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毕竟是只小狗
花鸟市场里，粉色羽毛的小鸟上蹿下跳，仿佛在给站在旁边两人的火上扇风。
“当时是谁口口声声答应我的？”夏息迟冷着脸，仿佛生着天大的气。“现在又出尔反尔了。”
笃时安看着鞋子上的鸟毛，青筋凸起，字字有力地反驳道：“当时你怎么没说要养只小狗，如果是别的宠物我绝不会反对。”
气氛凝固着，旁边人来人往，手上或身后都跟着点什么。
“夏息迟，养猫不行吗？”忍了忍，笃时安主动去牵旁边人的手，“或者养只观赏鱼也可以。”
他并不服软，眼神却不自觉地看向了不远处摊上一只打转的小白狗。
见夏息迟没说话，趁热打铁地说：“那就看看鱼吧，正好可以在新家里做一个水族箱，养几条都……”
话音未落，夏息迟忽地叹了口气。
“小时，我还是想养小狗。”
忍无可忍地笃时安摇了摇头，“不行，因为你对狗毛过敏。”
说起过敏这件事，还要从最近开始。
夏息迟搬了办公区，换了另一个楼层。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身上开始起各种红色的小点，去医院查才知道————狗毛过敏。
过了两天，真的有个同事从家里抱来了只小狗。受到了整个办公室的爱戴，除了躲得远远的夏息迟。
但很奇怪，接下来几天的梦里，夏息迟总是梦见他在跟一只小狗玩。
于是便隐晦地问笃时安要不要养一只宠物。
对面欣然答应。
“不是我不允许，而是你已经狗毛过敏就不要再养一只过敏原。”笃时安耐心劝着，牵上夏息迟的手就往外走。
路过成窝的小猫，笃时安顿住了脚。
旁边人轻轻摇了摇头。
最后抱了两盆花回去。
说个话的功夫两具身体又黏到了一起。笃时安玩着怀里人的头发，不解地问：“为什么一定是只小狗呢？”
调整了个姿势，夏息迟抿抿嘴，目光说不清地躲闪了片刻。“可能是我很小的时候就想过养一只，后来也没养成，一直挺遗憾的。”
笃时安默默搂紧了怀里的人，小心地问：“那我们养一只？”他生怕对方答应得太快，立刻补充道：“狗狗掉毛的时候不许摸，喂食和出门遛也让我来。”
轻轻地嗯声从夏息迟鼻子里发出来。
拍着比几个月前明显结实不少的胸膛，夏息迟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小时……怎么感觉你背着我健身了。”
被戳着敏感处，笃时安的脸又腾腾地红了起来。他索性解开扣子，将赤裸的胸前展露给夏息迟，“摸吧……”
被逗乐的人一缩，窝在怀里的动作顺势也变了变。
“小时，你到时候不会吃小狗的醋吧？”手上逐渐变得肆意，夏息迟凑得很近，嘴唇又擦过喉结，灼热的吐息像是解开的扣子般直白。
笃时安正襟危坐地将人拎了起来，抿着嘴忍耐地说：“如果你对小狗比对我好的话，当然会吃醋。”
他打算明早起来去给夏息迟一个惊喜，此刻自然不能沦陷在温柔乡里。
“嗯……”身上的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笃时安却放软了声音，抓上了对面的手腕，撒娇似的说：“我真的会吃醋，所以不许对小狗比对我好。”
他苍白的强调着，却没注意到夏息迟的眼神变了变。
两分半分钟后，夏息迟站在楼下，无奈地问：“我去买套，你一定要跟这么紧吗？”
衣服扣子系错了一颗，穿着两只不一样拖鞋的笃时安犹豫着，指了指自己，“上次就是我去的，这次还是我去吧。”
夏息迟明显是有些恼火的状态，转过了身盯着草丛看。
他上周就跟笃时安说过家里很多东西都不够了，结果去了两趟超市依旧没买回来。
起了兴致时自然不带套，但事后的酸痛跟做的时候完全是两码事。
夏息迟蹲下身，练习着如何召唤小狗。
忽然间，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黑暗的草丛里响了好一阵。夏息迟屏息静气，眨也不眨地看着面前。
“汪！”
一只手掌大小，身上脏兮兮湿漉漉的小狗出现在他面前。
“小时，快看！”夏息迟蓦地站起来，才想起来身边没人。蹲下身，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好小的狗狗，是被谁扔掉了吗？”
小狗似乎天生亲人，爪子一搭便被抱了起来。
笃时安刚回来，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他二话不说，将袋子递给了夏息迟，伸手接过来那只小狗。
“小时，它还在发抖，好可怜。”夏息迟声调说不出有多温柔，眼神里除了小狗似乎没有其他人。
“我现在开车带去宠物医院。”笃时安妥协片刻，找了个纸袋子将小狗放进去，放在后座，而夏息迟也跟着坐在了副驾驶。
夏息迟还在感叹奇妙的缘分，笃时安一脚油门就轰到了宠物医院门口。
他几分钟前还在做自己的心理建设，等看到夏息迟眼神的那一刻，醋意便止不住地涌上来。
算了，毕竟是只小狗。
笃时安咬着牙安慰自己。
到家没过一个星期，名为“嘟嘟”的小狗便学会了趴在夏息迟衣服口袋里睡觉。
夏息迟趁着小狗还没开始掉毛，得寸进尺地放在了枕头边。甚至还义正言辞地推开笃时安，“小时远一点，会压到嘟嘟。”
趁着人和狗睡着，笃时安拎起小狗的后背便放到了客厅里，顺势带上了卧室的门。
这下总不能打扰他和夏息迟了。
粘毛器在笃时安的手里滚了一圈，把床上刚刚趴过小狗的地方粘了好几遍。
他放心地躺下来，转身却被忽然地抱住了。
“嘟嘟……不怕……我在身边。”夏息迟嘀咕着，“嘟嘟，你怎么长这么大了。”
笃时安没出声，却含着笑亲了亲对面人的鼻尖。
湿漉漉的吻顺势落在嘴边，像是回应般，让夏息迟微微伸长手臂。
“我知道你小时候过得很辛苦……”呢喃般的话语萦绕在耳侧，“如果我能早一点收养你就好了……”
一时间，笃时安分不清夏息迟究竟是在说小狗，还是说他。
只是片刻后，夏息迟如梦初醒般睁开了眼。
“小时……你记不记得，在你很小的时候跟我见过一面……”呢喃的话语断续着又说了起来，“当时我就在想，明明有家和家人，你却看着像条小流浪狗。”
大多数不愉快的记忆被生理性的遗忘，笃时安微微瞪大眼，极弱地摇头。
“没关系……”夏息迟说着，眼睛又闭上，“小时……再也不要担心被抛弃了，因为你已经了有真正的家和家人……”
一番话听的笃时安眼圈泛红，刚要张口。
“对吧，嘟嘟也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夏息迟摸着身边空空的位置，迟疑一瞬，安静地收回了手。
门缝里传来细弱的叫唤声。
笃时安下床打开门，看着小狗跌跌撞撞地跑向夏息迟的拖鞋，心安理得趴了下来。
还是小狗好，他一边搂回夏息迟一边想，这么轻易就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
“小时，你又在吃嘟嘟的醋吗？”
“当然，夏息迟。因为你今天亲了它两次，但只亲了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