浪猫只要能吃、有的住就好,就像自己有人陪,有人接受他骨子里的傲慢跟坏脾气就好。他不想要这些头衔,只有周雨不会被自己光鲜表面所吸引,她打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人,他渴望这样的朋友。是爱人更好,不是也没关系。

  只可惜她不在了。

  能接受他古怪脾气的人,只有秦时齐了。

  现在他却正跟屋里的男人暧昧不清,还在调情,拉拉扯扯、勾勾搭搭、黏黏糊糊。

  “杰哥……”秦海神情忧伤惆怅,冷不丁问道:“那肖绸有对象吗?”

  许可杰皱了皱眉头,下意识撒谎隐瞒:“没有,怎么了?”

  “没事。”秦海长叹一口气,眼神黯淡了下来,起身抱起白球,拍了拍它尾巴上的雪,自顾自进去了。

  许可杰若有所思望向秦海的背影,脑子里有个非常不好的念头,而且抽枝发芽。

  秦时齐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们都认识十几年了。虽然平时没一起疯一起闹,没什么轰轰烈烈的故事,看着不温不火的关系其实双方都很在意彼此。

  不善言辞的两人都清楚这份情谊的深刻和可贵。就算各有各的圈子,三观偶尔也会冲撞,但他们仍然坚信彼此是相互信任、支持、尊重的好伙伴。

  许可杰担忧,总觉得他们的氛围不对劲。而且秦时齐从小跟张邵玩一起,都是没什么道德约束的人,简而言之就是比别人开放多了,会不会有什么事瞒着他?

  秦时齐在饭桌上才知道他妈妈怀孕了。

  听众人一会儿不让曹琴萍喝酒,一会儿调侃秦华又要抱大胖小子,他越想越不对劲,疑惑的眼神递给秦海。

  秦海小声告诉他,“你要有新弟弟了。”

  他刚开始震惊不已,以为是开玩笑,曹琴萍握住他的手说这种事怎么骗人。秦时齐别提多高兴,激动站起来问他爸是不是真的,怎么都不跟自己说,怀多久了?还有这种好事!

  整桌子人哈哈大笑,秦海妈妈打趣说秦时齐过几年也能弄个小孩出来。一群人轮番戏弄着他,他面红耳赤坐下咕咕哝哝,嘴里含糊不清,庆祝一般不停给自己倒啤酒。

  许可杰喝着饮料弯眼同笑,无意间发现他身旁的秦海冷若冰霜,甚至眼眸里充满悲伤。

  而等秦时齐发现他情绪异常,是在切蛋糕的时候。

  秦时齐顺手将第一块递给了“嗷嗷待哺”的肖绸,他们都知道肖绸喜欢吃甜食,平常总跟饿死鬼一样,还是个大饭桶。

  哪知秦海直接就说不吃了,本来就不喜欢吃这么腻的东西,还告诉大家自己身体不舒服要先去休息。

  秦时齐担忧跟上前,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闻着他身上的酒气,秦海冷声:“关你什么事。”

  房门“啪”一关,把秦时齐酒都震醒了。

  他气急败坏瞪了眼秦海的房门,不停暗骂他是不是有病,好好的突然摆脸给自己看。他满脸怒气坐沙发上,许可杰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告诉他这种情况下别去找秦海了,“等等跟我们一起回去。”

  秦时齐愤愤点头,说自己才懒得管这个傻逼。

  结果九点半散场,他又踌躇不定,还是摆手要留下来看看秦海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不舒服会不会是上次打架出了内伤。

  许可杰白眼翻上天,拽着他发令道:“怎么可能内伤,今天先回去。”

  拗不过且畏惧,秦时齐不情不愿坐上了回家的车。

  开到半路,秦时齐拍脑袋喊落了东西要回去拿,到地方跳下车就对秦华招呼道:“老爸!我今天住伯伯这里,你们走吧!我明天回家!”

  秦海以为秦时齐真的走了,窝在房间里看人文纪录片,结果越看越累,力倦神疲,不一会儿就失落的趴在床上。

  房间静悄悄的,还好有只猫陪他。

  须臾,秦时齐毫无征兆推开门,秦海把猫都吓掉了,错愕惊恐望向他道:“你,没走?”

  “不走了!”秦时齐走上前询问:“还不舒服吗?跟哥说说,是不是哪里痛。”

  秦海嘴唇微微有些颤抖,双手悄悄握成了拳头说:“哪里都痛。”

  这话一出,秦时齐急切伸手抚上他额头,焦灼不安的情绪让他模样滑稽,一直嘀咕说是不是那天被打出毛病了,留下后遗症怎么办。

  见秦时齐这么着急,秦海心里升起满足之感,握着他手嘴里却故意讽刺:“这么担心是把我认成张邵了吧,或者是……肖绸?”

  秦时齐手一顿,把他的话去头留尾叫囔:“什么他妈肖绸?是肖绸老子巴不得他全身痛!”

  秦海抿嘴,用力拉过他搂抱住,死死钳着他的腰。事发突然秦时齐踉跄,手臂缓冲撑在床上,两人脸近在咫尺姿势难以言喻的妖异。

  “哥,你有新弟弟很开心对吧。”

  秦时齐喝了酒但没醉,微醺状态下他轻嗅着秦海身上清新的气味,他轻轻一笑,“你怎么知道是弟弟啊,说不定是妹妹呢。”

  “你不都很开心吗。”秦海语气不咸不淡。

  秦时齐恍然大悟,痴笑揉着他秀发,“我他妈明白了,你这吃醋了啊,我靠,还没出生呢你就这样?”

  听见耳畔的笑声,他郁闷地抬头,幽怨道:“你答应过有弟弟也会对我好的,你说谎!凡出言,信为先,你总是骗我。”

  秦时齐注视他灼热的目光,无奈嘟囔道:“我哪里对你不好了……”

  秦海心里升起悲壮,他现在比任何人都依赖秦时齐。

  从高一两人朝夕相处到现在,游玩、娱乐、夜宵、聚会都是秦时齐领着他去的。大到医院看病,小到换床单枕套,秦时齐都是嘴里脏话连篇,却什么都跟他默默做好。关心他照顾他,甚至因为白球连游戏皮肤都没买,明明那么爱干净,还允许自己把猫带他房间。

  他一直无条件地宠着秦海。

  要问为什么,他肯定会说自己就这么一个弟弟。两人磕磕绊绊周旋至今,到底是因为这层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关系。

  秦时齐委屈接着说:“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才算对你好。你要什么我都尽量满足你了,我也不比你大多少,我妈说我对你比亲弟弟还好,别人不知道,你自己不清楚吗?你是要什么我没给你?”

  秦海心脏猛颤了一下,说不清那一闪而过的悸动是因为什么。

  秦时齐直起腰准备起身,秦海收紧手臂不让他动弹,两人在房间僵持不下,白球似懂非懂的注视着他俩。

  秦时齐浑身燥热,酒劲上头沉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别走……”秦海把脸埋在他脖颈间,深吸了一口熟悉温暖的味道,“你不要跟肖绸走那么近。”

  秦时齐怔愣,手搭上了秦海肩膀,还情不自禁紧紧圈住他的脑袋,“你没毛病吧。”

  “答不答应?”

  “妈的……”秦时齐无奈浅笑,“行、好,我不跟他走近。”

  “今天睡我房间吧,你没来我家住过。”秦海无意撒娇道:“哥,我想跟你睡,好吗?”

  秦时齐喉结滚动,无比艰涩地说:“不是有客房吗,咱们睡一床,多挤呀。”

  “齐哥哥,我想跟你睡,齐哥哥……”

  秦时齐脑子里乱糟糟的,听着怀里人娇嗔的语调,稀里糊涂嗯了声,“小海,起来。”

  秦海呼吸有些沉重,磨蹭着秦时齐脖弯不愿意起身。

  空气再次升温,周遭静得只有两人衣服触碰窸窣地声响。秦时齐遭不住这样的情景,他都能感受到秦海柔软的唇有意无意触碰自己肌肤,他一瞬间口干舌燥,松开手用力抵住秦海的胸口说要出去洗澡。

  已经不受控制了。

  寒冬已至,秦时齐调低了水温在浴室思索了很久。他本来就是个粗枝大叶的人,实在搞不懂什么时候跟秦海之间的氛围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当然,他不知道秦海是如何想的,但自己实在问心有愧,总是被秦海左右情绪,变得惴惴不安。

  酒醒过后那种深沉压抑让他难以言喻,好像一切罪恶的东西积压在胸口。

  喘不过气,憋屈。

  他裸着身体从洗手台上拿出掏叼着,烟盒被大理石上常有的积水浸湿大片,湿漉漉黏糊糊的触感,如同他的心。

  他凝视镜子前这张阴晦的脸。

  天寒地冻,氤氲雾气,云烟缭绕,秦时齐就这样审视自己脸连抽了两根烟,套上秦海的长袖面无表情走出去。

  那夜他还是睡在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