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大典后普天同庆, 祁野下敕令免了今年徭役和田税,百姓们欢欣鼓舞,磨刀霍霍向猪羊, 东市上热闹非凡,堪比每年上元节。
余星想到昨夜他跟祁野没睡一起, 今晚说不定就会同床而眠,思及此他耳廓微微发热, 他发现自己不反感和祁野亲近,只有些羞/耻。
他在宫里住了月余, 从未去过后宫,至今不知祁野有没有后妃。他不曾见到祁野身边出现过女官之外的女子,也不见祁野留宿过后宫。
他咬了咬唇, 将下唇咬得粉嫩欲滴。
小贵见少爷神色复杂, 思索片刻, 问:“少、君后可是午膳不合口味?”
余星甫一听到“君后”二字,羞赧到连连摆手,“别叫我这个,你还是同以前那般唤我。”
“是,少爷。”小贵叫少爷叫顺口了, 忽然改叫“君后”自己先觉得别扭。刚才小轩跟他说,以后不可以再叫少爷,叫旁人听了去不合规矩,他才改口。
小贵问:“少爷不喜欢中食?”
余星摇头,他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不好跟小贵直言, 只能把话憋心里。
他今日不用去崇文馆,上午也没出去, 并不知道宫里热闹程度不亚于过年。
下午出了偏殿,看着殿里宫人忙前忙后,余星一脸茫然的问小贵,“这是做什么?”
小贵同样两眼一抹黑。
跟来的小太监小轩回道:“回圣子,接下来会有三日庆典。”
“庆典?”余星问:“大臣也会来么?”
小轩:“会的,除了各位大臣,眷属也能一同进宫参加庆典,除此外各家命妇,诰命会来向您请安。”
余星没想到自己还要见命妇诰命,他后背瞬间绷紧,“什么时候?”
小轩见圣子神色古怪,只以为圣子不习惯,便善意宽解:“她们只是来向您请安,见过您之后就会离开,您不必感到为难。”
一听她们会很快离开,余星稍微松了口气,转念一想要和那么多女子见面,又觉得颇为别扭,想到以后会一直生活在宫里,又有些怅然若失。
尚在陈国时他便听阿非说起过,皇后不仅要掌管后宫,还会与大臣女眷往来。
难道以后时不时就有命妇来找他?
余星感觉很不好。
他看向小轩,“她们平日里也会来见我么?我的意思是说,她们会时不时向我请安么?”
小轩:“不会,命妇想见您,须提前一日递交品秩名牌,交由尚仪局,再由尚仪局交给内侍省内谒者监,由他呈递给您,最后由您做主是否召见。”
余星放心了,这样一来的确不用每天见这么多人,若是每日都要见这么多女子,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余星想起什么,又问:“今日我就要见她们?”
“应该不用。”小轩显然也不清楚,在此之前他没经历过封后庆典,好在先前内侍太监来过,提点了两句,倒比余星和小贵知道得多些。
小轩想了想,说:“奴婢听内侍张太监说,今夜女眷会去宣和大殿,应该不会单独与您见面。”
余星点了点头,在陈国男女七岁不同席,以往有庆典,男女是分开的,他便下意识认为禹国也是如此。
当晚,他身穿清雅华贵的五爪青龙锦袍,与祁野一同现身宣和殿,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只适用于陈国!
殿内,男女同榻,女子们衣着艳丽,与余星几次看到的女子装束一样,透着鲜活与娇美,女子们大都身穿抹胸襦裙,各个妙曼,姑娘们绾双髻戴瑶簪,贴钿花,美艳大方。
大臣们纷纷起身行长辑礼,女眷只需行肃礼,略一躬身即可。
余星被如此对待仍有些不适应。
他刚来皇宫时,见宫女们身着抹胸襦裙,都不敢看她们,内心更是大受震撼。
在陈国别说穿艳丽衣裙,露出脖子都会遭人唾弃。
禹国姑娘与陈国女子完全不同,禹国姑娘随意洒脱,他起先有些愕然,见得多了便觉得这样的生活,对姑娘们而言才是最好的。
祁野牵着余星到龙椅前,祁野淡淡道:“免礼。”
祁野拉着余星同坐龙椅,余星顿时坐立难安。
他他竟然坐龙椅了!
昨夜宫宴他也只坐在祁野身旁的坐榻上,今夜直接坐上龙椅,他咽了咽口水,大气不敢出。
祁野察觉到少年的紧张不安,拇指轻轻摩挲余星指腹,轻轻柔柔,带了点儿痒意。
余星注意得到片刻转移,他凝视祁野,男人侧脸轮廓深邃刚毅,眼眸亦如黑曜石般幽暗,他身上散发着淡淡龙涎香,令人着迷。
典仪高唱:“赞!”
众人跽坐。
是时乐声起,明快激荡的五弦琵琶,一如高山流水一泻/千里,又如万马奔腾气势壮阔。
宫人捧着瑶盘,呈上各色美食。
余星望着玉盘里精心装点的糕点,捻了一块放进嘴里,入口甜糯,带着幽香甘甜的枣味,便问:“这点心叫什么?”
“喜欢?”祁野声音很低,热气从耳边抚过,余星耳廓痒痒的,此时的祁野神情温柔,余星咽了咽唾沫,不知是糕点秀色可餐,还是因为别的。
乐声不歇,大殿中回荡着端庄典雅的磬声。祁野凑近余星,在他耳边低语,“水晶龙凤糕,别吃太多,待会儿还有别的。”
热气拂过侧脸,脸颊微微发烫,这种触碰余星并不排斥。
庄重乐声渐停,优美雅致乐声响起,哪怕是像余星这般不懂乐礼的,也觉得这首曲子悦耳动人,听着十分舒心。
余星好奇道:“这是什么曲子?”
“用凤首箜篌弹奏的《金缕衣》。”
此时,宫人呈上几盘点心,余星看着食案上的点心,注意力很快转移到糕点上,“这又是什么?”
他似乎习惯遇事问祁野,在他眼中祁野无所不知。
祁野还真就知道,他凑到余星耳边低声介绍,“玉露团——煿以奶酪再雕花成形,雪婴/儿——将青/蛙去皮剔/骨,裹上豆粉过油……”
余星看着那盘外表雪□□嫩的糕点,的确像婴/儿。
祁野指着最后一盘糕点,“透花糍——以豆沙捏成花形作馅料,再用糯米粉做糍糕。”
透花糍呈半透明,花蕊中馅料若隐若现。
余星一一尝过,之后便是正菜——髭臛、甘露羹、遍地锦装/鳖、宝相肝盘七升、缠花云/梦/肉、羊肉/肠/脏缠豆荚、乳沦鸡、红羊枝杖蹄、赤明香、桑落酒、马酪等等。
内侍太监张全福布菜。
乐声渐缓,一身繁复花纹圆领青袍的男子立于殿中,他身前竖凤首箜篌,双手拨弄琴弦,在一群裙摆飞扬的少女中,歌声似泉水缓缓流出,“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须少年时……”
余星被歌声吸引,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年轻男子身前宽大的乐器,余星微微惊讶,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乐器。
祁野见他听得认真便没打扰,男子唱了一曲《金缕衣》,又唱了一曲《竹枝词》。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
“楚水巴山江雨多,巴人能唱本乡歌……”
都是余星从未听过的曲子,不过片刻就入了迷,不由跟随乐师一同哼唱。
少年清澈干净的嗓音悠悠响起,哼唱声很小,宛如悦耳莺鸣,祁野侧头目不转睛注视余星。
余星哼得认真,并没注意到祁野的目光,下方大臣和女眷却都瞧见了,各个脸上洋溢着兴奋笑容,仿佛见到了自己心仪之人。
随着乐师一声低吟浅唱,“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大臣与女眷纷纷起身到殿中,同梨园舞女一起跳起舞来,女眷围在中间,跳着余星没见过的舞步,她们脸上洋溢着喜悦,妙龄少女亦随着乐声翩然起舞,云袖飞扬,卷成五颜六色的花海,裙摆飞扬随着少女们的动作旋转,像绽放瑰丽夺目的杜丹。
余星看得双目雪亮,这不是他第一次见群臣载歌载舞,却是头次见女子与男子共舞,众人围成圈,摆摆手,扭扭胯,跺跺脚,看着简单,却充满了欢乐,与余星在陈国所见舞蹈截然不同。
他转头看祁野,祁野从少年眼中看出期盼。
祁野:“想去么?”
余星抿了抿唇。
突然一只手搭上他胳膊,他扭头一看——是祁复!
祁复对祁野干巴巴笑了下,乖乖叫了声“皇兄”。
祁野淡淡“嗯”了声。
余星已经知道祁复身份这会儿也不惊讶,倒是意外兄弟二人无论性子还是样貌,都天差地别,似一龙一猪。
祁复将余星捽拽起来,又朝祁野说了声,祁野知道余星想去,略一点头默许了。
余星一脸茫然的被祁野拖走,大臣见余星来了,跳得更加卖力,连头发花白的老臣都斗志昂扬地甩手,转圈,踢腿。
余星混迹在人群里,他不会跳,祁复在旁笑眯眯道:“皇嫂很简单的,就这样这样……”
他边说边示范,余星拘谨的手脚放不开,在祁复没命催促下,笨手笨脚挥舞双臂。他听着内圈女孩娇笑声,看着她们优美又洒脱的舞姿,不自觉学了起来,虽然学地不怎么像,但也比刚才同手同脚好得多。
端坐在龙椅上的祁野,看着越发放开手脚的少年,眸中快速划过什么。
直到夜深宫宴才结束,余星额角、脸颊溢出细汗,他回到祁野身边。
祁野以手帕擦他额上、脸上汗水,余星站着一动不动。祁野比他高太多,他仰头才能看到那张俊脸,细长分明的手指,捻着手帕向下擦拭,余星身子立马绷直,他低下头不与祁野对视,唯有充斥在鼻间的淡淡龙涎香,昭示着他与祁野之间有多近。
大臣和女眷权当没看见,目不斜视出大殿。
祁复转头多看了几眼,他头次见皇兄这般温柔。
祁野看着面前这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将手帕扔给内侍太监,牵起余星微烫的手出了宣和殿。
少时,宣明殿越来越近,余星一颗心扑通狂跳,他以为今晚祁野会留宿,却不想祁野只将他送到门口,便松开手,让他早些休息,便带着内侍离去。
余星愣愣盯着祁野青松刚毅挺拔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
隔天,余星传召了昨日递交品秩名牌的命妇、诰命,命妇们身着艳丽,诰命夫人身着典雅,众人向余星请安,便跟余星闲谈起来,余星原本以为会跟她们无话可聊,谈论之下才知道这些年轻命妇不仅会骑马,还会用角弓弩。
晴空万里三五成群相邀一起或踢蹴鞠,或投壶,或打叶子戏。
余星从未踢过蹴鞠,也没掷过壶,更没听说过叶子戏,听她们津津乐道谈起,不知不觉听入了迷。
余星:“男子,我是说男子也踢蹴鞠吗?”
一命妇恭敬道:“回圣子,男子也会踢蹴鞠,不过他们更喜欢打马球,骑马射箭,和打猎。”
另一名年轻命妇笑道:“圣子若是喜欢,便让陛下带您去玩,妾身听闻承德宫山明水秀,是个好去处。”
有人附和,“妾身也听过,承德宫是陛下行宫,不仅景色宜人,更有汤泉。”
余星知道汤泉,但也仅限于听说过,历来汤泉只限于皇家使用,一般汤泉池都不止一口,而是多口。余星没见过,只能通过她们只言片语来想象。
命妇们没待多久便纷纷告退,余星用午膳时还在想汤泉的事,当日下午祁野就过来了,昨日庆典结束,册封文书随即发往各地,官员、学子休沐三日。
祁野今日无事可做,想着上午余星要见命妇,就没过来。
余星见到祁野有点意外,他站到祁野面前,呐呐问:“今日不忙吗?”
“今日不用上朝,明日也不用。”祁野说,“你也不用去崇文馆。”
余星点点头,今早小轩跟他说了,才知道不用去崇文馆。他以为就自己不用去,其他学子要去,后来从小贵嘴里得知,祁野准他们沐休三日。
祁野注视少年精致漂亮的脸蛋,说:“带你去个地方。”
余星点点头,好奇道:“什么地方?”
祁野与他比肩而立,自然而然牵住少年纤细的手,“去了就知道。”
尚辇局备好四望车,祁野牵着余星坐进车里,余星这才发现四望车与玉辂不同,四望四望名符其实,无窗棂和挡板,哪怕坐在锦茵软榻上,也能将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余星感到新奇,举目四望中轱辘转动,四轮车毂缓缓驶出应元门,驶离巍峨雄伟的皇城,余星望着外面,第一次看清朱玄大街两侧交错环抱的房屋,及丈许高的围墙。
以往出行都坐在玉辂中,透过窗棂注意力都放在了跪了一地的百姓上,自是没发现这点,还以为禹安城同陈国京城一般,此时方知另有洞天。
今日出行随行之人不多,饶是如此十二名侍卫也引来不少瞩目,看着轱辘上包的鹿皮,看着车辕和车衡上雕金龙纹与玄纹,百姓们纷纷让道,书生们作辑行礼。
祁野特地交代过,从东市横街去往春安门,再去承德宫。不多时,余星就看到热闹非凡的街道,他朝外张望,头顶响起一道磁性嗓音,“那边是东市。”
余星在京城时只去过西街市集,市集上有不少东西卖,那时他囊中羞/涩,有看重的也买不起,回去后被余毅中知晓,罚他跪了半日。
穿过横街,来到春安门前,余星看见不少百姓等着出城,守卫见到帝辇当即恭敬放行,等帝辇出了城,百姓们才有序出城。
余星记得自己第一次进城,是从另一个城门进来的,册封大典那日又从另一处城门出去,今日又是另一处,他奇怪道:“有很多城门?”
祁野点头,“共十一道城门,刚才过的是春安门。”
祁野从雕花檀木食盒中取出果盘,盘内以蒲桃、沙果、石榴、柿子,贡橘拼成含苞待放的莲花,祁野放到余星身前凭几上,余星看着玉盘里的水果,眼前一亮,余星爱吃水果,还在陈国时因果子匮乏,价格昂贵,他就算嘴馋也只能吃点酸牙的青果,哪像此时这么多。
见余星眸光亮晶晶,祁野暗暗记下少年这一喜好。
祁野:“先吃点,很快就到了,但不要吃太多,吃多了当心脘腹不适。”
余星将头点得利索。祁野用湿布擦余星手指,每一根都擦得干干净净,余星道了谢,忙捻起一小块沙果放进嘴里。
祁野微微皱眉,少年对他太客气了。
有祁野从旁监督,余星还真不贪嘴,吃了几块就不吃了,“你也尝尝?”
祁野不为所动。
余星:“……”
余星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掇起蒲桃片,喂到祁野嘴边。
少年细白中指指腹贴上祁野唇角,祁野张嘴含住蒲桃片,薄唇轻轻舔/过指尖,湿热的触感令余星脑海短暂空白,指尖渐渐发烫,继而快速蔓延至耳垂。
余星心跳加快,不知该怎么面对祁野,外面适时响起熟悉声,“陛下,已到承德宫。”
余星忙环顾四下,高巍宫墙,玉楼金殿,琼楼玉宇,晶莹瑰丽,比起宣和宫,承德宫更加桂殿兰宫,金碧辉煌,不论是延绵起伏的假山流水,或是文榭画谢,还是精修过的花草四雅,都透着富丽堂皇,雄伟壮观,一派天家锦绣。
祁野牵着余星往承德宫寝殿去,宫人们见状纷纷垂首,盯着青石地板,等祁野和余星走过,才有小宫女问:“那就是圣子?”
“除了圣子,还有谁配得上陛下。”
一小太监说:“有圣子在,陛下也不用受折磨了,咱们禹国男子也能得救。”
余星被祁野带进寝殿,宫人奉上酥茶,余星挺喜欢喝,双手捧着大口喝了起来,一口气喝完,擦了擦嘴角,扭头就见屏风后出现祁野的身影,不多时祁野穿着轻便丝绸浴衣出来,见少年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嘴角微扬,“去换浴衣。”
小轩和小贵伺候余星更衣,余星换上一身纯白丝绸浴衣,与祁野内敛黑色浴衣,形成鲜明对比,却又相衬相映。
余星穿着单薄浴衣,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见祁野一眨不眨注视自己,耳尖微微发热,他抿了抿唇,祁野一把握住他,将人带出寝殿,往御花园走去。
花草四雅争相绽放,花香满园,交沁秋风,叫人心旷神怡。
满池菡萏,绿叶浮于碧波无澜的水面,池边水仙花朵黄白,叶片青翠,斜晖映照,洒下片片橙黄。
余星被带到一处假山后,只见云雾迷蒙,恍若仙境,祁野牵着他走向最大的那口汤泉池,身后跟随的宫女,低眉顺目站定。
越走近汤泉池,雾霭朦胧逐渐消散,余星看清周围相连的几口泉池,正源源不断往外冒热气,热气升腾而上,将余星脸蛋熏得通红。
祁野脱下浴衣,只着亵/裤,他肩宽腰窄,肤色偏白,双臂、腹部皆附着一层爆发力的肌肉,手长脚长,看着就充满力量感。
他转身见余星仍穿着浴衣,伸手就要去解余星腰带,余星咋乎一声,后退一步,急忙道:“我我,我自己脱!”
祁野收回手转身没入池中,腹/肌隐没在水中,只露出被熏得略红的双肩和脖颈。
余星背对祁野,磨磨蹭蹭脱下浴衣,慢慢下台阶,然而太过紧张,一个没注意脚下一滑,直直朝着祁野扑去,扑通一声,飞珠溅玉,溅了祁野一脸,祁野长臂一揽将人捞了过来,余星猝不及防呛了口水,急促咳嗽。
祁野吩咐宫女取来桃汁,喂余星喝下,轻拍少年后背,两人靠得极近,祁野心头烦躁一扫而光,余星喝了半杯桃汁,没再咳嗽,祁野接过他手里白玉杯,宫女上前恭敬接走,继而轻手轻脚退下。
祁野揽着余星肩膀,将人搂入怀中,与骨力遒劲的身躯相比,余星就显得“娇弱”许多。
余星身形瘦削,即便这些日子好吃好喝,也不见长肉,他骨架偏小,肩头圆润,触手柔腻,祁野忍不住捏了捏偏柔的肩头,即便放轻力道,依旧让余星痛/吟。
余星面庞略显稚气,声音软糯清脆,他个头不高,被祁野搂在怀里,整个都被笼罩住了。
余星咳得眼角发红,杏眼蒙上一层水雾,被热气一熏,脸蛋、脖子、都变得粉嫩。他软靠在祁野怀里,肌肤相贴的灼热撩拨得他浑身燥热。
余星低着脑袋,不敢抬头。
祁野低头看着身高不及自己肩膀的少年,身体里的那股狂躁,随着亲近的刹那消失无踪,他急于心切地靠近少年,只有贴在他身上,那不知名的情愫才能得以满足。他低下头热气喷在余星耳廓上。
余星身子一僵,下一刻被拦腰抱住。
掌心带着薄茧和滚烫。
余星被摸得身子一软,依偎进祁野怀里,将脸埋入祁野胸/膛,热度袭来,双腿更加发软。
祁野搂住少年,一手环住他腰身,一手抚摸他后颈,继而低下头,在余星红透的耳廓上亲了亲,又含/住……
酥麻感瞬间没入识海,余星险些站不稳,若不是被祁野有力的胳膊环抱,他已经沉入水中。
放在后颈滚烫的大手挪开了,下一刻下颌被捏住,迫使他仰起头,热气迷眼,他看了会儿,才看清祁野那双眸子格外黝黑深邃,祁野眸光炽热,带着他不曾见过的温柔。余星与之对视,男人俯下身,余星紧张地抓住祁野右臂,祁野收紧右臂,将人抱得更紧。
在热气与温水的催化下,两人呼吸都有些不稳。
二人贴得极近,祁野稍微一动,便感到痒痒的滑滑的。
祁野凑近余星粉嫩的唇瓣,却在即将贴上时停了下来,祁野双眸幽暗,如同深潭下的困兽,手臂力道加重,余星情不自禁低/吟。粉唇微张,格外诱/人,他眼尾嫣红似绽放的牡丹。
刺激着潭底困兽,疯狂想要冲破囚笼。
祁野喉结滚动,烦躁感汹涌而上,令他烦躁地想要咬一口。
等烦躁平复,他早已吻住少年微张的唇/瓣。
余星被亲得大脑空白,双腿发软,被祁野抱着才堪堪站稳,他下意识闭上眼,也不懂该做什么,凭本能附和……
许久后,祁野注视怀中少年。
少年眼角沾着泪花,眼尾嫣红,小脸红彤彤,微微张开泛着水光的粉唇,无论是哪一样,都令祁野冷静不下来,他再次欺身吻了上去。
反反复复的亲吻中,他的烦躁彻底散去,理智回笼,看着被自己欺负地可怜兮兮的少年,拇指擦过余星红唇,轻轻擦拭眼角泪花,看着红肿的唇,和脖子上的吻/痕,祁野颇为满意。
他将人打横抱起,走出泉中。
宫女垂头呈上托盘,祁野随手取下绫布,给少年擦身,披上浴衣,余星被亲的晕乎乎,索性靠着祁野。
祁野给自己擦干水,套上浴衣,低头亲了亲余星光洁额头,又抱着人朝寝殿走去。
路过之处,宫人纷纷颌首低眉行空首礼。