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定期就要卫生大扫除。
我们年段人多,一个年段就占了整栋教学楼,简直是地大物博。打扫起来自然也比较麻烦。
我们班是靠近厕所的那一端,夏天的时候开点窗户就能满室臭味不说,次次清洗都能轮到我们班。
不过好在,也就地板和窗户。
劳动委员安排我跟我前桌,也就是黄奕维一起扫男厕,人人都知黄和张坎不可分离,劳动委员就把张坎也拦进来。我强烈建议:“既然扫厕所只需要两个人的话,就直接安排奕维跟张坎了,我就不需要了……吧。”
劳动委员瞪了我一眼,说实话我真害怕女生直视我的眼神。她不从,非要让我去充当他们的电灯泡。
“老年,我们拖地洗墙壁你就擦窗户吧。”张坎站在厕所外面大嚷。
“你他妈就不能小声点?隔壁就是女厕所啊。”我比着把抹布塞进他嘴里的动作。
“好的好的。”
厕所为了防偷窥,窗户安装得很高,没有将近三米的身高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我就那么拿着一根三米长杆的毛脱得差不多的拖把,沾了水由里及外地擦。
由里及外,现在里面擦,然后走去走廊擦。
人人都知道我是路痴,东西南北分不清。所以在洋洋得意于把朝外的那几扇窗户擦得差不多时,窗户很神奇地开了。还钻出一颗脑袋。
及肩长发。女的。
再次确认。真的。
是女的。
我真想问大姐你怎么“爬”上来的?
后来我没问出口,因为——她尖叫了。
“变态啊……擦什么女厕所?!”
我如堕十里云雾之中,不过起码才意识到,男厕在走廊过去那间,我擦了那么辛苦的,是女厕。
“抱歉!纯属误会。”
“滚啊!”那颗脑袋突然消失了,一团面巾纸从窗外抛出,在半空中做着完美的抛线运动,最后砸在我脸上。
“……”
我用手抹了抹被砸过的位置,放在鼻尖一闻,好在不臭,是干净的。
但是,这种体验搁谁谁不恼火?
“fuck!”骂了一句往教室走。
倒也不是想把气都塞在劳动委员身上,或者说把一肚子委屈全宣泄给她。我很大声地喊了一句:“我不干了!”
“什么你不干了?”教室里就只有劳动委员和其他站在窗户上擦的人,最主要的是时迟不在,其他人也只是往我的方向瞥了一眼空虚做本职工作,就只有站在一边又是监督又是指导的劳动委员有闲情来搭理我。
劳动委员是个如果把我两都宰出去卖她能比我多卖大概二十斤肉的女生,我海拔还比她高十公分。
“我不干了,反正清扫厕所不是只需要两个人吗?”我平静下来好好说话,“你一开始安排也是两个。”
“所以你不干了把那些丢给张坎跟黄奕维?”她问。
“对。”我说。
“那你想干嘛?”
我四下张望,“班长在哪?”
“大会堂擦玻璃。”劳动委员说。
“大会堂也要我们来扫?”
“平均分配,我们班擦主要那个。老师上次都讲了。”
“哦,我没听。”我耸耸肩,“我去协助班长。”
早在劳动委员还在我后头“诶诶诶”地喊着的时候,我就已经跑出去了。
学校的大会堂主要是提供大型室内活动时使用,当年校董一句这代表“学校门面”,工人们纷纷把最豪华的推荐过来。主要那个我称之为“主厅”,可能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领会不到它的美,总之它给我的唯一印象就是窗户很多,很大。
从二楼直通到一楼,六米宽的墙壁全是窗户。
“时大班长。”我大摇大摆走进去。
时迟转过来看我一眼,他身体被一条粗大的绳子绑着,在半空中。
手里好捏着抹布,在擦玻璃。
“你TM这是在吊威亚是擦窗户?”我哭笑不得。
“学校新设备。”时迟说,指着下方的另一个绳子,“你也要上来试试。”
我想说我恐高,但话到嘴边变了另一副模样:“吊威亚要干嘛?拍吻戏?”
然后时迟从那个下午,直到饭后来晚自习,都没理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