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说好的死对头呢【完结】>第38章 揭露

  “经过诊断可以初步判定为精神负荷过重造成的短暂晕厥,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醒来。不过醒来以后一定要注意休息,继续耗损精神海可能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是我们……刚才的训练造成的吗?”谢阳洲问队医。

  队医反问:“你们这项训练大概持续多久了?”

  “今天是第一次。”但如果真的像医生诊断的那样,那无论如何,他么都不能再继续这项训练了,哪怕他们的机甲驾驶技术的进步会因此变得无比困难……

  天知道他看着蒲荣跟一棵被砍断的树一样直挺挺地倒下去的时候,他有多慌张。到底是没能赶上,蒲荣还是倒在柜子上,后脑被撞出来一道口子。

  所幸伤口不深,出血量也不大。

  队医听完谢阳洲的话,十分确定地说:“那你们这次训练只是起到了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真正的病因绝对不会是这次练习。不管怎么看,这位同学的过量精神负荷都是存在了很长时间的。”

  队医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颇感奇怪地道:“赛用机甲的规格都是经过严格检验的,就算你们天天练、不眠不休地练,精神负荷也不至于大成这个样子啊,你有空还是问问你这位同学吧,自己的身体,还是得自己多注意啊。”

  谢阳洲点点头,而后把队医送出了宿舍门,忽然松下一口气。

  刚刚经历的精神海探索加上他背着蒲荣一路狂奔回宿舍的巨量运动,导致他的信息素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外溢。

  好容易控制住了,却因为刚才那位Omega队医的到来而蠢蠢欲动,他只能在队医诊疗的时候,一面悄悄地看,一面远离。

  送了队医回来,才见蒲荣已经躺在床上,半睁着眼。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我头怎么那么疼。”

  谢阳洲:“撞成那个样子,不疼才怪……哎哎哎,后脑勺一个口子呢,你别平躺啊。”

  蒲荣保持着侧着头的姿势,这时才动手摸了摸后脑勺的纱布。

  他刚才多少也听到了一点医生的话,现在只觉得震惊又不解,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匹配度发掘训练,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效力”呢?

  如果真的有什么危害,孟舟肯定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们各方面的利弊。何况谢阳洲和他做着一样的训练,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可见队医的分析是真,他晕倒,根本不是这一次刚刚开始的训练导致的,这次的训练不过是个导火线。蒲荣细想了很久,也没能想出来自己到底是干了什么有损自身的事情。

  他不敢肯定地说他绝对没做过,毕竟自己训练疯起来不顾身体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但是最近……他都很老实的呀。

  蒲荣摸了摸自己鼻子下面——干巴巴的鼻血凝固在那里,没来得及被擦干净。他的鼻血似乎真的流了很多,细看之下,他的衣服上、谢阳洲的衣服上都或多或少地粘上了些血色的斑点。

  他翻身下床,在地上站了一会,觉得自己头不晕眼不花,感受十分良好,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他朝着卫生间走去,打算洗一洗干巴巴的鼻血。

  “你不继续休息一下吗?”

  “不要,我感觉已经没事了。”

  ……

  次日,训练营下午的环节是组内对练。

  谢阳洲再三向蒲荣确认,他现在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头疼不疼?晕不晕?有没有感觉恶心?反正就是普普通通的组内对练,你可别逞强,不行我们就立刻弃权。”说了半天,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热切,找补道:“你要是又不好了,我还得麻烦。”

  “没事,我心里有数。”

  瞿秋拾在旁边看着这俩,掐着嗓子对蒋爱媛说:“你什么时候也能这样关心关心人家。”

  蒋爱媛:“来,现在就让你感受一下我的关怀,请你吃大逼兜。”

  “嘤嘤嘤!”

  两个人嘻嘻哈哈闹了好一会,蒲荣却隐约听见,有人在小小声地叫他的名字。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才发现了场馆外侧的那个身影。一看那个瘦高个儿,他便知道是周影了。

  他有些奇怪。

  一是周影向来都是跟在陈休后面,整个人怯怯的,很少单独行动。二是陈休和周影两个人向来与他们不对付,非必要绝对不在组内露面。

  现在周影单独过来找他,怎么看怎么奇怪。

  他知会了谢阳洲一声,打算过去。

  谢阳洲朝周影那边瞥了一眼,嘟哝道:“他找你干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你小心一点。”

  蒲荣点点头,让他放心,“他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我套麻袋打一顿。”

  说着就往周影那边走。

  周影见蒲荣走过来,整个人局促不安地抓着衣角,身体愈加佝偻起来。

  蒲荣因为陈休,连带着对他也没什么好印象,因而对周影说话时,态度不恶劣但也绝对算不上亲切,只平淡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周影同学?”

  周影放开了衣角,开始局促不安地捏着自己的手指头。他往四周看了看,似乎是在确认什么,而后才向蒲荣道:“那个,就是,蒲荣同学……”

  他支支吾吾半晌没说出个所以然,蒲荣就那样等着,什么都没说,周影却像是受到了催促似的,慌慌张张道:“我、我说完以后,能请你冷静下来,暂时不要生气吗?”

  听他这么说,蒲荣心里愈加疑惑起来。但猜也能猜出来,周影定然是要跟他说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否则干嘛让他听完暂时不要生气呢?

  不过直觉告诉他,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轻易承诺为好。

  于是蒲荣摇摇头,道:“抱歉,因为不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事情,所以我没办法随便作出保证。”

  他这样说着,又因为心里隐隐约约的预感,不动声色地打开了手中被捏紧的终端,悄悄开启了录音功能。

  周影慢慢地点点头,“我懂了……”他双手捏得更紧,似乎对于即将到来的坦白更加紧张起来,“其实是……是陈休让我在你的机甲上做手脚。”

  蒲荣捏着终端的手一紧。

  陈休让周影在他的机甲上做手脚?这种高风险低回报的报复方式,他干嘛放在现在用呢?真就这么恨他吗?他们也没什么直接利害关系吧?

  这么一想,蒲荣才被自己点醒了似的,忽然想起来今天的组内对练的安排,他和谢阳洲抽到的便是周影和陈休。

  他嘴角抽动,心想,虽说用的方法又蠢又不光彩,但是该说不说,陈休竟然还有那么几分竞争欲呢……

  陈休的动机无可置疑,自然是想赢,只是蒲荣愈发不明白周影来通风报信是想干什么。是要诈他?还是说只是良心不安?

  这样想着,蒲荣心中所想便不知不觉地在脸上表现出了几分。

  周影见他久久沉默不语,又观察着他的脸色,似乎生怕蒲荣进一步误会,急急忙忙道:“但是,但是我并没有做!我觉得这样不好……”

  蒲荣更觉得诧异,“既然没做,那你还要过来向我坦白,是想……?”

  “我,我是想告诉你,一定要小心陈休。我怕他这次不成,下次还要寻个机会找你麻烦。”他捏着手指,愈发用力,直捏得指尖泛白。似乎是纠结了一番之后,他才开了口:“还有就是,我和陈休不一样,我其实不想和你对着干的。”

  蒲荣怔愣了一下,并没有想到周影会对他说这种话,但又想起平日里趾高气扬的陈休身后跟着的那个怯怯的身影,心中便了然了。

  他放松了攥着终端的手,问周影:“陈休具体想让你怎么做手脚?”

  他看向下方大开的机甲轨道——对练开始之前,工作人员在竞技场内部忙忙碌碌,指挥着睡眠舱内的机甲顺着固定的轨道,向着各个竞技场从正确的出口脱出。

  通向内部的门根本连关都没有关,如果在这个时候动手脚,的确会是一个极好的时机。

  周影忙不迭答:“他、他让我把动力源搭载器的传输线缆给、给磨一下……”

  都是机甲竞技专业的学生,步入大学第一课就是机甲的构造,蒲荣自然知道传输线缆的作用。

  他又嘲讽地想,看来动力源搭载器那一课陈休有好好听讲。

  破坏动力源搭载器……陈休真是够狠。传输线缆本就是一个容易磨损的部件,可以说是机甲的大动脉,需要时常检修更换,以维持机甲的正常运行。

  尤其在比赛之前,更要时时检查多加注意,以免到了赛场上关键时刻掉链子。

  传输线缆本就脆弱,承压又大,若是受到人为磨损,自然不能正常承担动力源是搭载器运行时的负荷,很快就会支撑不住而崩坏。

  传输线缆一旦断裂,整个机甲将会瞬间瘫痪。在竞技场上,一瞬间的迟疑都可能致命,更何况是毫无防备的完全瘫痪呢?

  到时候,若是陈休有意磋磨他,虽不能要了他的命,但是对着一台瘫痪机甲不断输出,让他受些皮肉之苦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做这么显眼的手脚,他还真是不怕暴露。

  蒲荣在脑海中分析了一通,默默地给陈休打了个标签:真是又蠢又坏。

  周影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对他说:“蒲荣同学,你如果真的很生气,那就骂我一顿出出气吧,打我,打我也行……”

  “我不拿你出气,”蒲荣岔开话题问周影,“你来跟我通风报信,就不怕陈休知道了报复你吗?”

  周影怯怯道:“怕的,但是我更怕你出事。”

  他想,现在拿着录音去告发陈休,他必然会迁怒于周影。然而至此,蒲荣对于周影的印象已经改观了两三分,自然不想将周影牵扯其中。

  蒲荣把玩着终端,心里有了别的算计。

  周影看着蒲荣,觉得自己已经通知到位了,便说道:“蒲荣同学,那,那我就先回去了,等会我们赛场上见。”

  蒲荣向他点点头,算作道别。看着周影离开的背影,他想起陈休平日里对着周影呼来喝去颐指气使的样子,忽然又冲动地问:“为什么不离开陈休,换一个搭档?比他优秀的赛手,应该不计其数吧?”

  周影停了下来。他似乎是慢慢地思考了一下,而后认真地转过身,对着蒲荣摇摇头,声音忽然变得沉静而从容。“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参与机甲竞技的资本的。”

  蒲荣一顿,原来是他“何不食肉糜”了。

  他掐掉手中的录音,走回组里几个人聚集的地方找谢阳洲。

  谢阳洲见他回来,便着急忙慌地问他:“他找你干嘛了?”

  蒲荣冲着他招招手,谢阳洲便把耳朵贴了过来,蒲荣对着他一番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